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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一天一夜了,却丝毫瞧不出半点疲态。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仍如鹰隼般锐利,盯着不远处茶庄敞开的大门,以及门口一左一右分边而立,司职守卫的两名膀大腰圆的大汉。
树下,另伏有四名蒙面的北斗会成员。
忽然间,只见茶庄后院的方向,黑烟叠起,继而烟雾之中窜出一股火光来。同时,庄内响起了一阵“呛呛呛呛。。。。。。”如急雨般的锣声。
看来是失火了。
韩若壁瞧见,忍不住心头狂喜。
须知,先前他虽与沐青平约定好以火为号,也等于标识方位,以便自己杀进去接应他们,可对于他们能否脱出牢笼,寻机放火这件事,根本没有一点把握。而此刻,得见火光,则至少表明黄芩和沐青平已脱出囚禁之地,有了放火的自由,岂不令他亦惊亦喜?
瞬时,他跃下松树,拨剑在手,剑指茶庄大门,对另四人道:“我先过去,你们留在原地待命,没有我的号令,不可上前。”
其中一人拱手问道:“为何?兄弟们跟着大当家,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谁要犹豫一下,便算不得好汉。”
韩若壁道:“原也不可能一举攻下此庄,多去几人有何用处,我一人反倒容易脱身。此番叫你们跟来,是为了接应沐青平他们,并非跟着我前去挑庄。”
那人道:“话虽如此,但大当家一人前去,兄弟们心中难安。”
韩若壁道:“这么说,你是信不过我的剑?”
那人慌忙低头道:“这。。。。。。从何说起,我哪里敢。。。。。。”
韩若壁道:“如此,休再多言,全按之前说好的行事即可。”
说罢,他纵身而起,从松柏林边缘冲了出去。
会选择直攻大门,而非越墙潜入,一方面是因为他初时探过茶庄,知道里面防备甚严,难以潜入;另一方面则是眼见后院火起,知道庄内的大批高手必然先往那里聚集、查看,黄芩、沐青平未必来得及离开。而如果他立刻大张旗鼓的正面突袭,即便突袭不成,总有一部分高手会被吸引至大门处,与他相拼,如此一来,尚在后院的黄芩、沐青平的压力就会减小许多,也更容易逃遁。
眼见只他一人,蒙住头脸,手持长剑,往庄子大门口一路奔将过来,那边早瞧得一清二楚了,就算两名守门大汉的脑袋真是榆木做的,也知道必是跑来闹事的无疑。
只是光天华日之下,这样明目张胆地跳出来闹事,全然没有一点儿突然性和隐蔽性,加之,来的也就三亩地里一棵苗,实在不似什么厉害仇家,倒像是小儿过家家一般。
在他们看来,这场面,着实滑稽。
两名守门大汉无奈地对望了一眼,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简直连警报都懒得送出了。
估计他们也是艺高人胆大,因而同时抽出腰刀,看来是打算先行会一会这个莫名其妙,乱七八糟的蒙面人。
眼见韩若壁冲到大门前还剩一两丈处,依照他的速度,再多个三、五
步就要照面了,那两名大汉握住兵器的手也不禁紧了紧,准备挥刀应战。
看那二人只是拉开架式准备迎敌,居然连警报也不曾放出,韩若壁知道自己被别人小觑了,心中只是冷笑。
瞧着距离也差不多了,他足尖一弹,身形突然间加速了不止一倍,整个人猛地窜将出去,同时,剑在前,人在后,正是他的独门轻功‘蹈空虚步’!
这一瞬间的逼上之势,如风驰,似电掣,实在是太快了。
下一刻,就好似是关羽斩颜良仗着神驹赤兔的快如闪电,飞扑上前将措手不及的对手斩于马下一样,韩若壁手抬剑至,准确无比的一剑刺中了右边那名守门大汉的心窝。
那名大汉狂吼着向前扑倒在地,手中的刀都未及挥动一下。
他的心窝中了一剑,显然是活不成了。
左边那名大汉目睹了这一连串目不暇接的突变,一时目瞪口呆,怔在当场。
韩若壁剑身一抹,倒转过来,以剑脊轻拍了一下左边那名大汉的脸颊,狂笑一声,道:“不用你等废物送死,叫庄里能话事的人出来!”
