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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件大氅还是九百九十九根羽毛,没有多一根,也没少一根。
所以在项恒眼中,江湖上有五个最不好惹的人,单雄就是其中一个。
单雄的拳头比单无言的几乎大一倍,拳上尽是打在敌人铠甲和肋骨上留下的疤痕。
每一道疤痕,就有一个故事。
单雄这个人也和他的大氅一样,二十多年了,始终没有变过。
无论走到哪里,都带着一股慑人的威仪。
他并不是个很随便的人,他本来打算在关外多留半个月,这次回黑羽城,是因为收到了飞鸽传书,接到了雷刀头的死讯。
创建黑羽城的时候,雷刀头档在单雄面前,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甚至救过单雄的命。
就好像当年的周泰,挡在孙权的前面一样。
单雄重义,于是他放下了关外的琐事,赶回了黑羽城。
单雄并不是一个人回黑羽城的,陪同他前来的,还有一个大家并不陌生的人。
沈苍抱着一个长布包袱,脸色凝重的跟在他身后。
“到了。”单雄面沉如水的对沈苍说道:“这里就是黑羽城。”
沈苍谨慎的看着自己手里的长布包袱,看也没看前面,低声“嗯”了一声,仿佛眼里只有这个长布包袱。
单雄淡淡道:“我这黑羽城还不如你怀里的包袱?你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沈苍低声道:“对于我来说,就算十座黑羽城,也比不上我这包袱里的东西的一半。”
单雄道:“你我一同走了两天两夜的路,你还不让我看一看你包袱里的是什么?”
沈苍道:“不能。”
单雄道:“也不能让我知道包袱里的是什么?”
“除非看见项恒。”沈苍道:“否则任何人都别想看。”
黑色的羽毛大氅,在秋风中微微摆动,那高大而威武的人,走进了黑羽城。
单雄在黑羽盟盟众眼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接近神的人物。
他一走进这座属于自己的城堡,就听到负责传讯的弟子说:“一炷香前,朱梦航已经被擒住。”
单雄的脸上掠过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欣慰的笑容。
黑羽城的议事厅里,现在已经坐着三个人。
一个是单雄,一个是沈苍,还有一个却是项恒。
白芯素、单无言、宇文子乔和流星七血刀竟然被关在门外了,甚至朱梦航,也被点了穴道,捆在外面的校场上。
夏元空似乎显得非常不满:“盟主和项恒,要和那姓沈的道士谈什么?有必要怎么神秘?竟然不然我听。”
单无言苦笑:“别说你了,连我这儿子都不让听。”
白芯素笑的比单无言还苦:“别说你做儿子的,就连我这黑羽城的压寨夫人,也不能听。”
西门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叹道:“现在既没有酒,也没有肉,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们三个谈话,真他奶奶的浪费时间。”
“我倒是觉得一点都不浪费。”马一翎摸着嘴角的小胡子,看着捆在柱子上的朱梦航,猥琐的笑了:“这小娘们先是在会贤庄里把我们迷晕了,然后又偷了项恒的无羁刀,现在竟然敢溜进黑羽城,杀了雷刀头、王老枪和张三郎,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的伺候伺候她?”
丘谭也跟着笑:“一定要好好伺候伺候她,好让这婊子知道,流星七血刀除了刀以外,别的本事也不错。”
单无言忽然道:“你们最好赶紧住手,我们答应过项恒,朱梦航是交给他处置的。”
夏元空大声道:“这婊子心肠太毒了,让兄弟几个教训教训他,项恒也一定不会有意见的。”
他伸手便要去摸朱梦航的脸蛋。
“你们统统给老娘住手!”白芯素忽然对夏元空道:“谁要是在项恒没同意的情况下伤害朱梦航一根头发,老娘就剁了他的手。”
第十回:第二桩血案(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6…22 21:23:06 字数:4803
然后流星七血刀的目光就不再猥琐了,在单无言这个少主前,他们七个是为所欲为,但是在白芯素前,这七个人却又变成了听话的乖儿子。
一直未开口的宇文子乔忽然说道:“我们不如来猜一猜他们三个在谈什么?”
