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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嘉年间,荆超长子荆翟掌管镖局事务,长孙荆杰年方十八,是荆翟独子,自幼便由荆超授予武功,其父常授用兵之法,并将荆杰带入府中密室,学习建筑之理。荆杰虽年少,但已是人中龙凤,荆超仙逝后,镖局便由荆翟父子二人合力掌管。
由于泰兴镖局生意鼎盛,其余各业也日益昌达,荆翟向来对朝廷毕恭毕敬,东汉永和年间,已有宦官弄权之迹,朝廷兵力并不如世祖时壮大,因此朝廷对于地方上许多富甲商人都保有戒备。各地富甲亦小心翼翼谋求生存。
这日正逢荆翟与其子在院中把酒言志,说到伤心处,荆翟不免感怀世事,一口饮尽杯中酒,对天长叹曰:“吾儿可知,当年世祖诛杀王侯宾客一事?”
“闻祖父提及过,还说当时误杀二祖父本门洛阳总镖头荆术一事,每每提及便伤心不已。”
“你二祖父当年惨遭毒手,可怜他一生英雄,对朝廷忠心耿耿,却落得尸首异处。想父亲当年英气风发,泰兴向来昌达鼎盛,而自失荆术叔父之后,洛阳镖局一度混乱不堪,众人悲恸不已,数月无人接镖,洛阳分局一盘散沙。”
“哦?那后来何人治理呢?”
“后来数月,你祖父派你三叔父前往洛阳亲理各事,你三叔父生性刚烈,是条硬汉,在洛阳数月间便将众人士气大鼓,从此定居洛阳,如今二弟远在扬州,三弟又远在洛阳,我兄弟三人业已多时未曾谋面。”
“二叔父与三叔父都乃真正铁骨硬汉,祖父当年遗命将泰兴大权交与父亲您,为的就是能够早日完成心愿,好让我们一家团聚。”
“待张乾带回拓海图,我荆氏大业可图,你祖父苦心计划五十载有余,才得今日之果,来,吾儿,你我父子二人共敬天地,敬祖宗三杯酒,求天地众神,各位列祖列宗保佑我荆氏大业早成!”
言毕,父子二人痛饮三杯。叙谈良久,至醉方归。
话说张乾乃是泰兴襄阳局一员虎将,负责领镖至全国各处,此外,荆翟给予重禄命其寻找海外无人入主之境,此命到张乾已是第二代,张乾之父生前受命于荆超,但终其一生未能找到海外之境,抱憾而终。张乾此次命船队直向南行,沿途命人绘山海图,船队行至南海郡便分三队由番禺直入南海,这一去有人数月便归,于海岸等待,有人一去不返海中葬身。唯张乾一队历经磨难于一年后返回岸上,并带回山海图。消息一传人心大振,遂派探子回襄阳向荆翟回报,说于三月内返回襄阳。荆翟闻讯后欣喜不已,命人备黄金万两,丝帛万匹,准备迎接张乾归来。
荆府备金之事不想有细作报于朝廷,朝廷早就以荆府为心腹之患,便借口诛杀。于月黑风高之夜传旨入府,斩人丁,收黄金,夺家财。一时间荆府大乱。
荆杰未及保住父亲,那来人已将荆翟斩首。眼见父亲人头落地,荆杰大怒,遂即杀了宣旨之官,而后大刀起舞,带门人杀尽来府上乱杀无辜之兵,遂后紧闭荆府三十六道大门。自知出门便是尸首异处,便在府中誓死守卫,边差人飞马奔至扬州及洛阳,向二位叔父求援。
荆翟二位兄弟荆远、荆灿闻讯后大发雷霆,遂收拾家财,带门徒二十余万从扬州及洛阳返回襄阳。全国各地泰兴号亦集结成队,收拾家财,从各地奔至襄阳。
各处援兵一到,正见朝廷官兵将荆府大门围得水泄不通,两兵相交,死伤各半,荆杰闻援兵已到,便带领府上余人一千杀出府来。
大战僵持整夜,嘶杀叫嚷之声喧天,朝廷兵马已损大部,荆氏人马三十万有余,带家财无数,火速往南海方向奔去,意欲路上能与张乾相遇,共赴海外仙境。
一路所到之处拼杀不断,其中有朝廷降兵,亦有损伤人马,行至桂阳,人马疲累不堪。正当此时,斥侯来报说前方张乾人马正于桂阳安营,荆杰大喜遂赶往与张乾会合。
张乾闻荆杰来到,又不敢太过张扬,只好于营内迎接,待荆杰一行人安顿好之后,聚于营帐之内。
“少主人一路辛苦,不想朝廷狗官竟然黑白不分!”张乾说着悲痛的拍案而起。
“父亲枉死于狗官刀下,只可惜临终亦未完成祖业,抱憾而去,我已命将士将父亲尸体随大军南下,张将军此处可将父亲先行焚化,随后将父亲安葬于海外仙境,以图大业。”
“是,属下这就去部署,只是少主人,此事不宜宣扬,还是一切从简乃为上策啊!”
