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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子乔谦虚的笑了笑,道:“单盟主过奖了,这不过是柄普通的纸扇而已。”
单雄淡淡笑了笑,道:“铁骰书生打败诸多江湖高手的,仅仅是一把折扇而已,这岂非更加说明铁骰书生四字并非浪得虚名?”
这马屁拍的实在是太舒服了,就连一向温文莞尔的宇文子乔,也忍不住轻声笑了出来,露出了上颚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笑道:“单盟主实在太高看小生了,惭愧惭愧。今日我们聚集于此,不管是来喝茶或其他闲事,都是一种缘分。小生折扇自出现那天起,就从未被别人碰过。既然单盟主与小生如此有缘,就借给阁下观赏观赏如何?”
留星雨脸上闪过一丝不屑,鼎鼎大名的单雄,简直就快把宇文子乔夸上天了,有这种人拍马屁,就算是双手将这折扇奉送,也一点也不夸张奇怪。而且若是让单雄接受了一个人的礼物,那这个人就已经成为了单雄的朋友,那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
可是这书生,居然小气到只把折扇借给单雄“观赏观赏”,这也太没君子风度了,也太丢唐门的脸了。
单雄似乎没在意这些,甚至还受宠若惊的笑了一声,道:“宇文公子真是太给在下面子了,我又岂能不识抬举?”
“单盟主言重了。”宇文子乔莞尔微笑,将手中的折扇递过去,看着那单雄毕恭毕敬的接过。
单雄左手拿着折扇,上下打量,连连点头:“好扇,好扇。”说着“啪!”的一声,晃开折扇。
扇子上画着六只疾飞喜鹊,六张尖细的嘴里叼着六粒精致的骰子。
单雄将扇子放在桌上,左手轻轻抚摸那六只喜鹊,忍不住叹道:“喜鹊叼骰扇,好扇,好扇!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用暗器骰子出名的宇文公子的折扇,是一把铁骨打造,布满机关暗器的铁面扇。可是若对铁骰书生四个字稍微了解一些,就会知道那折扇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纸扇。”
单雄顿了顿,继续道:“此扇在宇文公子手中,与不同的小人交手无数场,却依旧崭新崭新,可见宇文公子的武功已达炉火纯青之境界。一个用折扇做武器的人,所用之扇却是再普通不过的纸扇,不违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要我说,什么喜鹊叼骰扇,应该叫君子扇才对!”
宇文子乔挥了挥手,谦虚的笑了笑:“单先生说笑了,能被单先生赏识,那真是小生三生有幸。”
单雄将折扇递还给宇文子乔,道:“可是到最后,我还是没在宇文公子的折扇上看出半点杀意。”
宇文子乔接过折扇,用一种很神秘的语气说道:“这只不过是一柄普通的折扇,没有杀意并不奇怪。”
单雄意味深长的听着,然后点了点头:“君子扇,无杀意。”
宇文子乔忽然岔开话题,道:“小生还有一件东西,可否呈给单先生,指点一二?”
单雄淡淡道:“是何宝贝?”
