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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愁忘愁,她自问,自己是否真的已经忘记忧愁?
“师傅,仪式都准备好了。”
忘愁点了点头:“还有何事?”
“有客道。”
忘愁道:“何人?”
“项恒。”
项恒拜别西门笑、刘不平、马一翎和风延庆四人,独自前往峨眉山。
那一世,项恒会永远记住踏上峨眉山的路途。
这仿佛是他走过所有的路中,最沉重,最惭愧的一条。
在经历无数的大风大浪后,这世上,他唯一害怕的,或者是有亏欠的,就是忆柔明亮的眸子。
他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也许只有在重逢的那一刻他才会知道。
项恒站在忘愁师太的背后,毕恭毕敬的行礼说道:“项恒拜见师太。”
忘愁没有转过头,却慈祥的笑了笑:“你走的不是峨眉山路,是一条情路。你拜见的亦非贫尼。”
项恒惭愧的低下了头,道:“惭愧,项恒是来找忆柔的。”
忘愁道:“忆柔?贫尼记不得这个人了。”
项恒急道:“她是师太唯一的师侄,叫沈忆柔,师太忘记了?”
忘愁道:“贫尼唯一的师侄,法号灭情。”
项恒大怔:“灭情?难道。。师太!”
忘愁缓缓从蒲团上站起来,淡淡笑道:“贫尼带你去见灭情,或许就是你要找的忆柔。”
庄严的佛堂上,项恒看见了跪在蒲团上,那熟悉的背影!
他忍不住开口唤道:“忆柔。”
第二十回:情人的眼神(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7…22 20:49:34 字数:5291
“恒?”忆柔转过头,秀发飘过:“恒!”
她穿着一身灰色僧袍,双颊深深陷了下去,红肿的双眼,她这段时间一定过的很辛苦。
倒影在忆柔眸子里的项恒,是他一生中最彷徨的时刻。
忘愁师太捡起神案上的剃刀。
项恒一步一步向前走,他从未感觉过自己的双脚如此沉重过,激动说道:“忆柔,我找你找了很久。”
忆柔黯然道:“我也躲你躲了很久。”
项恒看着忘愁手里的剃刀,低声道:“难道为了躲我,你就要跳出这红尘么?”
忆柔的眼里已有泪:“恒,我已不在完整,很快的,我就不叫忆柔,叫灭情了。”
项恒看着满堂准备剃度仪式的弟子,道:“忆柔,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完整的,这个红尘并不是完全大苦大难的,还有很多值得留恋的,难道不是么?我愿意带你浪迹天涯,用余生去弥补一切!”
忆柔转过头,低声的抽泣了一下:“不要说了,你走吧,师叔,为弟子剃度吧。”
这个时候,忘愁师太却放下了手里的剃刀,慈爱的抚摸着忆柔的头:“柔儿,你去吧,你的尘缘未断。”
忆柔抽泣,项恒的眼里似乎也已有泪。
忘愁师太双掌合十,道:“佛度有缘人,情拒无缘侣。柔儿,和你有缘的不是佛,而是他。”她慈祥的目光落在了项恒身上。
忆柔还是跪在原地没动。
忘尘师太道:“佛门是清修的地方,忆柔,你要的不是修行,而是逃避。佛说,最大的修行,就是面对。”
项恒道:“忆柔,你愿意面对么?”
“能!”这个字从她嘴里说出的时候,她就从蒲团上起来,流着泪飞奔过来,投入项恒的怀里时,她说:“我原本以为放下了,可是当我再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从未放下过。”
项恒的眼里终于洋溢出了释怀。
忘愁师太默声自念:“忘愁,从未忘过愁,灭情,从未灭过情。”
项恒拉着忆柔的双手,坚肯的对忘愁师太说:“师太,朱梦航和莫魂两人伤害了忆柔,忘尘师太也被这两个歹人杀害,现在莫魂死了,朱梦航还活着,我愧对峨眉派和忆柔,项恒唯一能为峨眉派做的,就是手刃了朱梦航,替忘尘师太报仇。”
忘愁师太念道:“罪过罪过,可否允我一诺?”
