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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墨蛇所缠绕着,汗水涔涔而下。“莫邪……”他转向同样一脸倦容的妻子。“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百九十一次。”莫邪低声回答,一些细小的汗珠从她清丽的脸庞上滴落下来,还未落地便已蒸发成汽。
吴王所规定的铸剑的期限已经近在眼前,剑炉中采自五山六合的金铁之精却始终无法熔化。铁英不化,就无法铸成锋披天下的利剑。神剑逾期不成,吴王降罪,两人便不能生离此地。
“以往我们铸剑,你的青魂佩必定有所助力,此番铸剑,乃是你我性命攸关之时,怎的不见它有动静?”干将再次皱眉,抹了把头上的汗珠,注视着剑炉旁温润青碧、柔光如水的龙形环佩,疑惑的对妻子说。
莫邪无力的笑笑,“我自幼体弱多病,娘给了我这灵气逼人的青魂佩,可以护主。以前铸剑,这玉玦全身的灵气都灌注在所铸的剑上,那剑自然锋锐无匹。欲铸神剑,剑炉炙热以极,我尚不能从容自度,青魂佩自然是先护住我,不受炉火所害,而忽略了剑……夫君,你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去做点你最爱吃的点心来,可好?”
干将轻轻点头,微微一笑,“你去歇会儿罢。我守着剑炉……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铁英或许就会融化了。”莫邪应了一声,步履虚浮的走出了铸剑厅。
不久,铸剑厅中断断续续的传来些许声音,细细听来,竟是一首铿铿锵锵《铸剑行》:“鳌头占罢,擒风虎、斩云龙。青衫磊落星河底,曾对戎马倥偬、江山峥嵘。横刀穹隆覆手空。问英雄英雄何处,几度觅剑向长风?……”
莫邪欣慰的伸出瘦骨伶仃的手,轻轻捋了捋头发。三个月了,他始终都没有放弃,依旧……是这么的斗志昂扬。无论如何,这次的铸造……一定要成功啊。哪怕……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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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铸剑行》唱完,干将忽然颓然倒地,露出了苦笑,喃喃自语。
“三个月了……快三个月了!这么高的炉温,那块顽铁居然还是丝毫未化……”干将低下头,把脸埋在双手里。“天要亡我、天要亡我啊……!”若不是每天唱那曲《铸剑行》来激励自己,他恐怕早已崩溃了。干将用双手拉扯着自己已经被汗水打得精湿的头发,一阵恍惚。他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神空洞的望向剑炉,眉间一道斧凿刀削般的刻痕——两个多月来,因为常常皱眉,已经在那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苍老,完全不像一个这般年纪的男子所应该拥有的脸庞。干将再次苦笑。身负倾世的绝技,也未必是什么好事。自己和莫邪,人人艳羡的一对璧人,虽然执掌着铸剑之技的牛耳,身处铸剑的巅峰,却不得不屈从于吴王的传召和命令。如今……持兵戈纵横天下、捧利器侍奉君王的荣华锦绣,恐怕再不能有了罢。
莫邪……这两个多月来,她本是笑靥如花的脸庞也瘦削了许多,身躯也日渐清瘦。想是因为劳心劳力所致。竟是连那通灵的青魂佩也保她不住么?为了自己,她竟是舍弃了自己的安健。有妻若此,夫复何求?可惜啊……自己和莫邪,恐怕马上就要命丧此地了罢。铁英不化,如何铸造令风云变色的惊天之剑?琴瑟和谐相敬如宾的生活,怕也只能留到来世了。
干将的目光随着剑炉里爆出的火星上下游移。最后落在了炉边流光涌动如一泓碧水的青魂佩上。
他心中蓦然堆积起一个念头:若是把这灵气逼人的玉玦投入剑炉,凭着它通体灵性的迸发,那铁英,是否就能融化了呢?
