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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寒点点头,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温暖一触即发,当即传遍全身。苏月白没有挣扎,只仰着头,劝道:“这地宫并非久居之地,且此处阴寒,若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还是外面比较合适。”
“吾只是担心……”
听寒掩了笑容,面色有些凄凉。他怕一旦离开这里,她便会走掉。他比谁都清楚,她并不属于自己。她的存在无非只是同情,更或者是义气。但是,他更害怕因为现在还无法掌控的心魔,让沧拔在她面前干出更加危险的事情。
“我和沧拔商量一下,咱们去凡间吧,那里有浊气,能够隐藏你们身上的妖气。”苏月白拍拍他的肩,像赐予力量般笑了笑。
听寒没再犹豫,只点了点头。但眼底的光芒却暗了下去,他揉搓着她那垂在额前的发丝,有些心疼地嘟囔:“吾让你受委屈了……”
“早点好起来,然后逃得远远的。至少不要再因为我,与冥王为敌。你活着,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苏月白扬起脸,亮晶晶的眼底涌动着泪光。她在后悔,后悔自己的执念,后悔没有来得及狠下心肠,将听寒拒绝。
作者有话要说:手一哆嗦就发出去了,存稿也乱了,好吧……
发出去就发出去吧,一天双更……
压力好大( ⊙ o ⊙ )啊!
☆、第九十二章 死不踏实
夜还很长,但是苏月白却睡不着。她辗转反侧,最后终于自草堆中钻了出来,她望着那根白烛,若有所思地问:“你是听寒还是沧拔?”
烛下人影没有回头,只淡淡地答:“唤吾作甚?”
如此不耐烦的语气,以及爱理不理的烂性子,苏月白已经肯定,面前的背影是沧拔。她叹口气,接着问:“如果我把身体还给听寒,他会怎样?”
沧拔的背影没有回答,只慢慢转过头,赤红色的瞳孔亮了亮。
“我总归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况且自打入了冥界也没什么人生追求,如果我死了,听寒会好起来,我愿意去死。”她站起来,迈着小步向沧拔挪动。
她的脸在白烛的微光中有些朦胧,但眉眼中的决绝还是很犀利的。
沧拔拧起眉,难得温和地问:“你要辜负他?”
“我想过了,这些事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大家都可以活得很幸福。我本就是多余的人,死了很正常。”
苏月白停到他的身前,不再畏惧的直直地看过去。这些天,她经常在想,因为自己的优柔寡断,当断不断。听寒变成了魂身,而墨九君也定是怀抱自责,每日哭丧着脸。既然相爱不能两全,那她便做出牺牲,让一切回归原点。
她欠墨九君的,墨尘和墨曦替她还。她欠听寒,用这条命还。只要他们活着,她也会笑。如今,太多的琐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本就不是意气风发的人,一心只想着天下太平,安稳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现如今,她的存在却成了这个世界最不安定的因素。
“我的这颗心就送给听寒吧,我能给他的也只有这个了。”苏月白抿抿嘴,笑容轻如烟霞,她扬起脸,向沧拔伸出了手。
那双手没有犹豫,稳稳地停在他的眼前。
沧拔抬眉,冰冷残酷地赤瞳里翻腾着艳艳的光。他接过她的手,笑道:“你确定?若是魂魄离体,你会魂飞魄散。”
苏月白忽然抽回手,后知后觉地将指尖含进嘴里。
沧拔咧嘴一笑,嘲笑道:“你果然还是怕了?”
“我的血不知道还有没有孟婆汤的功效,但是总归残存些巫力。待我消失后,把这个给听寒喝掉。或许,他会把我忘了。”
苏月白一滴一滴地将鲜血挤进碗里,递给沧拔的时候因为疼痛,手掌有些颤抖。碗里的鲜血晕出光圈,照出几近残破的脸。
沧拔有些吃惊,眼睛微微睁大,“你……果真要自行了断?”
“要不然呢?”