项恒道:“我亏欠峨眉太多,有什么事,师太尽管开口吩咐。”
忘愁师太道:“放下你心中的恨,饶恕了朱梦航,不要再生孽业。”
项恒愤然道:“师太这是什么话,朱梦航作恶多端,不消了此孽,不知道她还要去害多少人。就算这是孽业,我也非做不可,佛不是说,我不人地狱,谁入地狱么?”
忘愁师太道:“善哉,为了忆柔和忘尘,你不惜堕入地狱去害另一个生命,可如此一来,忆柔和忘尘呢?她们也为此背上了另一段孽业。”
“其实忆柔已经放下了红尘里的一切,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爱。”忘愁继续说道:“她放下了恨,留住了爱,那你呢?”
项恒沉默。
忘愁师太道:“善恶有报,若朱梦航真乃十恶不赦之人,天自会报她。”
项恒咬了咬牙,如释重负的说道:“好,我答应师太,不伤朱梦航的性命便是。”
忘愁慈祥的笑道:“我佛慈悲,放下该放的,留住该留的,这才是佛的真谛。”
就在这件事快要平安结束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大响,大殿四丈多高的屋顶忽然破了一个大洞,尘土瓦片和木屑纷纷落下,落在了金色的蒲团上,落在了和项恒的身上。刺客就通过这个洞进入了大殿。
“有刺客!”也不知道谁第一个惊呼,项恒下意识的搂紧了柔儿。
只感觉一个黑色的影在眼前一晃,项恒脸上一麻,被黑影打了一拳,发愣的一瞬间,黑影抓住忆柔的手轻轻一拉,她就像一条泥鳅一样滑出了项恒的怀里。
“恒!救我。。。”忆柔刚发出惊呼,她的嘴巴就被人捂住。
众目睽睽之下,忆柔就被这个黑影卷走了。
项恒大惊夺门而出,大喊忆柔的名字,却已不见半点踪影。
忆柔的几个师姐妹拔剑在手,正想追去,忘愁却抬手拦下了,拉住项恒问道:“抓走忆柔的是谁?”
项恒咬了咬牙,道:“江湖上轻功有如此境界的,除了崔京龙还能是谁?只可恨项恒练的是刀,轻功一类的武功却是一窍不通。”忽然,他想到峨眉派的武功以轻灵见长,他急忙对忘愁师太说道:“师太,还请出手相助!”
忘愁道:“你呢?”
项恒恨道:“我追不上崔京龙。”
忘愁道:“贫尼在出家的时候,就立下誓言,终身不再踏出峨眉山半步,如今已经二十三年了。”
项恒忙到:“大师,眼下还是救人要紧啊!”
忘愁竟然不慌也不忙,道:“二十三年来,贫尼坐禅悟道,对这些武林人物已陌生,在我眼里,天地万物,不过一个禅字。”
项恒急的脸都红了,道:“那现在呢?”他只想快些去救出忆柔,其他的什么都没兴趣听。
忘愁师太道:“现在亦是如此,只要你放下手里的屠刀,”
项恒道:“怎么放?”
忘愁师太和蔼的笑了笑,一边伸手去解下项恒身上的无羁刀,一边问道:“崔京龙为什么要抓走忆柔?”
项恒看着忘愁师太慢慢的解身上的刀,急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但还是平和的回答道:“不知道,忆柔和崔京龙并没有仇怨,所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抓走忆柔。”
忘愁师太解下了他身上的无羁刀,然后又解下了雁翎刀,道:“你悟道了么?”
项恒喜道:“悟道了。”
几十斤重的无羁刀在他身上背了二十几年,现在忽然解下来,他感觉身子比羽毛还轻。
很快的,项恒又急了:“可是就算这样,我还是追不上崔京龙的轻功。”
忘愁道:“只要悟了禅道,你就能了。”
项恒道:“禅在哪里?”
忘愁闭口不语,伸手指了指峨眉山的山脚,道:“禅就在那里。”
项恒恍然大悟,茅塞顿开:“多谢指点。”
忘愁道:“此禅,一开始你或许会觉得为空,很快的,你就会了解到禅的真谛。”
项恒拜谢:“项恒现行告辞,这两柄刀,还请师太费神暂时保管。”
忘愁笑着接过了两把刀,道:“无妨,还有一件事,你务必要记住。”
项恒道:“请师太吩咐。”
忘愁道:“不要再生杀孽,每个人,都会有悟禅悟道的时候。”
项恒点头应允,拜别后,忆柔的一个师姐就问忘愁:“师傅,方才为什么不让我们追去?”