干将忽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你究竟在想些什么?没了青魂佩,莫邪还怎样活下去?她很是珍视那块青碧幽绿的玉玦,视之如命,几乎每天都要拿出来轻轻擦拭。青魂佩从来都不曾蒙尘。她曾经对自己说起过,她自幼身体羸弱,全靠这块青魂佩时不时将灵气度入体内,才能止住虚弱气血的翻腾汹涌,维持气息。每次铸剑,她虽然有些不适、脸色苍白,却仍是固守在炉旁静静的陪他——要是将这玉玦投入炉中,岂不是断了莫邪的生机么?真是个混账念头。
可是……干将犹豫的再次将目光投向青魂佩。那玉玦在炉火火光的映衬下,居然仍是显现出它本该拥有的璇碧,发出模糊的浅色光辉,青影微微旋转着,生机勃勃。这样灵动的玉玦……一定能使铁英融化。在以往无数次的铸造过程中,不都是这块青漪弥漫的玉玦,悄无声息的在帮助他们,一次一次用灵气将那剑锋割裂得锋锐无匹么?
不,不,不行。莫邪是靠着这个活下来的。你怎么可以!难道忘记了每天与自己相伴的如歌面庞么?忘记了每次自己汗水淋漓时,轻柔的递过来的那封手帕么?忘记了每当新剑铸成、自己抚摸寒气肆意的剑脊时,她那种温婉会心的笑意?忘记了当初利剑铸造失败时,她扶着自己对嘲笑的人群露出的坚定神情么?干将,难道你竟忘记了多年的风风雨雨、相濡以沫、相嘘以湿?
那便又如何。心底一个冷冽尖锐的声音从容的反驳。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是啊是啊。大难临头。双双身死不是他想要的结局——死一个总比死两个好。他将手伸向了那青魂佩。玉玦上,一条青龙首尾相衔、无始无终。
不,不,不能这样做。他忽然慌乱的摇头。莫邪。莫邪。他和她,曾经携手在穹隆下看满天星辰。曾经相依在剑炉旁铸造神兵。曾经在凄风厉雨中同持一柄油纸伞。他还记得,星倾入野、繁花摇落的山坡上,他为她戴上一朵不知名的白花,说出不离不弃的誓言时,她那种欣喜而满足的表情。那天的背景,流云翻卷。
哈……得了罢。那个声音不屑的响起。女子。不过是几年衾枕承恩的伴侣。鹅毛扇一般,见秋捐弃。这样认真,何苦来哉!
说的也是。铸剑时莫邪也只能在旁边陪着,为自己擦汗、端水、问长问短,或是稍微指点,根本无法为自己提供什么助力——虽然她对火候的把握相当精到——倒是青魂佩……
也许莫邪不会死。炼了青魂佩,铸成宝剑之后,自己带她去买最名贵的药材。献出了吴王梦寐以求的神剑,吴王一定会重重的奖赏自己。莫邪的身躯,未必会倒下。对,是这样的。就算是毁了青魂佩,莫邪也不会有事。唔。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
干将凝视着火光,那样的高温映射在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温度。连带的,脸上那道刻痕中盛满了深深的狰狞。他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伸出右手,一把扯下青魂佩。
好轻。好凉。甚至能感到里面流转的气息。
并未睁眼。扬手扔出。
那小小的青色玉玦竟像是没有重量般,在空中打了个单薄的旋,然后飘飘悠悠,如同枝头随风的零星树叶,蓦然坠落,落入剑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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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叮呤”一声轻响,随后万籁俱寂。剑炉发出轻微的爆裂声,铸剑厅里的气息陡然一怔。干将机械的转头,心中有什么东西攸然开裂——
莫邪,那清丽无双的倾世女子此刻正站在门口,纤细的手指痉挛的抓着裙裳的下摆,脸上神色如遭了梦魇般,苍白若死。铸剑厅的青砖之间,玲珑的点心滚得四散。她茫然而求证般的望向夫君,脸上的神色怔怔的。
“莫邪……”干将艰难的开口,想解释什么,却又嗫嗫的说不出口。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莫邪她,不是亲眼看见自己将那青碧的玉玦投入了剑炉之中么?
莫邪仍是怔怔的,却忽然轻轻冷笑了起来。眸中一点星芒明灭。
白衣闪动间,未见她莲足迈动细碎的步履,只一振裙裳,身如鬼魅,居然已经到了干将身前!
