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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定军马上压低嗓子道:“祝兄可是说一吴二叶三大张?该不会吧,那东门张家的侄子在京城是个大官,现在又外放苏州做知府,总不会轮到他家头上吧。”
祝少山笑了:“这你就想不到了吧?你想啊,叶家老千岁在世时还是公主身份呢,辈份可比太后要高多了,我本也想不会有人动她脑筋,可要是老千岁名头真的管用,凭他小小的七品芝麻官也敢闯入府里掠金夺银?就是她老人家在世时不也有人闯进去要拿那蔷大公子吗?我敢跟你打赌,太后再度垂帘,国库空虚,不出一年就会拿张家开刀。”
周定军想想,不禁点了点头:“祝兄所言极是,张家的确也是块可口的肥肉,谁不想吃上一口。但依祝兄高见,太后若是知道叶家空虚、吴家火焚,会不会恼羞成怒,出尔反尔拿人开刀?”
“你是说那吴公子和叶小姐吧?这倒说不准。只是此话还是不说为好,我听妈妈讲那一对小夫妻正住在楼上呢,让他们听了岂不伤心?”
叶芸听了,脸色立刻有些变了。沛玉见她脸色不好,忙轻声劝道:“我们上楼去吧。”
叶芸勉强点点头,两人便起身回房。
“芸儿,看情形怕是有点不妙,我们还是早作打算,出去避避风头吧。”沛玉说道。
“落魄之人,何处容身?”叶芸反问。
“我与太仓曲家交情甚笃,不如就到他那儿去,正好也可以尽心抚养天赐。”沛玉提议。
叶芸想想,赞同道:“这主意是好,可是我俩手头所余银两不多,又惹人注目,这么出去,恐怕全城皆知。”
“不会,我们这就雇一顶小轿,悄悄去山上小庙寄住一宿,明日一早就搭船走。看无心的面子,定可瞒天过海。”沛玉胸有成竹地说道,但他心里已在怀疑,倾巢之下焉有完卵,红船伏法,曲家又怎能躲过,他如何能去?可是除此之外,他又能往何处去!
叶芸微微咳嗽一声,点了点头,支撑着整理细软,沛玉则拿起《琼花劫》塞入怀中,从后门出去雇船了。
当天晚上,趁着雪夜人稀,沛玉和叶芸坐小轿悄悄去了山中小庙,准备明天天一亮就搭船走。在进庙时,沛玉又看到了那花子,也觉有些象叶蔷,正想上前询问,花子却转过身去,飞快地消失了。
一夜太平无事,第二天凌晨,天空中正飘着败絮般的雪花,沛玉和叶芸刚准备离庙而去,忽然看见茧园方向火光冲天,城中别处也有着火的,可是看情形都象是叶家的产业。
叶芸不由得悄悄落下泪来。
“芸儿不必伤悲,这也是劫数,反正这些东西已不属叶家了,就随他去吧。”沛玉安慰她道。
叶芸也知其中道理,但她终究还是在茧园中长大的,火烧茧园如同割她心头肉。她勉强止住眼泪,轻舞长袖,微启朱唇,唱起《琼花劫》最后一出《观花》。
见叶芸裙裾飘飘、歌喉婉转,且唱且舞着往山下行去,沛玉也不由意气风发,抽出玉笛,以一曲《满江红》作伴。
两人边舞边行边唱边奏,《琼花劫》脚本一页页从沛玉怀中散落开来,迎着风雪在空中飘扬。两人缓缓行到山下林中,却见四周枯枝上都已缀满了洁白晶莹的雪花,和着半空中不断飘扬的纸片,随歌舞笛乐摇曳生辉,宛如一株株怒放的琼花,好不美丽动人。两人仿佛又回到了梅花馆中,馆里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但闻丝竹声声、鼓掌不断。
沛玉放声吹笛,叶芸尽情歌舞,两人渐渐沾染上满身洁白的花絮。此情此景固然美丽,但叶芸却越来越气短声弱,一曲将完,叶芸已是不支,微靠沛玉胸前,轻吟:
“奴家去也!……”
沛玉的玉笛突然鸣起一记响彻云霄的强音,笛身竟然随之爆裂。沛玉接口续道:
“情天怎别恨海归!”
