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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门江湖-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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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色!我吴大用踏入江湖以来,最值得庆幸的事便是交到了你这位兄弟——
“你就是人称君子剑的武当伍由冰?”由冰被大师兄凉凉一句噎得不知如何是好,自然而然地回答:“在下正是——”
“我讨厌武当牛鼻子。”
由冰脸色刹时全绿,大师兄再加一句:“买下我家大用的也不是你。”
由冰千万不要气馁,我在精神上支持你。和大师兄对垒绝对得有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精神,不管他说什么,你全当耳边风就行,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别看师兄掀出了清一色你手中还没等到叫牌,俗话功夫不负苦心人、真诚一掷赌乾坤……
“我家大用说喜欢你了吗?”
由冰薄薄的双唇蠕动不已,楞发不出一个音。
“这不结了?想裳,动手。”
“可是,可是……”由冰拼命努力后,断断续续挤出几个不成形的句子,“大用的人生……大用的人生是大用的啊,是大用的……谁也不能为他决定,大用的人生是大用自己的……”
“你错了哦,后生仔,”大师兄神秘兮兮地笑,“你去问大用,他的人生……是谁的?”他趾高气扬地一字一顿:“他、是——”
“他是我的,他把自己卖给了我。”相思一口一口优雅地品着茶,头都不抬。大师兄倒是不意外地笑笑:“不好意思,要说买的话,我比你早十年买下了他。”
大事不妙!假如大师兄把糗事全抖出来……我赶紧自力救济,想方设法转移话题:“大师兄,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可好?”
“好,很好,师父他老人家非常牵挂你,嘱咐我、无尘——”
接收到相思凌厉的咨询目光,我不情不愿地加以解释:“我二师兄……”
“无恨——”
“我三师兄……”
“无邪——”
“我五师兄……”
“……留意你的情况,让我们多多关照你……”
“喂,大用,你们真是师兄弟吗?似乎你的师兄们都排‘无’字辈,为什么你和他们差这么多?”我恨不得吃了由冰,该说时不见你说,挑这时节,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师兄“呵呵”直笑:“没错,师父当初给小师弟取名为‘石无名’,小师弟自己不中意就改成‘吴大用’了,呵呵呵……”
一室寂然,只大师兄得意的笑声在响,我怅然地想,也好,舍得一身剜,敢把霸王拉下马。能牺牲小小虚名把危险转移,也算物有所值……
“你刚才说吴大用把自己买给了你?”相思清冷的嗓音打破了我小小的愿望,我哀怨地移目他,只见他低头呷茶,看不到他的脸色。大师兄装模作样地一拍额头:“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也许贾公子不太清楚,我家大用花钱比较大手大脚,常常入不敷出,每到山穷水尽时他最常做的事就是把自己卖了换顿饭,至今为止其他的先不说我们师兄弟六人再加上师父每人买他的次数加起来均分不下于二十次——”
“砰!”杯子在相思手里炸开,水花四迸。我双眼一闭,心里把师兄十八代祖宗骂……呜呜呜呜呜呜呜,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呜呜呜呜呜呜,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偏生这怪物生性刻薄,最爱赶尽杀绝,都这时节还不放过我,笑嘻嘻落井下石:“大用你说是也不是?”

正可谓:杀人可恕,情理难容!士可忍,不可忍之乎?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深吸一口气:“大师兄……”
“大用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如果你真扒了我的皮,你想要的东西,这一辈子,别想借我的手得到!”
“哎哟大用你说哪去了?我们师兄弟之间……”
“我听说,花会一般都会选花魁,花魁一般都有彩头。象大师兄你这种极端自恋又小气的个性,不是不愤花魁所代表的‘第一美人’的名号,就是盯上了这届花会的彩头……需要借我的手去弄的,应该是看上那个彩头了吧?你要我混进疱厨里,跟你来个里应外合?”
