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行莫回头?那怎么可以?」皱眉想了一想,凤翎骤然跑到柜下拿出一支长刀,提着它走到杨姑面前,认真无比地摆出一个架势。「看好喽!」
呼!无预警地一刀往前刺出,还看不清楚刀势的去向,凤翎又突然一个反手,刀锋以十分刁钻的姿态倒转回来,跟着人在半空鹞子翻身,同与刀横扫后方。
「杨姑,这招系我凤家家传回旋刀第七十一式『临别秋波』,要是行莫回头,这招就使不出来了!」
「妳;妳;妳;……」杨姑惊得脸色发白,但看凤翎只是摆摆动作,没有真要伤人,使气愤叫道:「女子舞刀弄枪,成何体统!闺箴就是要教导女子端庄,平时须笑莫露齿,哭莫出声,目莫斜视,耳莫偏听……」
「喔!那更不行了!」凤翎觉得自己该好好指正一下眼前的老婆婆。「气功练到极致,可以音波伤人,通常像这样『哇哈哈哈……』以声音吐劲,虽然我没这么厉害,但谁知道二十年后我练不练得成?要是笑莫露齿、哭莫出声,我就不能练了!」
她又靠近了杨姑一点,没注意杨姑青筋暴怒的表情,继续专注地解释。
「还有—;—;」一手突然击向杨姑左耳畔,吓得杨姑惨叫一声,直觉面朝右方躲去,但头才一转,另一只拳头早已等在那儿,距离算得准准的,仅差她鼻头一寸。「看吧!若是目不斜视、耳莫偏听,像这种『声东击西』的招式,我就中招啦!」
门外的萧子暮听着凤翎的解释,居然心里兴起一股笑意,而这种想笑的感觉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他心中了。她的话在杨姑耳里听来必定荒谬,但萧子暮却觉得还真有些歪理。
凤翎一心直想说服杨姑,完全没注意到萧子暮在外头。「杨姑,妳;那套『龟珍』哪,简直是练武之大忌!还有其它的吗?」
「坐、坐莫动膝,走莫摇裙……」杨姑冷汗涔涔,唇色发青,直觉顺着她的话回答。
「啧啧啧!这就更不通了!」秀眉颦起,凤翎慢慢拉开与杨姑的距离,还搞不清楚她想做什么,眨眼间她的身影如幻、左右移动,手中的刀也乘势飞舞,以难以忖度的位置攻向杨姑。
「杨姑低头!」还低什么头,杨姑早已双腿发软,四肢僵硬,刀锋稳稳地停在她颈边,差点就砍下去。凤翎见状不禁一跺脚,有些气恼地埋怨:「不叫妳;低头了吗?怎么还直挺挺地站在这儿送死?妳;真是跟我一点默契都没有!人家相公和我心意相通,只要我叫他,他便能很清楚的知道我的下一招!瞧!我这『迷踪步』的身法靠的便是膝力的灵活运用,要是我坐莫动膝、走莫摇裙,早就死了不知几百遍!」
她说的话令门外的萧子暮有些讶异。被她这么一说,他始惊觉自己真的就如她所说的一般,就算不看也知道她的下一步想做什么。但没一点武功基础的他,又为什么能知道她出刀的方位及速度,而能在最适当的时间做出反应?
心意相通吗……他得好好想一想。
直到凤翎举高的刀放了下来,杨姑才停止颤抖,拼命吞咽口水抑制心头的害怕。不会的……不会的……这野丫头不敢伤她,她吃的米比这丫头吃的盐还多,怎会被她吓倒呢……「妳;……妳;身为萧大学士的夫人,就应该知道庄重,练这些功夫做什么?」
「当然是保护我相公啊!」这还用问吗?
