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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很好,韩星,你愈是这样,本小姐愈不可能放过你。我告诉你,在十天内如果你不决定娶我,别怪我辛家霸占水源,不让你韩家使用。」
韩星闻言,冷冷的瞪她一眼,「你以为两家争水源,辛家就一定讨得了好处?」
辛莎莎从未看过他如此阴森的表情,心底有些震慑,但心高气傲的她不愿表露出惧意,「就算讨不了好处,玉石俱焚我也在所不惜。」
这时,已站在拱门后方好一会儿的韩野和夏依莲忧心忡仲的对视一眼。
韩野怎样也没想到,韩星竟如此不顾一切的与辛莎莎撕破脸。
「莎莎,你放心,我一定会做主让你和阿星成亲的。」韩野出声,朝两人走来,语气中有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韩星看向他,青筋在太阳穴旁隐隐跳动,双拳紧握,深邃幽黑的眸子既空洞又寒冷。
「野……」夏依莲瞄了一眼韩星阴森骇人的脸庞,不禁担心的唤了丈夫一声。他这样的决定太仓卒,也太不尊重小叔了。
韩野看了妻子一眼,顺着她的目光望向小弟,心底十分惊骇,他从来没有见过阿星有这样阴森的表情,眼底没有任何怒气,反而空洞漠然得令人心惊。
听了韩野的话,辛莎莎显得很开心,「很好,那么大哥什么时候要到我家去提亲?」她瞥了韩星一眼,见他静默不吭声,以为他是不得不臣服于韩野的命令,因此十分得意。
韩野本欲开口,夏依莲却拉了他的衣袖一下,然后柔柔的说:「莎莎,等我们翻过黄历,选个好日子后再告诉你,这样可好?」
「好,就这么办。」辛莎莎点头同意,然后在韩星猝不及防之际上前一步用力抱住他,主动吻上他的唇。
韩星简直不敢相信她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当他伸出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正欲推开她,恰巧看见出现在拱门旁的裴明月。
只见她小脸上满是震惊,眼底有着伤痛,仓皇的转身离去。
「该死!」韩星低咒一声,放在辛莎莎肩膀上的大手用力一推,把她推得倒退好几步,在她惊愕的目光中,用力且嫌恶的擦拭着自己的嘴。
「韩星!」辛莎莎没有想到他竟然用如此轻蔑的表情瞪着她,她羞愤难堪的对他大吼,「你有必要这么对我吗?」
「那是你自取其辱。」他讽刺的说,转身就要往拱门走去。他担心裴明月,打算去看看她。
「阿星!」韩野也看见了裴明月刚才出现在通往后院的拱门前,他阻止韩星,并且斥责道:「你有必要如此羞辱莎莎吗?」
「让开。」韩星在面对兄长时,连一丝怨怼都没有流露,反而面无表情,有的只是漠然。
「阿星?」韩野看着这样的他,首次感到心慌不安。「别怨大哥,我不能因为你而让韩家牧场受到任何危险,尤其是水源,没有水,我们的牧场根本无法运作。」
「你明明知道还有别条路可走,既然你选择站在辛家那边,不给我一点时间,我也无话可说了,让开。」
韩星虽望着韩野,但目光仿佛穿透了他,如此空洞、木然。
韩野心底的惊骇更甚,他感觉得到自己正失去这个一向亲近的手足。夏依莲也察觉到了,而辛莎莎则是因为从来没有见过韩星如此无生命力的一面,一时无法有任何反应。
「阿星?」夏依莲想打破这窒闷的气氛,伸出手想握住他的手。
韩星却闪避了她。
「我很后悔回来。」语毕,他穿过拱门,决然地离去。
韩野呆了好半晌,一脸挫败与黯然,「我真的做错了吗?」
「野,我们逼他太紧了,这段日子,他的心始终不在我们身上,我怕我们会失去他。」夏依莲叹口气说。
「大哥,你可不能反悔。」辛莎莎才不管韩星如何,反正她非嫁给他不可。
韩野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对夏依莲说:「我们回房休息吧。」他必须再好好的想一想。
「莎莎,你先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夏依莲只好这么对她说。
