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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君环顾四周,目光在一筛酒女童脸上略一滑过,吓得女童激凛凛打了个颤,哆哆嗦嗦地答道:“是前些时被贬下凡的……”
天君眼睛立刻瞪得滚圆,怒吼:“谁要你多话?知情不报,你给我滚出去。”随即喝道:“金木水火土五将听令,即刻下到凡间,给我把隋朝灭了,看他天龙还当皇帝。”
天姝赶紧站了出来:“禀天君,隋朝并非天龙所立,而是他父亲杨坚所创,求天君放过他吧。”
天君愣愣,强词夺理:“子承父业,父债子还,这隋朝一定得亡。”
天姝婉言劝道:“天君明鉴,隋朝新立,顺应民心,若为了天龙就灭了隋朝,恐有干天和。”
天君闻言,不免也有些忌惮,遂道:“五将听令,下界将天龙擒拿上来听候发落。”
“是,小神遵命。”五将即领命出列而去。
天姝一见,大为恐慌,担心天龙难以匹敌,劝道:“至尊天君啊,凡间往事就由它去吧,你只要把天龙召上天来,不就没事了吗?还望天君慈悲为怀,怜悯天下百姓,放过天龙。”
天君见天姝屡屡相阻,悖然大怒:“你既怜悯他,就和他一块去吧,看你们两个有何能耐与我作对。”
天姝猛吃一惊,但见天君盛怒,情知没有挽回余地,只得幽幽地走了出去。
天君忍不住畅怀大笑,除了天龙去了天姝,他再也没有什么忌惮了,有他两人在,一个手持打神金鞭,一个腰佩如意天剑,况又是一双爱侣,凡事都有个牵绊,而今没了这两人,他尽可为所欲为了,遂放开酒量痛饮起来。
天姝幽幽离席,向天门而去。筛酒女童正跟值日星官诉苦,一见天姝,急忙避过一旁。
星官见到天姝,忙上前道:“请天姝解下佩剑离界。”
“大胆,小小星官竟敢拦我,还不快快闪过一旁。”天姝怒道。
星官仍拦住去路:“不敢,此乃天界至宝,不能流落凡间,天君怪罪下来小神吃罪不起……”
天姝满腹怨气,恶念徒生,阴恻恻地说道:“那么,你是维护天君的了?”
星官不卑不亢:“小神不敢维护谁,唯奉命行事,此乃小神职责所在,不敢疏忽。”
天姝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尽你的职责去吧。”说毕猛地拨出天剑,迅疾无比地连刺星官双目、双耳、喉舌。
星官猝不及防,且阴阳情恨如意天剑本是神器,竟连遭暗算。天姝仍不解气,狠狠地一脚将星官踹出天门,口中发出一声冷笑:“你也去凡间磨练磨练吧。”
随即天姝匆匆逃离天界,到凡界去了。筛酒女童见状,悲恸欲绝,含泪跳离天门,追赶星官去了。
天姝自云头悠悠忽忽地飘落凡间,正不知何去何从,忽听得耳边传来阵阵吹打乐声,循声望去,只见一顶花轿一坐骏骑自眼前缓缓而过,看排场象是大户人家,遂尾随而去,欲投个好人家。
原来,长安城边有两个大户人家,一钟一离,两家儿女自幼交好,早定姻盟,此刻正值男婚女嫁之时,钟家雇了鼓乐前往离家迎亲,一路吹吹打打,眼见已到离家门前。
天姝见离府朱漆大门气势不凡,忽然计上心来,立刻舞袖挥剑,作起法来,顿时天地间平空生出一股旋风。只见一阵急风挟沙裹石、遮云蔽日,天空都为之失色。
新郎眼见已到离府却不能近前,只得下马握缰,与众随从就地匐伏,以免被狂风刮走。
天姝乘风来到新娘闺房,新娘已梳妆整齐准备出阁,不料刹那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惶恐惊吓之际,天姝已潜入房中,竟以半腔神仙金血令之受孕,然后匆匆逃走养息去了。
天姝一走,立刻风和日丽,迎亲花轿已破败不堪,一班人马狼狈地进入离府。离父见状;赶紧问道:“刚才那阵风起得好怪,贤婿可曾受伤?”