杨姑一时语塞,只好换句话说:「至少……至少不能像昨天一样,动不动就抱住萧大学士,这是很失礼的,也会让萧大学士在众人面前丢脸……」
萧子暮皱起了眉头。
「真的?」杨姑断断续续的话打动了凤翎,她想起昨天萧子暮被她抱住时脸上不自然的神情,还有他以前似乎也说过什么男女之防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好象真的是这样……」
自己的说法似乎起了效用,杨姑连消带打:「所以,以后妳;不能再这么做!否则萧大学士是可以休了妳;的……」
「我……」愈听愈难过,凤翎垂首移开了眼光,消极地向门外走去,不经意抬头,忽然看见萧子暮站在门外,整个人立刻活起来,笑容涨满了整个脸,方才心里的郁结瞬间烟消云散。
「相公!」她又冲了过去,想如往常般拥抱他,手里的刀也顺势往后一丢。
唰!刀子准准地插在杨姑鞋尖前的地板上,还不住摇来动去—;—;砰当!杨姑再度以昏倒收场。
萧子暮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她会来个恶虎扑羊,身子也惯性地停在当场,认命迎接她直率的拥抱,但当那只红色的蝴蝶飞扑到他身前两步远时,却猛然停止脚步,犹豫不决的美眸直勾勾地盯着他。
半晌,她好象想到了什么,眸子里黯淡下来,只轻轻问了声:「你回来啦?」
她第一次没有主动抱他。
这种感觉……是失落吗?萧子暮不愿深思,暗自拂去心底不太舒服的感受。这样也好,她开始懂得克制自己失礼的行为,反正他以前也为此事劝导过她。
但……
「我早就回来了。」他漠然地朝经过门外的长工一挥手,走进内室,指使其将昏倒的杨姑抬回房。
「相公?你不高兴?」今天的他和记忆中的他一样,总是冷着一张脸,但凤翎直觉他似乎有些不快。难道是……哎呀!「我……我不是故意害杨姑昏倒的!我『放下』刀的时候,是算准了刀不会伤到她的,怎么知道她那么软弱?」她急急忙忙地在胸前比手划脚,好象这样就能证实她的无辜。
「我没有不高兴。」走到桌边坐下,他凝目盯着她慌张的样子,思忖片刻,才突兀地问:「妳;为什么来?」
啊?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想你啊!」她不是说过了吗?凤翎偏着头思索,一点也没有所谓的矜持。「还有,我怕你在京师给人欺负了,所以一听到刘婆婆说你考上了状元,就赶快跑来保护你。」
「我不需要妳;的保护。」萧子暮挑明了说,肃穆的表情似使周围空气的流动都迟滞起来。他想劝她自己打道回府,现在的情势已是斗智,而非斗力,从他踏入京师的第一步起,就利用着朱棣的监视箝制着朱榑;,而凤翎若被牵扯进复杂的权力纠葛,直来直往的她,恐怕武功再高强都没用。
「可是,相公你养的那些长工功夫好烂的!」凤翎没发现他在赶她,仍一派天真地想保护他。「而且加一加不到十个人,要是像以前那个齐王派来的大胡子,一个人就能把他们全部摆平了!」
她从来不相信他能凭智能保护自己。萧子暮暗叹,又道:「这里是天子脚下,没有人会来闹事的,妳;的保护派不上用场。」
「是吗?」不能保护相公,她似乎真的没什么用了?凤翎着急地在原地徘徊走动。「不……不会的!我还是有用处的!相公,你看我们一群人来了之后,徐爷可以帮你算帐,独眼叔叔可以帮你扫地,阿大阿二可以跑腿,我可以做菜给你吃……」
「算帐我有杨姑,扫地胞腿做菜这些事,长工们都会做。」
「那……那我会一百零八式回旋刀法……」
「在这里没人陪妳;打。」
「我……我还想跟相公学写字!」
「徐爷也会写。」
「……」凤翎再也无言以对。她在这里,果然只会给他带来麻烦,令他丢脸吗?他虽然说话不疾不徐,表情也一贯淡漠平和,但过去他会默默教导她所有她不懂的东西,而非在话语里直言她的无用,就像……急着摆脱什么碍眼的麻烦。
她终于有些明白了……单纯而清澈的大眼蒙上迷雾,心痛地望着他。「相公,你在赶我走吗?」
是的,他应该果决地、断然地赶她走,昨天是他一时心软,但今天……
「没有,我没有赶妳;。」他还是狠不下心。
「那为什么我待在这里好象一点用处都没有?」在这里,她被视为新科状元的夫人,但杨姑所说的那一套「龟珍」她不可能办到,他又不需要她的保护……