「那他呢?」辛莎莎见韩星是往后院走去,而不是回房,她有点想要跟上去。
夏依莲看出她的企图,于是道:「你让他静一静,逼得太紧,对你也没有好处。」
「好吧,那我先回房休息了。」虽然心有不甘,不过辛莎莎还是点头同意,与韩野夫妻俩一块离开庭园。
第六章
韩星沉着脸来到后院,走到一排小木屋前,恰巧见到裴明月正要走进屋里。
「小月亮?」
他的叫声令裴明月的娇躯倏然一僵,脚步一顿,马上飞快的想要躲进门。
韩星叫唤着她的同时,迅速的挪移到她身后,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小月亮,不要走。」
也许是他的声音毫无活力,语气隐含着一丝阴郁,裴明月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抬首想看他,却很快的被拥进一堵结实的男性胸膛里。
她的身子被紧紧的抱住,想抬头,可是他的一只手掌按压着她的后脑勺,使得她无法看着他的脸。
「小月亮。」韩星低喃着,声音里有些许难以察觉的颤然。
过了一会儿,他原本扣在她脑后的手掌移到前面,抬起她的下巴,双眸紧盯着她。
「小月亮,你瘦了。」他的语气里有着疼惜。
裴明月感受到他的心情起伏不定,虽然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不过,她还是不着痕迹的撇开头,不让他再碰触她的脸。
「哪有啊?我每天还是吃很多东西啊。」
「别硬撑了,小月亮,你都听到了吧?」韩星的语气不再沉郁,深邃的眸除了怜惜更充满情感。
裴明月从他怀里退了开去,硬是牵强的扬起笑容,「四少爷,恭喜你要成亲了。」
「小月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韩星怒气遽升,锐利的眸瞪着她问。
「难道不是吗?刚才你们说的话,我确实都听到了,十天内你要和辛小姐成亲,不是吗?」裴明月的晶眸闪烁着伤痛,脸上却极力维持笑容。
「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韩星一脸怒气冲冲,双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质问。
裴明月抬起脸,胸中一股气冲了上来,对他喊着,「我在乎有什么用?之前我早已明白,我们的身分如云和泥,你的家人更不可能接受我,今天,你连婚期都已经订下了,我还有权利在乎吗?」
见她涨红小脸,粉拳紧握朝着他怒吼,韩星反而笑了,对她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
「你笑什么啊?是啦!我知道,你要成亲了,所以很开心,是不是?恭喜你了,四少爷,奴婢累了,先告退了。」她咬着牙说。
他的笑容迷人得令她感到心痛,几乎无法呼吸,她知道自己必须赶快离开,免得在他面前流下眼泪。
裴明月转身欲往屋里走去,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原来是韩星一手紧紧揪住她的衣袖。
「你……你做什么?」
「啧啧!小月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急了?」韩星另一只手臂一勾,便将她勾进怀里。「如果我给你选择的权利,那么,你愿不愿意为了我,争取你想要的幸福?」
裴明月愕然的抬首望着他异常明亮的黑眸。「你是什么意思?」
「约一个时辰后,和我一起离开这里。」
「什么?」裴明月讶然的看着他。听到他的话,她所有的伤心难过和抗拒统统都消失了,但她还是立即想到实际上的问题。「可是这样行吗?你能一定了之吗?水源的事怎么办?」
「我们还会再回来,只是暂时离开而已。前几天,我接到侠客帮帮主,也就是我结拜大哥的飞鸽传书,他要我到丽江城走一趟,我必须完成他交代的任务,也趁此机会静一静,思索两家水源的解决之道。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你愿意吗?」韩星问得诚恳。
