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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将回廊连接的格子围栏的影子投在路中央。肖静和高杉就踏着地面的格子走过。
“即使是夏天,周围的建筑、布局也会使人觉得很清爽。”
“可现在是秋天啊!”肖静说。
肖静和高杉走过回廊连接来到了曲桥上。
肖静将身子俯在栏杆上。
“水面好象泛着红光啊!”
“什么?”
高杉也凑了过来。莫非自己的血液顺着水流流到这边了吗?
“你喜欢园林,是因为富有幻想吧!站在这里,我也会产生一些以前没有过的幻想。”
“是啊!美的幻想。”高杉坚定地说。
他将头转向一旁,透过假山,他看到后面栽着一棵芙蓉树。树上已经接满了豆角状的果实。
“美的幻想?什么是美的幻想呢?”
“就是人去寻觅美的幻想啊!无论什么东西,都会有美的幻想的。”
“你去看过红叶吗?”肖静问。
“红叶?”高杉顿了顿,说:“这倒没有。”
“红叶那样的东西,一定会有更美丽的幻想吧?”
“或许是吧!”
“不过,我曾听一位朋友讲起过。”高杉说,“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去。”
“今年的红叶时节还没到呢!到时候你可以去看看。”
“在石门坊吗?”
“是啊!”
“那位朋友说的也是这个地方,你们两个都说那儿的红叶那样美。我真想现在就去观赏啊!”
“现在红叶还没红呢!到时候,我也想去看看呢!”
“是吗?那就一起去吧!”
“好的。”肖静望着高杉的侧面说。她的心情平缓、柔和。
园子里已经显出一派秋景。树叶也不那么绿了。
院中秋竹萧瑟,一片灰淡。
“那边的陈列室里有‘扬州八怪’的书法真迹。我们过去看看吧!”
脚踏在模板上,传出“咚咚”的声音。地面也震的微微发颤。
陈列室只挂了一部分绘画书法。大部分都收藏了起来。不是遇到什么重大的节日,这些真迹是不会轻易展出的。
郑板桥专题陈列室除文字、实物外,还有郑板桥画像及塑像,手迹以及文字图表,当代纪念和研究郑板桥的论文专著;以及郑板桥在潍县遗留的碑刻,其中有郑氏撰文并书写的“城隍庙碑”原碑,院中还有一方石刻,是郑板桥所书“润格”,真隶相参,杂以行草,是其书法代表作之一。
高杉在一幅竹墨画面前停住了。
“无论什么时候,竹子都是这样的。”
肖静站在高杉的身后,痴痴地看着高杉的背影。
她觉得这个身影好熟悉。好象有一分为二的趋势,又有合二为一的迹象。
这两个人不正是尚雨和高岩吗?
当肖静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好象被什么绊了一脚,差点摔倒。
高杉刚回头,就见肖静要跌倒。忙上前扶住了她。
这一次,肖静没有神奇般地站起身体。反而依偎在了高杉的怀里。
高杉将她扶起来,她好似不舍得离开高杉的怀抱。待站稳身子后,她的脸变红了。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刚才没有站稳。”
“哦!你要注意身体啊!要健健康康的才好啊!”
高杉从肖静的眼中看到了墙壁上的竹墨画。
两人出了陈列室,沿着回廊走。回廊很短而且狭窄。曲曲折折地,通到各个角落,即使不从回廊上下去,也可以看到园内的各个角落。
肖静的眼中忽地露出了忧愁的神色。
“瞧,那边有蝴蝶在飞舞呢!”高杉指着园中的竹丛说。
竹丛中飞舞着几只颜色不同的蝴蝶,像空中飘飞的彩纸一样。
原来在竹丛的后面,有一大片菊花。
肖静以前曾让父亲特意给她做了一个蝴蝶风筝。她在之前也曾经送了尚雨一个蝴蝶风筝。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呢!
