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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他死了。”恭亲王耸耸肩随随便便地说道。
小玉猛地跳了起来,直向他扑去:“你杀了他,你竟敢杀了他!”
外面这时又有人敲门,恭亲王喝道:“吵什么,没见我忙着吗?都给我滚开去。”
小玉趁他说话,已到他跟前,他轻易地抓住她,“嘘”了一声:“你要是再这么闹,我可什么也顾不上说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小玉虽受他所制,但眼中那火却也足以烧死他了。
恭亲王涎笑道:“天地良心,你也见到了,我一整夜都陪着你这小美人,哪儿舍得出去杀人。”
“是你让人杀他的。”小玉一口咬定。
恭亲王沉默片刻,这才问道:“你非要说我杀他,那你倒说说看,我什么时候去杀他的?”
“昨天晚上,你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杀他。”小玉恨恨地说道。
恭亲王夸张地做出个吃惊的神情:“怎么?到昨天他还没死?完喽完喽,我老人家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我还以为两个月前他就被人杀了呢,这下又得麻烦我再杀他一次了。”
小玉越听越糊涂,但有一点至少可以肯定,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把沛玉杀死,她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央求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求你饶过他吧。”
恭亲王却皱起眉头:“都死了两个月的人了,我怎么饶他?倒是你这可怜的小寡妇还蛮讨人爱,我倒可饶了你。”
“求你……”小玉还想再求,他却不耐烦地说道:“你嫌不嫌麻烦?这样吧,我给你件东西,你拿去饶谁都可以,只是千万别饶那小白脸,他连叫什么名字都不肯告诉你,可见对你皆是虚情假意了,更何况那吴沛玉两个月前就死了,你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饶他不活。你可懂了吗?”
小玉这才明白过来,欢喜得直磕头。
恭亲王便递过一方锦帕,叮嘱道:“这可是当今圣上御笔亲书盖了印的,你当是免死牌也行,不过免死牌可饶不了死了的人哦。”
“谢王爷。”小玉接过锦帕,又要磕头。
“去吧,陪你闹了一个晚上我也累了,你快走吧。”恭亲王挥挥手,淡淡地说道。
小玉这才起身离去。
沛玉在红船上度过担惊受怕的一夜,到天光大亮,小玉才由一艘小船送了回来。
“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让人好不担心。”沛玉责备道。
小玉并不答他,只是说道:“快开船吧,我好累。”
沛玉担心地看看她,还是去吩咐曲韵开船,然后回舱里陪她。但是任他怎么说,小玉就是不答他,还反而悲悲切切地唱了起来,神情甚是哀伤,竟是要将整本《浣沙记》中西施的戏全唱过一般。
《浣沙记》讲的是吴国亡越,西施赴吴伴君,帮助越王复国后与范蠡泛舟而去的故事。沛玉有些不懂,看她伤心悲愤的模样,怎会有心情唱曲,但她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他也问不出所以然。
红船向西一路行去,小玉也唱了一路,总算船行靠岸,停在拱辰门水关。
“先生,到昆山了,你是留在船上呢还是去醉芳楼?”曲韵在舱外问道。
小玉闻言陡然一惊,愣了愣才说道:“我等会儿上岸,你们都去吧,我有话跟这位先生说。”
“是。”曲韵答应道,赶着众人上了岸,船上只剩下沛玉和小玉两人。
小玉抹干眼泪,淡淡地问道:“玉公子,你是不是要回茧园?”
沛玉不由得吃了一惊,瞪大眼睛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吴府少公子文采风流名冠昆邑,小女子虽是太仓人氏,昆山也是常来常往,常听人说起玉公子大名,纵然小女子平素放浪形骸,又岂能不识玉公子风采?只不过公子显贵,不将我们这些下三流的戏子放在眼中。”小玉说道。
沛玉无声地笑笑:“恕在下欺瞒小姐,只因时势所逼,迫于无奈为之,请小姐见谅。”
小玉苦笑笑:“小妹早知其中曲折,绝无怪罪的意思,在角直初见大哥,我便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因此不免对你倍加注意,这才会怀疑大哥的身份,而今小妹有一事相求,大哥可能应允?”
