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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了姑爷过门,还是崭新的人儿,又是处子的,如何今日便用起这般厉害的物事来?多少小心些,莫惹得姑爷不高兴起来,若是只图一时欢愉畅快,房里的童儿岂不够用了?”
弄玉接了茶,喝了两口,道:“你不知,新姑爷本也生得好相貌,我倒甚是喜欢,原不忍对他如何,只是他有一妆可恨之处,却在于拿腔做势,想来又是个仗了太皇夫赐婚的体面,有备无恐的,若不趁早降服,日后还了得,初也不过拿手捏脚的不从,将来只怕得了胆子,赶我出房的日子也有哩,可不可恼呢,莫劝了,我岂不知轻重?便略略惩戒些子也就是了。”
悦容也不再劝,接了茶杯,又说了几句话,便走回里院,到了醉棠院门口,如烟带着几个童儿正在门口张望,见她来了,忙迎进去,又道:“这快到中午了,姑娘是怎的,大太阳地里走来走去的,快进去歇着罢,才老爷那里送了新鲜果子来,湃在井里了,若是想用现在就取去。”
弄玉笑道:“不忙,且待吃了午饭罢。”说着已经进了院子,在厢房里坐了,和几个童儿说着话,外面已有家人摆饭进来,如烟进去请无双出来用饭,回道:“大爷身上不快,便不出来了,请姑娘自用罢。”弄玉倒也不恼,只笑骂道:“由他,饭里有毒不成?叫人收下去,看他硬气到几时?只怕饿两顿便老实了。”素雨笑道:“不是这么说,姑娘且请先用着,必是天热了,人躁得慌,所以吃不下去,我去拿些点心来送与姑爷
,多少吃些,饿伤了岂不是不好?”便也出去拿了些,送进内间去。
吃罢饭,下面端了新鲜的香蜜胭脂桃,弄玉歪了榻上,小童儿扇风,如烟坐了一边,拿小刀削了皮,又切了小块,送到弄玉嘴边,一面说话,一面也吃了几块,因见珍珠走出来,便叫住问:“你们公子今日却干了些什么?”珍珠忙回道:“大爷今日似在房里做些针线,因只有琪儿哥哥,彩依哥哥侍候着,不叫我们进去,故不能知道得细,中午用了两块糕儿,这会子倦了,略合眼睡睡。”弄玉笑道:“如此莫吵他,让他睡罢,想是知道晚上睡不得了。”如烟停了手,笑道:“姑娘这说的什么话!”弄玉便拧了他脸蛋一把道:“我说错了不成?又有哪一夜让你好睡过来?”
二人在这里调笑,珍珠回去,俱学了与君无双知道,无双也知这般大家子,是该放一两个童儿在房里的,却不料妻子这般花心,光天化日之下也口出戏语,竟真的荒淫起来,更伤悲几分,无奈后悔已晚,木以成舟,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有偷偷垂泪不已,一边琪儿劝慰许久,方才罢了。
晚饭时分,厨房送了桌酒席过来,弄玉大喜,笑道:“原该如此,还是老爷疼我,知道今日才是大喜的时候,又送了酒来助兴。”乃吩咐素雨道:“进去请姑爷出来,就说老爷赐下酒席,不领怕是不恭,不是做人女婿的道理。”于是无双也出来,夫妻二人对面坐了,分别斟了酒来,弄玉自饮了一杯,对琪儿说:“今日好日子,奉姑爷一杯。”琪儿也就捧了去,无双将头扭开,低声道:“我不吃酒的,姑娘请自用罢。”