难道肖静想通过一模一样的风筝与尚雨发生关系吗?尚雨拥有一个那样的风筝,所以她才拜托父亲给她也做一个。
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大概连肖静自己也没想到这一层。
“这个季节还会有蝴蝶飞舞吗?真是顽强的生命。”
蝴蝶落在了菊花丛中。从肖静这个角度,就看不见蝴蝶的踪影了。
她还以为蝴蝶是虚幻的景象,在她的眼前飞过,就消失了呢!
肖静一直向前走着。仿佛忘记了陪伴在她身边的高杉。
高杉快步赶上了肖静。
“虽然过了这么多年,我还可以感受到文人在这里咏叹诗歌时的情景。”肖静望着书斋说。
“十笏园岁全是人工建成,却犹如自然。无论是假山、荷花、楼台、亭榭、书斋,客房,还是曲桥,都是高低错落,从对称之中求其高低变化,从玲珑奇丽中求其高雅别致。所以显得特别自然。”
“如果人的心也可以这样保持自然状态的话就好了。”肖静默默地说。
“夕阳照射下的十笏园,一定会更美丽的。”
已经快到夕阳西照了。外面的街道上传来了汽车声。
“真想看一看风筝都都夕阳西照下的景象啊!”
“要鸟瞰风筝都的话必须到高的建筑上,从这边赶过去天也已经黑了。”
“也不一定非要去看啊!你不是说过吗,只要有美的幻想就可以感受到这幅景象的,并非要亲眼看到才行。”
肖静背对着高杉。秋天天黑的特别快,天边只残留着一抹淡淡的霞光了。
“其实,今天我邀你到这儿来是因为我发现你很痛苦。哥哥去世后,你一直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那怎么行呢!所以我才邀你到这儿来舒展一下不痛快的心情。”
“本来我是不想来的。可是……我实在没脸再见你。站在这里,让我觉得无地自容。”
肖静没有回头,他的眼中闪着光芒。
高杉感到很吃惊。望见肖静颤抖的肩膀,他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一看到你,我都会非常伤心……”
“是因为想到了哥哥吗?”高杉也噙上了泪水。
“假如死的是我的话就好。”
肖静用手捂住脸,失声地说。
“您快别这么说。哥哥也不会希望这样的。生命,有谁会轻易放弃呢?可是,厄运的到来,有谁会知道呢!”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静回过头望着高杉。她泪流满面。
“如果死的是我的话,高岩或许就不会死了。”
“我明白您思念哥哥的心情。可是,如果死的是您的话,哥哥一定会更痛苦的。”
“……”
“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谁也改变不了。还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地接受呢!”
“顺其自然地接受?这怎么可能呢!还不如就此下地狱呢!”
“您不要这样想。人的一生,难免会遇到一两次大的打击。如果就这样消沉下去的话,那怎么行呢!要是让哥哥知道了,哥哥也不会赞同您这么做的。”
肖静抹了把脸。刚才那股子劲渐渐过去。心渐渐平静下来。
“上次,我拜托你向父母问好,你说了吗?”
“说了。”
“父母有什么反应呢?他们没有责骂我这个无情无义的儿媳妇吧?”
“怎么会是无情无义呢!再没有比您更适合做我大嫂的了。虽然哥哥早逝,可我还认为,哥哥娶了您是哥哥的福气。”
“……”
“俗话说:好人无长寿。大概哥哥做人太好了吧!所以才这样短命。”
“天空中也显示出秋天的色彩了。”
肖静望着灯火照耀的夜空说。
在灯光下,肖静的脸上的泪还可以看得很清楚。
“过了七夕节,银河渐渐看不清楚了。”
“……”
肖静感觉到一股沉重而阴暗的气氛逼将过来。
黑夜犹如一面巨大的网,向肖静和高杉撒了过来。
五
在容凤给尚雨挂电话之后。尚年就给阿洁挂了电话。
“你知道了吗?”尚年直接问道。
“知道什么?”
“容凤给我的儿子挂过电话。”
“什么?”从电话中也可以听到阿洁的吃惊,“他们怎么会认识的?”
“我也不知道,我担心容凤大概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
“就算知道了。她为什么给你的儿子去电话呢?”
“我也不知道。”
两人都沉默不语。继而阿洁说:“我们找个时间见一面吧!”