荆杰听后不禁泪洒衣襟,但无奈势态紧急,只得背过身去摆了摆手,暗自默许。
次日将荆翟尸体焚化后,大军重整为前中后三部,护送黄金无数及泰兴全国门下赶至襄阳相救的门人一路向番禺进发。
行军一月,终至番禺,张乾离开番禺时已留一千人于岸上修造船只,此时大队人马到来,而船只尚未备足,荆杰又恐追兵赶来,则命张乾先带一路人马先赴山海图中所标示的海外仙境,张乾意欲誓死跟随荆杰,遂向荆杰请命由先前一起发现仙境的徒弟领兵先行,荆杰考虑再三后一再叮嘱张乾将山海图详情再教与徒弟,确保万无一失。
随后,荆杰命二叔父荆远带人先行。这夜张乾正在帐中教授徒弟山海图以及天气预测之法,算准三日之后的辰时出发。早前一起到了山海图所示之处之人乃张乾门徒20余人,今日派九人先带人赶赴,张乾便委派了自己最信任的大徒弟赵群带领其他八位师弟及荆远一行五千人,而后又调遣能工巧匠数百一同出发。
同夜,荆远与三弟荆灿在帐中饮酒作别,言辞之中不甚恼怒,借着酒劲则将心中疑虑一吐为快:“不想我堂堂荆氏一族,如今要流落到如此田地,不仅数万里江山无立足之地,还要迁徙海外蛮荒之地!”
“谁料想家变竟然只一夜之间!”荆灿听后也不禁苦从中来。
“如今还要听从那小儿之命,派我先行!万一途中生变,我命难保啊!”
“哎,二哥此言差矣,杰儿自幼就由父亲亲自培养,想必自有其中道理,当日死守荆家誓要保家到底便可见其乃仁义之士,这一路而来,他确是用兵有道,若非他你我兄弟二人恐怕也要陪同大哥一起早赴黄泉了!”
“但此一去路途漫漫,难保途中不变啊!”
“二哥休要担心,明日便去找那张乾问个明白,若是二哥途中有变,保教那张乾九族难保!”
“区区小将何足抵我性命!三弟为何不教那杰儿以人头担保?”
荆灿一听此话,便知二哥心中早有盘算,想荆家产业富可敌国,无人不垂涎三尺,如今若趁乱起兵分家,想必必能分得一半江山。但荆杰乃是长子嫡孙,而且勇略双全,如若想灭必要谋一良策。
“二哥的意思是?”荆灿捋了捋胡子,眼睛四下转了转,奸笑着问荆远。
荆远见其城府过深,便佯装酒醉,摇摇晃晃地走到他面前说:“我意欲在海外仙境造好大房等三弟与杰儿同来,共享荆氏盛世!”言毕便倒头睡去。
荆灿见二哥睡得沉了,便悻悻离去。不想兄弟二人这番对白,却被帐外一卒听得真切,小卒见荆灿离去,趁荆远沉睡之际,忙借口如厕与他人换岗,实则来到荆杰处将事情一一禀报。
荆杰听后并未动声色,只将手中山海图缓缓合上,随后站在小卒面前瞪着水牛般的眼睛问道:“你叫何名?”
