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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陛下要回洛阳吗?”
小天子犹豫了片刻:“我想请太后先回洛阳,我在这里再等一段时间,待疫情完全解除再回不迟。此外。我想多看看冀州的形势,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很好。/前朝孝宣帝,本朝光武帝之所以能成为一代明君,就是因为他们熟悉民间,不像那些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的皇帝,接不了地气。陛下有意于民事,臣甚为欣慰。既然如此,那这里的事就交给陛下,臣即刻回江陵去。”他站起身,撑开手臂。伸了个懒腰,“臣还真是有些想家了。”
小天子讶然,半天没说出话来,眼睁睁的看着刘修放下卷,扬长而去。他说这些话只是一个试探,看看刘修的反应而已,可没指望刘修真的答应。要刘修回去休息,虽说没有解除他骠骑将军的职务,可是一旦离开军营,他这个骠骑将军难道还能在江陵指挥大军吗?他就这么走了,那这里的指挥权当然落在了他这个天子的手中。
小天子之前没敢这么想,所以当这一切来得这么突然的时候,他根本没有任何准备,一下子有些无法相信,既喜出望外,又有手足无措,坐在那里老半天竟然没有回过神来,直到杨修走进来发现他的异常,才把他惊醒。
“陛下,你这是……”
“骠骑……骠骑将军要回江陵了。”小天子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要回江陵?”杨修一时没听明白:“为什么?”
小天子定了定神,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不过这件事整个过程对他来说太突然,他是随口一说,并不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直到刘修走了之后,他才品味出这其中的意义,一时间心情复杂,说得也有些颠三倒四。杨修听说是刘修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倒也没有太在意,见小天子语无伦次,不禁暗笑了两声,便轻轻放过,拿起今天刚刚统计出的结果递给小天子。小天子连忙接过来,一项项的查看,见冶愈的人数和致死的人数都比昨天有较大幅度的减少,心里高兴,便把刘修要回去休息的事一时忘在脑后。
刘修回到帐中,立刻召来了许禇和张飞,让张卫去把刘和找回来,又让马超、孙策收拾行装,准备起程。时间不长,刘和回来了,听刘修说要回江陵去,她一时愣住了。
“现在回江陵?”
刘修也没解释:“具体的情况,路上再说,你现在去给太后道个别,我们马上出发。”
见刘修这么急着走,刘和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寻常的味道,她连忙洗了一下,换上正装,赶到太后营中请见。太后听说刘和来了,连忙让人迎进去,笑容满面的说道:“听说你今天又去散茶了,这么毒的rì头,也不知道注意一下。看,都晒黑了。”
“晒黑了怕什么,我只是偶尔去,那些民伕却是千里迢迢的从家里运来粮食和药物呢,他们比我辛苦多了。”
“嗯,你就是太懂事了。”太后心疼的拉着刘和的手,突然看到刘和身上的正装,不由得愣了一下:“怎么,你要远行?”
“是的,太后,我要回江陵去。”
“回江陵?”太后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回江陵?”
“我也不知道,阿爹突然让人把我叫回来。一回来就说要回江陵。我问他为什么,他也不说,只是让我来给太后道个别。”刘和撅着红嘟嘟的小嘴,有些郁闷。
太后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她立刻叫过曹蕤:“去,到陛下帐中去问一下。骠骑将军要回江陵的事,陛下知道不知道。”
曹蕤不敢怠慢,起身去了。很快。帐外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小天子闯了进来,气喘吁吁。脸sè红一阵白一阵,惶惶不安。太后沉下脸,喝斥道:“骠骑将军要回江陵的事,你知道吗?”
“我……我知道。骠骑将军说……他累了,想回去休息休息。我……我就答应了。”
“是这样?”太后在帐中来回走了两步,挥挥手:“你去骠骑将军营中,就说我挽留他,无论如何,请他来我帐中一趟。”
小天子看太后这副模样,知道自己又惹了祸。不敢解释,转身出了帐。太后顿足长叹,“唉,肯定是陛下又说了什么话,惹得骠骑将军误会了。阿和。你也赶回去劝劝你阿爹,让他千万不要多想,有什么事,请他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和陛下计较。”
刘和应了一声,飞也似的去了。曹蕤局促的站在一旁。看着因为刘修要走而急得六神无主的太后,暗自叹惜。太后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刘修身上,对与宋家有姻亲的曹家却没这么器重,这未免有些本末倒置。刘修到了这一步已经是人臣之极,他如果想篡位只需要振臂一呼,太后还不想着防范,到时候等刘修登上帝位,她只能和前朝孝元皇后哭两声,把玉玺扔在地上发泄罢了。
小天子赶到刘修营外,吓了一跳,冷汗顿时从额头滚落。营外整整齐齐的拴着几十匹战马,一看马具就知道包括曹cāo在内的所有高级将领全部赶到了。刘修想干什么?小天子站在营外,两腿有些发软。难道他以为我要夺他的兵权,所以干脆铤而走险,要兵变?
