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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的红花依旧开放着,经历了台风,好象丝毫没受到
影响,如以前一样很好地生长着。
四
尚雨从来没有去参加舞会,这次还是头一遭。
持续的暴雨让人觉得蒙在另一个世界里。所言的,所为的
,好象一直在梦中一样。既相信而不敢确信。尚雨除了工作
便是回家睡觉,夜里经常多梦,好象夜里的梦是白天的延伸
,这让人想来不可思议。
据说,风筝都的火车站刚刚翻修完。尚雨便去看了看。
尚雨去的时候,刚建成的火车站还没有正式使用。乘车的
人在临时搭建的屋子里等待火车到来。
一直以来,尚雨始终不清楚火车站是什么形状的,此时撤
去了四周的帷幕,尚雨才发现,原来火车站的形状是蝴蝶形
的。
“啊!简直就是一只俯在地面上的蝴蝶嘛!”
尚雨句的火车站的模型便是肖静送给他的蝴蝶风筝。这样
下着,他不禁吓了一大跳。
照尚雨的思想,那只蝴蝶不就是肖静没啊?尚雨盲目认为
,眼前的火车站不就是肖静的化身吗,她不会就这样飞走吧
?
尚雨一直向前走,可眼睛却从未离开过火车站。
“尚雨,尚雨。”有人从后面喊尚雨的名字。
那是他的一位高中同学。
“你是来坐车的吗?还是刚下车?”
“不,只不过随便走走。”尚雨说。
“对了,肖静丈夫头七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去啊!”
“什么?”
尚雨像遭到了突然袭击,他停住了脚步。
“你还不知道吗?肖静的丈夫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车祸。”
“高岩,你是说高岩吗?”
“高岩?哦,就是他。他不是肖静的丈夫吗?”
“哦……我不太清楚。”
尚雨茫然地说。他觉得闪电从头顶上闪过。
由于声音颤抖,他连话也说不出了,最后他只说:“那么
,再见了。”
“哦?再见。”
望着同学远去,他险些跌倒在堆满小石子的路上。
刚才同学说话的时候,他的脑子中浮现出肖静在家哭倒的
身影。
高岩去世了。这一消息让尚雨感到很吃惊。可是他的第一
想法,是肖静怎么样了,一直以来,肖静都在抵触丈夫。而
高岩的死,肖静会不会认为是自己害死高岩的呢!
尚雨总觉得高岩的死与自己似乎也有关系。
尚雨如临深渊。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肖静。
在第二天,尚雨便去花店订了花让人送去了肖静家。可自
己并没有去。
当时,尚雨答应思嫒去参加舞会的时候,是在他心情愉悦
的情况下。可眼下,高岩已经去世,他还能这样若无其事地
去参加舞会吗?
肖静不会自杀吧?尚雨担心道。高岩将自己无私的爱全部
献给了肖静,而肖静的爱丝毫没有流向丈夫高岩,而是流向
了远方的尚雨。肖静会不会为这样的爱感到自责而自杀呢?
尚雨甚至想过去看肖静,可是那种痛苦感使他的身心麻木了
。
尚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按不下心来,他打开窗户,可汗
还止不住地流。
这时候,思嫒来了。
“请进吧!尚雨在屋子里。”母亲招呼思嫒进了屋。
“尚雨,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天气太闷热了。大概又快下暴雨了吧!”
“是吗?”思嫒走过来,坐在沙发上。
“你没有请那位小姐吗?”
“什么小姐?”尚雨问。
“就是我在风筝节看到的那位小姐啊!”
尚雨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不邀请那位小姐一起去呢!要不然你可没有舞伴啊
!”
尚雨走到窗口,望着窗外。天上白云浮浮,阳光柔和地照
在大地上,一点风也没有。
院子那棵无花果树竟然有长出了新芽。发黄色叶子上有水
珠在闪动。
即使遭受了台风的袭击,无花果树还是顽强地活了下来,
而且萌发了新芽。难道人就不可以吗?人一旦遭受致命的打
击,还可以像无花果树一样顽强地生活着,并且重新充满希
望吗?
“你不可以当我的舞伴吗?”