小卒见荆杰略露怒色,跪地拜曰:“小人该死,小人姓程名中,自知所犯死罪,但属下仍愿冒死进言,保少主人平安!”
荆杰见状后不但不怒反而大笑道:“哈哈!好!倒有些愣气!”
“属下所言句句属实,若有半句虚假任凭少主人处置!”
“知罪便好!我来问你,你所说之事可是实情?如若有半句虚言,诛你三族!”
“此事事关重大,属下不敢有半句虚言!”
荆杰再一次在小卒身边转了两圈,只见他虽知生死一线之间,但却面不改色,便知程中乃是一名勇士。但此事事关机密,亦不可轻信他人。思忖片刻便命程中起身说道:“你即知死罪,何故向我来报?”
“属下是襄阳镖局人士,父亲乃是匈奴,母亲乃是汉人,我家两代受荆超大爷恩惠,后又受荆翟老爷重用才得以进了泰兴镖局,我父亲乃是城中一位郎中,自我效命于泰兴之日,便教我以死护主,荆老爷被害之日我亦在府中,我只知是少主人父子施恩于我家。”
“如此说来,即使是处死你,你也毫无怨言?”
“少主人如若心意已决,属下自当一死,只求少主人日后善待我两位高堂,他们已随军跋涉至此,将与荆远大人一同上路。”
说着,便举起剑向喉咙刺去。荆杰眼明手快,顺手拿起一柄烛台向程中扔去,剑被打落地上。小卒惊魂未定,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此时乃是大军方定之日,朝廷追兵不断,你若真想报恩,又何故自寻短见?”
“若少主人想平定军心,则我必死无疑,以正军威。”
“父母骨肉,大丈夫之躯,岂能如此了结?我来问你,若派你与荆远大人同往,你可愿意?”
“属下万死不辞。”
“你我今日之言若有第三人知,则你等性命不保且诛三族!你可情愿?”
“一切听由少主人吩咐!”
“你与我二叔父同行,一路上负责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待他日我族人马迁徙完毕,如若叔父反心不死,我必治罪,如若他日我知你纯属捏造离间,罪无可赦!”
“是,属下遵命!”说着便要退下。
“慢着,你父母是何人?”
“属下父亲程在林,母亲程刘氏。”
“你且退下。”荆杰放程中离去。随后暗中思量着,看这程中并不像挑拨离间的小人,二叔父与三叔父亦是泰兴号中骁勇可嘉的英雄人物。而细细想来,程中之言未必是假,二位叔父无论名望、地位都高于自己,而现在却要他们听命于已,实是难事,何况叔侄三人更是良久未曾谋面,若起反心情有可缘。他反复思量了半晚,最后决意明日夜宴二位叔父,探个虚实。
次日晌午,荆杰来到荆远帐中巡视,见军士们正忙着打点行装,张乾点派的工匠也已悉数到齐,帐中一派繁忙之像。荆杰便来到荆远帐下,与叔父辞行。
“二叔,此行山长水远,侄儿特来向叔父辞行。愿叔父此去一路顺风,他日我叔侄三人必能共成大业!”荆杰命人奉上根据山海图所绘的仙岛地形图和亲自设计的五星连阵图与荆远,“二叔,此图乃是连日来我精心绘制的五星连阵图,依据张将军所制仙岛图,日后这五星连阵图便是我岛军事要图,此次派精工巧匠数百人,可为叔叔修建这长云岛,位处五岛之颠,乃号令群雄之位!”荆远接过图来仔细端详,这图将仙岛分为五块,东西南北各一,中间一岛地势最低,修建成封顶宝殿状,取名麒麟池,其东、西两端分立幽卫岛和仙踪岛,高于麒麟池百丈有余,完全可以俯瞰麒麟池,南面临海处地势最低,取名南境岛,乃是入岛必经之处,环岛修建石柱工事,南境岛正是工事起止之处,四岛环状盘绕,蜿蜒至北面乃是地势最高的长云岛,大有君临天下之王者霸气,五岛互贯互通,由石阶相连,工事随处依山而建,远观如五星相连,近观似巨龙出海仰天而啸,实是百年难见的巧夺天工之作。
荆远见后喜不自胜,一边连连称赞此乃天工之作一边将图放入金丝锦盒。荆杰见状,便知二叔实是有勇无谋之辈,需知修建工事向是由低至高,岂可逆行!二叔带兵打仗乃是一顶一的高手,但是说到五行工建却是一窍不通,只知图表却不能领其中精髓内涵。于是笑着对他说:“二叔欢喜便好,启程之日在即,侄儿理应设宴为二叔送行。不如今晚在我帐中为二叔设宴。”
荆远心想,有这五星连阵图在手,可见荆杰乃是以诚相待,故散去疑云,爽快答应:“叔父也正有此意,此一去山长水远,前事不可预料,正该与侄儿及三弟痛饮一番!”
