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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春天我都没闲过,忙啊忙啊的,就发现夏天来了,夏天是一个农闲的季节,我继续做草编,其实我也有拍了几张照片发到一个外贸网,注明了大概的产量留了电话,然后就是时不时的去更新一下信息,但是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我也不急,能换钱固然好,不能换钱就当是消遣好了,反正精力什么的,咱有的是。现在的生活挺舒适的,我也不缺什么,如果能这样活到老,我觉得自己也是一个有福气的人。
这天我接到一个电话,问我现在在不在家里,我被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人谁啊?我好像不认识吧。
那边说自己在xx网看到我发布的信息,前两天刚好去南方谈了一笔单子,回来的时候经过我这里,想过来看看实物。
哦,原来是这样,我赶紧说自己有空,然后问他们什么时候过来,对方说下午到,因为路不熟,也不确定几点。
我上午把羊放出去吃草,自己挑了个担子出去割草,下午的时候就可以不用出来放羊了。
中午我赶着一群羊挑着一担子草,想着早早吃了午饭把自己拾叨一下,我现在的打扮真的挺农村的,这样见客实在是不大好。我一边走着一边将本来就不长的短袖卷到肩膀上,裤子也被卷到膝盖上面走一步晃一下,黑色的老布鞋也有些闷,我把脚后跟踩了拖着走。
其实这形象在村里真的挺正常的,真的,虽然这副打扮的人,一般年龄都比我大一倍以上。
6
6、生命的价格 。。。
其实我真没打算就这么见客,可是远远的,我就看到一辆白色的越野车停在我家门口,这时候我除了迎上去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村里的人都围着看热闹,有些人还端着碗饭一边看一边吃,仿佛就着这辆牛逼的车子,饭都能多吃一碗似的。
来的是两个小年轻,都是男的,声称客户的是个老外,翻译倒是个国人,但是我瞄了一眼这翻译,是不是有些太不朴素了,那套衣服那双鞋子,还有手腕上那只闪闪发亮的手表,无一不闪烁着一种叫做“名牌”的光芒。那老外倒是挺朴素的,就是年轻,脸白白的看着挺嫩。
这俩人,就差在脸上写上“富二代”仨字了,跟这种人合作真的能长久吗?我不得不怀疑。
我脑子转着,嘴上也招呼着,将他们领进屋里,倒上两杯水,然后问他们吃饭了没。
“没吃。”
“NO。”
这俩人倒是异口同声,感情这老外听得懂国语啊?
老实说我对这俩年轻人没多大好感,但是来者是客,我还是做饭去了,他俩就坐在饭桌上等吃食,手里拿着我的那些做好的草编研究着,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我炒了一个茄子,煮了一碗冬瓜汤,拍了二根黄瓜,想了想又把柜子里半斤乌贼嘴拿出来煮了,这乌贼嘴可是好东西,他是我最喜欢的干货之一。
三个人吃着三菜一汤,倒也差不多了,这俩人意外的不挑嘴,我们沉默地把饭吃完,然后我把碗收了,拿块抹布擦了桌子,开始谈正事。
这俩人的意思是先付一部分定金,把货先拿回去之后再定价格,到时候把货款打到我卡上,我第一个反应是这两个家伙是骗货的,但是再一想,这草编都囤这么多了,也无人问津,于是我不动声色地问他们定金打算先付多少。
“先付五千吧,你说可以吗?”翻译都没有征询过老外的意见,就直接回了话。
其实这五千块真的不多,这些草编虽然是草做的,但是在上面花费的精力绝对不止五千块,就算是编箩筐卖都不止这么多钱了。
但是,我真没想到我的这些草编能一次性给我带来五千快的进账,而且以后还有余款,这五千只是定金,这么向来也是挺不错的了。于是我答应了,就算他们真的是骗子,起码我也能落下五千块钱是吗?这些东西要是卖给别人,不一定还有人愿意花五千买下呢。
他俩没多说什么就开始打包了,打开那俩越野车的后备箱,里面有现成的纸盒泡馍袋,甚至连打木架用的打钉器都带了,这俩人准备得倒是挺全的,也不担心我这天会不在家。
