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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也没有真的被怎么样……算了，就原谅他吧！
在门口招待访客的仆厮很快地就注意到突破人潮而出的两人。
“三少爷！”他惊叫。
柳煜歆喻快的招手，没几下子，更多人从柳家大宅涌出。
看来这小鬼当真受宠，绝魂心底是真的放心了。但是，看着一张张涌上来的笑脸，绝魂感觉怪奇怪一把
的。
“小鬼，你失踪十来天，怎么他们看起来不像是有多担心？”
因为我留了纸条说我要出去玩几天啊！柳煜歆一脸得意。
“切！以后少来这套，当心你死了都没人来收尸。”绝魂没好气地道。
因为柳煜歆只能用写字来跟他沟通，无形间，他包容了这小鬼一直抓着他的手。
你好过分！怎么可以诅咒我！柳煜歆朝绝魂扮了个鬼脸，还不忘踹绝魂一脚。
这小鬼绝对是个暴力分子，还敢嫌他粗鲁……翻个白眼，绝魂懒得理会他。
“少爷！”一名女子越众而出，看得出来她虽然穿着丫环服饰，但身份明显比其他人高些。
她自然就是柳煜歆的贴身侍女，小锳，在柳家家仆中的地位只比总管低，自幼陪伴柳煜歆六年多的她，
身份非常特殊，有时连总管也要让她几分。
看见她，柳煜歆笑得更高兴了。我回来了，打着特殊的手势，柳煜歆任小锳将他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满脸焦急之情在亲自确定柳煜歆好端端的没痛没病后，终于恢复常色。
“少爷，以后您要去哪儿玩，带小锳一起去吧，别害小锳担心啊！”她柔声道。
柳煜歆乖乖点头——这次他是吃足了亏，短时间内大概不想出门了。
有了主子的承诺，小锳也不再多说什么。
毕竟柳煜歆是借由看唇语来知晓他们的意思，如果说太多话，只会让必须花费心力解读的柳煜歆感觉疲
惫和心烦，那样只会有反效果而已。
绝魂默默退到人墙外，看着柳煜歆兴奋快乐的笑容，摸摸鼻子，将啸龙刀反手扛上肩，转身就走。
这桩心事了结了，他也可以重回武林去过他的打杀生活了。
在杀人已经杀成习惯的现在，一天不干架就感到不自在，三天不见血就浑身不舒服，五天不杀人就有种
凡事不对劲的感觉……真的是已经堕入魔道了他……
柳煜歆转头，在人群中没瞧见绝魂，他左右张望，突然感到有些慌张。
他人呢？刚刚不是还站在他身后的？
“少爷？”小锳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对，关心的询问。
人呢？柳煜歆打手势问着。
他娇小的身子根本只能看到一层层的人墙，一颗颗人头晃来晃去，哪还有绝魂的身影。
“谁？”心思全放在柳煜歆身上，压根儿没注意到绝魂的小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绝魂……为什么连声招呼也没打就走掉了……
柳煜歆突然萌生委屈至极的感受，推开面前挡着自己的人，直接跑上大街。
“少爷，您不能跑步啊！”小锳跟一干仆人差点昏倒，连忙跟着他跑上街。
柳煜歆挥手赶开挡住他视线的下人，左看右看地在大街上寻找着。
就在他快放弃时，突然看见街角正要转弯的男子肩上，显眼无比的啸龙刀。
想也没想地追上前，短短一条街却让他跑得气喘吁吁。
听到身后骚动而转身的绝魂无奈地想叹气又想笑，主动迎上前，按照这些天培养出来的习惯，伸手就将
已经脸色发白的柳煜歆抱起来。
“小鬼，后面拖着一串尾巴在大街上跑步很丢人的。”现在看起来这场面还真壮观，除了带头的小锳外
，还跟着十来名仆役。
只是说到丢人，他的面子似乎跟着一起扫地了。
“呼、呼……”柳煜歆努力喘息，才顺过气，就抓起绝魂的手用力咬一口，非咬得他流血不放。
一口气没顺过就知道咬他……绝魂无言地随他去了。