尚雨回过头,望着思嫒说。
思嫒显得很吃惊。她的脸渐渐变红了。
“即使遭受再大的打击,再大的痛苦,人也一样可以顽强
地活着,不是吗?只要一个人有解决问题的想法,有什么问
题不可以解决呢!可是,人太懦弱了,人真的是太懦弱了。
根本承受不起外界太大的变故。”
尚雨坐回床上,垂下了头。
思嫒纳闷地望着尚雨,她不明白是什么使尚雨如此痛苦。
她从来没见过尚雨这么伤心。这样望上去,尚雨显得很凄
凉。他的身后,在身体投下的阴影中,好象隐藏了无限的悲
哀。即使坐在阳光之中,也令人感觉到无限凉意。
“是那位小姐……”思嫒问。
“请不要提那位小姐了,好吗?”
“喔。”思嫒明白了什么似地应道。
“你从家里直接来的吗?”尚雨恢复常态问道。
“恩。”思嫒点了点头。
“昨天去机场接接了,姐姐刚从日本回来。”
尚雨的脑子里浮现出姐妹众多,一派热闹的思嫒家里的情
景。
“最近你有去见过那位学长吗?”
“没有,最近一直下雨,我呆在家里,哪儿都没去。”
“只要找到合适的对象,就赶紧结婚吧,拖的越久,旧混
就越难了。”
“那你呢?你不是也一样吗?”
“我跟你不一样。”尚雨闪烁其辞道。
“怎么不一样啊!”
“我是个男人嘛!男人跟女人怎么能一样呢!”
“有什么不一样呢!不都同样是人吗!”
思嫒站了起来。
尚雨跟思嫒同岁,前后相差不过五十天左右。
当时,他们在一起玩耍,丝毫不会有羞怯感。玩的游戏再
过分,充其量也只是游戏,可是年龄大了,多了心事和忧愁
。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推心置腹讲话了。虽然是青梅竹马长
大的朋友,可是,思嫒却越来越不明白尚雨了。
思嫒突然感觉很伤心。
也许,真像她想的那样,结婚之后,各人过各人的生活,
以后再也没有干系了。
“我以前对你说,一个男人,不要因为什么改变自己才好
。其实,一个女人也不应因为什么而改变自己的。”
思嫒说着,一股莫名的痛楚涌上了心头。
“当时,你对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到很愁苦。”
尚雨坦然说了出来。
“是吗?我不知道。”
思嫒抱歉似地低下了头。
“其实,你说的很对嘛!只不过我做不到才感觉到愁苦的
。”
“……”思嫒仍然低着头。
“无论古代的人,还是现在的人,恐怕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的。”
“我说得严重了。”
“不过,就是应该这样的。一个人,不具备这样的气质就
不是一个优秀的人。”
“瞧你说的……”
思嫒微微笑了。
在大簇的荷花塘边,尚雨被吸引住,鲁莽地走了过去。
荷花塘被篱笆围着。不过,与其说是篱笆,倒不如说是树
。因为树长得太高了。树上还缠绕着牵牛花。紫色的小花非
常鲜艳,仿佛一个小姑娘穿的裙子一样。尚雨凑近一看,还
果真如此呢!
尚雨用手将树篱笆向两边拨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他
完全忘记了身边的思嫒。
荷花直挺挺地生长着。据说支撑它的茎是空心的。不过,
养分该怎样运送上来呢!没有风,但荷花却轻轻摇曳着。
尚雨细看才知道,原来是有鱼在荷花旁游动,甚至还聚在
荷茎上,怪不得荷花会晃动呢!
鱼吻荷茎,这是一种什么心态呢!莫非鱼儿也有这样的天
之邪恋吗?
荷花出淤泥而不染,鱼儿大概是怀着对纯洁的向往,才对
亲吻荷茎的吧?这样的话,不就是像是人去亲吻鲜花一样了
吗?
尚雨也受到鱼儿的影响,突然伸过嘴去亲吻了荷花。
“啊,真清香啊!”
在尚雨亲吻荷花的时候,鱼儿已经飞快地游走了。
有三五片荷花瓣漂在水面上,随水流而流动。
思嫒这时才走进来。
“你在干什么呢?”
“荷花凋落的花瓣飘零在水面,真是让人觉得感动啊!”