干将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酝酿了片刻,才开口怯弱的说,“莫、莫邪……那玉佩只不过为护主之用,你若是身子虚弱,待神剑铸成后,我便去买些极品药材来替你滋补,那时你便、便也性命无忧。剑能铸好,你我的性命也能保全。这岂不……岂不是两全其美?”
莫邪淡漠的注视着干将,目光洞彻入骨。干将被那眼神刺的瑟缩了一下,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经身不能动、扣不能言!
“夫君。你可知道莫邪是何人。”仿佛无知无觉般,白衣女子梦呓般的张开双唇,向通向剑炉顶的石梯移步而去。眼中幽暗莫名。干将惊惧的看着,却无法、也无力阻止。“莫邪本是一柄绝世神剑,化身精魅托生世间,青魂佩,就是莫邪精魂之所系。本不耐高温炙烤,全仗青魂佩守护全身,不为炉火所化。如今青魂佩已被夫君投入剑炉之中,即便大罗金仙亲至,莫邪也是活不成了。”似乎自嘲般的,莫邪目光投放悠远,怅然的望着剑炉中零星的火光和那块未曾融化的铁英,嘴边有苍凉笑意萦绕回桓。“遇得夫君,本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谁料到、却仍是情念一动,身坠愁边……”莫邪的话语中听不出半分情感,脚下的步履盈盈,半分未停,依然向着剑炉拾级而上。黑色的双眸中,漂泊着波涛汹涌的忧伤海洋。
干将忽然浑身僵冷。居然、居然是这样的!他终于明白莫邪为什么会如此珍视那块质地冰绿的玉玦了。他也明白,为什么莫邪每次守在剑炉旁,都会脸色苍白、面寒如霜。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青魂佩……举案齐眉、温淑贤良的妻子,就这样,就这样生生的被自己毁了啊!
莫邪终于停在了剑炉的边缘,面沉如水,双目中有寒气漾起。“然而,纵使焚化了青魂佩,仍是不能融化那金铁之精。除非……呵,罢了。我本来……本来就已经准备这样做了。”她顿了一下,神思飘忽不定,忽而冷笑,“没想到我自以为逃出了身为兵戈的樊笼,到头来,为保夫君性命,居然……居然还是要重成剑身。”
干将蓦然明白了莫邪登上剑炉的用意。竟是要投身剑炉,保他性命!他在一瞬间感到了自己的无耻与卑劣。他在心中陡然声嘶力竭的大喊起来,催肝裂胆、九内俱焚。他徒劳而绝望的用眼神向白衣女子传递着这样的信息:莫邪!莫邪!!不要!!!我这样对你,你、你何必如此啊!不,不要再走上前去了!不要!
莫邪静静的看了干将一眼,脸上无悲无喜,无嗔无怒,寂静至极。
飘然立身在剑炉畔,仰头向天。挽一曲剑歌,如同最摄魂夺魄的柔柔刀锋,扬眉之间,厉然出鞘!
“灵锋铸罢,七魄归元。本是魑魅仙体,殷殷碧血怎等闲?情意罢了,默然成湮。碧落魂笑凌千岁,黄泉鬼哭越九天。化剑横空身去也,永!诀!人!间!”
莫邪唱罢,转头朝着干将凄然一笑,眼中泪光流转,神情决绝。云气海岚,徘徊身边。她纵身跃起,如一只遍体纹章昂首待飞的凤凰,如梦里飞天的翩翩仙子,如一片鸿雁的羽毛,翩翩风袂,宛如惊鸿。凌空虚踏,在空中流逝成一道孤愤欲绝的流星,如银河倒卷、倾泻而下,直直坠入剑炉之中!