“少爷！？”小锳傻眼。
她那温柔谦恭，只有偶尔喜欢捉弄人的小少爷，怎么……在咬人！？而且还是咬一个浑身煞气的江湖人…
…她觉得自己快昏倒了，但在昏倒前得先确定自家少爷的人身安全。
“少爷？”小锳走上前，轻拉柳煜歆农袖。
柳煜歆望向小锳用眼神询问，嘴里仍是咬着不放。
“你快把这位先生咬出血了。”小锳低声道。
他就是想咬得他皮破血流啊！柳煜歆满脸愤愤不平地发出一阵模糊的咕哝声。
干啥表现得好像他是个抛家弃子的负心汉似的？绝魂已经无力生气地看着自己的臂肉在柳煜歆雪白整齐的
门牙下渗出丝丝鲜血。
“够了吧，小鬼，我都送你回家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小鬼真当他不会痛是不是！？虽说这点痛对他来说算是小痛，但是看他咬得一脸理直气壮，绝魂心底耶
个火啊……
柳煜歆松开牙，委屈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绝魂，怯怯地伸手抓住绝魂的衣服，他其实很怕他会生气。
“你到家我总可以走了吧？”绝魂无奈。
他明明就伤害了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这小鬼用那么依依不舍的表情看他！？他还以为柳煜歆会很高兴
回到家，可以跟他分道扬镳。
住几天吧！柳煜歆比着手势。
“少爷邀这位先生住几天呢。”一旁的小锳马上翻译。
柳煜歆笑了笑，仍是看着绝魂，眼底的期待跟担心像是无形的绳索一样往绝魂脖子上套。
他不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非常不喜欢……绝魂皱眉，不悦地瞪着柳煜歆的哀求眼神。
“不要又来这套！”他拒绝再次留情。
拜托！大眼睛里增添了无辜。
“不要。”
好啦，住几天嘛！恳切的目光不曾移开。
套在脖子上的绳索开始收拢，抗拒的本能让绝魂涌起了本来平和的感情，冰冷的气势开始外放。
“你不要太过分！”绝魂冷冷地道。
陪我几天嘛……长长的睫毛沾着泪珠，他好委屈地要求着。
“你这小鬼……”竟然来这套……
他不留情，绝对不吃这一套……绝魂在心底抗议，冷酷的拒绝却说不出口。
他……无法伤害他……因为他施予的温柔曾是他唯一拥有的人类情感……可是你忍心留我一个人吗？柳煜
歆无助地看着他。
“关我啥事！这里是你家！”绝魂低吼出声。
我惹你生气了吗！？对不起啦……眼眶红红的，还泛着汨光，抽鼻子小动作看起来可怜至极。
这小子来真的啊！绝魂傻眼，不知道如何反应。
更让他错愕的是——
“妈的，你们一群人跟着眼红个什么鬼！”他大吼。
没错，他周围若干奴婢长工，甚至连街上的摊贩走卒全部开始哽咽。
“三少好可怜 ……”
“小少爷别哭啊……”他们全部都开始心酸。
看得出来若他拂袖而去，未来他的死法一定是被这群人的怨念所杀……这算什么见鬼的群众影响力！？
“够了，小鬼，”翻着白眼，他无力的说道，“我就住几天。”哑口无言啊！
第一次，他承认自己败北了。
这些人全是疯子！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吗！？大厅内，绝魂坐在位子上，端着一张冷酷表情，冷眼旁观地看
着眼前一片热闹。
庄重华美的厅堂，中央圆桌早已在主人的吩咐下摆满近乎奢华的丰盛菜肴，美酒佳酿配上价值连城的寒
玉杯，连筷子都是昂贵的银箸或象牙箸……对于绝魂来说，简直像是另一个异常世界。
“壮士……”柳老爷开口唤道，“您别一个人坐在那里，过来喝杯酒吧。”“不要叫我壮士！”
绝魂皱眉，冷冷一哼。这称呼听在耳里，是说不出的讽刺。也不知道小鬼是怎么跟他父母说的，反正一
个时辰后的现在，他们竟然设宴款待他，还是那种上百道佳肴的豪宴！