一想到兵变的后果,小天子后背升起一阵凉意,直冲后脑,头皮发麻,每一根头发似乎都竖了起来。他一伸手,紧紧的握住杨修的手腕,牙齿咯咯作响,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修被他握得生疼,却不敢叫出声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切,他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xìng。天子只是来观摩的,名义上不掌握兵权,刘修现在是大军的最高指挥者,而且除了曹cāo所部之外,几乎所有的将领都是刘修的亲信,至少是倾向于刘修的。如果刘修想兵变,他把曹cāo诱到这里来软禁或者一刀杀了,完全可以把曹cāo的部下全部吞并,反过来,可以轻轻松松的杀掉天子,然后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比如他染上疫病身亡之类的,就可以堂而皇之的登上帝位。
杨修和小天子互相看了一眼,脸sè大变。周瑜和曹昂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看着神sè惊恐的杨修和小天子,莫名其妙。
“陛下,我先去通报一声?”
“通报?”小天子声音沙哑,两股颤栗,转身就要走:“不,不,我们……我们……”他还没说出赶紧逃三个字,营中鼓响,刘修大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众将紧随其后。他们大步流星,威风凛凛,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吓得小天子瞪圆了双眼,举起一只手,几乎要哭了出来,偏偏嗓子里像是堵上了什么,一个字也说不出。
“阿……阿……”
“陛下,你这是?”刘修走到小天子面前,躬身一拜,随即诧异的看着小天子:“你的脸sè很不好,是不是病了?”
“我没病——”小天子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涕泪纵横,泣不成声:“我没有……我没有想……”
刘修见小天子这副模样,愣了愣,随即一挥手:“你们退后!”
众将轰然应喏,向后退了数步。刘修一振右臂,用大氅遮住了满脸泪水的小天子,顺手揽住小天子的肩膀,将他拉到自己跟前,头轻轻抵着小天子的额头,和声道:“陛下,有什么事慢慢说,这样太失礼了,传出去,将来青史上可不好看啊……求月票!求推荐票!(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V
第683章 我不做霍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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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刘修像护雏的母鸡一样把小天子搂在怀中安慰,曹cāo等人虽然惊讶,可是看惯了小天子在刘修面前乖巧的模样,倒也不觉得有多么难以接受。(。)可是护卫小天子而来的辛毗、颜良等人却看得目瞪口呆。他们多少都能闻出点小天子和刘修之间互相猜忌的味道,一见刘修聚将议事,都下意识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小天子的反应也在他们的预计之中,刘修那句“你是不是病了”,也让辛毗感到一阵寒意,可是接下来的场景却大出他们的意料。
这是君臣,还是父子?难道那个谣言是真的?
在刘修的安抚下,小天子慢慢的冷静下来,也觉得在大众广庭之下哭成这样实在有损形象,连忙止住了嚎哭,扯起刘修的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好在他秉承刘修的教诲,不像那些士人一样在脸上抹粉涂脂,倒也不至于变成花脸,只是抽噎声一时半会的还无法完全消除,听起来也有些楚楚可怜,完全不像一个英明的天子,反倒似一个受了委屈,回来向家长告状的孩子。
而他原本就是一个孩子,只不过平时一直自以为天生圣明,可以君临天下,掌握生杀大权。
“陛下,突然到臣的营中来,有什么事嘛?”刘修用高大的身影挡着其他人的目光,关切的问道。眼前没有了那些杀气腾腾的将军,小天子心里莫名的安稳了许多,抽抽嗒嗒的说道:“母后闻说先生要回江陵。以为是我言出不逊,惹怒了先生,让我来请先生去她帐中一趟。”
“哦,是这样啊。”刘修恍然,“那也不必由陛下来啊,只需派个人来说一声,我马上便去了。”正说着。刘和也赶了过来,见小天子低着头站在刘修面前,像是在认错。她知道小天子好面子的xìng子。不敢走过来,生怕看到小天子狼狈的模样,以后不好相处。刘修见了。招招手:“阿和,过来,太后是不是让你来召我过去请见?”
刘和乖巧的应了一声,挤了挤眼睛。刘修笑了,拍拍小天子的背:“那请陛下等一等,我就在这里和诸将交待两句,然后便和陛下一起去见太后,如何?”
“好,我……我要不要回避一下?”小天子怯生生的说道,他一看到那些将军们就心慌。()下意识的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陛下,这些人都是陛下的臣子,陛下何须回避?”刘修低下头,认真的看着小天子的眼睛:“陛下要纵横天下,就应该胸怀坦荡。无所畏惧。海纳百川,方能成其大,山积细壤,方能就其高。这些骁勇的将军,正是陛下纵横天下的倚仗,陛下应该信任他们。亲近他们才是。”
小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刘修满意的笑了,拉着小天子的手走到众将面前,曹cāo等人见了,连忙肃手拜见。
“拜见陛下,拜见骠骑将军!”
