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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道:“如此看来,大人与杨万泉的交情是极深了。恕属下斗胆问一句,既然这样,你们因何二十多年一直没有联系?”
徐陵淡然一笑,道:“我和他交情再深,也是君子之交。君子之交皆因志同道和,贵在雪中送炭,是为不计名利,不崇虚华。也许,这种关系在外人看来平淡似水,不甚浓烈,于我们自己却可问心无愧,是以,他虽身处逆境,却定是不愿主动联系我,向我求助的。”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又怅然道:“其实,若他过得不错,我后来也不会找人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只愿遥祝他一声安好,可事与愿违,倘若置之不理,实在心中难安。”
说到这里,他望向黄芩道:“我只想你替我去一趟‘丹凤阁’,探一探红云这个人,如无结果也没甚关系,几日后便可回来了。”
黄芩心想,扬州临近,以前也不是没去过,只是跑一趟的话,并非什么麻烦事。
想罢,他点头道:“如此,属下明日便往扬州去。”
徐陵称了心意,轻舒一口气,让他快些回去收拾准备。
次日,黄芩带上徐陵的手书、银子、细软等,乘船往扬州城而去。
不出二日,到了扬州城内,他随便找了家客栈落脚,顺便向伙计
问明了‘丹凤阁’的位置。
月色里,湖风袭袭,柳条青青。
离丹凤阁门口不远的一棵柳树下,被湖风掀起的柳条儿,拂在树下站着的一个身材高大之人身上。
这人便是黄芩。
此刻,正值晚间‘丹凤阁’最热闹的时候,时不时有几个丰姿侨情,态度狐媚的小倌把客人接进送出,往来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丹凤阁花销昂贵,是以进出的大多数不是富商、士大夫,就是江湖豪客、文人才子,他们并非都喜欢找里面的小倌宿夜,有些只是去坐一坐,喝几杯清茶,尝几块糕点,听几首小曲,或是找个生得眉清目媚,体秀容娇的小倌下下棋,吟吟诗,找点情趣,喝点小酒什么的。
台阶下,黄芩稍作停留,仔细观察着进出的各色人等,尤其是那些江湖豪客们的举止动作、笑容表情。
‘丹凤阁’这种地方,他是第一次来。
不久后,他果断迈步进门。
刚到前院,便有一个十一二岁,长相标致的小童迎了上来。
上下打量了黄芩一番,小童见来的是个生面孔,笑容可掬地问道:“大爷可是初来乍到?”
黄芩不置一词。
小童猜他可能是头次来的,嘻嘻笑道:“既如此,不如我介绍几位善解人意、手段出众的好人儿来侍奉大爷?”
黄芩咧嘴一笑,学出刚瞧来的那些江湖豪客们脸上微带淫邪、行事老道的表情,道:“不必了,叫红云出来伺候我。”
小童轻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哎呦’一声,道:“大爷既和红云相好,说明是熟客了。怪我眼拙,居然没认出大爷是常来的。”
黄芩大大咧咧道:“既如此,还不快叫他出来接我?”