早上的时候,妻子收拾完早饭的餐具,走出来说:“我去市场买点菜回来。”
“那就去吧!”
“我给尚真去过电话,她说今天晚上会过来。”
尚真是独守空房,才回家的吧?尚年想。
妻子出了门口。市场上很多,从东头到西头都挤满了人。很多菜都卖完了。
一路的杂货商店,门口前都摆出了各式各样的月饼。
虽然中秋节还不是法定假日。但对小公司来说,还比较重视传统的节日。一般在中秋节这天放假。大街上挤满了人。
明知家里有月饼,妻子还是去商店买了几盒。
“月饼越多越好吧!”
因为市场上没肉了,所以妻子坐车去了超市。
门口的那棵柿子树上的柿子已经泛黄了。但叶子却不如以前多了。
“今年的柿子结的好象格外少。”
尚年用手抚摩着这棵树粗大的树干。
有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姐打门口走过。
尚年警觉地抬起头。他一直望着小姐离去,但他没有故意侵犯的意思,而是为了单纯欣赏她的倩影。
在阳光下的小姐显得很明亮。如果没有阳光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磨坊门口的绿漆有些已经褪色。地面落着些碎绿漆屑。阳光下的木门子给人一种寂寞的感觉。
“应该找个时间再刷一遍了。”
尚年虽这么想。但他知道,自己并不是没有时间,而是没有做事的心。
他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决定去见阿洁。
在门口时,他遇到了思嫒。思嫒向他打招呼说:
“伯父,您好,要出门吗?”
“恩,想出去溜达溜达。”
“尚雨在家吗?”
“他去上班了。晚上回来吧!”
“噢……爸爸在家里等我,我先走了。”
“哦!”
“这次回来是特意为了过中秋节的。”
思嫒施了个礼,手里拿着小皮包。
思嫒的身影要比刚才那位小姐的倩丽多了。
阿洁在废弃的楼房下等待尚年。
楼房已经破旧不堪。表层的涂料都褪去了。这是一座很古老的楼房,周围没有任何建筑,树木,花草胡乱地生长着,没人修整。看来这座楼在多年之前是某个富贵人家的别墅吧?可此时破旧颓废的样子,一点也无法让人想象到当时的豪华。
再过不久,这座楼或许就被拆掉,重新翻新了。
楼房从平地上建起,再拆掉重建,永远重复着这种“孤独”。
照这样看来,人类不是也在重复同样的孤独吗?从下生到长大成人,再到死亡,似乎又回到原点。人的一生好比是一个圆圈,从一点开始,再重新汇合到这一点上来。
即使在路上,尚年也未曾停止过思考。
虚幻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车厢。尚年痴迷地望着晃动的光亮。
人从来就跟他想象中的自己不一样。从梦中,尚年认识到了这一点。
一想到尚雨曾经跟容凤见过面,尚年的脑海中便浮现出年轻时的自己和阿洁。
当年自己与阿洁的事,在今天,又在尚雨和容凤的身上重新上演。这师上年不禁这样认为:不仅是往事,好象所有的一切都在重新上演。
阿洁的感情在这么多年来全部传给了她的女儿,而自己的感情也或多或少地遗传给了儿子。阿洁跟自己的事已经成了往事。但容凤和尚雨又在多年之后巧妙地相识。无论他们的结果如何,仅就这点,尚年觉得人的命运也够蹊跷的了。
尚年心底里隐隐约约希望儿子尚雨可以跟容凤结合。
车开到郊区时,尚年听到了敲钟的声音。如同以前的那个上午一样。断断续续地他听到了优美的佛歌。
既然活着,就应该寻求新的幸福,尚年以前曾这样说。可此时的他却认为:生和死仅仅是一个状态而已,无论是生着,还是死了,人都是一样孤独的。
尚年已经将近六十岁了。不过论起来,这个年龄并不算大。现在的他是中年和老年的中间体。头脑中有向往年青人那份激情的心理,同时又有老年人那样对生活的无依无靠感。
在银杏树的梦之后,尚年曾对一个大学同学提起过这件事。
“明明是棵银杏树,我却感觉到好象是个年轻的女子一样,真奇怪。”
“真叫人羡慕啊!我想做也做不来这样的梦了。”
到尚年这个年龄,做这样的梦。确实令人不可理解。