宇文子乔转过头,对身后的唐静说道:“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过目过目。”
留星雨一听到兰花剑三个字,花容变是微微变色。
唐门以暗器称著,整个家族无一不是暗器好手,若说道剑术,三百年来,唐门内却没出过一个用剑的好手。
直到近几年来,才出了唐静这个人物。
唐静从两岁开始习武,四岁开始习暗器,五岁开始习剑。八岁时,轻功的造诣已经可以一掠一丈七尺,暗器飞针已可在百步内取人性命。十岁时,就让唐门最好的铁匠替自己铸了一柄宝剑,名曰兰花。十二岁时,兰花剑已经可以一剑将六只鸽子串成糖葫芦。十五岁时,剑术上的造诣,据说已经超过了唐门所有先祖前辈,整个唐家堡里,暗器上的造诣尽次于唐婆婆和留星雨。十六岁时,就当上了唐门总管,权利仅次于唐婆婆,负责整个唐家堡内部的治安和分配外部任务,可以调动所有唐门弟子,负责发放和领取唐门中任何暗器。是唐门数百年来最年轻,权利最大的总管。
唐静的剑术虽然不能和独孤飘雪和孙华通等剑客媲美,剑术的造诣也不过是二流中的一流,但只要是习剑的人,多多少少总听过兰花剑三个字。
唐静的剑术不是一流的,可是由唐门工匠所打造的兰花剑,铸造和材质上,那绝对是一流的。
这柄剑此刻就握在单雄的手里。
从剑柄到剑鞘,呈现一片古铜棕色,剑鞘上,嵌着七朵由蓝宝石雕成的兰花。
独孤飘雪微微抬了抬眼,瞄了一眼兰花剑,随即移开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失望之色。似乎原意是带着一丝兴奋的赏剑之色,看到是这样一柄剑后,又彻底的失望了。
唐静将剑交出去后,脸色平静,还是掩盖不去眼中那微微的骄傲。
“好剑,好剑。”单雄左手举起剑,前后欣赏,还不时的点头称赞。
宇文子乔看了一眼低头沉默的独孤飘雪,忽然道:“独孤飘雪,沈苍,仙鼎宫的任阔雄和任海莉,这些人,都是当今天下用剑的一流好手。”
黑纱微微颤动了下,然后只听单雄冷冷说道:“当今江湖上用剑好手,孙华通才算是佼佼者。”
宇文子乔笑道:“小生一时糊涂,忘了这号人物。小生只是想说,虽然江湖上用剑好手有很多,但单先生对于剑的了解,一定不比他们少。单先生虽然是以拳法称著,黑羽盟也有属于自己的锻造工匠,打造出的宝剑都乃是剑中上品。所以,单先生对剑的了解,一定颇有见解,还望先生不吝赐教,提一提对这兰花剑的看法。”
单雄左手手指轻轻在剑鞘上弹了弹,侧耳仔细倾听,握着剑柄,将剑举起来,仔细观察了片刻,用一种称赞和佩服的语气说道:“此剑前后打造不下七次,吞口很紧,所用制材极其沉重。能将这么重的剑将这么紧的吞口里拔出来,可见使用此剑之人,臂力一定相当惊人。只是唐门铸造工艺精妙绝伦,我看不出此剑是由何材料所铸。”
宇文子乔淡淡道:“单先生为何不将此剑拔出来看一看?”
单雄盯着左手的兰花剑,沉默许久,却没有说一个字。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问道:“既然单先生觉得兰花剑是一柄好剑,为何不拔出来看看?”
单雄苦笑一声,道:“此剑之剑鞘吞口太紧,我又不是常年练剑之人,恐怕拔不出来,宇文公子是想看我笑话吧。”
宇文子乔道:“凭单先生常年练拳的臂力来看,拔出此剑应该不是问题,又何必需常年练剑方可拔出呢?况且单先生既然能看出这是一柄好剑,又怎能不拔出来一赏?”
他转过头,侧着脸对唐静笑了笑,道:“你不介意让单先生拔出兰花剑看一看吧?”
唐静道:“自然不介意。”
“啪!”的一声清响,宇文子乔打开折扇,轻轻晃着,笑道:“单先生请吧。”
单雄凝视着左手掌间的兰花剑,仿佛欲用目光穿透剑鞘。
“单先生迟迟不拔,可是不给小生面子?”宇文子乔还是面带微笑,可是,那双眼眸里,已有了淡淡的迫力。
不知道为什么,单雄的掌间已有微微细汗,他依旧一副稳如泰山的气派,凝视着手里的兰花剑。
宇文子乔忽然道:“凭单先生双臂之力,将此剑拔出,绝不是问题。”
单雄还是一动不动。
直到现在,独孤飘雪和留星雨两人才发现有点不对劲,都纷纷向单雄望去。
单雄盯着那柄剑看了许久之后,终于,他将剑放在桌子上,将剑向宇文子乔那边推了推,静静道:“一把剑,象征着剑客的生命,其他人又岂可随便观看。”始终,他还是没有拔出这把剑。
宇文子乔道:“那么,折扇也象征着小生的生命,单先生岂非也看了?”
单雄道:“那是折扇,我说的是剑。”
宇文子乔笑了笑,道:“唐静既然已经将兰花剑借给单先生一赏,那就是希望你能拔出此剑好好观赏的。单先生若不愿玷污他人的剑,又何必接过兰花剑呢?剑鞘、剑格和剑柄都被单先生抚摸过,看过,为何又突然在意看一看剑锋呢?”