小童苦着脸,为难道:“他现在。。。。。。只怕来不了。”
黄芩微有不快,挑扬起眉毛,道:“罢了,你领我去他那儿也成。”
小童的脸更苦了,道:“也。。。。。。不方便。”
显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黄芩随手摸了块碎银,塞到他手里,横声恶气道:“再不方便,有了银子也该方便了。快带路!休再罗嗦!倘是扫了大爷的兴致,叫你知道厉害。”
小童瞧了瞧手里的银子,一咬牙,一跺脚,转头一边带路,一边心里嘟囔道:这位爷象是混江湖的,想是不好惹。红云常把些好吃好喝的舍与我,还送过我一枝金簪,算待我好的。也罢,我且领了这位去,保不准他出手一番搅合,能让红云逃过一顿打,也算还了之前得来的好处。
黄芩只管跟着走。
一会儿,二人先后绕过三层楼的大屋,沿着墙边的黑暗小巷,来到一处偏僻后院。
后院黑抹抹的,只有边角的一间屋里亮着灯。
小童示意黄芩放轻脚步,蹑手蹑脚领他到了屋门前,又指一指屋内,转瞬缩起脑袋,踮着脚,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听见有奇怪的声响自屋内传出,黄芩小心地从门缝处往里看。
里面的情形令他吃了一惊。
只见,屋里摆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刑具,但并不似衙门里一般惩戒、逼供犯人用的。几盏昏黄的灯火映照下,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光着身子,被绑在屋内的一根梁柱上。他的脸象是抹了层胭脂般红晕,身体极不自然的扭动、挣扎着,瞧上去颇为痛苦。可同时,他□的阳芽竟翘得老高,似是饥渴不已。一个黑壮龟奴正手持宽厚竹板,‘叭叭叭。。。。。。’的不停打在那男子身上各处。他下手狠,落板重,而且连被捆男子的阳芽也不放过,咄咄狠毒不已。被抽打到的阳芽会因为疼痛而迅速萎靡下去,但不知为何,转眼间就再度挺立起来。那男子嫣红的面容随之扭曲,看来疼得不轻,而颤抖不已的嘴却紧抿着,没发出任何呼痛之声,仅自鼻腔里传出极细微的呻吟。同时,那男子不断拿眼神无限恳求地,望向不远处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白胖中年男子,似是在向他讨饶。
那个被打的男子正是红云,打他的是龟奴,白胖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干剥皮’了。
‘干剥皮’拉着脸,瞧不出有丝毫怜悯之色,冷声道:“给老子打得再狠些!哼,十下红,百下肿,二百下紫黑,三百下血流,四百下皮卷,五百下肉飞。这一百来下还算是轻的了。你不让老子舒坦,老子也绝不让你舒坦。若是这顿‘笋敲肉’配上那副‘旱苗盼雨露’的好药,还不够你长点记性,老子还有更多花样在后头等着。别以为有当官的说要赎你,就给老子装清高不接客,只要你一天没出得‘丹凤阁’的门,就得老老实实撅起屁股,赚一天的银子!”
红云一边受着板子,一边泪流满面,却硬憋着不出声,只是不停点头。
‘干剥皮’瞧见,狠毒地笑了笑,道:“好在你识相,没有挨不住张嘴乱叫,否则含在口里的灯油,只要漏出来一滴,这顿板子便要从头计数,再打过一遍了。”
☆、第2回:世事浑难定佯装从良友,莺苑坠楼妓州牢被囚人
突然,“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干剥皮’等二人做的就是杀鸡儆猴的活计,而且丹凤阁里知道此间的都是小倌,并不怕被他们瞧见,是以没有锁门。
想不到门外有人,‘干剥皮’转头看向来人。
那龟奴也停了手,扭头瞧看。
黄芩迈步进屋,面无表情道:“原来这里竟是滥用私刑之地。”
瞧见是个生面孔,不知来干什么的,‘干剥皮’将屁股挪出太师椅,疑问道:“你是什么人?”
黄芩十分镇定道:“客人。”
‘干剥皮’撵他走,道:“我们这儿是内院,不招待客人,快出去!”
黄芩望了眼梁柱上狼狈不堪之人,道:“我是来找他的。”
红云疑惑地瞧看他,却是不识得。
‘干剥皮’果断地摇了摇头,故意扯起嗓子,拔高声调,道:“红云的客人都是相熟的,我不识得你。而且,哪有客人能找来这里的?”直觉来人身上有股危险的味道,所以他提高声音,以便让各处的护院、打手们听到。
黄芩笑了笑,并没说明是那小童领他来的,只道:“我找红云伺候,不识得我没关系,识得银子就成。”
‘干剥皮’皱起一字眉,迷惑不已。
黄芩哈哈一笑,道:“怎么?不想做我的生意?”
见十来个护院、打手们都已悄悄聚集到了院内,‘干剥皮’放下心来,眼珠连转几转,向黄芩作了个揖,嘿嘿笑道:“阎王面前哪有放回的小鬼,送上门的生意岂有不做之理?客人真要红云陪,只管到大屋歇上一歇,待我拾捣完这不听话的兔崽子,叫他学会什么是服服帖帖,就把人给您送过去。”
黄芩故意拿起腔调,道:“等你把人折腾残了,再给我送过来,有甚用处?”
‘干剥皮’耸起鼻子哼了声,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管教自家没规矩的兔崽子,难道还需听你的意见?”