默。
静默中大师兄眉眼弯弯地笑起,也不嫌生牛肉腥臊,亲亲密密地搂上我的肩:“大用你真不愧我的亲亲师弟,咱俩兄弟从来一条心,难为这么有默契……不过大用,为兄最恨铁不成钢的一点,就是你永远都学不乖——刚才我好象听到你形容为兄的时候说,‘极端自恋又小气’?想不到我家大用也有长大的一天……”
“嗷嗷嗷嗷嗷……”
“哎呀无痕,你又来了!这样明天我可保证不了一定能消肿,谁都帮不了你……无痕!!!!!!!!!!!!!!!!!!!!”
 
                  第63章
在我足足被生牛肉荼毒昼夜以致于吴生晓梦迷牛肉不知我梦为牛亦或牛梦为我外加遭大师兄魔爪肆虐通霄后,对于自己居然仍旧“活着”这一事实,我表现出了最大的不可思议。
呆头鹅忠实执行师兄指示,揭了牛肉后不知在我脸上又覆上什么,味道一如既往的怪,幸得那流质厚厚一层裹脸上清凉清凉、全身毛孔都为之一松,我刚舒心地喘得一口气,“扑通”,整个人被丢进个大桶中。依旧那怪里怪气的液体,深可没顶,我猝不及防,一个站不稳,“咕碌咕碌”直往下沉。一只手随即将我捞起,顺手往桶边一搁,一条毛巾一勒,过胸横拴木桶把手上,就把我这么固定住了——怎么烤鸭摆的也这谱儿似的?我呛到了气管,在那桶清凉到清冷的不明溶液中,半晌吱不了声,迷迷糊糊不知被浸了多久,又被捞起,丢进另一个热得直叫人跳脚的大桶,然后被一双大手摁着用力洗、用力搓,搓得全身燥热,才被拎起,落汤鸡似地赤脚在地上瑟缩不已。
一双手扯过条毛巾往我身上一包,准备细细地替我拭擦身子,擦干每一寸肌肤上的水珠后,又细心地拭干头发,动作温柔得叫我昏昏欲睡。约摸弄得八成干了,听得呆头鹅又“嗯”一声:“无痕,这样,你可满意?”
哼,找人验货来了。
意外的是大师兄半带微愠地嗔道:“这样叫我怎么看?什么都看不到!……喂,我不管你叫相思还是其他什么,闪边闪边……虽然我承认你对大用的所有权,但不等于说现在的你就被允许拥有对他的使用权!”
难道在我犯昏其间师兄又以什么条件把我再转一道手?我蓦地睁大眼,“砰!”鼻头和近在咫尺的家伙撞得生痛——相思?!我连痛都不敢呼,相思下巴红红的,却没有生气,只“哼”一声:“手。”我赶紧乖乖张开,任他将一块大大的白布在我身上围了又围,裹个密密严严,边打包边沉声道:“以后你不要总这么失惊无神地醒来行不?会让人误以为诈尸,不好。”
“哦……”不是我不明白,这世道变得太快。相思不理大师兄的大呼小叫,坚持把我全身包好,才闪开身子,把我往跟前一推,我踉跄两步,大师兄猛甩开呆头鹅拥着他的手,将我一把撮住,以检测真金的大师级的眼光从头上发根到脚趾头逡巡一遍,意犹未尽,伸手便去解相思千缠百绕打上的结——
“不行。”相思手下使劲,把我再拽回他身后,“嘶啦”一声,大师兄用上真气,那条可怜的布条打成的结在他手下一分为二,我身上的布料一松,相思旋身扯过床上的锦被,将我从头罩到了脚:“我说,不行。”
“吝啬鬼,铁公鸡,看一眼有什么打紧?小时见多了,打他吃奶时就我带的,屁股上几根毛都数得清,现在遮遮掩掩的算什么……”大师兄嘀嘀咕咕,奇怪的是光说不练。我很好奇相思用了什么方式,居然在某种程度上和大师兄达成了共识……
……等等,共识?
两只狐狸之间?两只小气鬼之间?
结论太以叫我吃惊,我挣扎着从被里探个头出来,伸手揪住相思:“你们谈了什么?”