款待杀人如麻的他！？这些人的头脑八成都不正常了。
如果他们知道他们口中的壮士差点把他们最宠爱的儿子给上了，还会笑得这么天真吗？绝魂有些恶意地想
着，好几次想开口嘲讽，话语到了唇边却消失在柳煜歆的笺容中。
“那，恩公，还喝点酒吧。”柳老爷不改笑容地说道。
“再叫我一次恩公就杀了你。”绝魂抖去一身鸡皮疙瘩。
由此可知，小鬼无厘头的个性八成就是这对夫妇遗传的，一样热诚的笑容，一样傻里傻气的没防人之心
，一样的……打死不退！
绝魂死瞪着递到眼前的酒杯，一抬头又是主动起身敬酒的柳老爷不变的笑容。
“多少喝一点再吃点菜吧，少侠。”
这人怎么讲不听呢！？
少侠？哈！
发现自己说什么都没用的绝魂心底是说不出的烦闷，可他无力扭转现况，只好低头吃他的菜。
“也不要叫我少侠！”他赶在柳老爷第二次叫他前开口。
“可是这样我们要怎么称呼你呢？”柳老爷为难地问．
怎么叫都不行，这可怎么办才好咧！？
意思就是可以不用叫他！绝魂没好气地在心底想着。
“绝魂。”他报出自己的名号，原以为他们会惨然色变或害怕发抖，谁知场面才沉静三秒钟，柳夫人就
温柔地开口：“那就是小绝了。”
“夫人，你真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就叫小绝吧！”柳老爷高兴地说着。
“啊？”她想叫谁小绝啊！？绝魂变脸。
“放心，我都了解。”柳夫人一样是温柔地笑着，“你不肯说是怕给我们惹麻烦吧，那我们叫你小绝，
就不会有人来找你麻烦了。”
真是个体贴的孩子啊！端庄娴静的柳夫人非常感动。
……绝魂差点把手中的银箸捏到变形。
她了解才怪！
他们说得高兴，莫名其妙被取小名的绝魂可就不爽透了。
“不要叫我小绝！”
“别不好意思了，这样就不会泄漏你的身份啦。”
“鬼才在意泄漏身份，又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低吼。
他从不在意他人看他恐惧的眼神，因为那才是他要的，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都严重扰乱他心绪，让他有种
冲动想要杀人……
爹、娘，你们别说了啦。一直注意桌边气氛的柳煜歆打着手势，聪明地介入绝魂就要爆发的脾气，替他
夹菜，转移他的注意力，附带给了他一个无辜又可爱的笑容。
“小鬼……”绝魂无奈地看着他。
吃吧。柳煜歆笑着在他手中写道。这几天都是我吃垮你的，难得让我请哦！
“哼。”眼神复杂地看着柳煜歆抓着他的手低头写字的模样，一种情感硬生生地哽住胸口的怒气，绝魂
轻哼一声，埋首吃饭。
呼！他松了口气，丢给爹娘一个责难的眼神。真的是不会看脸色，差一点绝魂就想动刀了。
之前跟绝魂相处的十来天，让他清楚知道绝魂砍人是不需要理由的，他动刀前的眼抻也很难让人忘记。
挨了儿子骂的夫妇也乖乖闭嘴吃饭。
说真的，面对这掌管家里生计财务的小儿子，他们大概永远也抬不起头了。
柳煜歆笑呵呵地替绝魂夹菜，在绝魂诧异地抬头时，高兴地抓着他的手介绍自己喜欢吃的菜色。
目光在桌面绕了一圈，绝魂撇撇嘴，还算识相地依循柳煜歆的“暗示”，也替他夹了几种他爱吃的菜。
“臭小鬼，你吃定我了是不是！？”无声的用唇形恐吓，绝魂懊恼地看着柳煜歆明显地瞥过眼，标准是给
他来个“眼不见为净”——听不见看不见，他什么都不知道。
真、想、掐、死、他！
指节喀啦喀啦响，最后，绝魂认命地叹气，继续吃他的饭。
决定了，住个几天就走人，并且，再也不在这厅堂用餐了，他讨厌被人注视着吃饭。另一边，柳煜歆正
在盘算着要怎么样让绝魂多住几天。
绝魂留在柳家的时曰愈久，他就愈有把握把人给拖下来。
算算利弊得失，他们免费得到了个万能护院，况且绝魂好像真的很有来头，想必以后柳家商行货运没有
山贼敢抢，武林现在那么乱，如此一来等于有个强力靠山，对哪方面都好。