“还好,不过这风来得的确蹊跷,小婿已到门前,却在风中动弹不得,不知岳丈有否损伤?”新郎疑惑不解地说道。
婿丈两人正相互问候,婢女来报:“不好了,老爷,小姐在闺房里哭呢。”
“让夫人去劝劝她吧,女儿大了嘛,总得出嫁的,有什么好哭。”离父不在意地说道。
“老爷,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夫人在门外劝也没用,好象刚才那阵风……”婢女胆怯地说道。
“胡说,我这就去。”离父斥道,脸上不禁微微变色,转对新郎道:“贤婿稍候,小女任性无知,我去去就来。”
“岳丈但请自便,小婿恭候佳音。”新郎说道。
离父赶紧去了女儿闺房,但此一去足有半个时辰也未见回音,新郎等得焦急,遂也去了闺房。
“父亲,女儿实是无颜以对钟郎,还望父母恕女儿不孝,女儿就此拜别。”新娘在房内哭道。
“女儿此话从何说起?”离父诧异道。
“女儿即刻去了,还望父母多多珍重……”新娘已泣不成声,登上房内一只锦凳,就欲悬梁自尽。
“等等我。”新郎大悲,猛扑到门前,“你真的要舍我而去?你忘了这多年的情份了吗?你若就此去了,我一人又岂能独自偷生?”
新娘眼中泪如泉涌,悲啼一声:“钟郎。”不觉自凳上跌落,新郎一急之下,顾不上礼仪,撞门而入。
但见两人皆是衣衫破烂,新娘凄楚地看着新郎摇了摇头,新郎见她衣衫褴缕、泪流满面,心中立刻明白了大半,不觉黯然神伤,道了声“珍重”,转身而去。
“钟郎!”新娘再欲觅死,却被下人抱住,只眼睁睁地看着新郎离去。
归途中,新郎悲愤已极、怒气冲天,连声怒吼:“天哪!天哪!天哪!”
不巧,这阵阵冲天怒气正撞上了因无知觉只得在云端飘荡的星官。星官受震从空中坠落,竟撞在新郎身上,误投男儿腹中……
沛玉也被新郎的怒吼惊醒,迷迷糊糊间听得有人悲啼:“天哪!这可怎生是好?”
原来叶芸见他一阵惊厥,急得叫出声来,他情不自禁地扑到床前,握住他手叫道:“玉哥哥,你千万不能这么撒手去了,我知道你恨我处处刁难,可是你也不能这样吓我呀。”
沛玉正昏昏沉沉半睡半醒间,隐隐听得他的哭声,勉强睁开眼轻轻喊了声:“姑娘。”
叶芸伤心地注视他一会,见他瞪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喊姑娘,心里不免一阵酸楚,痛苦地扭过头去。
“别丢下我。”沛玉眼巴巴地看着他,紧紧拖着他的手不肯放松。
叶芸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忍不住又掉下泪来:“玉哥哥,你心中只有姑娘,根本没有我,你让我怎么留下来陪你?你梦中都喊着姑娘,显见你心思之深了,现在你既然醒了,我也该走了。”
“姑娘。”沛玉急道,挣扎着欲坐起身来。叶芸却对他的举动大惑不解,起身向外走去。
银环走上前来,凑近叶芸耳根说道:“三少爷,公子好象是在叫你呢。”
叶芸闻言,先是一愣,立刻又羞得满脸通红,他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喊过他姑娘,以至他几乎就没想到沛玉会是喊他。他慢慢转过身来。
“你不要走。”沛玉眼巴巴地说道。
叶芸有些为难,但还是向他走过去,把手伸给他。沛玉急忙抓住,喃喃问道:“姑娘,你是谁?为什么这么久不来看我?”