相思看都不看我。
“他答应帮我……”大师兄偎在呆头鹅怀里笑得象只偷了腥的猫,“这位可是做生意的主儿,没理由只吃不吐……虽说大用你在家没什么用,好不容易可以存货出清,可是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家拐走,身为师兄我忒也没面子……这位相思公子总得先付订金,方显出成交的诚意……”
废话一箩筐,一句话不就拉拢了相思来帮你?!想到相思居然和这小子沟通出了共同语言,我的未来岌岌可危,我的胸口堵得慌,攥紧相思的臂看定他:“你答应了大师兄什么?”
相思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又复了冷口冷面的死样子,我这个气啊,冲着大师兄就吼:“你到底看中的是什么?!”
狡猾如他变着法儿去笼络相思,原因只有三个:要不就这遭点子硬这家伙都没把握应付,要不就乘机抓替死鬼敲死驴讲价杀人不用刀,要不就相思与他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依这两家伙的性格,哪个原因都有可能。
不管哪个原因,都足以让我死得很惨很惨很惨……
而且现在还让他专用想裳替我想尽办法细琢细磨,装扮得本大少光鲜亮丽,不是摆明了使用美男计又是什么?
凭良心说,本大少作为施用美男计的头号种子那叫大材小用、绰绰有余,可是就算卖也得先看卖的对象是谁。有好货色那个见利忘义的大师兄早上了,瞧这情势,恐怕指定派给我色诱的对象什么歪瓜劣枣一类,哼,哼,本大少不发威,当我病猫!我清咳一声,打断大师兄兀自絮叨不已的昏话:“大师兄你这次看上的,谁?”
“大用这话就不对了,想裳听了该多伤心,也不晓得含蓄点儿……”
还玩!我耸耸肩:“大师兄倒是一点儿都不急啊……前阵子我吞了半斤麻药全身麻弊,现下仍觉全身不爽不利……”
大师兄脸色未变,眼神自一凌:“你吞了半斤麻药?”
“适才师兄也给我把过脉了,全身剥光瞧了个仔细,”我似笑非笑,“依大师兄看,假得了么?”
“你不要告诉我,”大师兄牢牢盯着我,眼神非常认真,“这又是你自作自受的把戏……”
我不明白大师兄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恐怖,比被我编排他“自恋”、“小气”时还要令人毛骨悚然三分——似乎捋着老虎屁股了,隐隐约约什么地方不对,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一时半会儿又理不出哪儿不对,只好打个哈哈:“那是另外一码事……大师兄,你要靠我的手艺去赢得美人归,做兄弟的二话不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不过有些话不事先挑明了,我可不知道吞了麻药后的胳臂腿儿的,到时是否会突然出些什么状况,有负师兄所托的话,那就实在太让小弟过意不去……”
“呵呵,大用你不用担心,对于你的手艺为兄我非常有信心……”大师兄眼中什么闪了闪,又恢复成戏谑的神色。他舒舒服服地往后一靠,靠在呆头鹅身上,玩味地冲我一个劲儿地笑:“虽然那位美人挺挑剔,因为见惯了自己那张脸,手下一应仆佣即便称不上倾国倾城,也娇俏可人、各擅胜场,能入得眼的俱可称为上上之选……”不会吧,天下居然有这样美人云集的所在?听着师兄的描绘,我陷入陶醉。手臂一痛,却是相思抽冷子拧了一下,痛得我啮牙咧嘴,就听到大师兄下半句,“所以大用你到底能不能进去,还真的叫人担着一担子心……”
老狐狸,这只是开场白。真那么没把握,他才不会把时间投在我身上!果然,下面师兄续道:“好在大用你是那美人最欣赏的型……”
是吗是吗?美人耶……哎哟!又被相思捏一把。
“就算你凭手艺进不去,凭那张脸应该还是有看头的……”
“什么和什么嘛,你不会叫我去应征贴身小厮吧?那个可能性实在太小,除非你有门路……”我咕哝。好毒的大师兄,他似乎并非很是看重我那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手艺,难道……另有打算?大师兄笑得淡淡的、悠悠的、美美的:“假如大用你实在无法胜任去做菜,那把自己做成一道菜,这……总该会吧?”