弄玉也不相强,自夹了块水晶肴肉过口,又唤如烟与她夹菜,俱选了些荤腥之物,吃得不亦乐乎,好不快活,无双见她如此,更吃不下去,只吃了几口清拌双笋和素什锦,便停了筷,索茶来漱口,弄玉笑道:“可是不甚合你口味?那倒无妨,横竖厨房里都有人侍候着的,想用什么,不如叫他们另做了来,多吃些才好。”无双乃低声说:“不必,我素来吃得少,如此便尽够了。”
说着便起身,向弄玉略一揖,带了童儿向后面而去,弄玉也不理会,自吃了些酒菜,饭后歇了消食,又与众人调笑一番,看已到了一更时分,便进了房,袖了春药春线等等之物,满心想着与无双好生交欢一回,好叫他俯就,见无双已睡下了,自己偷笑,素雨代宽了衣裳,进得帐去,看无双睡颜,好不心动,悄悄掀了被子使手去摸,隔着小衣也觉得肌肤滑腻无比,便欲上前成其好事,却觉出无双用线将身上小衣长裤袖口裤管俱用针线钉得死,,便是腰带处也格外缝了几圈,此时也便醒了,便与她抗拒起来,凭她怎么说,只是个不从,最后弄玉恼了,使蛮力撕开,又见胯下戴了护玉,锁得紧紧的,竟是丝毫没帐,不由大怒,道:“外面的谁在?问那几个童儿,谁收着了大爷身上护玉的钥匙?速速交出来!有你的好处。”外面早听得里面闹乱,无招也不敢进来,此时听她说了,乃叫起那几个来问,不一时回道:“姑娘息怒,钥匙在大爷手里自收着咧,却不干奴才们的事情。”弄玉听说,已经是败了兴头,无双却几乎哭哑了嗓子,两下俱是无趣。
早晨起来,郡马得知夜间竟有此事,把弄玉叫去,先训了几句,弄玉便大是不服,辩道:“原是娶了他来做丈夫的,那有个不让妻子行房的道理?既是如此贞节男子,为何不早去削发做了和尚,反倒清静得很,又再没有这许多事的,既嫁了人,又这般别扭,却还是我的不是不成?”郡马着恼道:“你这小冤家,我岂有不知道你的,霸王般的性子,一不如意,便不管天地闹将起来,如此不懂事。你们往后还有几十年夫妻好做哩,何苦急在一时?他初做新人,又乍乍地到了咱们家,怕生羞涩尚且来不及,哪能便与你如胶似漆地亲热起来?又不是那一等风月老手,惯了打情骂俏,没廉耻的,他面嫩,甚么事做得出来?你且听我的话,这两日不要去缠他,也莫进房去合他睡,相处几日,再用些水磨功夫,这里我多疼他些,怕他不依了你么?妻为夫主,他再怎么脾性,也不会违了你去,只怕未过几日,你们倒蜜里调油地快活起来。”说着命樱桃前去抚慰无双:“你只说我的话,姑娘孩子气,不懂事冒犯了他,劝他莫恼,自有我为他做主的,今日午饭吩咐厨房,拣两样清淡的素菜做了,一并送过去。”
弄玉心里大是不忿,但因天性至孝,父亲这般吩咐了,也不敢多说甚么,郡马又拘住她,不让往房里去:“才闹了一场,今日去见了他,两下俱是没脸,又不适意,且让女婿安安生生呆会子,你也莫到处跑,就在外面桌上坐了,抄些金刚经的才是,也借着菩萨的佛力,养性摄气些。”于是福了一福,好好儿地出去了,在外间桌旁坐下,抄了几页,郡马原在里间查帐对册的,因才有桩喜事,应对出入,礼物上册,事情也就不少,一班家人童儿来回地回事,走马灯一般,便吵得头疼,定不下性子来,一时要茶,一时要果,心烦气躁个不住。
偏生有个粗使童儿手笨,过来添水,不当心碰了一下,砚里的墨汁洒出来,正正溅了抄好的一页上,弄玉正闷着气兜着豆儿寻炒(吵)哩,当下衣袖一拂,将桌上茶盏挥到地下,砰当摔了个粉碎,怒道:“不长眼的奴才!”还要再骂,那童儿已吓得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里间郡马也听见了,忙问道:“是怎么来?”