宇文子乔面带微笑,折扇轻晃,脸上毫无半点肃杀之意,隐隐中却有一股莫名的压力,镇压了斗笠黑纱后面的那个人。
似乎,单雄已经没办法下台了。
留星雨见宇文子乔咄咄逼人,又有些怒了,单雄可是唐门的亲家,自己的公公啊,这臭书生怎么不给他点面子?正想开口说几句缓和气氛,却被宇文子乔接下来的话阻止了。
宇文子乔淡淡说道:“恐怕,单先生并不是不想看,也不是拔不出来,而是现在不能拔剑吧?”
黑纱后,单雄的脸色沉了下去,冥冥中,仿佛将自己那虚假的外表撕碎了。
第三十九回:疯子(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2…9…29 7:55:55 字数:6698
宇文子乔踏前一步,忽然道:“吕前辈,有个问题晚辈一直想请教您。”
吕子墨道:“你说。”
宇文子乔沉吟道:“吕前辈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点了点头,目光里却无一丝骄傲,反而是一片痛楚和自卑。
宇文子乔又问道:“那晚黄雀的手下夜袭唐门,多亏前辈出手相助才得以唐家堡安全。既然吕前辈和这批人交过手,小生斗胆一问,黄雀的手下,真的练成了轮武秘录?”
吕子墨道:“那晚我与他们交手时,被他们的内力打的我气血浮动,那种感觉,正是我熟悉的轮武秘录上的内功。”
宇文子乔沉思许久,缓缓的问道:“黄雀得到了轮武秘录,而这几年来吕前辈您一直说您练成了轮武秘录,所以晚辈想问问这轮武秘录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这轮武秘录不在那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看了看宇文子乔,把目光定格在一双满是老茧的手上,神色间充满了沧桑:“你知道不知道这本绝世的内功心法,为什么叫轮武秘录?”
宇文子乔道:“不知道。”
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因为世上没人见过这本书,更加没练过上面的武功。
吕子墨道:“轮,乃轮回之轮,武,乃武功之武。这是轮武秘录上面的第一句话。”
宇文子乔沉吟道:“轮回武功?”
吕子墨道:“这意思是说,轮武秘录轮武秘录,是一本将你全身武功做一圈轮回,然后练成见神杀神、见佛杀佛、无上无天内功的武功秘籍。”
宇文子乔做了个揖:“还请吕前辈赐教。”
吕子墨淡淡说道:“人若想轮回,就要舍去今生的一切,在轮回到里走了来回,然后崭新的重新走在阳间。轮武秘录和这是一样的道理,若想练成,就要先舍去自身的毕生的内力和气功,以崭新的姿态,方可修炼成这世上最霸道的内力和气功。”
宇文子乔皱着眉头道:“还有这等武功?若是不废去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这轮武秘录,又会如何?”
吕子墨道:“那年我还很年轻,心高气傲,一心想练成轮武秘录,打出个天下第一。几经波折,终于,这本旷世奇书被我得到了。那时候的我,是那么的年轻,是那么的骄傲,是那么的不知天高地厚,那时候的我甚至骄傲到怀疑轮武秘录上的内容。因为骄傲,怎愿意按照书里说的,舍去练了十几年的内力?”
项恒接到:“于是你就带着自身的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吕子墨闭上眼,缓缓说道:“于是我练成了轮武秘录,同时我也疯了。这就是不舍自身内力修炼轮武秘录的代价。”
宇文子乔道:“怕是这轮武秘录过于霸道,和前辈体内的内力相冲,从而乱了心神经脉。”
项恒道:“我倒是更有兴趣你是不是在幻簧玄洞里找到轮武秘录的,黄雀的轮武秘录又是哪来的。”
吕子墨睁开眼,道:“轮武秘录的确是在幻簧玄洞里。”
项恒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吕子墨望了一眼项恒,微微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宇文子乔道:“吕前辈得到了轮武秘录之后呢?”