苏月白无奈地笑笑,她将碗放到桌子上,伸手轻柔地摸了摸沧拔的脸。在她眼里,这是对听寒的告别。他们注定没办法面对面说再见,他们有太多的不舍,又有太多的不忍。
沧拔被她那冰凉的手撩拨得有些心悸,微微扬起的脸不自觉地忧伤起来。他终究能感受到听寒的不舍,以及他那强烈的挽留。
“来吧!把我的魂魄逼出来……”
苏月白抽回手,倒退一步,但眼神里淡漠的光却并未消逝。她是真的下定了决心,用自己的命结束这一切纠葛和缠怨。
沧拔的心像是被一双手拉扯着,尖锐的疼痛让他有一丝清醒,好像听寒将要苏醒,正在挣扎着冲破他的身体。为了阻止这份急切的心情,他张开双臂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圈。
圆圈里刮来一阵强风,巨大的抽离感撕扯着苏月白的身体,她感觉的到自己飞了出去,并轻飘飘的越飘越远。直到视线逐渐模糊,直到意识不再清醒。她满足地笑了笑,竟有些庆幸,自己死得时候连痛苦都没有。如此甚好,或许她能就此穿越回去,继续做那个老实巴交无欲无求的小公务员。
但是,她忘记了,沧拔终究是听寒的分|身。听寒对她的那份执念,他会承担一部分,虽然极少但也不是没有。从某种意义上说,沧拔亦是舍不得眼见她去死的。所以,在将她的魂魄逼出来后,他用自己的妖力为她编织了一个结界,以便保护她不会被外界的戾气所伤。
或许天无绝人之路,或许是苏月白命大。总之,没有心又没有肉身的她,就那么飘乎乎地飞向天际,与一只自由翱翔的乌鸦融为一体。
五百年后,当苏月白完全清醒,从漫长的回忆中解脱出来后,她已经变成了一只拥有百年修行的乌鸦精。乌鸦精比水蛇精更加快活,至少她长了翅膀,至少她可以飞翔。对于人类而言,飞翔就是梦,而她正在肆无忌惮地完成这个梦。
没有了心,她便不再忆起曾经的过往。只浅浅地记着自己的名字,以及身为乌鸦的事实。她本就残存了一些巫力,又沾染了沧拔的妖力,稍加修行,竟也结了丹,只要稍加努力便可化形。
那日,苏月白忽然想吃馒头,便飞到屋后的坟场去猎食。说是猎食,不过就是捡些凡人供奉的食物,果腹而已。好在,她是乌鸦,出现在坟地中也是习以为常的。
就那么恣意地叫着,穿透阴森的雾霭,惊醒已经沉睡的人们。
树下刚好有座新坟,祭拜的人们跪了一圈,为首的女人匍匐在地上,哭声低沉哀怨。
苏月白落在树枝上,低头瞅着。以女人的容貌来看,顶多二十出头,皮肤干净白皙,眉清目秀。在凡人的世界里应该算是个漂亮的人,但总归是生离死别难免哀伤憔悴,她的脸也就平添了几处楚楚可怜的味道。
“秀秀……是时候回去了……”
女人的身后伸过来一双苍老的手,老妇将她搀起,摇晃着走了两步。
“娘……儿媳想多待一会儿……”唤作秀秀的姑娘反手握住老妇的手,目露恳求。
老妇只好叹息着点头,回身唤来身后的随从,慢悠悠地离开了。
苏月白在树枝上抓耳挠腮,有些不耐烦。若秀秀不走,那她便不能俯冲下去,抢那个红红绿绿的馒头来吃。可是,要撵一个伤心人,她又觉得有些残忍。
一时无奈,只好嘎嘎的叫着,劝自己耐心等待。
这死去的人,或许是秀秀的夫君,她轻抚着石碑,口内喃喃:
“段郎,你怎忍心丢下我不管?如今你尸骨未寒,娘却劝我改嫁……此事……如何是好?”
