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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在这座城市停留一晚吧。补充一些物资，明天我们就出发。可以吗？”少女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微笑。
“你是雇主，一切安排听你的。”白止笑了笑，从背后的包袱里抛出了几枚铜币，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之后随手压在了桌子上。
“伙计，花茶。”
少女沉着头，静静看着他端起茶杯的动作。
对了。
他变得……对生命有了眷恋。
第十一话 兽潮
更新时间2012…2…24 21：23：57 字数：3048
夜，很安静。
三个人只要了一间房间，艾琳娜和衣睡在了床上，而水杉和白止则坐在了窗前的地板上，靠着墙壁休息。
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白止不清楚一个大男人吃醋是不是正常，不过现在他还真有些别扭。一个月来，艾琳娜一直和水杉在一起。那么，他们两个是不是也常常只要一个房间？
虽然他知道他们两个即使只要一个房间也是因为水杉要保护艾琳娜，睡觉的格局也应该和现在差不多，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抬头，他可以透过有色玻璃装点的窗户看见蓝色的月亮。
心神不宁。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您也发觉了吗？”水杉轻声问道。
发觉了？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嗯。”向水杉看了一眼，将视线重新转向窗外，白止点了点头。
“这样下去会有许多无辜者惨死。我出去阻止，保护神女的事，就交给您了。”没等白止说什么，水杉就打开了窗户，就这样从窗户里跳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下。
白止站了起来，就着夜色看着水杉一路向北疾行，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很想跟着水杉一起出去看看，不过，回头看了看熟睡的艾琳娜，他还是乖乖地阖上窗户，坐回了原地。
缓缓抽出了腰间的剑，他紧紧地握着它，感受着实物的质感，耍了两个剑花熟悉了一下。
这把剑还是他在谜之森林北部随便捡回来用的，没想到却出奇地锋利好用。不过最近因为要修行的原因，他用的一直都是斗气凝成的剑，这把剑已经被他冷落了很久了。
看水杉那种凝重的表情，他也不敢大意。以他现在的水准，只要实物不是太差劲，实战的时候使用实物还是比用斗气凝形出的剑好的。他现在凝聚出的剑还很钝，而且会持续消耗他大量的斗气，不适于持久战。实物，虽然和斗气的契合度差了一些，但至少不会需要他努力去维持。
仰起头，他望着天花板。
这是什么感觉呢？有一丝期待，还有一些兴奋。
这种感觉，他在白天也有过。是因为即将发生的事情吗？
微微一笑，看来，他绝对不是一个和平主义者。
……
静坐了片刻，他隐约听见了某种声音。像是远方隆隆的雷声，渐渐接近。
什么东西？
他将视线移向了窗外。
蓝色的有色玻璃，除了一轮被印成蓝色的月亮，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他也不是只能依靠眼睛。
这家旅馆，就是他把所救的中年人放下的那一家。为了少走一点路，他挑的是距离北部森林最近的一家。而那像雷鸣一样的隆隆声，正是自北部传来。
不好，水杉！
他立刻站了起来，但回头看看安睡中的少女，他又稍稍犹豫了一下。
不。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他立刻开启了封印之地的门，将少女抱了进去，随后不浪费一秒地从窗户跳了出去。
兽潮。成千上万的魔兽朝着城市冲了过来，黑压压的一片，不禁让他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在沼泽遇到的黑潮。
水杉他，遇到了这群家伙？
“水杉！”白止闯进了兽潮，大吼了起来。疯狂的魔兽和他在沼泽里遇到的情况简直一模一样。周围的十几只魔兽不顾一切地朝着他冲了过来，完全没有任何战术可言地用爪子撕、用牙齿咬，甚至用身体去撞。
为了不使得自己成为众矢之的，他只做了防御，并没有在兽潮之中大开杀戒。他是来找人的，杀戮，现在还不合适。
野兽的嘶吼声彻底将他的喊声淹没了，甚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那个逞能的家伙……
白止努力移动着每一步，四处寻找着水杉的踪迹。
他不明白精灵的思维方式。
论到杀人，至少在共处的这段时间里、在他的眼里，水杉不会比他手软，也不会同情那些敌人。这一点，他们两个很像。
不过，白止不会去为了那些和他无关的所谓无辜者做到这种程度，而水杉却毫不犹豫地跑了出来，为了那些他根本连面都没见过、根本连同族都不是的城市居民，出来拼命。
即使因为艾琳娜的原因，他们有些看对方不顺眼，但毕竟，还是共过生死的人吧。
他突然发现，要他不顾水杉的死活，他有些做不到。
什么时候，他的心防变得这么容易被攻破了？近些日子，他似乎常常心软，做出一些连自己都会觉得莫名其妙的事来。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水杉！！！”他真想在声音里夹杂一些精神力。如果一定程度的精神攻击仅仅相当于在水杉肩膀上拍一拍而已的话，那么对于大多数精神力很弱甚至几乎没有的魔兽而言，这就像是在肩膀上重重的一锤。这种夹杂精神攻击的喊声既能攻击到这些魔兽，又能最大可能地和水杉取得联系。