“小姐若有吩咐,在下敢不应承?”沛玉当即说道。
“还不至如此严重,大哥答应了小妹也就心满意足了。”小玉摇摇头,从胸前摸出一方黄锦,递到他手里道,“你把这东西藏好。”
沛玉仔细看了看,只见帕上朱笔写就一个“赦”字,角上还有一方铜板大小的印章“同治墨宝”。
“这是哪里来的?”沛玉吃了一惊,看此物象是皇家用的东西,他早就怀疑昨天那些官船上的人来头显赫,却没料到与皇室有关。
小玉叹了口气:“你千万要藏好它,紧要关头可保性命无虞。”
沛玉不觉问道:“昨日那船上戒备森严,到底是什么人?”
小玉看看他,摇了摇头,径自起身上岸去了。沛玉手捧黄绢,竟是久久愣怔舱中,他不由回想起吴家所遭的劫难,心中隐隐作痛。
沛玉在舱中左等右等,直到天黑还不见小玉回来,他只得走出舱外,见曲秀正在船头,遂问道:“小姐哪里去了?”
曲秀恭敬地答道:“先生去醉芳楼休息了,临行前吩咐任何人都别去打扰。”
沛玉不解,想了好一会儿,才离船往茧园去了。
回到茧园,沛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往樾阁找叶芸,奈何宛儿就是不肯给他开门,好说歹说还是宝云来了才开门。
“好姐姐,麻烦你去告诉芸少爷,就说我来见他。”沛玉央求道。
宝云看看他,咬咬牙说道:“少爷吩咐过,无论谁都能来,就是不能给你开门。”
“这是为何?”沛玉诧异道。
“我也不知究竟为了什么,公子还是请回吧,少爷知道我和公子说话会骂死我的,银环姐姐大概知道一些,你去问她就行了,千万不要为难我们。”宝云说着就要关门。
“姐姐且慢。”沛玉伸手正欲挡门。
“请恕奴婢得罪,天已黑了,我要关门了。”宝云说道。
沛玉叹口气,只得回据梧轩了,回到轩里,银环正坐着做针线,他立刻把她叫进了卧房。
“公子去过樾阁了?”银环问道。
沛玉重重地在床上坐下,没好气地说道:“宝云说你知道芸弟为何不见我,你倒说说,这话怎么讲?”
“哦,是这件事。”银环并不在意地说道,“公子大前天是不是向三少爷辞行去了?”
“是啊,难道这也错了?”沛玉诧异道。
“这是没错,可我听宝云说他不让你去,有没有这回事?”银环再问。
“可是,我答应曲小姐在先,辞行在后,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总不能让我失信于人呀。”沛玉抱怨道。
“这也没错,可你是不是说要去苏州?”银环追问。
沛玉愣愣,答道:“是啊,可后来红船开去了青阳江,事先我并没料到,但是,我们确实是给苏州知府唱戏的,因为府台的船也在那儿呀。”
银环微微点了点头:“怪不得宝云昨晚来问你是不是去了青阳江呢!你知不知道?碰巧昨天大奶奶和茜姑娘来邀你和三少爷去青阳江看龙舟,他因你不在园里,就和她们一起去了。”
“他看到我了?”沛玉紧张地问。
银环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宝云说,大家都看到红船了,而且龙舟赛昨天就结束了,你怎么今天才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在外面呆了几天?”
“我当然知道,可这也错了吗?”沛玉不解道。
“你知不知道三天里可以发生多少事情?更何况是一男一女?”银环不由板下脸问道。
沛玉急道:“姐姐,你看我象是那种人吗?”