忘愁闭目说道:“此孽由项恒种下,自当由他去消。”
“那要是因为我们没有追,忆柔受到伤害怎么办?”
面对这个世俗的问题,忘愁的回答依旧充满了禅机:“善恶有报。”
秋风瑟瑟,项恒轻飘飘的奔下峨眉山时,他看见了忘愁所指的“禅”。
栓在树桩上的玄韵,正低头吃着嫩草。
“老伙计,我们现在要做件很急迫的事,你可要给我跑快一些。”项恒骑上玄韵,拍着牛屁股风驰而去。
这是一条崎岖的山道,两边都是几十丈高的悬崖峭壁,也是唯一的一条路,所以只要沿着这条路追下去,必能找到崔京龙。
项恒只感觉身轻如燕,很轻易的操控着玄韵,风驰电掣,跑的比赤兔马都快,似乎随时都会飞起来。
但这种速度,还是追不上崔京龙的轻功。
“此禅,一开始你或许会觉得为空,但很快的,你就会了解到禅的真谛。”奔驰了半个时辰后,项恒想起了忘愁的这句话。
他又悟道,崔京龙的轻功再快,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体力和速度必定会慢慢消磨下降。
牛的体力自然比人强得多。
果然,不消一会儿,项恒就看见了前方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正是扛着忆柔飞奔的崔京龙。
崔京龙抱着一个大活人,他脚尖只需一点两侧的杨树,就能借力向前飞去,脚尖又点一下前面的杨树,便又借力飞向下一棵树。就好像会飞的松鼠一样。
这种优雅又高深的轻功,现在在项恒眼里却是那么讨厌,那么该死。
两人又追了一会儿,穿过了山谷,进入了一片森林。
项恒停了下来,看着一望无际,横七纵八的条条岔道,恨不得把整个大地都翻过来。
幸好,老天这时候还是微微的照顾了一下他,项恒在地上看见了一行脚印,看来崔京龙的内力就快耗完,已做不到踏雪无痕的境界。
残阳,夜晚已不远。
河畔,静静的坐落着一座普普通通的茅屋,院子不大。
崔京龙正坐在院子前七八丈远的一块石头上,一脸的失魂落魄,仿佛看见了末日的来临。
忆柔已不知去向。
晚风吹过,带来一阵蹄声,崔京龙寻声望去,收缩的瞳孔仿佛真的看见了末日。
项恒一拉缰绳,玄韵人立而起,他整个人从牛背上冲下来,“呼”的打来一拳,断喝道:“姓崔的,你把她藏哪儿了?”
他打出去的这一拳,根本就没想过会打中轻功一流的崔京龙,可是却打中了,炽热的拳头打在崔京龙的脸颊上,打的他飞出去七八尺,吐了几口黑血。
项恒一怔。
崔京龙一边咳嗽,一边吐着浓浓的黑血,项恒这才发现他的右手肿的像馒头,一片紫黑紫黑。
“呸呸!咳咳!要不是老子中了毒,你姓项的骑着这头蠢牛追上十年八年,也休想追上我。”崔京龙勉强说完,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项恒又是一怔,想不到崔京龙身中剧毒,扛着一个人还能跑的那么快:“你怎么会中毒?”
崔京龙怒道:“还不是筑梦航那婊子搞的鬼!”
听完这话,项恒莫名其妙的更怒了:“那婊子为什么下毒害你?”
“她趁我不备让我中毒,然后用解药威胁,让我去抓峨眉山的沈忆柔。”崔京龙自嘲的说道:“现在人是被我抓来了,她却不给我解药。”
原来是朱梦航使坏,项恒愤然拉住他的胳膊,好心好意的说道:“原来是这样,好,既然这婊子这么卑鄙,我跟你一起去找她,替你要回解药。”
“滚你妈的,老子就是死,也不会堕落到靠你活命。”崔京龙一把推开项恒,指着后面的茅屋怒道:“实话告诉你,沈忆柔现在就在这屋子里,朱梦航也在那里,但老子就算是死,也不会第二次可怜巴巴的向她要解药,更不会跟你一起去!”
项恒不解,道:“为什么?”