她的泪淌在石碑上,光洁的石头表面,留下了深一道浅一道的泪痕。
苏月白自树上飞下来,落在附近的石碑上,侧头瞅着已经哭成泪人的姑娘。此情此景,确实有些伤感。但她却再度不耐烦了,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何必为了个死人哭哭啼啼的。她不太理解,索性干叫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圆敦敦的坟冢还没有长草,灰扑扑的泥土里一条几近透明的人形慢慢地爬了出来,他抽出双腿,站到石碑面前,就那般淡漠地看着秀秀。
人死魂散,但凡人的魂魄总归有个好去处。他们可以无休止的轮回重生,在凡尘中一遍又一遍地磨练。
苏月白可以看见魂魄,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能力,她一直以为这是上天赠与她的天赋,也是她修仙的资本。望着人鬼殊途的一双人影,她非常配合地叫唤了两声。那男人的魂魄应声看了过来,却也是眉眼清晰,一副俊俏的模样。
苏月白住在坟场的树上,对这片坟场的死人非常了解,很少有这般俊俏的。那些死于非命的人,死后的魂魄也会保持身前的状态,要么缺胳膊短腿,要么鲜血横流,要么索性连脑袋都裂开了。更有病弱的人,走起路来一步三摇,看着都让人心烦。每当瞧见这些歪瓜裂枣,苏月白就觉得,死了真好,省得他们危害人间。
但如今,面前这个俊俏的小哥,却是死得有些可惜。本该郎才女貌,却已然天各一方。她眨眨眼,晃了晃鸟头。
那小哥忽然轻轻一笑,慢慢走了过来。他停在苏月白跟前,低头问:“你可是能看见我?”
苏月白点点头。
“我知道有些唐突,可否帮我将此物交给她。”小哥递上来一块锃光瓦亮的玉佩,侧头瞟了眼还陷在沉痛里的姑娘。
苏月白摇头,不满道:“我为何要帮你?咱俩非亲非故。”
小哥不好意思地抽回手,眉眼中的光亮熄灭了。
苏月白调转鸟身,正要飞走,可胸腔里忽然涌上来一股热热的暖流。似曾相识的温柔感让她有些恍惚,竟再度调转身,诧异地盯住了小哥的脸。
好像,在很久以前,这一幕曾经发生过。她有些慌乱,干嚎一声,嚷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的馒头都给我吃。”
小哥点点头,将玉佩套在了苏月白的鸟脖子上。她二话不说,径自飞到秀秀跟前的墓碑上,低头将玉佩扔了下去。
秀秀一惊,颤巍巍地捡起玉佩,再抬头时苏月白已经飞走了。她不喜欢与活人打交道,因为他们是吃鸟的。更有调皮的孩子,还拿着弹弓,追着她到处跑。
不过,秀秀得了玉佩,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只惊喜地哭了一回,然后起身拍了拍尘土,走掉了。
苏月白扑到馒头上,很满足地啄了几口,侧头道:“你我可说好了,这些馒头全是我的,你不许和我抢。”
小哥淡淡地笑笑,并未与她抢食。想必他并非饿死鬼,肚子还饱着。
苏月白也没谦虚,吃饱后又左右爪子各插了一个馒头,准备带回家储存起来。许是她的野心太大,更或是这两个馒头用料很足,总之,她飞起来后整个身体都沉重了,扑腾了一会儿也没飞多远。
好在,她对馒头的执念远远大于体力,便是飞不高飞不快,也不忍舍弃。就那么扑腾着,飞过了小哥的头顶。
那小哥看着她,笑容干净如水。苏月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管顽强地挥动翅膀。好容易快要落树上了,插在左爪子上的馒头却忽然脱落。
圆滚滚的馒头垂直下落,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黑衣黑袍黑脸的锁魂鬼吏的头顶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十三章 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
苏月白有点小聪明,自知打不过鬼吏,便踹下另一个馒头,全力提速地往前飞。不过,它的冲刺速度终究没抵过鬼吏的锁魂圈。
咣当一声,苏月白晕了,并自空中坠落,直直地跌进了坟堆。
“陛下,你下手太重……”还是魂魄的小哥跑过来,自草丛里捡起苏月白的乌鸦身,轻轻地揉了揉。
“一只鸟儿而已。”
鬼吏调转身,不耐烦地挑起眉。
小哥跟了过去,絮叨着:“她帮了臣下,和月儿一样……”
听到久违的名字,鬼吏愣了愣,脚步也僵住了。他转过身,自小哥手里抢过乌鸦,拎着她嘟囔:“朕说过,日后不要提她的名字。”他扬起手,正要将苏月白扔出去,但是苏月白却醒了过来。
她挠着他的胳膊,嚷道:“不就是砸了你一下么,有必要如此生气?真是小心眼!”
“你说什么?”鬼吏沉了面色,手指微微用力,将苏月白提到面前,冷哼道:“你信不信,朕捏死你?”
