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愿意就丢掉一个?”我乜眼看他:“丢掉哪个?”
“都是我的,”他佯怒:“哪个都不许丢。”
此话一落,他自己也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茨儿已经出去了,银帐里一时没人说话,可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恨不得这一刻永远停下。
“他们是不是睡得有点长?”我突然担心起来:“从我醒来他们就一直在睡。”
“婴儿嘛。”羽瞻不以为意,伸出手指戳戳一个孩子的小脸:“软软的,像酥酪一样。”
“……我永远都不敢吃酥酪了。”我抱怨,却随即笑开。
“要是没有这么多事情就好了。有时候我也想要是那时候没杀了德兰就好了……”羽瞻的话却让我颇吃了一惊。
“这种时候,那些该死的国家大事就都扔给他,让他去当什么大汗,我就和你还有孩子们呆在一起。”
我哭笑不得:“你这是想虐待他吗?烦心事都扔给他,你守着妻子孩子过吃喝不愁的日子?”
“嗯,就是这么想的。”他笑笑:“不过不可能,阿鸢只能嫁给大汗。所以……嗯,虽然当大汗有很多烦人的事情,但是我也必须去当。”
“我可没看出来你不喜欢当大汗。”我揶揄道。
“我没说不喜欢,只是相比作为大汗去跟下属们吩咐这个吩咐那个,我更喜欢逗你和逗孩子。”他冲我眨眨眼,很久未在他脸上的轻快神色又重现了,恍然之间,我又想起了在围场初次见他的情形。那时,他还是个英武的少年,那孩子气的一面还没有完全消失,可是现在他已经是威武的大汗了。
已经七年了。这七年过得可不平静,多少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啊。
“儿子长大之后会像你吗?”我轻声问:“又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情形了,那时候你可真是好看呐。”
“是吗?难道我现在老了不好看了?可是我才只有二十五岁呐,阿鸢,我父汗二十七岁的时候才大婚,我哪里老了?”他不依不饶,伸手呵我痒。
“很快都有人叫你父汗了。”我拍开他的手:“虽然才十个月,但是你当了父亲,我就觉得你老了不少。”
他颇为愀然地指着两个摇床说:“我开始讨厌他们了。”
我笑倒在他怀里。
“说真的,我还真羡慕他们。”待我笑声止歇,他才稍正了颜色道:“对我来说,‘父汗’这个词语永远都冷冰冰的。”
我知道他小时候父母都甚少关怀他,他有这样的感慨也是难怪。
“母亲不怎么搭理我,她第二年就生了德兰,也更喜欢德兰。父汗的心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直到我十三岁前,每年和我说的话都不会超过十句。”
“直到你亲手杀死一头熊,父汗才惊觉他的长子是个难得的勇士吗?”
他点点头:“难得的勇士怕也称不上。但那时候想必他就存了心让我继承汗位了,母亲越是心疼德兰,他就越讨厌德兰,最后……或许从小没有母爱未见得不是好事吧。”
“你呢?”我凝望他:“难道你也会讨厌我心疼的孩子?”
“当然不。”他失笑:“我父母是什么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母亲喜欢的父汗必然讨厌。不过我看到至琰,却觉得像看到小时候的我一样,所以特别下了心思想好好对这孩子。”
“说不定他会只把你当作姐夫,”我枕在他的腿上,伸手摸他胸口刺绣的吉祥图纹:“而不是异国的大汗。今后不见得是好事。”
“没办法。”他替我把锦被朝上拉拉,掩住我的锁骨:“我去边境接他的时候,冬珉果然派了人跟着,就在边境上打了起来,虽然把那边跟过来的人都杀了,但那孩子在车里已经吓得缩成了一团。后来熟悉了一点儿,他跟我说你父皇也不是很在乎他。想想你们大延的宫中是何等趋炎附势的地方,我就觉得他格外可怜。实在不忍心冷落他。”
“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不是。”他笑了:“若是现在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还是会冷落他的。否则依我这性格,有人关心还了得?根本就不会沉下心来练武,读书,也不会甘心和臣子们的儿子结交,也就没有今天了。我可不希望你的皇弟变成我这样的人,说到底以后他会是我的对手。”
“你会把我的皇弟给宠成个废物吗?”虽是开玩笑,但我确实也担心这个。
“要变成废物的话,就算我不宠他也会变成废物的。”他轻描淡写:“反正他一叫我姐夫我就想好好待他,不过你要是想让我教他什么我也会尽力的。”
见我露出喜色,他却微微一叹:“就知道你在等这句话。真不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心放在郜林汗国。”
我顿生愧意,作为他的妻子却一心顾着故国,确实有几分对不住他,可明知他对大延还有图谋,我实实不许自己置身事外。
“这都没关系。”他对上我的眼睛:“真有哪天和大延冲突的话,我不信你会为了他们害我。先说好好吗,我娶了大延先帝的女儿,可以退让一次,但如果我为了你退让一次,今后你就不能再处处回护大延,好不好?”
“为什么?”
“你想看着我被愤怒的军队当作丧权辱国的昏君杀了么?”