望着延长而且的那辆白色越野车,我是真心的希望他们会付我尾款,虽然订货单名牌我都有留下,可我还是心里没底,甩甩头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我再一次出去放羊了,现在时间还早,山羊就是要吃很多草才能长得肥,我放羊向来很勤快。
这之后,我做草编的兴致就更高了,花样也越来越复杂,有时候也会尝试一下大件的器物,像花瓶什么的。花瓶真是不怎么好编,因为它必须要给弄得结实一点,不能一碰就扁了,于是我又买了一些铜丝做辅助,这么编着编着,我的工具越来越多,只有买个小挎包带上,每天去放羊就挎着挎包去,里面有钳子镊子铜丝剪子等,有时候还有草编的半成品。
我时常会干活到忘记时间,羊群里的头羊被栓着,都很老实,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丢多少次羊了。
这两个年轻人还是讲信用的,一个月后,我去银行查款,发现自己的卡里多了一万五,我打电话过去告诉对方货款收到了,他们让我再多做一些草编,精致一些的价格会更高。
晚上我把银行卡放在枕头底下,心里乱七八糟的瞎想,民间艺术家什么的,国内不知道有多少,真正成名的却寥寥无几,真正把自己做的成品卖到好价钱的,也是不多。他们大多信息都比较滞塞,不知道用什么途径将自己的手艺宣传出去。
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这其中要感谢我老爹,这几年我时常在想着自己读了几年书却没什么用,并没有出人头地什么的,现在我想,当初我老爹坚持要送我去学校,不一定就是想着要我有多大出息,也许他只是希望我更有文化更有见识,少吃点亏。
我很难想象我父亲的一辈子,到底吃了多少闷亏,想起这些我就觉得沉重,这种感觉很不好,可是我忍不住还是要一直想……
今年夏天蚊子特别多,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蚊子怪怪的,一只只好像安上了马达似的,不停地飞来飞去,咬起人来也都凶得很。
我是被它们咬怕了,从柜子里拿出我父母以前结婚的时候用过的那床蚊帐,以前的蚊帐是用布做的,不像现在,都是纱的,有些蚊子个头小一点,就能直接钻进去。
也不知道是血型还是什么原因,反正我从小特招蚊子,这点真是让我烦不胜烦。现在虽然是在床上挂了蚊帐,可是我也不能一天到晚就在床上过吧,我每天都被蚊子咬得身上一个一个包。不过我怎么说也是个大男人,咱也不好那么娇贵,被咬就被咬吧,该干嘛还得干嘛。
头几天,我发起了高烧,全身发软四肢无力,还连带的上吐下泻,我也没有去卫生所,就是自己买了点退烧的药片吃一下,每天都尽量多喝点水。这是我二十几年下来的生活积累,生病这回事就是你的身体在使性子,闹腾两天自然就消停了。
过了几天我果然好了,又能生龙活虎地山上放羊去了,我可怜的羊群,这几天真是饿坏了,每天就吃一点干草,这得损失多少斤肉啊,这么想着我觉得生病真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
这天我照例放羊回来,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这倒是稀奇了,咱这地界哪个家里也不多富裕,有点头疼脑热的连个医院都不舍得上,最多就去镇上的卫生所打个针,就连那些大肚子要生娃的,也都是自己去的医院,少见有人舍得叫救护车的。
不过我这人最不爱凑热闹了,别人家的事,也都不怎么关心,说白了就是没什么热心肠。
晚上洗了澡吃了饭照旧也朱大爷坐在门口聊天,他说村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多人都发烧了,今天就是那陶六爷的孙子发了高烧,怎么也不见好,他们家上午做着农活,本来打算下午要是再不见好就送医院的,可是这孩子下午眼见着就不好了,还说起了胡话,他奶奶那个怕得呀,拿了手机就打了120,唉,以前的人生病的时候连个药都没有哦,就这么硬熬着,有些孩子熬着熬着就没了……