……所以他才会把我全身上下洗刷个干干净净、肤若凝脂、人面桃花?“——不!”
“你放心,相思公子保证过,他会保护你,不让你走光的……”
“不!”
“大用啊,有美人看哦……所谓的‘天下第一美人’哦……不用这方式,你打着驴儿赶她都不会甩你的……”
“不……”……咦?美人?天下第一美人?能叫目下无尘、自许老子天下第一的大师兄承认的天下第一美人?似乎……有看头……
“哎哟!”这下相思手劲忒狠,我抚臂大大声尖叫出来,“你拧我!”
“相思公子,这不行,会伤着大用的。”大师兄乐滋滋地飘过来——他乐个什么劲儿?只见他伸手执住相思的腕儿,很老道地往我腰上一搁:“拧这儿吧,这儿好,这儿皮最厚,一套上衣服啥都不见了!”
 
                  第64章
江湖中最叫人流口水的地方,简而言之,一般是女人最多的地方。象那些什么移花宫、神水宫、素女门、古墓派啦,等等等等等。
“四师兄,这些姐姐好漂亮哦!”记得有一次四师兄把他的得意之作放在我面前炫,在观赏完他珍藏的三百四十一张画像之后,我由衷地发出感慨的肺腑之言。四师兄如临大敌般将画像收起,珍而视之,珍而藏之:“擦擦口水,弄脏了美人儿你赔不起!”接着又吟咏几句什么“别君去兮何时还”、“我所思兮在太山、欲往从之梁父艰”、“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酸得我牙都掉了,赶紧胡乱擦几把远离是非地。临出门了,瞧着四师兄摇头晃脑自鸣得意的样儿,我忍不住多句嘴:“四师兄,三师兄说红颜祸水……”
“去!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当奈公何!”
?不懂。那我直白一点儿好了:“四师兄,这么多张画像都是你亲手一张张画下来的?”
“当然啦,除了你的四师兄我之外,天下还有谁人能把美人画得如此神形兼备、纤毫不爽?”
“这些美人姐姐真长得这么漂亮吗?”
“——你在怀疑四师兄我的眼光吗?”
“这倒没有……”在心里补上一句:师兄弟中谁不知道你是能把牛屎说成花冢、把蒿草说成花婢、把落叶说成花凋、把打汤的黄花菜说成花殇的夸张小子,这么问已经是很客气了。万一哪天我按图索骥貂婵索出母猪来,谁赔我?为了保险,不在乎多此一问:“四师兄,这画里的漂亮姐姐……她们不喜欢你吗?”
“谁说的!你四师兄我才高八斗、学富五车——”
“那你为什么不把喜欢的姐姐带回来?”不快点截断四师兄,这人自我陶醉起来没个了局。
四师兄当时苦笑一下:“这个,大用,你还小,有很多事不明白……呀,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哦,我明白了。”说到底四师兄太骄傲了,虽然他口上说着这也美人那也美人,可真要他摸摸胸口说话的话,所有的美人都比不上他自己。既然如此,那这些纸上的美人姐姐想来值得期待的不多。
——除了一位。
那位美人姐姐据说四师兄苦求百日、使尽百宝方换来美人淡然一顾,以四师兄自负的花间百技,竟无法成为美人的入幕之宾;以四师兄的丹青绝技,竟无法将美人风骨绘入丝绢;以四师兄阅历之丰富,竟一直对这位美人念念不已——
这位美人,芳名小怜。
更无柳絮因风起,一片风情向小怜。
无双宫主,柳小怜。
而这次金陵花会的彩头,好死不死,剑名小怜。
小怜横陈,哥舒带刀——小怜剑、哥舒刀,别称美人剑、英雄刀。
显然大师兄冲着小怜来,其实我怀疑相思也是——我说他会那么好心拎我到花会上放风呢,切!
“前日里花会上,柳小怜毫无疑义地以绝对优势当选本届花会之魁,所以小怜剑也落了她手上……”
“等等!”我举手,“大师兄,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老早就知道花会的彩头是小怜剑,为什么你不干脆男扮女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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