正在这时,老千岁听见里面有动静走了进来,听了不觉又是欢喜又是好笑,忍不住说道:“玉儿真是中邪不浅,连男女都不分了。”
叶芸闻言,忙要缩手,沛玉却低低惊呼:“姑娘。”
叶芸红着脸说:“他在说胡话呢。”
老千岁笑道:“你就把手给他吧,只要他还有气在,管他说正经的还是胡说八道。”
叶芸分辩道:“可……”
老千岁不由分说地命令:“芸儿,你且忍耐一会,今天就在这儿陪他,待无心来了,也就没事了。你前番处处刁难于他,现而今也该你补偿他。”
叶芸红着脸,委屈地点点头。
沛玉说了一阵胡话,这才渐渐地安定下来。叶芸却始终脱身不得,只要他略一松手,沛玉便会惊叫起来。
就这样,叶芸不得不留下来陪沛玉,银环为他搬来炭炉,让他披上了沛玉的裘皮披风,他只得硬撑着在沛玉床头伏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无心和尚领了四个小僧赶来,他先喂了沛玉一粒安神丸,让沛玉安静地睡下去,这才开始念经驱魔,先是供奉斋饭,又是颂读经文,然后献上了一出宣绻戏。
丝弦宣绻也是昆山地方所特有的一个剧种,演出剧目大都与昆剧相同,但演出方式却与昆剧大相径庭。宣绻不用舞台,只用两张八仙桌拼接就成。沛玉躺在内屋,八仙桌放在外屋,无心面东而坐,他手执木鱼,旁置醒木,左面坐着两个小和尚伴奏,伴奏用的二胡等乐器都放在桌上,对面则坐着两个帮腔的小和尚,靠外的和尚面前还摆着一张扬琴。
戏未开演,先奏上一曲《梅花三弄》,此为开场过门节目,然后才是正戏。
无心唱的是《梁山伯和祝英台》,宣绻只是坐唱,无需服装、打扮,其间还插了些念经诵文、宣讲佛义,再加上些佛家必备的仪式,待整出戏唱完,已经是傍晚,无心这才开始驱魔招魂。
这晚适逢二月初八张大帝诞辰,天气比前些日子更加寒冷,且又多风多雨,四个小和尚顶风冒雨爬上了据梧轩屋顶,冻得直打哆嗦,再加上屋顶湿滑、长满青苔,摇摇晃晃着实狼狈。无心在轩外摆上供桌,上置诸佛牌位,点上一柱清香,诵经完毕才高声问道:“玉公子回来了吗?”
四小和尚打着牙颤的声音听来令人止不住想笑:“公子,回来——喽。”
如是重复三次,无心才回到房里,小和尚则忙着去更衣,只可惜叶府并无僧袍,一时又无觅处,只得给他们几套下人的服饰换上,如此一来,一个袈裟半湿的老和尚和四个下人打扮的小僧满屋子打转,这情形就更滑稽了。
“老千岁,玉儿的魂魄已经回来,你可以放心了。”无心向老千岁道。
老千岁微微点头:“有劳大师了。”
“应该应该,侍候老千岁乃贫僧福份,况我与这哥儿也有些渊源,当得助他一臂。”无心说完转向沛玉,朗声喝道:“沛玉醒来!”
但沛玉毫无反应。
无心又连着吆喝几声,见沛玉还没苏醒,心下不由发慌,他忙乎了一整天,也不觉多累,此刻额上竟急出汗来,他恐慌地向老千岁望去。
老千岁怀疑地盯着无心看了一眼。众人此刻也都守在沛玉床前,不免都有些担心,叶芸暗觉不妙,突然情不自禁地哭出声来:“玉哥哥。”
想不到沛玉竟然微微动了一下,口中轻轻应道:“姑娘。”
叶芸再无顾虑,扑上前握住他手,喜极而涕:“玉哥哥,玉哥哥,你醒了?”
沛玉口中唤着姑娘,缓缓睁开眼睛,神智显然清醒许多,他不觉诧异地看了叶芸一眼,疑惑道:“芸弟?”
叶芸喜泪交流,拚命点头:“是我,是我。”
无心这才松了口气:“好了,总算醒过来了。”
老千岁这时也露出了笑脸:“总算过去了,多谢大师了。”
“哪里哪里。”无心脸上微有愧色,“我老了,不中用了。芸哥儿才是真正得道高人,若不是芸哥儿在,只怕这事就难了。”
“哦?此话怎讲?”老千岁诧异地问。
无心深思片刻,默不作声。
沛玉拉过叶芸,悄悄在他耳边问道:“芸弟,刚才叫我的姑娘呢?”