我顺口问了他们家孩子现在怎么样了,朱大爷说他也不知道。我们又杂七杂八地说了一些,就摇着蒲扇各自回屋里睡觉去了。老人都睡得着起得早。我现在已经提前过上了老年人的生活,每天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得没话说。
第二天我都还没醒呢,就听到村子里吵吵嚷嚷的,虽然我是没有好奇心,可是看情况好像是出大事了,这个得去看看。
大热天的我睡觉也就穿一条大裤衩,再套件背心就能出门了,村里人谁也不讲究那么多。再加上这么早就闹腾,必定是出了大事,这时候谁去管这些有的没的。
出事的是陶六爷家,也就是昨天孙子生病去了医院那户,原来他孙子去了,然后儿子回来了,正跟他老子要自己儿子呢。
“你说你们两个老的,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才把涛涛放在你们这里,要是自己有办法,自己家的娃谁不想带着身边……”孩子的母亲抹着眼泪向众人哭诉。
“孩子生病了你们也不关心,早该送医院了么,就让他这么熬着,我可怜的孩子啊……”真是听者泪下闻着伤心,俩老的也跟着抹眼泪。
“你们俩老的,一直都疼大哥的儿子,他是长孙么,这我们也不能有什么意见,可是我们涛涛他也是你们孙儿啊,怎么就……”俩老的是真的愧疚了。孙子发烧那天,他们本来以为没事,上午他们还下地干活去了,就叫他堂哥看着,那混小子后来也不知道野到哪里去了,等俩老回家的时候这个小孙孙都已经快不行了。
“你们这么做怎么行啊……我家涛涛他也是你们孙儿,怎么能让他就这么没了呢……我可怜的娃呀……”儿媳妇还在哭哭啼啼地说道着,儿子却已经是气红了眼。
“我不管,你们说涛涛为什么会死,你说谁的责任,我必须让他偿命,一个感冒怎么可能就会死了?”这个年轻人额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说出来的话都带着一股子不要命的狠劲。
“阿加啊,你这是要干嘛啊?别为难你爸妈了哈,涛涛的事是意外……”眼看着事情要不好,平时和六爷家两个老人相交甚好的几人就出来劝阻。
“你们谁都别插话,今天谁要是敢多管闲事,我就敢剁了谁!”那个叫阿加的男人我也认识,他年龄比我大不了几岁,但是并不怎么在一起玩,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众人也被他的气势吓倒了,都不敢再吭声,毕竟这也不关自己家的事,为这要真被人家修理了,真是没事找事闲的蛋疼。
“阿加啊,是妈对不起你,你也别难过了,都是妈不好,妈给你下跪了成吗?”六婆低声下气地向他儿子陪着不是,而六爷则是闷不吭声得坐在一边抽着水烟,一声一声,吧嗒吧嗒的。
“你给我下跪有什么用?你给我下跪涛涛就能回来了吗?我告诉你,今天我要是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别想就这么算了。”
“加啊,你也别这么生气,这事是我们老俩口做得不周到啊,你要杀要剐都冲着你爹娘来,别扯上旁人啊。”抽着烟的六爷也开了口。
“你说算了就算了,从小到大你们就宠着他,他说要什么就要什么,现在你们又宠着他儿子,我儿子呢?我儿子就不是人了?”看来这是积怨已久,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
“阿加啊,涛涛没了那也没办法,你们两个还年轻,要看开点。”陶六爷不动声色的四两拨千斤,并不接他的话,“你们也不容易啊,镇上盖好的房子你们先搬进去住着,两夫妻好好的,别总把事情往坏的想,啊。”
“你以为我就图你那件破房子么?我不稀罕,我就要我儿子,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阿加口里虽然这么说,语气明显缓和了不少。
“你这叫什么话么?你是我儿子,现在家里遭了这样的事,我这个做爹的心里能好受么?你这孩子就是爱钻牛角尖,总把人往坏的想。明儿我让你大哥打五万到你卡上,你们俩夫妻也别出去打工了,咱就在镇上好好过日子,以后要是再有了娃,咱就自己带在身边,我们都老糊涂了,这真是造孽啊!”六爷叹了口气又继续抽烟,阿加一时间也不再吭声。