‘横山’上鲜血未干,在那名大汉的脸上印出了一道血痕。
那名大汉似是被吓傻了,木愣愣的瞧了韩若壁片刻。
突然,他回过神来,如同白日里见着了厉鬼一般,惨叫一声,转身向庄内踉跄跑去。
他一边跑,一边急急掏出一个小哨子,拼起吃奶的力气,狠狠吹了起来。
哨音尖锐刺耳,响彻四下。
韩若壁站在原地,任由那名大汉往里跑,也不追赶上前。
之所以没有追赶上前,皆因他事先已查探过鸿运茶庄,知道撇去庄内高手众多不说,这庄子四周,每处墙角都设有强弓劲弩,可谓防御严密,无懈可击,任是武功再高之人,进去也难讨得便宜。现下,他要做的只是吸引对方注意,尽可能把他们的高手引到门口来,好让后院的沐清平和黄芩得隙逃脱,因此完全没有必要妄入庄内,自乱阵脚。
下意识地紧盯着浓烟升起的方向,韩若壁不由一阵心急火燎,暗道:只盼你速速逃将出来,与我会合一处,不然叫人如何放得下心,睡得着觉?。。。。。。
他单枪匹马打上山门,直截了当挑人庄子,且上来就是这般开山震虎式的宰杀掉对方一员,正是恶意激怒对手,故意欺人太甚,令人无法置之不理。而鸿运茶庄的人并非善类,乃是一群凶悍强梁,又岂能这样被人骑在头上拉屎?对于如此恶劣的公然挑衅,可以预见的是,茶庄内的高手必然倾巢而出,全力将他剿杀,是以他马上将要面临的处境,未必优于黄芩。
这种危机将至的时刻,韩若壁费心考量的,难道不该是自己的安危,以及接下来的对策吗?
可是,他为何竟完全忘却了自己的处境,一心只关注着黄芩能否逃出来与他会合?
是因为他自恃武功高强、剑法高超,是以未将大批对手放在眼里?
又或是他估算不足,想象不到接下来将会遭遇怎样的险境?
还是他素来做事草率鲁莽,从不顾及后果?
。。。。。。
其实,都不是。
韩若壁会有如此反应,只因这一刻,他看待黄芩,比看待自己要‘重’。
这鸿运茶庄表面上看起来和别的茶庄没甚两样,但一遭遇变故,就立刻显示出了大为不同之处。
沐青平和黄芩这边才一放火,庄子里就发觉了。
原来,茶庄内最高的阁楼顶端,常日里总有一个眼力过人的瞭望手观察、寻看,庄内任何人员往来、风吹草动,都瞧得一清二楚。
黄芩等二人刚从石屋出来时,因为穿着茶庄内飞龙的衣服,瞭望手粗心之下未及细察。可当火一烧起来,瞭望手顿时发觉这两人不对劲,当即敲起警锣来。
警锣声,响亮如洪钟,紧促胜急雨。
听到警锣响起,开始时,并没有大批庄内高手涌出,四下搜寻、封锁庄院,但庄内每间大屋的屋脊上,都陆续出现了一些全副武装的弓弩手。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跃上屋顶后,并没有四处寻找目标,而是立刻找到位置,半蹲下,稳稳端住强弩,警惕地看管自己被划分负责的一片区域。
如此下去,不消片刻功夫,整个庄子就会被这些弓弩手分割成不同的区域,并且严密进行封锁、制约,任何人也休想在庄子里来去自如。
黄芩见状,不由得脸色大变,道:“不好!这庄子守备森严,应变讲究,若等那些个弓弩手全部到位,我们就无处遁形了。必须立刻出去!”
沐青平连忙手指前方的庄门方向,道:“按约定,大当家会在大门口接应我们,往那个方向去,就很快能跟他会合了。。。。。。”
黄芩锁了眉头,往前方瞧看了一刻,沉声打断他道:“往大门口去,必然要经过前面的一大块空地,那里前后左右的屋脊上都有弓弩手,简直是攒射最为集中之地,且因为空旷,又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暂时掩蔽,真正危险之极,根本没法子闯过去。”
见逃出去的机会就在眼前,沐青平怎肯轻易放弃,是以,虽然听了黄芩的分析,却仍觉还有希望,道:“大当家可就在门口等着我们呢!要我说,了不起被人射上几箭,受点轻伤也是值得的。”
黄芩冷静道:“敌人正愁没有靶子,我们就主动送上门去,岂非自寻死路?能受点轻伤出去当然值得,怕就怕被人射成了仙人掌,也到不了门口。”
被当头沷了盆凉水,沐青平蔫了,一时无语。
黄芩忽然问道:“离此处最近的围墙在哪个方向?”