叶芸笑得越发心醉,自两人相识至今,她还是第一次听沛玉唱了句曲词。
沛玉轻拥她入怀,共她在这一片满天素白中渐渐化去……
无心正在山头,一手托塔怀抱婴儿远眺他俩,孩子笑靥如花,手中赫然拿着一柄翠玉如意,而在他俩消失的地方,竟长出一株巨大的盛开着洁白无瑕花朵的美丽的琼花。
无心看着眼前这番凄凉景象,暗颂佛号:“阿弥陀佛。”径往山后走去,那里正有一条大鱼自由自在地喷水玩耍……
(全文完)
'双调' 新水令 扬州琼花
朝思暮想常念谁?空得些虚无赞叹词。素怀怜芳心,尽招惹伶醉。索甚伤悲,言之盛观之谢。
'驻马听'玉树银叶,再谁想三月淮阳绿草齐。春风化雨,再谁收一鞭行色夕阳低。花间不闻群芳忆,草间空叹万鸟逝。命乖我自知,眼见的千里运河万舸归。
'雁儿落'谁知我啼血功,谁想我辞宫烈,谁怜我千金贵,谁识我万古义。
'得胜令'谁念我当日聚八仙,渡世人出苦海?谁念我遗清香唤醒酒囊?谁念我筑运河振奋繁华?若论着今日,索输与这寻常枝!果必有凡枝,这枝每怎赞的?
'甜水令'只为这乍富儿曹,无知小辈,一概地把人欺。一地里损枝折叶,乱嗅胡闻,忙采戴不怜金贵。
'折桂令'致令得官府闻知,验真伪今昔,分贵贱整束。准备着巨船高帆,免不得舟车劳顿。再不敢飘清香往万众观赏,则索含悲垂枝闭容。为此辈无知,将我迁徙,把我埋没在宫庭,失陷在脂粉。
'尾'有此微存善心花匠索旧踪,筹巨资勉强求枯枝。慢慢儿展移腾挪,细细儿将我归旧地。浅斟薄酒佳酿,略添黄土。从今去谁赏谁赞?眼见得缓生养慢将息,终只得苟延残喘,则又怕东挪西移富人家喜!——
见第四章
牡丹亭 寻梦
那一答可是湖山石边,这一答似牡丹亭畔。嵌雕阑芍药芽儿浅,一丝丝垂杨线,一丢丢榆荚钱,线儿春甚金钱吊转!呀,昨日那书生将柳枝要我题咏,强我欢会之时,好不话长!
是谁家少俊来近远,敢迤逗这香闺去沁园?话到其间腼腆。他扭这眼,奈烦也天,咱歆这口,待酬言。
那书生可意呵,咱不是前生爱眷,又素乏平生半面。则道来生出现,乍便今生梦见。生就个书生,恰恰生生抱咱去眠。那些好不动人春意也。
他倚太湖石,立着咱玉婵娟。待把俺玉山推倒,便日暖玉生烟。捱过雕阑,转过秋千,摁着裙花展。敢席着地,怕天瞧见。好一会分明,美满幽香不可言。梦到正好时节,甚花片儿吊下来也!
他兴心儿紧燕燕,呜着咱香肩。俺可也慢掂掂做意儿周旋。等闲间把一个照人儿昏善,那般软绵。忑一片撒花心的红影儿吊将来半天。敢是咱梦魂儿厮缠?咳,寻来寻去,都不见了。牡丹亭,芍药兰,怎生这般凄凉冷落,杳无人迹?好不伤心也!
恨情
君只道,满目苍荑全可轻,却怎见,寂寞空房染尘阴,物还是旧物,人已非故人。可怜我,懒梳花黄对明镜,夜夜流泪到天明。
寒夜起,百花凋零浑不经,总难觅,月露枝头晓风临,劫还是常劫,情已非旧情。怅恨你,傻向英台说缘浅,日日嬉笑至昼尽——
见十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