“鬼才猜得到!”夏元空大手一挥,道:“我只看见姓沈的道士抱着一个长布包袱,神秘兮兮的在盟主耳边说了几句话,我们就被赶了出来。”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沈苍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单盟主和项恒商量。”
夏元空摇着头:“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事,竟然可以如此神秘。”
就连项恒,也觉得沈苍有些过于鬼祟了。
烛光下,项恒首先打破了沉默:“沈前辈,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了,是否可以说了?”
沈苍点了点头,沉稳的语气说道:“你只要看一看这个包袱,你就明白了。”
在项恒和单雄好奇的目光下,沈苍终于打开了包袱。
然后项恒的眼里就写满了愕然。
包袱里,竟然是无羁刀。
项恒惊道:“这是无羁刀?”
沈苍道:“当然是无羁刀,绝不会错,因为这刀就是我在二十多年前亲手打造的。”
项恒道:“你在哪儿找到的?”
沈苍道:“朱梦航手上抢过来的。”
项恒道:“什么时候的事?”
沈苍道:“我在会贤庄上醒过来时,去金陵城附近的郊外寻你,然后就碰到了朱梦航。”
项恒道:“结果你就抢回了无羁刀?”
沈苍不屑的冷哼一声:“那女娃娃下毒的本事虽然不错,武功却差的可以。”
项恒握紧了无羁刀,那许久未曾感觉到的安全感,再一次灌满了全身:“接下来呢?”
沈苍道:“我得知你被单夫人救回了黑羽城,于是马上便赶过来,将这无羁刀还给你。”
项恒的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神色,道:“然后你在途中便和单盟主相遇了?”
沈苍点了点头。
项恒感激的说不出话。
沈苍将无羁刀交还给项恒后,忽然觉得非常轻松,他终于没有将这刀落失在恶人手里。
项恒道:“可是为什么要弄的这么神秘,不让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他们看见,难道他们见不得无羁刀?”
“无羁刀只有你亲自接手,我才能放心,在那之前,无论是谁在旁边,我都不放心,窥视这把刀的人太多太多了。”沈苍正容道:“因为无羁刀是我打造的。”
单雄忽然道:“接下来,我们是否要谈一谈朱梦航的事?”
项恒咬牙:“当然。”
桌上已经摆上了丰盛的佳肴,还有一壶醇香的女儿红。
项恒、沈苍和单雄坐在桌前,宇文子乔、流星七血刀、单无言和白芯素,也已经走进这屋子。
朱梦航的穴道被解开了,在项恒、沈苍和单雄这三人前面,竟然吃的很开心。
除了朱梦航手里筷子碰碗碟的声音外,没有一点别的声音。
谁也没有说话。
在单雄的威仪面前,流星七血刀和单无言这八个人,绝不会随便说话。
白芯素的双手隔着黑羽大氅,缓缓的按摩着她丈夫宽大的肩膀,也没有说话。
十几双眼睛都注视着朱梦航。
她吃的很慢,很有讲究,在她眼里,吃饭不是为了填饱肚子,而是一种享受。
甚至在对她而言是龙潭虎穴的黑羽城里,吃的竟然和在家里一样开心。
直到她酒饱饭足,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后,才听她用一种很奇怪的语气说道:“你们是不是有毛病?”
夏元空一听到这话就怒了:“**才有毛病!”
朱梦航娇笑道:“如果你们没有毛病,为什么会请我吃饭,这饭菜还不错。”
夏元空正想怒喝,却看见单雄微微抬起的手。
这就够了,在他们眼里,单雄就是神。于是夏元空就闭上了嘴。
单雄沉稳的说道:“我请你吃饭,就是有毛病?”
朱梦航道:“那当然,因为就在一天之前,你们的三个夜班守卫头领,就死在了姑奶奶的手里。”
单雄道:“我知道,你是黑羽盟的仇人。”
朱梦航大叫:“你知道我是仇人了,还请我吃饭,看来你真的有病。”
流星七血刀的脸色,一齐变白了,从来没有人敢如此直接的亵渎单雄。
如果单雄允许,又或者他不在这里,朱梦航恐怕就要被砍成八段了。
“我只是想让你回答我一个非常简单的问题而已。”单雄淡笑道:“如果想让别人心甘情愿的回答问题,请他吃饭,绝对比请他吃鞭子有效果。”
朱梦航道:“姑奶奶已经吃过饭了,却不会告诉你任何事。你是不是打算请我吃鞭子?”