「可是,我毕竟是韩家的奴婢,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的和你离开?」裴明月迟疑着。
「我这事会处理。我问你,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韩星再次问道。
裴明月注视着他,看得出他是认真的,且十分坚决,所以她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韩星脸上终于露出笑意,「小月亮,知道你相信我,愿意和我在一起,这些天来的郁闷和忍耐都值得了。」
裴明月偎在他怀里,主动抱住他的腰,「星,谢谢你喜欢我,这些天的煎熬和想念,我心甘情愿。」
这样就够了,她决定了,和韩星一起回到她的故乡,陪伴在他身边,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等他决定回牧场的时候,她便留在丽江,这样,韩星就不会为难了,他可以娶辛姑娘,两家的问题就解决了。
「你先回房整理包袱,一个时辰后,我们在马厩前见。」韩星轻推开她,对她道。
「好。」裴明月点点头。
「那你快回房吧,我看着你进去后再走。」
于是,待裴明月走进屋里后,韩星才转身离开。
韩星离开后院,回到自己的房里,收拾好衣物并随身带了些银两,拿起挂在墙上的随身宝剑,转身正想踏出房门,却见韩野夫妇迎面走过来。
「你这是做什么?」韩野沉着脸,不悦的问道。
「几天前我就想要和你提了,我必须到丽江城一趟。」韩星正视他的目光,眼中坦荡无畏。
「是因为帮里的任务,还是想要再离家出走?」韩野讽刺的问。
闻言,韩星原本清澈的眸子霎时一沉,「如果我要离家出走,需要告知你去处吗?」
「是啊、是啊!」夏依莲见两个大男人一副互不相让的模样,便拉了拉韩野,然后挪步站在丈夫前面,对韩星说:「阿星,你刚才气愤的离开,你大哥是不放心你,所以才想来看看你。」
「如果我们没有来,你是不是不吭一声就要走了?」韩野见他已将包袱及随身的长剑带在身上,心里有气,语气不禁显得冷硬。
「野。」夏依莲语气微愠的唤着丈夫,凤眼一睨,带着责备的意味。
「大嫂,没有关系。」韩星的眸子霎时又变得平静无波,脸上甚至露出一丝笑意。
因为他将要暂时带着心上人离开这里,所以心情轻松不少,也不想再和大哥闹得不愉快了。
「咦?」夏依莲见他情绪转折如此大,不禁有些疑惑。
「那是因为此刻夜已深,所以我不想打扰你们。」韩星对上大哥布满怒气的眼。「我原本打算到韦伯那儿写封信告诉你离家的原因,再请他转交给你,既然现在你和大嫂来了,我也不必去找韦伯了。」
「那么你什么时候回来?」韩野走到他面前问道。
「快则十天,慢则半个月。」
韩野瞠目与他对视,「从这里到丽江城,骑马最多只需半天,而且你有必要连夜离开,就不能等到清晨吗?」
「我只是不想引人注意,如果清晨才离开,我能甩得掉辛莎莎那个麻烦吗?」韩星略带讽刺的说。
韩野静默的凝望着他一会儿后才开口:「看来你真的不喜欢辛莎莎。」
韩星没有应声。
韩野接着问:「既然如此,这桩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真的打算让我来处理吗?」韩星这么反问道。
「你说说看吧,我总不能真的把你逼得又再次离家出走。」韩野的语气似乎有些软化。
之前在庭园里,韩星的神情倏然丕变的模样确实让他心惊,加上和妻子深谈一番后,他也认为这样逼迫阿星确实太过分了些,而且,他们兄弟间深厚的情感有可能因为他的逼迫而破坏殆尽,他考虑过了,应该还有别条路可走才是。
「辛家那里就麻烦大哥再安抚一下,我回来后一定会有个解决之道,目前我还无法告诉你是什么办法,至于奶奶那里,我打算先和明月在丽江城成亲,回来后再禀告她老人家。」韩星对他们说出自己的想法与做法。
「阿星,原来你打算先斩后奏啊?」夏依莲的脸上噙着一抹笑,眸中有着认同的光芒。