“荷花看起来真像个年轻的少女啊!”
尚雨记起来了,父亲曾对他说:来的路上,池塘里的夏荷
花开得郁郁葱葱,真美丽啊!
“我觉得荷花跟百合花一样,都让人觉得那样纯洁。”
“是吗?”
“这样的花,无论是开放,或是凋零,都是美丽的。”
“舞会的时间快到了,我们赶紧去吧!”思嫒匆匆地说。
“哦?”
尚雨好象刚记起似地,转过了身。
五
“这个给你。”
思嫒从一堆假面具中找了一个年轻女子的递给尚雨。
“这个是女的嘛!我是男的哎!”
“假面舞会上就是男的戴女的面具,女的戴男的面具啊!
”
说着思嫒把手中的假面具戴在脸上。
“还能看得见吗?”
“当然看得见啊!眼睛还露着嘛!”
“我够不着带子,你帮系上吧!”
思嫒说着转过头,双手将头发挽上去。尚雨小心翼翼地将
带子系上。
“这样可以吗?不会太紧吧?”
“没事,只要别太送了掉下来就行。”
思嫒将头回过来,放下头发。她只露着两只眼睛。
“这样看上去,你真是个美男子啊!”
思嫒暧昧地笑了。
可是,尚雨看不清思嫒的表情。他觉得这张面具很奇怪,
人躲在后面不是可以伪装一切的表情吗?
不过,心上的表情,恐怕无论如何伪装都伪装不了吧!
望见自己手中少女的面具,尚雨有股想亲吻少女嘴唇的冲
动。
“来,我给你戴上吧!”
尚雨把面具交给思嫒,让她帮自己戴上。
当尚雨回头时,两人都哈哈地笑了。
满屋子全是面具般的脸,谁也不知道谁的表情。尚雨想象
如果戴面具的人是肖静的话,她的泪一定会沿着面颊流进脖
颈里的。
屋子里的光线比外面暗许多,所以开着电灯。闪动的灯光
或多或少地照在人的脸上。那张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黑
色的眼睛中闪动着小电灯。望到这幅景象,尚雨的心里突然
充满了恐怖感,他险些跌倒。
“你怎么了?”思嫒扶住了尚雨。
“望着这一幅幅木偶似的脸,我突然觉得很悲哀,好象这
一幅小小的假面具折射出了人类的灵魂。”
“怎么会呢!你想得太多了。”
“或许是吧!”
尚雨安下心来,站稳了身体。
屋子响起了轻柔的音乐,还有人从外面进来,开门的瞬间
,可以发现门口的亮光。
戴面具的人一一进入舞池,伴着音乐开始跳舞。
“我们也去跳吧!”思嫒说。
“一旦上了舞台,人不是都变得一个样子了吗?”
“对啊!”
“那样的话我就分不清你和别人了,万一走丢了怎么办?
”
“放心吧!不会走丢的。”
思嫒拉尚雨上了舞台。
虽然说是假面舞会跟平时的舞会没什么区别,可尚雨总觉
得很别扭。这样戴着面具跳来跳去,不像是在演木偶剧一样
吗?人的手脚全部用绳子控制着,做出各种动作。在整个人
生的水平线上,人类不是一样也被外界这样牵引着做各种丑
陋的动作吗?
人类是不是本身就是悲哀的呢!刚下生时便注定了悲哀的
一生,日后无论怎样摆脱悲哀,悲哀都时时相伴。
即使尚雨跟思嫒是青梅竹马,尚雨还是竭力保持两人的距
离。他这样躬着身子跳,一会儿便累了。
“我到那边休息一下,你先跳着。”
尚雨离开舞池,靠在柱子上。柱子的清凉顺着他的肌肤传
了上来。
尚雨用手扶在柱子上,好象在抚摩一棵树一样。
他的身影被浓厚地映在柱子上。
此时的肖静在干什么呢?是在大厅里望着丈夫的遗照,还
是在楼层上眺望远方呢?
尚雨的眼前浮现出深秋时节自己覆在肖静身上的情景。
那时的肖静,无论眼神还是身体,都透明澄澈的跟蝉翼一
样。可现在呢!肖静那双眼睛,不知充满了多少焦虑和伤心
呢!