云萝早上来收拾,高声道:“没甚么,是小子们失手打了茶盏,唬了姑娘一跳。”说着便朝弄玉一笑,柔声道:“姑娘莫气,原是他们笨,不会服侍的,换我来罢。”弄玉见他一笑,娇态毕生,便也忘了生气,好好坐了,郡马听了便道:“甚好,外面那几个笨小子,原是粗使上的,定服侍得不好,你心细,便守着姑娘罢,要茶要水的也有个人应对,可怜见儿的,想是吓着了,幸亏有菩萨保佑,没唬出真魂去。”说罢念佛不已。
得了话,云萝便命小童儿下去,亲手倒了杯茶送上来,递与弄玉,眼波流转道:“姑娘消消气,待我将这里收拾了,再静心慢慢抄罢,这是新下的美人眉,才送上来的,姑娘且尝尝,可好不好?”弄玉见他纤纤玉手捧了茶盏,倒比那上好的瓷还白上三分,不禁心里一动,趁接茶的时候,在手上用小指勾了勾,又笑道:“好香,还没喝,便觉着香起来。”
她平素进出郡马房里,原是通不避嫌的,这些有体面的大童儿,也日日得见,甚或一起玩笑耍子,也是常事,本不觉得甚么,自尝过男女情事,看这些人,正是花季少年,不觉也有了些歪念头,只因无双的好处听得狠了,心里挂着,故此也没时间去想这些。今日在无双那里受了气,又在父亲这里委屈,忽忽地见了这么一个温言软语的美人儿,自是春心大动。
云萝却飞红了脸,低头不语,他们几个要好的兄弟,素日里也谈起来,誓不能服侍老爷一辈子,若是一般的,不过是配了外面体面的丫环嫁了,照旧进来服侍,又分了差事,若好的,自然是择着高枝儿飞一步,给主子收在房里,郡主年纪也大了,这上面也淡,原有的侍宠都打发出去了,不象是个再讨小的样子,弄玉却正在少年,风流英发,若能蒙收了房,自是上上等的归宿了,只忽然的便是太皇夫赐了婚,何等隆重体面,新姑爷又是天上地下难觅的美人,不信弄玉竟急着要纳宠的,只道没了指望,万不料弄玉和新姑爷不和,竟至闹开来,却是个机会来了。
弄玉喝了两口茶,笑道:“今日的茶特别好些,谢谢云萝哥哥了。”云萝越发红了脸,抿了嘴笑:“原是我们的本份了,姑娘却谢的甚么,我替姑娘磨墨,好生再抄些罢。”说着便挽起袖子,放了些水,轻轻替她研起墨来,露出一截雪白皓腕,戴着血红的玛瑙镯子,弄玉瞧见了,笑道:“这镯子倒别致,红得着实可爱些,象是谁,也有这么一个似的。”
说着便伸手去摸,云萝却躲开了,笑道:“是樱桃弟弟了,这是老爷一体赏下来的两个,给了我和他,他素日往姑娘房里去得勤些,姑娘看见,本不是甚么奇事,我们这些不会上前的,便是戴了一年多,也没人看见。”弄玉听了知他捻酸,便笑道“好哥哥,你这个比他的不同,红得更有趣些,待给我仔细看看罢,你若是喜欢这个的,下次我见了好的,给你买来可好?”云萝娇嗔道:“姑娘这说的是甚么话!有了好的,自然是先孝敬了老爷,再下来,便是给了姑爷,及至还有,也是房里各位哥哥弟弟的,哪里就轮到我了呢。”说着又是一笑。
弄玉见他笑得可人意儿,心里喜欢,刚要说些什么,忽听里面郡马唤道:“弄玉进来。”不知甚么事,便急急答应着进房去了。
第三回(一)
却说郡马唤了弄玉进去,正是为了明日无双回门之事,担心她又犯下孩子脾气,惹出些祸事来,便叫到面前细细地叮嘱了些子话,弄玉才被云萝撩拨了一阵子,正云里雾里的不能自已,又听见无双名字,好生不耐烦,便一口答应下来,郡马甚是喜欢,道:“凭怎么在家里闹出不是来,外面却要做个和气的样子,好教你公公婆婆看了喜欢,这也是为人的道理,关上门来,随你怎么说呢,外人眼里,却不可落下不是。”又说,“我儿,我今日吃斋,便不留你午饭了,你且回房里去,好生陪着女婿吃了饭,不可罗唣他,吃了再过来便是。却莫再执气了。”
弄玉笑道:“老爷吃斋,原为的祈福,说句不恭敬的话,也多是为了女儿,不然老爷这么福寿双全的,又祈的哪门子福呢?女儿原该在这里陪着的,一起用些斋饭才是,女婿那里,只怕我不回去,他还自在些,来回地跑,却为的什么?不如就在这里扰老爷一顿的好。”说罢上了前,替郡马捶肩,喜得郡马眉开眼笑的:“太太常说,我多疼了你,却不知你这孩儿如何叫人舍得不疼,也罢,就留下一起用了饭,用过也好在这里略略眠一眠,休伤了神。”
说着午饭已摆了上来,是全素的斋饭,冬菇冬笋拌的黄瓜丝,青豆木耳调的面筋,香椿豆腐,蝴蝶素八珍,罗汉斋菜,几样簇着碗热腾腾的素丸子豌豆苗的汤,云萝和春云上来侍候了,送了碧莹莹的香稻米饭上来,盛了奉给二人,云萝乃笑道:“姑娘请用饭,爱用什么菜便说出来,我来奉给姑娘。”说着便站了弄玉身后,弄玉笑道:“老爷拿我当小孩子也就罢了,怎生云萝哥哥也把我当起小孩子来,我自会吃,不用哥哥忙了,倒是烦哥哥给我先盛出碗汤来,一会儿好喝。”云萝笑着答应,取了描金青莲纹的小碗,盛了半碗汤,轻着吹了几口,乃递过去:“想是还热着,姑娘慢些喝。”
郡马笑道:“你这小子,越发连服侍都不会了!既不知烫不烫,何不先尝上一口,知道了再说与姑娘听?如今便这么递过去,她小人儿,不知轻重的,猛猛地喝上一口,烫了如何是好?”