说罢,一抬手,示意龟奴当着黄芩的面再下板子。
龟奴扬起竹板,就要照着红云已红肿不堪的身体打下去。但只一眨间,他身前‘倏’地多了一人,手上的竹板被那人一只手牢牢拿住了。
那人当然是黄芩。
龟奴用力抽了抽,竹板纹丝不动。
因为动静大了,不少闲着的小倌、小童都跑到院内,躲在护院打手们身后,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干剥皮’见状,心道:这刻若是示了弱,以后要如何管教那些兔崽子?索性奔到架子边,拿过另一块更为厚重的竹板,就打算亲自上阵教训红云。
转眼间,竹板就要抽至红云身上了。
黄芩见状,也不说话,闲着的一只手,叉开五指,一巴掌招呼在没甚防备的‘干剥皮’的脸颊上。
立时,那张白嫩、胖肥的脸上乌青一片,‘干剥皮’顿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左右晃荡开几步,才勉强稳住脚跟。
黄芩是因为有话要问红云,不想任人把他打得半死不活,不方便问话,全为阻‘干剥皮’一阻,因此手上速度虽快,却未用上多大力气,否则,再轻也要打掉他几颗大牙。
吃了这样一个明亏,‘干剥皮’哪肯善罢干休?只听他一声怪叫,举起竹板,转身舍了红云,扑上来就要抽打黄芩。
他会如此,兼因这里是他的地盘,有恃无恐,是以气恼之下,不待仔细掂量,便贸然出手袭向对方,欲报一巴掌之恨。
待他扑上来时,黄芩的一只手仍拿住龟奴的竹板,身体动都没动,另一只手轻轻一抬,便格飞了劈头盖脸落下来的厚竹板。接着,他就势叉开五指,‘叭’得又是一声脆响,反手招呼在‘干剥皮’的另半边脸颊上。
刹时,‘干剥皮’被他打的愣在原地,一张面团似的大白脸生生变成青黑色,还足足‘胖’了一圈。
黄芩‘呸’了声,目露凶狞之光,道:“你这厮不识好歹,却原来喜欢挨巴掌。来来来,再让大爷给你几巴掌过过瘾。”
见一个照面就吃了憋,‘干剥皮’立马慌了神,就欲张嘴呼喝众位护院、打手们上去围殴黄芩,却因为脸颊高高肿起,阻碍了张嘴的动作,一时间没能发出声响来。
其实,本来那些护院打手们已盯着黄芩瞧了半天,若放在以往,不用等‘干剥皮’发号施令,他们早冲上去了,可这一次却不知为何,始终畏畏缩缩没有出手。
这时,护院中为首一人奔至‘干剥皮’身侧,俯在他耳旁小声道:“头儿,这人,我们那班兄弟都识得,就是前年大闹‘财星赌坊’的小子,连余大海都没能拿他怎样,端的是狠角色。”
‘干剥皮’听到连‘扬州四鹰’里以人手众多、凶狠霸道著称的‘渔鹰’都拿黄芩没辙,不由大吃了一惊,心里先软了半截。
暗里,他道:这小子真有此等本事,我这里十几个护院怎么奈何得了他?识时务者为俊杰,遇上这样不要命的混世流氓,还是能忍则忍,好生招待,早些打发出门去比较妥当。
由此可见,他不过喜好在丹凤阁的小倌们面前逞凶,骨子里实是欺软怕硬得很,是以,一遇上难惹的硬手就怂了。
转头,见黄芩一副凶悍强豪的模样,冷笑连连地盯着他,愈见有发飙的迹象,‘干剥皮’只得肿着脸面,赔着笑,吐字含混道:“我不过想先□一下这个小浪蹄子,教他听话些,大爷却居然等不得,真是好急性的人呐。。。。。。”
回头,他瞧向红云,臃肿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既然这位大爷非你不可,要你马上陪他,今日便罢了,你快去服侍他吧。”
说着,他亲自解下红云,令他吐出口里的灯油,又替他敷上药,穿好衣,喂了一副散热去燥的药剂下去。
做这些事时,‘干剥皮’一直在笑。
他的笑因为肿着的脸显得尤其古怪,令得红云心惊肉跳不已,暗想:以‘干剥皮’的为人,这事若不能报复在那个多管闲事的大爷头上,就一定会连本带息报复在我头上了,下场怕要比这次更惨。