事情到了这里基本上也就告一段落了,每个人其实都是有价码的,只是价码与价码之间,有高有低。所以谁也不用觉得自己命贱,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东西,本来就不那么珍贵。
我也叹了口气,然后照常上山去放羊,今天天气不错,只是我们村有一个年幼的生命,不知道什么原因发高烧去世了。这是一件令人觉得惋惜的事,那么年轻的的孩子,甚至没来得及看清这个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就这么没了。
7
7、毒 。。。
我以为一个生命的陨落,就是故事的结局,却不想,它仅仅只是吹响了一场灾难的号角。接下来的几天,村子里不断有人因为发烧住进医院,而且几乎都是有去无回。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现在镇上人人自危,大家都很少出门,电视上有很多专家出来讲解,可是真正的问题所在,目前还只是猜测而已,流行性病毒,这个好像并不需要什么研究就可以下的定论。而有效药品,却需要时间去研制,这些都还很远,他们甚至不能知道该病毒的传染渠道,空气、水源、蚊虫,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总之把一切可能的传染渠道统统报上,总有一个蒙对的。
电视永远都是官方的,宁可无过不可出错是他们的最高宗旨,这怪不得谁,大家也都是混口饭吃么。
社会对这些专家很失望,网络上各种谩骂质疑此起彼伏,很多社会评论家又开始滔滔不绝地发表观点,一些自诩时代代表的人物们也都不甘寂寞,总之整个网络十分热闹,仿佛大家都等了千年,终于等到了一个展现自己的智慧,让大家发现自己尖锐的社会触觉的难得机遇。
我只要打开电脑,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原来如此热闹,而村子里,因为住的大多都是老人,所以就算过世了,大家也都不会难过很久,这两年我发现身边的人对于老人的辞世都比较看得开。对于死者,除了真正伤心的家人,其他人也不可能有太多感受,就连丧事,都越来越轻浮了。
这种热病先是在南方爆发,然后渐渐的有北方的病例出现,国外也不能幸免,总之,整个地球都是重灾区。
对于这次的流行性病毒,有外行猜测是登革热,但是明显的,登革热不可能有这么高的死亡率。那些人研究到最后,必然会出现一个新名词,然后给出各种定性,至于相关机构,到底有没有把该种病毒弄得清楚明白了,老百姓自然是不会知道。
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大意的,毕竟这些年经历过的传染病不在少数,大家都习以为常从了,因为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直都没有对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些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总是无足轻重的。
可是,这一次毕竟和以往不同了,我们镇上最先爆发是是学校,这种热病刚开始的时候,正好赶上学生期末考前夕,大家都忙着备考,反正考完了就暑假了,学校觉得停课也不需要只争朝夕,晚几天也没多大关系。
可是就在期末考前后,有一批学生被送进了医院,不管这事与学校有多大关系,总之校方是很难推脱责任的。只要小孩出了事,家长第一个找的就是学校,不找你找谁?
先是发烧,然后脑膜炎,然后就是身体各种机能都出现罢工混乱现象。这一批孩子最终只出现了两个幸存者,且不说已逝的,就目前还有学生源源不断的被送进医院。现在大多家长都快绝望了,被送进医院,仿佛就等于被送进了太平间。
除了学生,社会上也有很多这样的病例,并且发病区分散,很难控制,就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