唉……萧子暮彻底的领悟到什么叫作茧自缚,他原想用话激她离去,但后来又无法忍受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现在被她一问,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
「妳;不必保护我……」他干脆起身走到橱柜边,拿出一纸画轴。「保护这幅画好了。」
又是画……见到暌违已久的画轴,一阵心酸更强烈地击中凤翎。她狠狠甩了甩头,甩去胸口的不适,强迫自己想着—;—;这是相公交代给她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绝不让别人靠近它半步……
「相公,你放心,凤翎绝对誓死保护这幅画!」
第五章
青州,齐王府。
「气死我了!」齐王朱榑;坐在堂上脸色铁青,将手中的一份文书狠狠拋;在地上。
底下的人见主子气愤难当,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有熟知他脾气的李参议大着胆子,趋前一步捡起地上的文书。
「王爷息怒,此为皇上封示之文书……」至少别丢在地上。
「哼!到底燕王是篡位才当上皇帝,居然如此对待本王?」朱榑;抽搐着脸上的肌肉。「没有我们诸王支持,他王位坐得稳吗?周王也忒地没胆,以为上书向燕王谢罪,他就不会提防?朱棣竟敢拿周王的上书示警本王,想令本王胆怯?」私底下朱榑;不愿承认燕王是当今皇帝,故仍以其旧封号称之,虽然表面上他仍是敷衍示忠。
李参议在心里付度:朱棣警告朱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次甚至特地拿周王向朱棣谢罪的文书警告朱榑;,足见他对朱榑;戒心愈来愈重。而促使他这么做的原因,想来也只有一个……
「王爷,我们在燕王面前一直表现出效忠的样子,暗中布的局及招收的人马,他不可能知道,况且您是他的亲兄弟,他应该不会突然这么针对您。这次周王的谢罪书来得这么突然,我想和新科状元脱不了关系。」
「我知道。」朱榑;勾起唇角冷笑。「萧子暮利用燕王的势力来对抗我,是很聪明,但也无异引火自焚……锋芒太露,总有一天燕王的矛头会倒过来指向他。」
「不过,最近燕王诛锄异己的动作愈来愈大,王爷您务必要小心谨慎。」李参议有些忧心地提出建言。
见堂里的人一下沉默下来,朱榑;讥讽的脸转为阴寒。「没错。还记得本王姊妹里有个宁国公主吗?最近朝里众人都在谈论驸马梅殷在笪桥下溺死的事。她去质问燕王,燕王竟厚颜回复已将害死驸马的人处死。哼!谁不知道梅殷忠心于朱允炆;,燕王早就计画好杀死他,然后把这桩谋杀嫁祸给下手的锦衣卫……连这么亲近的人燕王都肆无忌惮,我想我们的动作也要快了。」
众人思考之际,李参议突然计从中来,双目发亮,阴阴地说道:「有了!王爷,萧子暮利用燕王对付我们,我们同样可以利用萧子暮对付朱棣。」
「萧子暮?他会为我所用?」朱榑;嗤笑两声。「你莫忘了我们屡次笼络他皆未成功,他可能听我的话?」
「眼下当然是不可能,不过,既然萧子暮硬的不吃,那我们就来软的。」
软的?「说说看。」朱榑;有点兴趣了。
「王爷刚刚提到宁国公主驸马的事,给了下官一些想法。先请问王爷,若燕王要在最短时间笼络萧子暮,他会用什么方法呢?」
「驸马……你是说赐婚?」挑挑眉毛,他渐渐明白了李参议想表达什么。
「没错,再怎么样,萧子暮都无法反叛自己的丈人,尤其他这个人又特别知礼守纪。还记得两年前我们到南山坞去请他,他那个老是穿红衣的妻子凶狠得紧,萧子暮看来也对她颇冷淡,而他到京师之后,似乎也把他家乡有个妻子的事给忘了,可见他相当不满意那个女人。反之,王爷的女儿如仪郡主娇媚可人,又识大体—;—;」
朱榑;突然怪声打断李参议:「你要我拿自己的女儿去赔给萧子暮?」
「大局为重,王爷。」李参议沉声回复,一点也不显慌乱。「如仪郡主有足够的美貌及聪敏,我们必须抢在燕王赐婚前头撮合郡主与萧子暮,如此不仅可以得到张士诚后人的画像,也等于多了一个有利的筹码来对抗燕王。」
「只怕萧子暮不是好女色的人。」其实朱榑;有点儿被说动了,区区一个女儿,比起江山霸业来说算什么?