在梦中尚年最终没有爬上那棵树,反而累得气喘虚虚。从这一点上,也看出尚年已经老了。
但尚年为什么会把它理解成年轻的女子呢?恐怕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对年轻的他的向往。他想用年轻女子激起他的青春,可是最终他还是无奈地清醒过来。即使在梦中,他也回不到年轻时候了。
尚年认为那个年轻女子是年轻时候的阿洁。其实就是她的女儿容凤。
尚年一直望着窗外。在小山坡上的枯草中,一棵小小的菊花,黄的那样娇艳,甚至比家里的开得更好。
菊花从眼前一掠而过。可却印在了尚年的脑海中。
家里的菊花,是成簇长在庭院里的。即使花瓣凋谢,人也不会感到凄凉,而是首先会让人感到季节变化。小山坡上孤零零的菊花,却像散发着最后的美丽一样,令人觉得震撼。
尚年看到楼房下等待的阿洁,心里突然一股哀愁。
阿洁在楼底下,无依无靠的样子,宛若漂浮不定的浮萍。她站在那里,简直就是一棵秋菊花。
尚年在树后改变了一下神色,走了过去。
尚年望着阿洁的身影。他的耳中突然听到了佛歌。阿洁的身影朦胧间成了光源,散发出万道金光。
尚年觉得不可思议,他曾认为如果佛祖是女的话,会受到更广的宠爱的。如果佛祖是女的,他或许毫不犹豫地去拥抱佛祖。
阿洁的光彩照到了尚年身上。
一幅反季节的景象出现在尚年的眼中。那是春天的景象。
尚年没有反抗,顺着这种景象走着。
阿洁看到尚年到来,忙走了过来。她刚才的孤独感一下子消失了。
“对不起,来晚了,等候多时了吧?”
“没事。最近忙于中秋过节,觉得精力都不够用了。”
“小姐知道了吗?”尚年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很担心。”
“如果小姐知道的话,那就坏了。”
“是啊……”阿洁低着头望着地面的枯草,枯草在风中一动一动的。
“小姐是怎么认识我儿子的。不会是小姐上次发现了疑点,跟踪我到了家门口,故意去接近尚雨的吧?”
“瞧你说的,那怎么可能呢!”阿洁抬起头,可并没有生气。
“如果小姐能跟我儿子结合的话,那样就好了。”
“什么?”阿洁望着尚年。
“如果小姐跟我儿子结合的话,那么,我们之间的丑恶也就会消失了。”
“我从来没有想通过女儿来摆脱自身丑恶的想法。我也不能这么做,如果下地狱能让容凤获得幸福的话,我宁愿下地狱。”阿洁激昂地说。
“……”
“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事情干扰到容凤……”
话到这里,阿洁捂住了脸,停住了后面的话语。
“怎么会是干扰……缘分这种东西真奇怪。我一直在想,小姐跟尚雨的相识,或许正是命运的安排。他们延续了我们的爱,能够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
阿洁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尚年。她自言自语道:莫非爱真的可以遗传吗?
既然爱可以遗传,那么,爱究竟是感情里面一种什么样的特殊感情呢!在潜意识里,爱可以透过时间,空间交织在一起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爱的潜意识里的特殊情感,是怎样控制人类的呢!
尚年想上前搂抱阿洁,可他像被什么绊了一脚,险些跌倒在地。
“你怎么了?”阿洁将尚年扶住了。
“没事,刚开脑子一片漆黑,好象缺氧一样。”
尚年依偎着阿洁,没有站起来。可他的手不停地哆嗦。
“我们不要估计年轻人的想法了,还是珍惜眼下时日不多的生命吧!”
“……”
“这么多年来,我没能为你做什么,这使我感到很遗憾。”
“为我做什么!只要有那份心就行了。况且,我也没有要你帮忙的事情。”
阿洁柔声笑了。
走了一段时间,尚年将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