就算他得付出一些大损失，相较之下仍是赚多赔少啊……因为，他喜欢绝魂……在他弃清楚自己到底是
什么样的喜欢之前，可不能让他跑掉了！况且，绝魂害他痛了好几天，连带损失了一笔不小的财产，当然
要好好计算一番！
看到他眼中的贼笑，贴身婢女小锳打了个寒战。
好……熟悉的笑容喔。每当小少爷有个什么“坚持”时，他就是这种样子，而那个“坚持”往往会变成
“事实”。这是她当小少爷七年贴身婢女的经验……
柳煜歆能在商场上纵横的一个最主要因素就是，他永远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且以最短的时间获得自己想
要的目标物。
这跟柔弱的外表无关，纯粹是……本性！
第四章
回到柳家的柳煜歆生活十分忙碌，一天到晚埋在账房和书房，不是核对账本就是和各个管事讨论，根本
没什么时间陪绝魂，乐得绝魂能在柳家来去自如，平白多了个免费客栈。
“爷，小少爷请你一起享用茶点呢。”小锳在树下叫道。
悠哉瘫在树枝上的绝魂懒懒地看了她一眼，翻身下树，站在她面前。
“怎么找到我的？”
“小少爷说爷一定在能观察别人又不会被观察的地方，再说今天的天气挺适合午歇的，小少爷便要我往
书房外的大树找了，还要挑枝叶茂密的呢！”
原来如此。绝魂无奈地在笫十天接受了自己的行踪有些被那个小鬼摸透的事实。
多少天闲着没事干让他有很多时间观察人生百态，对于这整个柳家的定位，他多少有个大概的了解。
柳老爷生性温和，多情善良的个性让他一直为下人设身处地的着想，只差没把所有下人当成儿女亲戚来
看待，不用想也知道不会有人怕他。
真正维持柳家纪律的是目前在朝为官，约莫一年回家探亲一次的长子，年终大清算，赏罚分明，绝不宽
贷；次子从小就随师父云游四海，八岁拜师，十五岁离家，行踪不定，只有偶尔回家省亲，但下人公认
他是脾气最像柳老爷的圣人，因为他永远是温柔的笑容，宽以待人，严以律己；三男就是正在书房里疾
书的小鬼柳煜歆，年纪轻轻接下柳家旗下散布全国的数百家商行，两年内把原有利润翻滚一倍，预计未
来仍是会呈倍数成长，同时明着以生意拓展人脉，暗着拿巨大的财富作为他大哥在朝为官的后盾，精明
到不像话！
一步步跟着小锳慢慢走在复杂的回廊，绝魂大概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又是议事厅。
带着些许嘲讽的右眼扫过纷纷让路的仆众，他满意的弯起唇角。
住进柳家第一天，他出手稍微“教训”了一下之前带柳煜歆到花街，间接害他身处险境的两个下人。
原本是想杀了他们的，但在柳煜歆的软硬兼施——泪眼加咬人——下，他只有折断他们几根骨头，再将
他们扫地出门。
那天以后，除了小锳以外，柳家的下人除非必要，没人敢接近他十步以内的距离。
没等小锳通报一声，绝魂大剌刺地推开议事厅的大门，无视于众多管事惊讶的目光，直接靠坐到柳煜歆
桌旁的窗台上。
柳煜歆笑着滑下椅子，高兴地拿了桌上装有各色糕点的碟子递给绝魂。
来吃东西。一只小手挥又挥，看到他无动于衷后那双含笑的大眼睛有些无助地眨了又眨，漂亮的菱形小
嘴扁了又扁。
这小鬼一定是在装可怜！绝魂不爽地冷哼，却仍是拎了块白糖糕扔进口，入口即化，绵而不腻的口感让他
轻眯眼。
唔，是张家凤鸣楼的白糖糕……这小鬼什么时候知道他喜欢吃甜食了？绝魂没好气地瞥了眼正用期待眼神
看着自己的柳煜歆。
这张遗传自江南第一美人柳夫人的皮相真的挺娇弱的，但是有必要一直用无辜至极的眼神看着他吗！？
愈想愈不高兴的绝魂讪讪地出手，掐着柳煜歆柔软的脸颊，把他当玩具一样地搓压揉捏，看得一旁的众
人心疼死了却不敢开口——
上一个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