该不该联系肖静呢!还是联系肖雪,从她的口中问问肖静
现在的情况。尚雨不知道该如何做好,可是他下不了决定。
不知不觉地,尚雨将头靠在了柱子上,眼眶中充满了泪水
。
“尚雨先生,是你吗?你好啊!”
一个戴男面具的人俯下身子问道。
“你是?”
那个人将面具从后面摘了下来,原来是容凤。
“是你啊!我戴着面具你怎么认出我的。”
尚雨将泪悄悄咽了回去,他站了起来。
“一看到你的身影我就知道了,不用看正面的。”
“我的体形是很普通的体形嘛!怎么会这么容易辨别?”
“我也不知道。不过,一看你的背面,我就能认出你来。
”
容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遗传了母亲的爱,才如此准确地辨别出尚雨的。尚雨是尚年的儿子,容凤的母亲阿洁对尚年的那种感情微妙地传给了容凤,而尚年的爱也或多或少地
遗传给了尚雨,所以,容凤对尚雨那种天生的辩识感或许便是母亲对尚年爱的延伸。
“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尚雨问。
“朋友拉我来的,我本不想来……可今天见到尚雨先生,
太高兴了。”
“我也不想来的,是朋友给的票。”
“不过,不来的话,就遇不到尚雨先生了。”
容凤这样直接的话语让尚雨无从回答。
“你的父亲是叫尚年吧?”
“你怎么知道的?”尚雨吃惊地抬起了头。
“令尊跟家母是旧相识,令尊还曾到过我家呢!但我不知道令尊有个儿子,可我一见到你的时候,便知道你是那位伯
伯的儿子。”
“我跟父亲长得很像吗?”
“也说不上来是像。不过,那样的父子关系,一眼就看出
来了。”
这时台上有人呼喊:“容凤,容凤。”
台上呼喊的人同样戴着男面具。
容凤向台上喊道:“我马上就来。”
她回过头对尚雨施了个礼,说:“下次再聊吧!”
尚雨的心头又产生了很奇怪的感觉。为什么每次见到容凤
,都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感觉呢?尚雨搞不明白。
正当尚雨抬头时,思嫒从台上走了下来。
“刚才那位,是那位小姐吗?”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她的母亲跟爸爸是旧相识。”
思嫒将面具从头上摘下来,用手绢擦了擦脸。
“天气可真热啊!身上止不住地出汗。”
“是啊,我叫你别来的嘛!”
可尚雨身上出的,却是冷汗。
“跳舞真累啊!”
“你躬着身子当然累了。”
“……”
“不是吗?如果你放轻松跳,一定不会那么累的。”
尚雨将面具摘下来,穿过舞池,走到了外面。
思嫒也忙追了出去。
“阳光真美丽啊!”尚雨抬头望着天空说。
相比刚才屋子里浑浊不清的灯光来说,天空中照下的阳光
清亮多了。
外面的空气,也比里面好多了。
“这样的舞会会令我终生难忘的。”
“是吗?”
“我们到白浪河边上去看看吧!”
白浪河岸边的垂柳下,有情侣在休憩。
桥上有人在叫卖刻满名字的饰品。行人如织。
“如果说河面是一面镜子的话……人类恐怕便是镜子中的景象。”
流水边上,有小孩子将脚伸进河水中嬉戏。
“在小时候时,我们也是这样散步的吧?”尚雨说。
“恩,不过,那时候不是在这儿,话也没这么少。”
思嫒的话给尚雨莫名的打击。他好象此时才发现两人之间的变化,这让他觉得很惭愧。
“人长大后,一旦独立生活,便会发现:孤单是长久的,幸福却是短暂的。”
“……”
“一直以来,我们过的都是寄居生活,在家里寄居在父母旁,上学时寄居在学校里。而一旦结束这样的寄居生活,孤单便显现出来了。”
“……”
“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还能不能过幸福生活。”
“只要有爱就可以过上幸福生活的。”
“不是幸福生活,是痛苦的生活啊!有爱会使人感到悲伤啊!”
尚雨突然抓住桥上的栏杆,凝望着映在水面上的夕阳,他的眼睛中闪烁着亮光。
(七)中秋节
中秋节
一
“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