韩星对夏依莲回以一笑,然后认真的望着默然不语的韩野。「大哥,怎样?你能接受明月吗?」
「你真的非她不可?」韩野眼里有着难以置信,「我以为你对她不应该有这么执着的情感才是。」
韩星哂然一笑,「本来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可是这些天你们这么一搅和,硬是要将我们分开,我的心反而更偏向她,再看见她受欺侮,我实在无法忍受。」
「你这是同情她吧?」韩野不以为然的反驳道。
「不,我可以肯定的说不是,我真心喜欢着她,和她在一起时,我觉得很快乐、很开心,愈和她在一起,愈舍不得和她分开,她不在身边时,我脑海里总是想到她的身影与容颜,如果这不是爱,我不知道这叫作什么。」韩星语气坚定,俊雅的脸庞有着温柔的神色与光彩。
夏依莲听了十分感动,韩野则是无言以对。
「我该走了。」韩星对他们夫妻俩颔首,住房门的方向走。
「我会帮你安抚辛家,希望你回来的时候,已经有好的方法可以处理两家的事。」韩野盯着他的背影说。
韩星回首,眸里充满感激之情,「大哥,谢谢你。」
「既然你已作了选择,总不能真的罔顾你的幸福吧?做大哥的这时要是不帮你,岂不枉为兄弟了?」韩野挑眉回道。
韩星深深望他一眼,再对夏依莲颔首,便转身毫不迟疑的往后院走去。
他很快的来到马厩前,只见一道身影迎了上来。
「星,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裴明月的脸庞隐隐浮现一丝担忧。
「怎么可能?只是耽搁了一会儿,现在没事了,我们快走吧。」
韩星走进马厩里,牵出一匹棕色高大的马,之后拿过她手里的包袱和自己的包袱及长剑,放进马鞍旁的皮袋里。
「怎么了?是不是你的家人反对你离开?」裴明月仰起脸问道。
「不是,我到丽江城是有任务的,他们不会反对。」韩星抱她上马,接着俐落的跳上马背,坐在她身后。「别担心这么多。」
韩星安策马离开,将方才和兄长谈论的事告诉她,不过隐瞒了将和她成亲的事。
「你的意思是,大少爷已经不反对我们在一起了?」裴明月脸上浮现惊喜之色。
「只要我能解决水源的问题,他不会反对。」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裴明月一脸希冀的仰首问道。
「还没,不过,我相信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韩星拉起身上的披风,将她圈绕在他怀里。「等我们到城里,天都亮了,我看你先睡一下吧。」
裴明月摇摇头,「我要陪你。」
「不用了,我精神很好,而且以往也常彻夜未眠,你就安心的睡觉,嗯?」韩星望着她的侧脸,微笑着说。
「人家还不困嘛!」裴明月撒娇的对他央求,「你就让人家陪你。」
「好吧!」韩星觉得好笑,只好无奈的同意。
「对了,你可以告诉我,这三年来,你为了任务到过许多地方,曾遇过什么有趣的事吗?」裴明月主动和他闲聊。
「嗯……有趣的事啊?」
韩星沉吟了一会儿,缓缓的告诉她一些曾遇过的事。
马匹在他的驾驭下,在宽广的草原上奔驰着,韩星藉由明亮的月光,往丽江城的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他不再开口说话,两人静默的赶着路。
深夜,月光融融,雪峰朗朗,四周寂静无声,大地显得温柔而恬静。
「哇,夜晚的雪山真迷人。」裴明月以佣懒的语调赞叹着,圆圆的眼不再明亮,而显得有些迷蒙,昏昏欲睡,但她还是极力撑着。
「嗯。」韩星淡淡的应了一声,他知道她快撑不下去了,所以并未多说附和她的话。
「星……」
「嗯?」韩星应了一声。
良久,没有再听到她的声音,他俯首望着她,发现她已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韩星唇角扬起一抹宠溺的笑,接着便似风驰电掣般策马驰骋着。
清晨,他策马来到丽江城外的一幢楼阁。
这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