所谓的无辜者，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在这种情况下，牵连其他人，他根本不会在乎。如果他的精神攻击所波及的范围有普通人会怎样，他也不想去想。
可是……
那家伙，是为了这里的居民而不顾性命冲出来的。如果他这么做，就浪费了水杉的心意。
“水杉！！”他只能在兽潮中冲撞着，四处寻找。
不对。
这一次，魔兽的动作并不像沼泽中的那次一样。它们，似乎有着什么目的。
仔细看来，这些魔兽虽然疯狂，但目的性却很强。它们冲撞着所见的一切建筑物、冲撞着所有从建筑物里逃出来的人类，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它们，是想要毁掉这个城市？
白止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周围结起一层土墙自保。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家伙的行动一定是有指挥的。只有大部分尊级以上的魔兽和少数像小白兔这样智慧水平本身就很高的魔兽种族才具有与人类相当的智慧，如此之多的魔兽一起攻击城市，没有指挥才叫有鬼了。
只是不知道指挥者是拥有智慧的魔兽还是人类。如果是人类，那就真的糟糕了……
土墙只给他争取了两秒就变得支离破碎，他没有任何意外地继续在兽潮之中抵抗。他并没有希望土墙可以支持多久，他只是需要一个瞬间来想想办法对付这种情况而已。
皇天不负苦心人，找了这么久，土墙破裂的那一刹那，他终于在兽潮之中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毫不犹豫地，他朝着那个目标艰难地一点点移动了过去。
一只巨大的狮子，和他在帕克斯草原上遇到的那只长得一模一样（人看动物，同一个种类的当然长得一模一样）。
这只狮子不住地吼着，而且也只有它一个没有疯狂地攻击周围所见的一切。即使不明白它在吼什么也应该知道它是在指挥周围的魔兽进行攻击，何况白止还和小白兔有着契约，听得懂所有森林动物的语言。
而在这只狮子背上居然还驮着一个人。因为光线的原因，只知道这个人是躺在它背上的，衣着却完全看不清。
“水杉！”白止看不清，可是他却感知到了。如果不是自觉收敛，不同系别的术者身上散发出的精神波动区别十分明显，很好辨认。无法自己收敛这种波动，这代表了什么很明显。
水杉失去了战斗力。不过万幸的是他还没有死，甚至没有受太重的伤。
“你要带他去哪儿？”终于挤到了这只魔兽附近，白止却再也挤不过去了。身为指挥者，狮子身边自然会有几只魔兽“护驾”，不可能让他太过接近。无奈，他只得保持一定的距离喊话。
陆续已经有很多人走了出来，与魔兽的洪流相抗。白止发现了这些魔兽和沼泽中黑潮的另一个区别：它们会集中地攻击那种出来之后抡起武器就开杀的人，而像白止这样不和它们拼命，只是被动抵抗的人，在兽潮之中的压力反而很小。
自然，看见这种阵势，除了没什么武力的平民，还真没有人会像白止这样被动。而那些平民，即使兽潮给他们的压力再小，他们也招架不住。所以这么一来，白止反而是在场最轻松的人。
这只狮子听懂了他的话，朝着他吼了一声，没再理他，继续指挥魔兽攻击。
“你知道他是精灵吧？他对你们没有恶意！”
“吼！！！”狮子又朝着他吼了一声。
“等等，我也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听听你攻击这座城市的理由。”白止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在这么多只大家伙的围攻中活下来，而刚刚那声吼声，就是攻击的指令。
在确认四周没有人类的前提下，他动用了自然系魔法做了最简单的操作。
“吼！！”攻击停止了，周围的魔兽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他一步一步走到狮子面前，站定。
“吼——”狮子偏了偏头发出一声低吼，周围的魔兽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疯狂地攻击起来。
“复仇？”白止从它的吼声中明白了它率众攻城的原因。
第十二话 退潮
更新时间2012…2…24 21：24：28 字数：3724
白止赌对了。
从水杉失去战斗力却并没有重伤可以看出，这位王者并不是一点道理都不讲。更让他放开胆子赌的原因是，水杉躺在了狮子的背上。
这只狮子并不会对水杉不利，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一个王者怎么也不可能会驮一个它厌恶的人，这是他看似莽撞地冲向狮王的原因。
“你听得懂我的语言？”白止说出复仇二字，狮子竟然惊讶地开口说了人话。
“嗯，听得懂。”白止点了点头。对于狮子开口说人话，他反而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反正他也已经见过会说话的魔兽了。
“所以我才会奇怪，你们复仇，为什么会对精灵族出手？”白止自然知道狮王没有伤害水杉的意思，他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找个话头而已。
“我没有对他出手。”果然，狮王很自然地接下了这个话题，“是他自己冲上来阻止我。”
“你可有想过他为什么会阻止你？”
“够了！虽然你可以使用自然系魔法，但也改变不了你身为人类的事实。最好立刻离开，否则我会撕碎你。”低沉的嘶吼声中透露着的绝非善意。从狮王一开始只用兽类的吼声就能看出它虽会说话却不屑为之，可见他对人类的厌恶之深。
“我并不是来阻止你报仇的。人类残杀你的子民，你感到愤怒，我很能理解。你毁不毁这个城市，也和我无关。”