崔京龙又咳出了几口黑血,道:“因为你杀了我儿子。”
项恒听到忆柔和朱梦航同时在一间屋子里,心里就更急了,忙到:“好,那你在这里等一等,我现在就冲进去,把解药抢过来给你,然后再算旧账。”说着他就抬步要走,崔京龙却拦住了他:“你把老子当什么了?想打就打,想走就走?我不管你,我现在就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正如你杀我儿子时,没有给他留余地那样。”
项恒怒道:“你那作孽的儿子是个强盗,你知道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
崔京龙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是我儿子。”
项恒指着北方,喷着唾沫星子大骂:“他抢劫,他杀人!他就是个十足的王八蛋!如果再让我选一次,老子还是会一刀砍死他!”
“我知道,那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给儿子报仇的。”崔京龙指着四周道:“我本可以在这里布下重重陷阱害你,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什么没那么做?”
项恒道:“不知道。”
崔京龙道:“你杀我儿子是光明正大的,我想公平的报仇。我儿子死在你手下是因为学艺不精,我今天要是也死了,也是学艺不精。”
项恒对他有了些敬意:“可是你现在身中剧毒,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
崔京龙道:“死在你手下,总比比毒发身亡要强得多。”
项恒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先进去替你抢解药,然后在公平的打上一架?”
崔京龙道:“因为你一旦进了那个茅屋,就不能活着出来,所以我也只能带着毒跟你打。”
项恒道:“为什么?”
崔京龙怒道:“哪来那么多狗屁的为什么?放马过来!”说着,他轻轻一跃,就升起了一丈多高。
他身中剧毒,还能一跃丈高,项恒一阵佩服,接着,他落下的这段时间里,足足踢出了七脚。
项恒没有档,而是往后退了几步,这时候崔京龙才发现他身手异常敏捷,原来是没带着几十斤重的无羁刀:“你的刀呢?”
项恒道:“你怎么也这么多狗屁的问题,放马过来就行!”
崔京龙道:“在我眼里,项恒没有了刀,就不是项恒。”说着,他从地上拾起一根竹子,道:“你就勉强以竹代刀吧,我又中了毒,这样总公平了吧?”
项恒只想快些摆平崔京龙,好冲进去救人,当下也不多说什么,接过了竹子,道:“多谢。”
每个人都只有两条腿,可是崔京龙看上去却有四条腿,一套腿法使的出神入化,将项恒压制在腿影之中,令他无一丝还手的余地。
项恒每一次挥出竹子,都被踢开,若是刀,崔京龙的腿早就被砍下来了。
崔京龙又跃起,猛吸一口气,一双腿就好像一把剪刀,夹住了项恒的脖子。顿时,夹的项恒无法呼吸,他急忙转会竹子,由下而上往崔京龙背后的命门穴刺去。
崔京龙的轻功何等高明,岂能被这种简单的刀路刺中,双腿一用力,一缩腰,避开了这招,随即双手化掌,运气十成真力,往项恒的天灵盖击落。
项恒被他骑在脖子上,已无任何方法能化开这招,无奈的只能后脚跟用力,往后一仰躺倒,双脚飞起,这才避开了天灵盖致命的一击。
崔京龙避开后,项恒一跃而起,趁着他露出的破绽,手里的竹子如狂风暴雨般袭了过去。
他心里只想着快点解决了崔京龙,好冲进去救忆柔,所以除了右手的竹子,左手的拳头和双脚统统用上,招式几乎乱的不成章法。
刚开始崔京龙还可以挡住几招,但随着接连露出的几处破绽,终于,一记快如刀锋的力掌切中了他的脖子,顿时崔京龙整个人一麻,力道尽失,软了下去。
项恒又飞腿踢中崔京龙胸口,踢得他口喷黑血而倒,抬起头时,项恒手里的竹尖已停在他咽喉一寸处。
崔京龙咳嗽着说道:“罢了罢了,只能怪我学艺不精。”
项恒随随便便丢下了手里的竹子,道:“你走吧。”
崔京龙一惊,那眼神似在沉默的问:你不杀我?
项恒道:“我不杀你,因为我答应了忆柔的师叔忘愁师太不杀你,免增杀孽,也因为我敬佩你也算个好汉。该死的只是朱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