银环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谁知道呢!我看那女人就不顺眼,天底下哪有女人逛妓院的道理,一个女人把妓院当成家,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沛玉只道她是恨那天让她在楼下久等,也板下脸道:“曲小玉可是正经人,你不要挟嫌报复,胡诌于她。”
银环打鼻子里冷哼一声:“你来茧园前我本也是正经人,不照样……不正经了。”
沛玉气得直向她瞪眼睛,一时竟找不出话回她。怪道说奴大欺主,想他初进茧园时她还象老鼠见了猫一样害怕,而今竟也敢对他冷嘲热讽起来。
“你说呀,你怎么不说了?”银环抢白道。
沛玉看着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发狠道:“好,你说我不正经,就算我不正经,我这就去醉芳楼见那曲小姐,我再也不要见到你。”
沛玉说着,转身奔了出去。银环万没料到他说翻脸就翻脸,吓得连魂都飞了,她赶紧追了出去,可是哪里还有沛玉的人影,追到大云堂,见叶成守门,她又不敢开口问,只得回头往樾阁奔去。
宝云听是银环叫门,立刻让她进去了,银环也不解释,直向叶芸睡房奔去。
叶芸的睡房极为隐秘,银环却如入无人之地,直闯了进去。叶芸正在侧耳细听什么,见银环闯入,忍不住取笑道:“你那主子刚回来,怎不陪他风流快活,慌慌张张地跑我这儿来干嘛?”
银环脸红了红,也不辩白,只急着说道:“不好了,玉公子回来我忍不住说他几句,想不到他竟赌气跑了出去。”
“你说什么了,惹他生那么大的气?”叶芸好奇地问。
“我……”银环咬咬牙,说道,“我怪他不该在外一呆就是三天,说他不该和那个姓曲的小姐一起出去,他竟说还要去找那姓曲的。”
叶芸不由得笑了:“你倒好,管束起主子来了,难怪他要去找什么曲的直的。他真的去了?”
银环委屈地点点头。
“难道你那主子看不上你,竟把她带回园子来找乐子了?”叶芸笑问。
“不是的,他说要去醉芳楼找她。”银环急道。
叶芸笑得更欢了:“他不会把醉芳楼也搬进园子里吧?你那主子虽是傻气,却也不该荒唐如斯吧?”
“这……”银环有些听不明白,愣了愣道:“我都快急死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叶芸摇摇头,不以为意:“你听,保不准他在什么地方吹他那宝贝玉笛呢。”
银环将信将疑地侧耳听去,果然,一阵优雅的笛声飘飘忽忽地传入耳中,她喜不自禁地叫了起来:“他在吹玉笛?”
“你别说醉芳楼的笛声能传到这儿来。”叶芸手指一戳她额头,取笑道,“不争气的东西,既是气走了他,还去找他做什么?”
银环却不理会叶芸取笑,赶紧奔了出去,循声找去,原来笛声竟是从荷花池那边传来的,沛玉正站在池塘外口的石板簖桥上悠哉游哉地吹着他的玉笛。
银环奔到沛玉面前,生气地责备道:“你倒好,把我吓得要死,自己却躲在这儿。”
沛玉收起玉笛,回头看着她说道:“天已这么晚了,你真想逼我出去?除了这园子,我还有什么地方去?”
银环急道:“谁要你离开这里,我是担心你。”
沛玉不觉笑道:“我知道,所以我只是到这儿来散散心,我想你听见笛声,自然会来找我的。”
银环白了他一眼,好强地说道:“我才不会找你呢,是三少爷不放心你,我怕你又惹他生气,才巴巴的到处找你。”
“你这小蹄子,你那风流主子出去才不过三天你就耐不住寂寞了?还拿我来做遮掩,编排我的不是,羞也不羞?”忽然背后传来叶芸的声音。
沛玉的脸不禁一红,心想叶芸一定是知道银环和他的事情了,当即反驳道:“原来是芸弟啊,我才刚去叫门你不开,现在倒反过来找我了。是不是刚才跟哪个丫环房中亲热无暇见我,到现在才空?”