单雄道:“我打算请你吃刀子。”
他的目光注视在流星七血刀的身上,目光里闪耀着赞许和骄傲的神色:“黑羽城里,有七柄不好吃的刀,你要不要试一试?”
流星七血刀冲着朱梦航狞笑,吓的她看都不看多看一眼。
朱梦航忽然叹了口气,道:“好吧,我说,你要问什么。”
“也不是问什么复杂的事情。”单雄道:“我只问一个人的名字。”
朱梦航道:“谁的名字?”
单雄道:“指派你来黑羽城内暗杀的人。”
朱梦航道:“你觉得有人在背后操控我?”
单雄道:“如果你说出这个人是谁,他死,你活。若不说,那么你死,他活。”
朱梦航竟然一点也不慌张,眨了眨眼,笑道:“其实这个人,你应该能猜到。”
单雄摇头:“我猜不到。”
朱梦航又神秘莫测的眨了眨眼,道:“我提示你一下,是谁,和黑羽盟最过不去?是谁,在会贤庄的煮酒会上,要杀你的老婆和儿子?”
“萧楚文?”单雄又摇头:“我早就觉得他是螳螂背后的黄雀,但却不是。”
朱梦航道:“为什么他不会是?”
单雄道:“萧楚文是义帮的帮主,派一个女流混进黑羽城,进行暗杀。这种下流的勾当他做不出。毕竟,萧楚文还算是个君子。”
朱梦航道:“假如萧楚文刚好利用了你的这种想法呢?”
单雄的脸色忽然变的更加严肃。
朱梦航道:“你应该比我更懂,小人和君子,本就是很接近的。”
白芯素柔声对单雄说道:“看来黄雀真的是萧楚文,仔细想想,除了他,谁还会做出这种事?”
朱梦航笑盈盈的站起来,大大方方的说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萧楚文死,我活,姑奶奶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可以。”项恒忽然冷笑道:“你和单盟主的事情了解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却还没结束。”
沈苍比项恒更激动:“单盟主答应放过你,我却并没有放过你的打算。”
朱梦航狠狠的瞪着项恒,怒道:“你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和单盟主一样,只是问一个很简单的问题。”项恒道:“答的不好,你就死。”
朱梦航道:“什么问题?”
项恒道:“沈忆柔在哪里?”
“哈哈哈哈!你想知道她的下落?”朱梦航忽然狂笑,笑声里尽是妒恨:“姑奶奶偏偏不告诉你!”
沈苍怒叱:“女娃娃别嚣张,你不怕我们杀了你?”
朱梦航笑道:“当然不怕,你们若杀了我,恐怕这辈子也无法知道忆柔的下落了。”
项恒悠悠说道:“我相信,单盟主应该不介意派几个用刑的高手伺候你。”
尽管朱梦航极力掩饰,她的脸还是开始发白了。
“最近刑部里的兄弟们,闲的很,是要给他们找个人,练练手了。”单雄的语气也显得很轻松:“免得铁链刀子等刑具生锈,朱姑娘,你说对不对?”
在黑羽城里,单雄就是神。
神说的话,凡人们绝不会违背或过问。
于是大堂上多了一张老虎凳,一条铁链和五柄小刀,还有两个赤膊的壮汉。
单雄指了指那五柄小刀,道:“对付你这种人,酷刑也是一种艺术。这五把刀看上去却大同小异,其实是有区别的。”
朱梦航不安的吞了口唾液,勉强说道:“什么区别?”
“这里面是有学问的。”单雄的表情,就好像孔夫子教自己的学生一样:“这把刀是割鼻子的,这把小的是割耳朵的,这刀头尖锐的是挖眼睛的,这刀口带齿是割舌头的,”
朱梦航指了指最后一把,惨然道:“这最后一把呢?”