叶芸羞得满脸通红,嗔道:“哪有什么姑娘,是我叫你呢。”
沛玉怀疑地盯视叶芸,半响说不出话来。
无心在旁思量片刻,向老千岁道:“老千岁,能否让我为两位哥儿排一排八字?”
二太太遂问沛玉:“玉儿,你的八字如何?”
沛玉只盯着叶芸傻笑,不经意地答道:“我不知道。”
老千岁微微笑道:“不必问他,我知道,大师,你就用芸儿的八字去排吧。说来也巧,他哥儿俩合用一个八字。”
二太太愣道:“此话怎讲?”
老千岁看看叶芸和沛玉,说道:“我们到外面说话,让他兄弟叙叙。”
“老千岁请。”无心道。
到了外间老千岁才说道:“说来也算稀罕事,玉儿和芸儿非但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连时辰也一模一样,我当初就觉得两人或许有缘。果然,他们今日聚在了一处。”
二太太随即报出叶芸的八字,无心口中念念有词地叨咕一番,忽然皱起了眉头,连道:“可惜,可惜。”
老千岁关心地问:“如何?”
无心叹了口气:“芸哥儿的八字我早见过,命当天得贵人相助,玉哥儿八字虽同,运道却有迥异。依贫僧推算,他二人当以九字算命,否则难知真命。”
老千岁不解道:“何为九字?”
“此乃阴阳之术,一个时辰中可分阴时阳刻,非得当时算得,过后再难分别。”无心解释道。
“阴阳有何分别?”老千岁再问。
无心夸夸其谈:“阴阳可分南北,可分男女,可分正歧,也可分人鬼。他二人前世必有重大因缘,倘他两人分属男女,那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奈何命运多桀,两人同投男胎,却属相克,恐怕将来必有大劫难逃。”
老千岁心头暗暗一惊,沉吟片刻,问道:“可有化解之法?”
“贫僧法力浅微,无法化解。依贫僧之见,不如让贫僧将他二人带去山中,潜心修练。有道是不修今生修来世,若能善加引导,必能修成正果。”无心边说边留神察看老千岁脸色。
老千岁摇了摇头:“除此之外还有办法吗?”
无心答道:“恐怕难得,两人相克,必舍其一遁入空门,或能解其一二。”
老千岁叹了口气,已无话可说。
银环在旁听了半天,忽然插话道:“老千岁,奴婢有一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正所谓病急乱投医,老千岁眼睛一亮:“快说来听听。”
银环喜形于色,忙说道:“手心手背都是肉,舍哪一个老千岁都不忍心,老千岁何不让他们结拜为兄弟,虽比不得夫妻名份,但总也有金兰之谊。”
老千岁听到这主意,不由泄了气:“他二人本是兄弟,何须再拜。”
银环坚持道:“老千岁,若是让两位公子在祖宗牌位前,在佛祖菩萨前三叩九拜,隆重行礼,又与夫妇何异?或许能够得上苍怜悯,逢凶化吉岂不是好事。”
老千岁疑虑地看了无心一眼。
无心虽惋惜不能觅得衣钵传人,却也不敢造次胡说,勉强点头道:“夫妻一体、兄弟同心,也有道理。但这不是小事,一定得隆重才好。”
老千岁这才舒了口气,允道:“那就请大师挑选黄道吉日为他们主持大礼吧。”
无心掐指一算,道:“四月十四,神仙生日当是吉时,就让他二人于午时成礼,以求神仙庇护,鬼魅远避。”
老千岁点头道:“就有劳大师安排了。”
“应当应当。”无心道,“今日之事已毕,贫僧这就告辞。”
“怎么?大师这就要走。”老千岁意外道。
“寺里杂务繁忙,又没有帮手,脱不得身,还请老千岁莫怪。待到四月十四日贫僧当不请自到。”无心道。
“如此怠慢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