原来,入庄前沐青平曾尽力收集过茶庄的相关信息,对庄子的形势不说了如指掌,但基本的建筑方位、墙院布局还是知道不少的,是以,遇到此类问题时,黄芩当然要问他。
手指与大门完全相反的另一侧,沐青平道:“就在那个方向。可那边的围墙外面是一片野林,完全没有路走。而且,墙角处有个角楼,上面也有个把弓弩手看守,一样难出得去。”
黄芩坚决道:“对付个把弓弩手,总比对付一堆弓弩手容易些。难出得去,也得出去!”
时机紧迫,他一把揪住沐青平的衣襟,把人如小鸡仔一般提拎起来,扛于右肩之上,而后运足轻功,向后墙方向快速奔去。
绕过一间低矮废弃的屋宇,就瞧见了一面四丈多高的围墙。
围墙的高度令黄芩不免暗暗叫苦,加之那面墙壁光秃秃的,根本无处着力,另外,他又带着一人,实在难以一越而过。如此,他放下沐青平,将目光移向墙的两端尽头处,似乎在寻找什么。
瞧出了他的心意,沐青平用手一指左边,道:“最近的墙角在那边,可是,角楼也在那边。”
黄芩又提了沐青平扛上肩,快步奔向角楼处。
这处角楼是为了守住那面后墙,防止外人偷入,但因为那面后墙外紧依着一座荒山,山上树木林立,荆棘密布,连条能插脚的野道都没有,根本无人能自由出入,加之已有高筑的院墙阻隔,连擅于窜跳的野兽也无法进入庄内,是以,位置不甚重要,庄里只派了一名弓弩手把守,防卫自然也比较薄弱。
那名弓弩手早先也听到了警锣声,是以正端着弓弩,警惕地注视着四下。
此刻,黄芩扛着沐青平,两个大活人出现在眼前,他怎可能瞧不见?于是,本就端着弓弩的他,连忙眼瞄望山,扳动悬刀,嗖嗖嗖嗖连着几箭射了出去。
只可惜黄芩贼溜无比,奔来之时走的路线并非是直的,而是弯弯曲曲的‘之’字型,而且他的‘之’字全无规则,是以,那名弓弩手接连几箭都射偏了,没能射中。
就在那名弓弩手一轮射完,忙着往箭槽内加装箭矢时,猛然间,黄芩左手一抖,一道闪亮的银光扑面飞来。
那是一枚蝎尾梭。
这枚蝎尾梭,重达二两,在黄芩的全力射出之下,挟带着风雷之声,威力极为惊人。
只见电光一闪,那名弓弩手立扑于角楼之上。
黄芩扛着沐青平,终于来到了墙角处。
下一瞬,他一跃而起,高约丈许,紧接着左脚一蹬左面的墙面,借力之下,身形再度拔高丈许,之后,他的右脚又一蹬右面的墙面,身形再度拔起,如此这般,左右两只□替踩踏两边墙壁,四丈多高的围墙,便被他肩扛一人几下越了过去。
这时,黄芩根本无暇顾及如何与韩若壁会合,只想从野林中寻开一条路,逃命去也。
☆、第38回:只身引群贼一力敌五虎,野林遭蹑捕溪边俎腥鱼
围墙外,野林苍茫,荒山无路,脚下是经年累月沉淀而成的厚厚腐土,身旁是丛生的荆棘,成群的蒺藜,还有突然窜出来咬人的蝮蛇、青蛇、土球子,无声无息爬上身,连叮带咬吸人血的瞎蠓、蚊子、草爬子等,因此黄芩不得不放下沐青平,当先开道。
看起来,这样的密林对他而言,似乎并不陌生。
二人一前一后,奔出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这期间,黄芩时不时皱起眉毛,停下脚步,一边等待,一边回顾气喘吁吁用尽全力,才能勉强跟上的沐青平,看样子是嫌他太慢了。
如此这般,当黄芩又一次不得不驻足等待时,沐青平一面加速跟上,一面兀自兴奋道:“真叫人不敢相信,居然这么容易就逃出来了!”