“黑羽盟所有的一切,都是有讲究的,包括刑具。”单雄道:“最后一把刀是活刮的,从头上开始,先割下脸皮,然后顺着脖子往下割,直到将你的人皮整张割下来。”
朱梦航的脊背更凉,她刮花了苏冰的脸蛋,所以知道毁容的痛苦。
单雄指了指那两个赤膊的大汉,微笑道:“我的这两个手下,其实很不中用,他们伺候过两百多个囚犯,但只有不到五人活下来。这老虎凳和铁链的用处,也应该很明显。”
朱梦航终于低头了:“看来黑羽盟的酷刑,也真有一套。”
“不止一套,你现在看见的,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单雄的脸色和声音都沉了下去:“可是我从来不伺候说真话的人。”
项恒忽然接口:“你现在是不是愿意说真话了?”
朱梦航的脸色似乎显得有点无奈:“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项恒道:“用最直接的办法说,忆柔在哪里?”
朱梦航道:“虽然我把她藏起来了,我却不知道那是在什么地方。只知道那是一片深山树林里的一个大宅子。”
项恒道:“你认得去的路吗?”
朱梦航道:“认得,离这里大概有五百里路。”
项恒道:“好,你现在就带我去。”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了。
朱梦航忽然怒道:“你说走就走?”
项恒又坐下:“那我不走,我在这里看着,看坐在老虎凳上的朱大小姐,被两个大汉割掉鼻子和耳朵,那场面一定很刺激。”
朱梦航只能带他走。
白芯素吩咐了马槽,选出了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又带来一辆豪华宽大的车棚。
于是项恒驾车,被五花大绑的朱梦航倒在车厢里,马车消失在夜色中。
白芯素叹道:“这年轻人,也太急了,现在都快四更了,也不等天亮了再走。”
单无言望着项恒消失的方向,道:“因为他现在一定很心急,我能理解。”他很理解项恒的冲动,如果被朱梦航抓走的是李若雪,他会比现在的项恒更急!
堂上只剩下白芯素、沈苍、单无言和单雄了。
单雄刀子一般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单无言,他被看自卑,深深的低下了头。
单雄道:“我去关外几天了?”
单无言道:“回父亲,三十天左右。”
单雄冷哼一声:“在这段时间里,黑羽城是不是由你做主的?”
单无言硬着头皮,说了一个字“是”。
“雷刀头、张三郎和王老枪这三个人,是和我打下黑羽盟这一片江山的同伴。”单雄道:“我出去才三十天,就死了三个兄弟。”
单无言无言。
“嗤!”的一声,单雄忽然扭住了单无言的衣领,他的威仪而犀利的眸子,仿佛像一把刀子,穿透了单无言,他说:“你记住了,你不是单无言,你是我儿子。”
单无言被单雄甩出去老远,跪在地上,咬牙低声:“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单雄不屑的看着他没用的儿子,道:“你能将我的三个兄弟复生吗?”
一种极度的自卑和伤害,贯穿了单无言。
在他的眼里,父亲永远是高大的,就好像一个神。
他无论多努力,从未得到过父亲的认可。父亲一句鼓励的话,那是一种奢侈。
单雄的声音又传来了:“你如果不想着那个叫李若雪的女人,神智清醒些,我的三个兄弟或许也能活着和我见面。”
当“李若雪”三个字从单雄嘴里吐出时,单无言的心更痛,更自卑。
他内心最深处的,最痛心的秘密,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父亲眼里,单无言恨不得在自己脖子上砍一刀。
白芯素在一旁已经看的不忍。
单无言的头抬起来了,目光还是不敢和单雄接触,可是他的语气,却是有史以来在单雄面前最洪亮的:“我不能让雷刀头他们复活,但我可以踏平萧楚文的干云庄。”
单雄道:“你总算抓住了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单无言淡淡道:“两个月内,干云庄如果没消失,那么我消失。”
单雄道:“你如果不想在世上消失,那么就赶快在我面前消失,两个月很短,时间不会等你。”
然后单无言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