火光轰然大作、动天而起,直破穹顶。血一样嫣红妖娆,如流霞怅惋,横扫妖邪,堪与日月争辉。那冷厉如哭的铁英弹指间泼墨成汁,在剑炉中央遍地横流,淌成一个筋骨遒劲的字。
就像、就像干将俊逸脸庞上纵横挥洒的泪水。
宝剑歌哭弹指梦……物是人非事事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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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遗:
史书上记载,干将因为私藏莫邪剑被吴王所杀。
干将其实没有死。最后,仍是那柄莫邪精魂铸就的灵剑救了他。“精铁以成雌雄双剑。雄曰干将,雌曰莫邪。剑师献雄剑,而负雌剑以遁。吴王大怒,遣兵击之。千钧一发,雌剑化龙,携干将游于天际,不复见矣。”
干将从此归隐山林,与灵剑莫邪相依终老。临终时,抱剑痛哭。
“……后世欲铸神剑,必要至情至信的女子以身相殉,仿效莫邪自投剑炉。”
错了。用女子祭献炉神,却是半分功用也无。莫邪之所以如此,乃是情丝羁绊,以至于斯。
此等故事,古来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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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身为女子,笔力终究是弱了,气势未成。那首《剑歌…倚青锋》(《铸剑行》)就是明证。这个故事多少有些违背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和现代的科学精神——然而这毕竟是根据传说改编而来,当不得真。历史上干将莫邪的故事有两个最广为流传的版本:第一个版本是《吴越春秋》里的记载,莫邪以身殉剑,铸成双剑。干将带着莫邪宝剑逃遁,衍生出两个结局,一是危急时刻剑化飞龙救他脱险,如本文结局;二是他在吴王的追杀下挂了。说实话,我其实是相当推崇这个双双身死的结局的。另一个版本,《搜神记》中的说法,莫邪只烧了头发和指甲,铸成双剑。干将因为楚王善于猜忌贤能的性格而被他杀死,却留下了莫邪宝剑托付给妻子。后来他们的儿子带剑闯入宫殿,杀了楚王。这就是鲁迅先生的《铸剑》。至于到底是吴是楚,我倒真是搞不清楚了。这一篇算是史书乱弹。
正文写作中……发个短篇大家看着玩吧。
乱雀衔?书杂然 七宗罪之 饕餮
乱雀衔书…七宗罪之饕餮
乱雀衔书…典
饕餮。传说中的龙之第五子。形似狼,好饮食,钟鼎上多雕刻其头部形状作为装饰。是传说中特别贪吃的一种野兽,人们便将贪吃甚至贪婪财物的人称为饕餮之徒。
七宗罪。人所带来世界上的原罪。分别是淫乱、饕餮、嫉妒、骄傲、懒惰、暴怒、贪婪。
————————————微恐怖。纯恶搞。请做好准备—————————
老萧。性别男。23岁。目前单身。无业。靠着远方亲戚留下的大笔遗产混日子。虽然外表还算英俊,但是非常邋遢。所以至今也没有什么姑娘看上他。
前些天,他以非常便宜的价格从一位姓艾的女孩子手中买进了一套房子。非常便宜,便宜的让人匪夷所思——里面家具一应俱全,甚至连床铺、被褥什么的都不需要他自己准备。于是老萧乐呵呵的胡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便搬进了那栋临近市郊的房子,连被褥都没有换。反正他邋遢,这些细节他才不注意。
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的老萧眼冒金星。然而,本该为这件事情窃喜不已的老萧,此时却一反常态的喝着闷酒,面前还摆着几个空酒瓶。而对面坐着的被莫名其妙拉来陪酒的男子,则是老萧的高中同窗,白荼。因为他的突出特征是两颗大板牙,大家都昵称他为兔子。
“小白……”老萧幽幽的叫了一声,哀怨的眼神差点没有震撼的把白荼掀下椅子。
“你,你还是叫我兔子吧。”尽管白荼被这一声叫唤吓起一身鸡皮疙瘩,他还是察觉到了老萧的不对劲。这个老萧,平时虽然邋遢了一些,却也是一个性格乐天、风趣幽默、神经大条的汉子,现在怎么变得一副颓废的模样?
(兔子内心:萧白夜!专业一点!不要把我们这里弄得像《死神Bleach》剧组!你以为你是雏森啊!
老萧内心…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