吕子墨道:“我进入幻簧玄洞后,突破了里面一系列的机关。”吕子墨的目光变的傲然无比:“幻簧玄洞乃世上第一的机关建筑,这世上只有我一人突破过这机关,那一次幻簧玄洞的冒险,是我一生里最辉煌和骄傲的时刻,那时候我甚至觉得,我的能力已经可以突破幻簧玄洞了,又何必去练什么轮武秘录呢?”
宇文子乔和项恒默默听着他叙述自己年轻时候的传奇。
吕子墨道:“直到我醒来时,才发现,是人心。一个人,不管已拥有多少,总是希望得到更多,就是因为这种贪念,害的了我自己一生。”
项恒道:“你年轻时本已很强,却希望更强,所以才会去寻找轮武秘录。找到后,却又舍不得毕生的内力,从而导致你走火入魔。”
宇文子乔问道:“前辈突破机关后,怎么样了?”
吕子墨道:“机关突破后,我进入了幻簧玄洞的最深处,那里有一本书,一个人。”
宇文子乔接到:“书是轮武秘录,人是无念道人。”
吕子墨道:“那时候无念道人已经坐化,书却还是崭新的,我没有带走这本书,而是用事先准备好的纸笔,抄下了整本书的内功心法,然后走出了幻簧玄洞。”
宇文子乔道:“也就是说,轮武秘录还在幻簧玄洞里?”
吕子墨道:“是的。”
宇文子乔微微皱起眉头,缓缓道:“前辈真的不更告知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
吕子墨道:“我若告诉你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不过你放心,天下除了我和幻簧玄洞钥匙的制造着外,已经无人知道进入幻簧玄洞的办法了。”
宇文子乔道:“那谁是制造钥匙的人?”
吕子墨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把钥匙,现在没在这钥匙制造人的身上。就连这钥匙的拥有者,也不知道幻簧玄洞的钥匙就在自己身上。”
宇文子乔沉吟道:“那这就奇怪了,听前辈所说,天下已无人能进入幻簧玄洞,可这轮武秘录却被这黄雀得到,这。。。?”
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好像是一个晴天的霹雳,闪过项恒的脑海,他惊然说道:“还有一个人!”
宇文子乔似乎也想到了这个人,淡淡说道:“无念道人!”
项恒大声道:“这不可能,他不是说在他进入幻簧玄洞时,无念道人已经死了么?”
吕子墨又一次闭上眼睛:“有人说当年无念道人独自带着轮武秘录进入幻簧玄洞,是为了能在洞里独自一人修炼轮武秘录,现在看来是真的,在洞里,他绝对安全,更可以舍去一身的崆峒派内力,去修炼轮武秘录。”
项恒道:“但你进入幻簧玄洞时,他已经死了。”
吕子墨道:“当时我指探了探他的鼻息,现在想想,恐怕当时他修炼的轮武秘录已有小成,用深厚的内力闭起,瞒过了我的眼睛。”
宇文子乔沉吟道:“除了无念道人,有谁还能得到轮武秘录呢?除了练成轮武秘录的无念道人,放眼天下,谁还有能力血洗会贤庄、侠威镖局和飞瀑山庄呢?”
吕子墨道:“这只能是一种解释,无念道人还活着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项恒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冷然道:“很感谢你能帮我们分析出谁是黄雀,你要是能告诉我谁杀死了我父亲,我会更加感谢你的。”
吕子墨道:“我若将凶手的名字告诉你,你确定会一刀杀了这人?”
项恒一字一字说道:“一、定、会!”
吕子墨闭上眼睛,全身放松,呼了口气,缓缓说道:“那你杀了我吧!”
项恒全身一震,刹那间,眼眸失去了光彩,脸上失去了血色,一片茫然,一片震惊,痴痴的,枉然的,看着眼前的吕子墨。
宇文子乔虽然纹丝不动,他的脸色已变的苍白苍白。
项恒颤抖着说道:“是你杀了我父亲?”
吕子墨道:“不是我,我希望用我的一命,能换凶手的一命。因为凶手当年杀你父亲有不得已的原因,而你若杀了你的杀父仇人,你必将为此痛苦一生。项大侠当年视我为兄弟手足,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面前死去,所以我希望用自己的一条性命,免去他儿子痛苦的未来。也好弥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