「就算萧子暮不接受郡主又如何?我们大可以造成事实。」若生米煮成熟饭,不怕萧子暮不认帐。「而且有郡主做为障眼法,分散萧子暮的注意力,我们无论夺画或谋事也会更容易些。」
造成事实……朱榑;的双唇慢慢咧开,阴恻恻地笑了。
「那我们就事不宜迟,马上去找萧子暮吧……」
永乐四年,元月。
日子一天天过去,年都过完了,京城的冬天比起南山坞一带略冷一些,虽未到飘雪的阶段,但刮起风来也够瞧的。但京城的人似乎不畏寒冷,无论风多大,街上仍是行人如织。而萧府内自凤翎一行人来了之后,也一反过去冷清安静的气氛。为了保护萧子暮,凤翎硬押着府内几名长工和阿大阿二等人学功夫,几个月练下来倒也有模有样,而她也开始像在南山坞那般,试做各式各样的点心,到处捉着人试吃,另外,独眼龙和杨姑是只要见到面便开始对骂,徐爷则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在京城里四处游荡,似要看遍城内所有风景人文。
整个说起来,就是热闹,萧府从来没像这一阵子这么热闹过。
萧子暮手拿着书本,坐在厅内看书,但思绪却一直无法融入,脑中想的尽是府内哄哄闹闹的改变,尤其一想到那个老被杨姑斥为口无遮拦、行为粗野的丫头,他总是攒紧的眉宇间不由柔和起来。
他是好静的,但这种改变,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萧先生,外头有客人来了。」一名长工进门来打断他的思绪。
「是谁?」在这里有谁会来找他?萧子暮迅速地过滤所有可能的人选,突然间心里一沉,有点谱了……
「是一位自称萧大人的故友,姓李,后头还有一辆马车,看不出里头是谁。」
李?萧子暮放下书本,沉声道:「请他们进来。」
果然是他们!该来的,总是会来。
「萧先生,久违了。」领头跨进门槛的是一脸胡须的李参议,后头还跟着几个人。
萧子暮眼光越过李参议,面不改色地缓缓起身行了个揖。「王爷。」
朱榑;从李参议后头走出,大摇大摆走到厅里主位上坐下,神色自若地叙起旧来:「过去本王用尽方法都请不动萧先生,想不到现在同样在朝为官,也算是难得的缘份。我这次是特地从青州来看看你,顺便带我的女儿如仪到京城游历一番。」
萧子暮只是微微颔首,目光只停在朱榑;带在身边的女子一瞬,立即转开。
「如仪,妳;说,这京城的风光是否迷人?本王也甚久没有回来了。」朱榑;特地注意了萧子暮的反应。面对如仪这种娇滴滴的大美人,他居然丝毫不为所动?
「爹爹,如仪很喜欢京城,如果可以,真想多留几天。」轻声婉约,如仪恬静的外貌就如她声音一般美好。她早知父亲是带她来见一个男人,原先她还有些反抗,但眼前的萧子暮长相不似一般文人那样虚白,端正严肃的五官反而流露出一种男人味,特别是不怒而威的气势及沉着的态度,着实令她的芳心微微悸动。
说不定,父亲这次带她来,并不一定是件坏事。
朱榑;斜瞄了她一眼,小妮子动心了?原本还怕她坏了大事,但这会儿似乎对萧子暮看对眼了,他呵呵一笑,故意语带暗示:「可惜这次专程来看萧先生……唉,我就托个大称一声萧贤侄好了,爹可能很快就要回青州了,留妳;在这里的王府当然也可以,但总归是孤孤单单的,爹怎么放心呢?」
萧子暮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