“诸位将军免礼。”小天子鼓起勇气,站直了身子,又有些不安的抬头看看刘修。刘修笑了笑,开口说道:“诸位,今天突然请诸位前来,是要告诉大家一件事。蒙陛下恩准,允我回江陵休整。临走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告诫诸位。正好陛下来了,就当着陛下的面说了,请诸位牢记。”
“喏!”众将轰然应诺,声如惊雷,吓得小天子腿直打颤。他看着眼前这些神情严肃,眼神专注的将军们,真切的感受到了刘修在他们的心目中的威望,远不是权利和官职所能带来的。
“诸位都是带兵之人,战场之上,可不是坐而论道,大可以天南海北的胡说一通,战争来不得半点虚文,否则付出的就是成千上万的xìng命。如今虽然休战,可是谁也不知道战事什么时候会再起。我只想恳求诸位一句话:战争就是战争,一切都要按战争的规律行事,不要掺杂太多的其他想法。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胜利,这就是为将者的目的,怎么打能达成这个目的,就怎么打。”
曹cāo眼神一闪,品味到了一些其他的意味。他看了小天子一眼,小天子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还没彻底回过神来,对刘修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
“打仗不可能不死人,但是,我们要让每一个战士的牺牲有价值。因为每一个战士身后,都是一个家庭。”刘修沉声道:“如果有人因为自己的私心而胡作非为,战士不容,我不容,苍天不容。诸位可听清楚了?”
“喏!”夏育等人一听刘修的第一句话,就知道了他的意思,吸足了气,等着此刻大声应诺。这一声比刚才那一声还要响亮,还要整齐,还要震撼。小天子心里只有胆怯,可是杨修、周瑜却听得分明,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由得暗自苦笑。刘修当着小天子的面说这番话,以后小天子想轻易的掌握兵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刘修用兵,首重参谋团,其次各人畅所yù言,要想以个人的威信来做决策,也只有刘修这样身经百战的宿将,即使小天子贵为至尊,也休想以一家之言让其他人俯首听命。
换句话说,刘修这句话,已经堵死了小天子在他走之后夺取兵权的可能,至少是设置了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
看看犹自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小天子,周瑜暗自叹了一口气。
刘修挥挥手:“多谢诸位承情。陛下年幼,还需要历炼。我走之后,请诸位多多支持陛下,人有诤友,君有诤臣,皆是人生幸事。我刘修生而有幸,能与诸位并肩作战,我相信陛下也会因为有你们这些敢于直言的诤臣而骄傲的。陛下,你说是不是?”
小天子下意识的点点头:“先生所言甚是。”
周瑜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哀叹一声,完了,彻底完了,这下子陛下真是被套牢了。有了刘修这话句撑腰,谁还会把陛下当回事?
刘修挥挥手:“我请诸位来,就是想说这些。诸位都散了,以后用心做事。人在做,天在看,我也会在江陵看着诸位的。”
众将再次应喏,转身散去,各归本营。刘修转身对小天子道:“陛下,我们一起去太后帐中。”
小天子顺从的跟着刘修,一起来到太后的御帐。太后听得刘修大营的方向有聚将的战鼓声,也吓得魂不守附,几次走到帐门口张望,险些登车赶去。可是想了想,她又退了回来。直到有人来报,陛下和骠骑将军已经来了,她这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浑身的力气在刹那间似乎全被抽空了,一屁股坐在榻上,抚着心口,庆幸不已。等刘修和小天子进帐时,她已经恢复了从容镇定。
“骠骑将军,如今兖州大疫,冀州未来,你怎么能回江陵休整?”宋太后淡淡的笑道,看都不看脸上泪痕犹在的小天子一眼:“将军的辛苦,我和陛下都是清楚的,只是大事未定,所以未及酬劳。将军此刻弃我母子而去,奈天下何?”
刘修拜倒在地,躬身答道:“太后言重了。臣岂敢如此。今兖州已定,在太后和陛下的关怀之下,疫情也已经得到缓解。只是因为这场大疫,原本准备用来收复冀州的钱粮已经用尽,臣想回江陵休整,是陛下对臣的关怀,臣也想为陛下筹措粮食,以备再战。再者,荆州新定,便遇上了今年的大战事,诸项事宜,有不妥处,需臣去处理。是以公私两便,岂敢不顾太后与陛下,独自偷安?陛下长成,聪明英特,内有太后指导,外有众臣辅助,纵无臣,亦可平定冀州,致天下太平。”
“他啊,小聪明是有的,只是离一个合格的天子还有一段距离。”太后瞟了一眼乖乖的坐在一旁的小天子,淡淡的笑道:“我是个妇人,能有什么见识。先帝英年早逝,虽有卢公教导,可惜卢公事务繁忙,一时不得空。这段时间随将军左右,我的确看到了他有一些长进,将军一走,我担心他又会故态复萌,不知天高地厚。”
刘修连忙谦虚了几句。
“将军,天下大乱已经数年,辛苦多年,眼看着就剩下冀州。将军何不等冀州平定之后,再颐养天年?且将军还年轻,现在就解甲归田,不觉得有些太可惜了吗?”宋太后缓声劝道:“将军,陛下弃世前,最遗憾的就是将军不在眼前,否则将军定是托孤之霍光。”
“太后,臣也想做霍光,辅佐陛下成一代明君。可是臣又不想做霍光。”
宋太后讶然道:“将军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