黄芩回头瞧他一眼,道:“你待怎的?我们放火在先,你们大当家挑庄在后,别说他们料不到,就算料到我们是趁机逃跑,也得先顾着庄子。囚犯逃了,还能从长计议;老巢被烧、被挑,可就输了脸、断了根了。是以,他们自然是救火的救火,应敌的应敌,无暇顾得上你我。加之,你又熟悉庄内布局,我们占尽便宜,又得此良机,若然再逃不出来,那才是太没用了。”
沉吟一刻,他皱眉又道:“只是,那把火,用不了多久就能扑灭,而你们大当家,恐怕也摆不平一庄子高手,所以我想,很快就会有人追上来了。以他们的体力、精神,强过我们数倍,而以你现下的脚力,只怕我们还是难以脱身。目下,唯有希望你们大当家能多拖延一刻才好。”
沐青平听言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我们那般大张旗鼓地放火,倒是弄巧成拙了?莫非还不如偷偷溜出来,神不知鬼不觉,才是上策?”
黄芩冷笑一声,道:“天真!你瞧那庄子守得多严密;只怕连只苍蝇也难飞得出来?以我们的状况,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庄子,谈何容易。若是不放火扰乱他们,同时通知你们大当家动手,我们未必到得了这里。退一步说,就算运气好,逃得出来,也必然会惊动警哨,若是没人帮忙牵制,只怕他们现时就已追上我们,在这里厮杀开来了。按照你我目前的状况,你觉得能有几分胜算?”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嘴里咕哝着又道:“若非这后续的逃跑实在胜算不大,我早就冒险,强行动手了,又怎会拖到你进来帮我?”
这句话说得声音极低,而且含混不清,沐青平一时没能听明白。
眼见人赶了上来,黄芩转身又继续开路。
而后,虽然沐青平努力跟上,但脚酸腿软,心有余而力不足,仍是被黄芩越拉越远。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张口道:“有大当家在前门拖住那些高手,以你的脚力,摆脱追兵想来定无问题。不如我们就此分道而行,待你见过大当家,替我向他说一声‘沐青平幸不辱命’便可。至于我,会试试看有无别的法子脱身。”
黄芩回头诧异道:“你什么意思?”
沐青平仰起头,‘啪啪’拍着自己的脖子道:“反正我这颗脑袋,早已托付给了大当家;就是此刻拿去,也无不可,只要不误了大当家的事,便是值得!”
黄芩心道:这人整日混迹在女人堆里,还能有几分狠劲,倒不愧是条汉子。
其实,无论混在哪里,沐青平也是盗匪出身,更是北斗会的一员,别的不说,关键时候总是豁得出命的。
黄芩轩眉道:“瞧你生的细皮嫩肉,似个娘们儿,不想倒如此讲义气,此番你自投险地,是为搭救我,我怎能舍下你,坏了你的性命?”
沐青平摆手道:“我自投险地是受大当家之命,并非好心救你,你不用在意。”
黄芩道:“ 心在你肚里,我瞧不见,自然没法判断好坏,但我能瞧见你自投罗网,帮我、救我,是以不能舍下你。”
沐青平着急道:“可是,有我这个包袱拖累着,你很快会被追兵追上的。”
黄芩道:“你们大当家是何等人物?庄子里的人想腾出手来追击我们,恐怕还得再等些时候。倒不如趁现在,我背你撒开腿跑一程,也好多拉开些距离,至少不容易一下子被追上。”
说罢,他不由对方推辞,扯下两幅衣襟,把沐清平背在背上,牢牢捆住,之后扔了刀鞘,单手持刀,又对沐青平道:“你需抱紧我,现下,我们俩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只盼我的体力能多支撑一刻,你们大当家也能多拖延一刻。”
沐青平心下大为感动,很想说几句感激的话,可见黄芩说这番话时的神情、气度,就仿佛天经地义、理所当然一般,是以,反倒不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