忐忑不安中,他被龟奴送到了黄芩身边。
龟奴道:“大爷,红云先交给您,他自会领您去他那屋,伺候您的。”
黄芩丢开手里竹板,大踏步行至院内。
‘干剥皮’一边嚷嚷着没啥热闹可瞧,都回去干活,一边掩着脸,带着龟奴,匆匆忙忙地跑了。那些个护院、打手们顷刻间也走了个干净。反倒是原先缩在后面的小倌、小童们没走,把黄芩、红云围在当中,七嘴八舌了起来。
有人问黄芩可是哪位大侠,又有人赞他有胆色,还有人劝他快逃,说‘干剥皮’极可能是去搬救兵了。。。。。。黄芩不知如何应答,只能听着。
这些小倌、小童都是被逼泯灭了做人的尊严,沦落成别人玩物之人,不但每日间的经历很是悲惨,还要经常被整治、折磨,心底里对‘干剥皮’自然痛恨不已,因而见到黄芩把痛恨之人‘修理’了一顿,着实高兴的不行,就差笑出声来了。更加上黄芩正当年纪,又长得顺眼,虽然瞧上去是个混江湖的凶神样,可并未对他们横施暴力,难免心生好感,也就不由地偏向他了。
瞧着围在黄芩周遭,两眼放光,口中喋喋的同伴,红云觉得十分不顺眼,忍着伤痛道:“闪开闪开,这位大爷可是为我来的。麻烦让条道出来,我好领他去屋里及时享乐一番。”
被他这么一说,众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了开去。
还有小倌回头叮嘱道:“红云,你得让他小心防着‘干剥皮’啊!”
红云回道:“当然,不劳你们操心,有要紧的,我自会一并告之他。”
说完话,他便领黄芩去他屋里了。
屋内,红云点上灯,先让黄芩坐下,自己才跟着坐了下来。
为免触动伤处,他坐得很小心。
二人对面而坐,各怀心事。
烛火中,黄芩的一双眼睛显得尤其明亮。
瞧着对面的眼睛,红云忽然有了种自惭形秽之感。
然后,他又极其厌恶起这种感觉来。
黄芩率先开口,问道:“你身上的伤要不要紧?”
整了整零乱的头发,红云道:“还好,反正不是第一次被他整治了。”
说着,他冲黄芩感激地笑了笑,道:“这一次,若非恩公赶到,我□便要被‘干剥皮’给整治废了。”
黄芩道:“他因何整治你?”
红云道:“他本来就喜欢整治小倌,另外前些日子有位贵人说好了替我赎身,差不多这几日就该带着银子来了。那个‘干剥皮’心有不甘,这才故意找茬儿折磨我,想让我出去也做不成男人。”
黄芩皱眉道:“这人倒极是歹毒。”
红云起身给黄芩倒了杯茶,放置他面前,自嘲笑道:“没想到初次见面,就让恩公瞧见我出丑了。”
黄芩道:“你怎知我是第一次来,莫非光顾过你的客人,你都记得住?”
红云笑了下,温言淡语道:“别人不好说,但似恩公这样出众的人物,红云只要见过一次,定是终身难忘的。”
他这话,一分真,九分捧,任谁听了都免不了或多或少有些飘飘然之意。
黄芩点头道:“你很会说奉承话。”
红云无奈地摇一摇头,道:“在这种地方,若是连奉承话都不会说,就当真活不下去了。”
黄芩暗道:想从这样一张事故善变的嘴里套出实话来,着实不易。
红云起身,向黄芩行了一礼,道:“还未请教恩公尊姓大名?”
黄芩道:“我姓黄。”
红云缓缓站起身,道:“黄爷指名要红云伺候,可是为了听我串戏?”
他知道自己串戏的名声颇响,若是陌生客人点名要他,那八成是冲着他这项本事来的。
黄芩道:“这个却不忙,我先问你几句话。”
见他根本不动桌上的那杯茶,红云主动捧起茶杯,送至他唇边,娇声笑道:“黄爷,先喝口凉茶润润嗓子,再问不迟。”
黄芩接过,低头闻了闻,道:“这是什么茶,味道好怪,汤色好浑。”
红云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