听到“朕”这个称呼,苏月白混沌的脑子飞快地转了一圈,然后瞪了眼,傻呆呆地看着他。面前的男人虽然穿着简单,与鬼吏一样都是黑衣黑袍,但是他身上的袍角,分明绣着龙纹。这三界之中,敢穿着绣着龙纹的衣服在外头闲逛的,不是天帝便是人皇,再不然就是冥王了。
苏月白有眼无珠,用馒头砸了冥王的脑袋,还出言不逊。如此一来,反倒真是只有被捏死的份儿了。她眨眨眼,垂首道:“我……那个……你捏死我吧……”
冥王微微一顿,硬如岩石的脸,忽然扫过一丝笑容。那笑容像光芒般纤细,捕捉不到。他将苏月白拎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扭头瞅着跟在身后的小哥,说道:“这鸟儿还算有点灵性,你若喜欢便抓回去养着。”
小哥慌忙伸过手,接住被扔过来的苏月白,回道:“多谢陛下。”
“子然,此番凡间之行可有尽兴?秀秀当真比你晚死了吧!”冥王回身,阴沉的脸看不见表情,但声音却清晰的很。
苏月白在小哥的怀里挣扎了一下,发现他被冥王打伤了,翅膀也不能动。如此一来,连逃跑都没有办法。幸好这小哥还算有点儿良心,没有落井下石。
“陛下真会开玩笑,这命格编得也太……”子然苦了脸,眼神自受伤的苏月白移到面前的背影上。
“朕不过随了你的心意,也免得你们每日与朕面前腻歪。”冥王没有回头,声音有些阴寒,如山泉倾泻而下,浇得苏月白一阵哆嗦。
“陛下这是嫉妒。”子然小声道。
冥王闻言,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住他的脸,盛气临人地反问:“嫉妒?朕嫉妒何人?”
“陛下嫉妒有情人终成眷属,看不过臣下与秀秀相亲相爱。”
苏月白窝在子然的怀里,忽然一阵心惊。这话,听来真是自掘坟墓。她缩缩脖子,为子然默哀。
但是,冥王却并未说话,只冷哼着调转身,那抹背影忽然就摇晃起来,有些模糊不清了。
苏月白探头瞅着他,不知为何竟有些酸楚。
子然也适可而止,没再多话,一条黄泉路走得无声无息。
苏月白变成乌鸦后还是第一次踏足冥界,她满眼的好奇,对黄泉路边的彼岸花更是顿感亲切。这红色的花朵像一双双小手,正笑着向她招手,以示欢迎。
临近大雄宝殿与孟婆庄的交叉路口,子然忽然开口,劝了句:“既然月儿决定留在妖界,陛下便放下吧!”
冥王没有说话,亦没有回身,只迈腿消失在黑暗里。那沉重的背影,仿佛能滴出血来。
苏月白有些好奇,扬起头问了句:“月儿是谁?”
“此人不提也罢!”子然垂首,笑容清淡如风。他亲昵地摸着她的头,软声道:“你可有名字?”
“我叫苏月白!”苏月白清亮地回了一句。
子然愣了,眼中的光芒忽然有些沉重。他被冥王寻回冥界后,自然听说过苏月白这个名字,也知道苏月白与月儿本是同一个人。如今,他怀里的乌鸦却是叫了这个名字,他不禁有些心焦,更有了浓浓的担心。所以,陈恳地问:“你缘何叫了这个名字?”
“好听啊!”苏月白答得痛快,亦无甚隐瞒。
“你可能化出人形?”子然追问,眼神有些急切。虽然他不愿相信月儿变成了乌鸦,但这些年他们只是听说月儿留在了妖界,但却从未见过。如果月儿不在妖界,那她又去了哪里?他只是不敢想,更不敢猜测。
苏月白被他那过分真挚的眼神吓到,怯生生地摇摇头。
“你可曾见过叫做苏月白的人?”子然换了个提问的方向,眼神也柔和了。
苏月白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疑惑道:“若说见过,好像很久以前却是见过,要不……我为何会记得这个名字?”
“你要好好想想,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子然抚摸着她的毛,耐心地诱导着。
苏月白露出痛苦的神色,连连摇头。
“我不记得了。”
“不急,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