云萝红了脸,笑道:“老爷又开人玩笑的,姑娘小时候还使得,如今既大了,又分了房,成了亲,男女授受不亲,便是如过去一般玩笑也使不得的,云萝又何敢替姑娘尝汤?岂不是不恭敬么?”说着屋子里的人都笑了,郡马打趣道:“偏你这奴才想得多,弄玉再大,也是姑娘,什么男女大防倒是小事了,只尽心服侍好了,才是真的,你说授受不亲,哪一日叫你们授受了才好。”
正说着,樱桃从外面进来,先向郡马说:“老爷说的话,都转给大爷听了,赏的菜也送到,姑爷感激得很,饭菜都吃了,用的极好,还说一会子过来谢老爷的赏,我劝住了,说老爷本是体恤姑爷的意思,这大中午太阳底下院子里来回地跑,若中了暑气不是玩的,若有心,自以后孝敬起来便是了,姑爷便在房里谢了老爷,又折了新开的几枝芙蓉花插瓶送来。”
郡马笑道:“我说着孩子看着好,不是没心没肝的那种,到底读书种子,院子里新开了花也巴巴地使人送来,这份孝心还要怎么样呢?”因命取上来,却是珍珠捧了个官窑的白定瓶,可式插着几枝芙蓉花,正开的六七分,娇艳异常,乃命摆到一边案上,众人有凑趣说了些子话,倒开心热闹,又说珍珠生的清秀,可人疼的,又赏了他,磕头谢恩地去了。
这里弄玉忙忙地吃了饭,郡马借机又教导几句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见她困倦起来,便命人送到一边偏房里去,脱了外面衣服鞋袜,好生盖了薄纱的小被睡了,并派着云萝在跟前守着,传令余下人等不许大声,连脚步也放轻了,自己也去里面凉榻上歇了。
弄玉略睡了一会儿,睁眼瞧时,云萝侧身坐在床边,正拿着把轻纱小扇徐扇凉风,巧笑嫣然,身上一股暗香隐隐传来,禁不住心动,乃一把捉住道:“好哥哥,身上薰的什么香,这般好闻。”说这便拉过袖子来嗅,云萝红了脸,将衣袖扯开,道:“左不过是寻常熏衣服的香,有什么稀奇的,姑娘安安静静地睡会子罢。”弄玉笑道:“才歇了一会子,如今已不困了,我们说说话儿,岂不好?”
云萝摆摆手,自走到门边去看,外面悄无声息,几个小童儿东倒西歪,俱在瞌睡,便又轻步回来,仍在床边坐了,低声笑道:“不困也该闭了眼养养神的,姑娘这几日想也累了。”弄玉便笑道:“累倒不累,就是有人不知道我的心,却闷的很。”云萝乃道:“老爷说了这半日,都白说了,姑娘竟没听进去么?”弄玉笑道:“我岂是说他?我说的是别人。”说着拿眼瞧他,云萝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忙忍住,悄声道:“罢了我的姑娘,天热,我倒杯凉茶给你喝罢,也静静心。”
说罢到外面倒了杯凉茶,捧到床前,弄玉却不接,就在他手里喝了两口,道:“好香,哥哥手里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