“二叔果然豪气冲天!小侄这就去准备夜宴!今晚与二位叔叔不醉不归!”
入夜,帐中灯火齐明,荆杰在营内与二位叔父及张乾把酒言欢。酒正酣时,张乾向荆杰进言曰:“少主人,我泰丰号向来勇士倍出,日前在我营中将士们比武,却无意中得一勇士,此人剑术精湛,不如叫他前来舞剑助兴,不知少主人和二位将军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叫他上来便是!”荆杰举起酒来又与二位叔父同饮。
张乾即派人命那勇士来舞剑。这勇士正是程中。只见他提一柄三尺雕狼剑,英气十足立于帐中,一套《玉狼剑法》被他舞得出神入化,如行云流水。众将看后无不称奇,荆杰观后拍手大赞:“张将军帐中竟有此等勇士,此乃天助我荆氏大业!勇士报上名来!”
“在下程中,多谢少主人及各位将军赏识。”
“程中!好!来人,赐酒!”
程中接过赐酒一饮而尽,荆杰大喜。
荆远见张乾帐中竟有此等勇士,当下向荆杰及张乾提议将程中调往他部下,三日后与他一同启程。荆杰见二叔父中计,心中暗喜,但却佯装面露难色:“二叔父惜才之心侄儿明白,但程中乃张将军帐下之人,此事我看还需张将军点头方可呀!”
荆远举杯对张乾说:“张将军,请先容我喝下这三杯赔罪酒,程中此人我要定了,请张将军大开方便之门才是啊!”说着便将三杯酒一一饮尽。
张乾大有不舍之意,上前与荆远同饮三杯,说道:“哎,不想只是舞剑助兴,却让大将军将我爱将抢了去,呵呵,在下实在不舍这员爱将啊!”
“哎,张将军此言差矣,我此一去需人才甚众,将军眼前看似割爱,其实是为荆氏大业建功立勋啊!”
“大将军如此说来,我若再有推辞便是不识大体了,也罢,你我再痛饮三杯,此事就依大将军之意!”
说着二人痛饮一番,荆杰见二叔并未起疑,便继续与二位叔父饮酒言欢。
三日后,荆远大军启程在即,荆远在帐中最后一次核查物资及军队,无误后便于辰时向海而去。荆远自得五星连阵图之后,又得程中这员猛将,便对荆杰不再起疑反之心,对于先行启程也再无半点微辞。反而是留在帐中的荆灿对于荆杰的安排越发起了反心。荆灿为人向来城府极深,日前先是听闻荆杰将五星连阵图授予二哥,后又亲见张乾割爱献将。他明知二哥对于五行工建是一窍不通,而荆杰此举无非是想稳其军心,令二哥无由造反,至于那舞剑的程中,不知是不是荆杰有意安排在二哥身边的人,如今二哥已启程,自己留于营中,万事更要小心,不可轻举妄动。于是只好一切听从荆杰安排,一切都要等二哥传来捷报方可部署。
荆远离开之后,荆杰与张乾日夜研究五星连阵图的精髓所在,按照张乾的山海图,一一设计五星连阵图的工事修建,如何防水患,如何防敌患等细节。
“依我看,仙岛虽是海中万丈石山,但毕竟依海而生,在岛上需修栈道与内陆相通,否则若有海灾来临,我全岛族人将死于非命!”荆杰再一次对于工事修建提议。
“少主人所言极是,据属下所知,仙岛最南边有一片辽阔疆土,乃是朝廷所谓的不毛之地,因与海相连变成无人之境,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