银环被叶芸取笑了好几句,心里却还向着他,急忙扯扯沛玉袖口,道:“不要瞎说。”然后向叶芸说道,“这儿风凉,少爷请到轩里说话吧。”
叶芸白了沛玉一眼:“我才懒得和他说话,我是怕你背后编我坏话,不放心才过来看看。果然被我猜着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这就回去捂一壶热茶来。”银环说着,赶紧往回走去。
待银环走远,叶芸才淡淡地说道:“玉哥哥此去青阳江和那曲小姐快活了三天,总算还记得回家来了。”
“芸弟弟取笑了,我是去为人吹笛的,哪有什么快活可言。”沛玉正色道。
“想那曲小姐花容月貌妖冶风流,哪个男人看了不动心?你先前就对她艳羡不已,此番良机会不大献殷勤?只是我看,自古戏子多风流,只怕你到头来落个多情反被无情恼的结局。”叶芸笑道。
“芸弟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更是看轻了曲小姐,那曲家虽为戏子,在太仓却也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正如芸弟一样,她唱戏并非为钱财,只为一个艺字,不过情有独钟罢了,岂能与普通戏子同日而语。”沛玉辩道。
叶芸听他拿别人和自己比,立刻板下脸来:“呸,你竟敢拿我和别人比,她一个风尘女子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一争高低?”
沛玉不禁笑道:“芸弟如何变得如此气量狭小,好男不和女斗,你跟一个女人计较什么?也不怕人笑话。”
叶芸脸红了红,缄默片刻才又不放心地问道:“你敢说你和她从不曾有何瓜葛?”
沛玉笑答:“芸弟莫非信我不过?”
叶芸看看他表情,这才说道:“我是为我自己的声名着想,倘若别人说我拜了个如何如何的兄长,岂不连带我也跟你背黑锅?你想,我会不计较自己的名声?我不想你将来再去见她,这次既然没事也就算了。你自己忖度吧,是我重要还是她重要。”
沛玉满脸堆笑:“当然是你重要,可是你也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就将我拒之门外啊,为了一个女戏子,险些伤了我们弟兄感情,值得吗?芸弟,你可真是太傻了,你想,我会是那种人吗?我们兄弟情深意笃,岂能让别人搅在当中。”
“好,我且信你一回。”叶芸微微点头赞同,抬头看见天上一轮新月,忽然说道:“玉哥,你我兄弟长相厮守,可那弯新月凌空高挂,甚是孤独,假如让你为她配一位如意郎君,你会选谁?”
“太阳啊,日月同辉,唯有太阳才能与之相称。”沛玉想也不想地说道。
“错。”叶芸马上说道,“那日出白昼月行星汉,日月岂能同辉相映?唯有清风才能常伴明月。”
沛玉想想点头道:“倒也是。”
叶芸一指塘中莲荷,道:“我再问你,池中白莲亭亭玉立,出淤泥而不染,你又拿什么配她?”
沛玉想了想答道:“红花须由绿叶扶,莲花虽艳,也得有荷叶相佐才能成趣。”
“又错,花与叶本是一体,如何言配,常言道:芙蓉出水池鱼嬉,你该以金鲤相配才对。”叶芸教他道。
沛玉笑笑:“芸弟所言极是。”
叶芸再问:“你再说说看,吴沛玉才高八斗名冠昆邑,该配何等女子?”
沛玉讪讪一笑:“愚兄孤家寡人一个,能有谁人相配?芸弟快别开玩笑。”
叶芸笑笑,也不追问,只说道:“那你想想,芸儿久居园中禺禺独行,形单影只,将来该由谁来配?”
沛玉不由笑看他一眼,道:“以芸弟的品性才貌,非得有天仙才能般配,我倒有一个人选,不知芸弟可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