白止自然不会就这么离开。至少，在没弄清楚水杉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之前，他不会轻易离开。
从他知道这次行动是因为复仇开始，他就已经放弃了对这个城市的拯救。本来他就没什么救人的打算，何况这是因为人类对魔兽过度捕杀而引发的战争，算是这些人咎由自取。
“你识相就好。”狮王低吼一声，它身边的魔兽给白止让出了一条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城外。
“水杉呢？我还是那个问题，你想带他去哪儿？”
“放心，精灵族向来与我们交善，我们不会无缘无故伤害任何一名精灵。”
白止稍稍松了口气。他知道森林中的种族对精灵一族都很友善，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魔兽们会不会伤害精灵也是未知数。
“不过你可不是精灵。带着他滚吧，别挑战我的耐心。”这句话把他拉回了神。他正巧看见了狮王把水杉从它背上抖了下来。
扶住了这个精灵，他经由魔兽让出的通道朝着城外走去。
“等等。”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出现了。
“神女大人呢？”水杉醒了。估计是他从狮王背上掉下来的时候被弄醒的。听声音受了一些内伤，但并不严重。
“她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
水杉点了点头，随后面朝着狮王，坚定着步伐走上前去。
白止没有阻止，他很想知道面对黑压压一片愤怒的魔兽大军，水杉会如何做。
“狮王。”水杉的声音很镇定，正如他的步速一样不急不缓。自然，他说的并不是人类的语言，而是精灵语。不过即使如此，白止听起来仍然没有任何障碍。
“你不必再劝。今天，我一定要毁掉这座城市。”嘶吼声向白止传达着这样的讯息。
“人类之中也有着无辜者。如果你因为愤怒而连他们一起杀死，那你和那些滥杀你同族的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水杉静静地看着魔兽在他面前冲着疯狂奔逃的人类嘶吼。
一个个手无寸铁的居民尖叫着倒下，他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很难想象这样冷静的人和刚刚那个跳出窗户的人居然是同一个。
不论何时都镇定自若，这是精灵一族的天性。虽说不是喜怒不形于色，但他们的表情永远都会保持在一定的度，永远不会过分。甚至，这会让他们看上去很是冷漠。
不过，表面的冷漠并不真实，精灵对于生命的热爱比任何种族都来得强烈。只要不是敌人，任何生物的生命对他们而言都十分珍贵。
看着这么多无辜者在自己眼前丧命，对于精灵而言是怎样的感受，即使是没什么感觉的白止都多少可以明白那种感觉。水杉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拳头却握得越来越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么做有什么错？”狮王嘶吼了一声，并没有下令停止攻击。
“不以生存为目的的杀戮，有何意义？”水杉微微皱起了眉头。
“覆灭这座城市，我们能生存得更好！！！”狮王仰天长啸，群兽呼应。
惨叫声几乎被野兽的嘶吼声完全淹没，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水杉目不忍视地闭上了眼睛。
别说是精灵，连白止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虽说他一直觉得动物比人类要来得好，虽说这次的战争是由人类对魔兽的滥杀引起，但他自己毕竟还是人类。看着这么多魔兽屠杀同族，说他没有一点感觉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还没到那么冷血的程度。
在自保有余的前提下，他相信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狮王平时，都吃些什么呢？”白止轻飘飘地问道。他和水杉一样，缓缓地朝着狮王走了过去。不同的是，他看起来比水杉更加平静，平静地感觉有些诡异。
这么无聊的问题，狮王自然不屑于回答。它回报以低沉的嘶吼，证明了它的不耐烦。
“您应该有偏爱的食物吧？可能，是某一个种族的魔兽？”带着某种淡然的笑容，白止在和水杉齐肩的地方停了下来。
“你想说什么？”狮王继续嘶吼，一副准备扑上来的样子。
“您不要命了吗？”连水杉都显得有些不自然。只要是王者，都不会容许他人触犯自己的威严。而白止现在的表现，实在很不敬。
不过，白止接下来的话，却让水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您会对那些种族赶尽杀绝吗？”白止笑了，那种充满自信的笑容。
“自然不会。如果赶尽杀绝，以后我吃什么？”狮王的耐心正被一点点地磨光，“你就只是想问这么简单的问题吗？”
“狮王既然能想到这一层，那么这次对人类的征战，您为何就要赶尽杀绝呢？”狮王入了套，白止自然也就收起了那一套笑容，开始认真起来，“这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您的子民有一部分以人类为食，而人类也有一部分靠猎杀您的子民生活。只有强者才能活下来，而弱者则被淘汰。魔兽的侵扰淘汰了弱小的人类，而人类的捕杀同样也淘汰了弱小的魔兽。双方互有损失，但不可否认地都在成长和进步。”
水杉下意识地陷入了沉思。白止的理论，他从来没有想过。不过听起来的确很正确。就连狮王都开始沉着气耐心地听起来。
“人类太过分，您发怒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