他眼中像是藏着很多深不见底的秘密,我只读得出些许的不忍和悲戚。
泪水突然便冲出眼眶,我哽咽道:“为什么非要说这个?你知道我不愿意。如果非要选……那我自戕,你们该怎么打就怎么打。”
“我也不想问!”他该是生气了,可沉吟片刻,还是又开了口:“不出意外的话,冬珉北伐的大军已经准备好了。初春是最不能迁徙最不能作战的时候,应该就在那时……”
“冬季北方天寒,大延的士卒无法作战,秋季马匹肥壮战士无事,刚好可以应对战事,连夏天也有作战的能力……就只有春天,如果他们打过来,得颇费一番思量。只剩下不到三个月了,阿鸢,你说,我能怎么办呢?”
“……我是你的妻子。”我考虑再三,终是轻声道:“丈夫的国家被人侵略,难道我我还有别的选择么。”
疑似失宠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号叫:本章不虐!!!而且小温馨小温馨的!!!
(嗯,开始严肃之前的最后一点儿家庭戏,之后就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了……)虽然只是出生没几天的双生婴孩,但两个孩子的性格却已显端倪。
只要羽瞻的脚步一响,小女儿便登时哭闹起来,于是羽瞻进帐的第一件事就是抱了女儿哄着逗着。
“她是要夺我的宠么?”我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她不可爱吗?”羽瞻挑挑眉,一副不能理解的神情,随即抱着小姑娘凑到我面前指使女儿:“去,叫阿娘,哄她开心。”
我被气得笑出声来:“就欺负我儿子不会哭闹吗?”
“……一个男孩子,总是哭多没出息。”他不屑。
“他还是个婴儿呐。”我不忿:“你婴儿的时候就没有哭闹过?”
“很小的时候应该是有的。”他严肃地想想,然后说:“如果哭闹了,十有**是让我母亲踹一脚摇床或者掐我一把。所以以后就只好不哭了。”
绝对不能提起羽瞻的小时候,只要提到,他就能立刻说出一堆让我想来都心酸的经历。比如竭力哭叫的孩子非但得不到母亲的呵护,反而会被当作发泄怨气的工具,不知他的母亲是受过何等的折辱才将这份怒意发泄在自己亲生自养的儿子身上。
“别,”他见我不言语,笑道:“我都没怎么心酸呢,你哭什么?”
我抿抿嘴:“不能想像会有那样对待孩子的母亲。我……从有了他们两个,就变得心软了。”
他正欲答话,我却感到有一束复杂的目光正朝着这儿看过来,抬头,却是至琰正偎在帐门前,不敢进来,又不舍出去。
“进来啊。”羽瞻也发现了他,开口招呼,他却不动弹,只望着我。
“快进来,”我笑笑:“在门口多冷啊。”
他这才迈起小腿走进来,规规矩矩地向我行了一个大延的大礼:“至琰拜见皇姐!”
“哪儿用得着这么客气?”我起身,顺手拍拍衣袍上的褶子,伸手搀起他:“姐姐这几日不便见你,到了郜林汗国可还过得习惯?”
“嗯!”他用力点点头,终于笑了出来:“姐夫天天陪着我。”
“过来吧,”羽瞻见我们说话颇不自在,便开口解围:“来看看你的小甥女。”
见他凑过去,我方舒了一口气。我与琼月倒比与他更熟悉些,至琰在延宫内几乎是一个影子一样的存在,除了完战大典上见过一面之外,我根本没有再见过他。是以他与羽瞻也比与我更熟。
今日一见,我才发现,他长得比冬珉更像父皇,但那双眼睛却似足了殷婕妤。
那场让我至今想不透的陷害事件之后,我始终对殷婕妤没什么好感,对他也颇多了一份芥蒂,否则也不会在那闲得每日价亲熬梅花茶的时节都想不起要去探望他。
而接他来,只是为了父皇那道圣旨——说不定连父皇自己也不怎么关心这孩子。方才他躲在帐门外时眼中那份怯意可真让人心下生怜。那目光里有艳羡、渴望和好奇。
一个孩子,居然对父母疼爱幼子的情形表现出这样的好奇,当真让人心头恻恻。难怪羽瞻会心疼他。
“她很美!”至琰认真地对小甥女表示了赞赏。
“和你皇姐小时候像吗?”羽瞻竟问出了这么一句让人无言以对的话。
“我没见过皇姐小时候的样子呀!”至琰扑闪着他的大眼睛,然后又扭过头认真地看了看我:“嗯,皇姐也很美很美!”
“甥儿呢?”我抱起仍在沉沉睡眠的儿子给至琰看:“他长得好不好看?”
“嗯,好看的。……像姐夫。”
至琰一句话逗得羽瞻大乐:“好弟弟,姐夫明日带你放鹰打狐狸去。”
自此,至琰竟自觉和我熟了,一得闲便往银帐跑,逗逗甥儿甥女,再缠着我叫我说故事与他听。我每日无事,茨儿、塔丽和杜伦婆婆都忙着伺候小贵人,也不怎么得闲与我说话。我自乐得与这个弟弟玩儿。过不了几日他便不再中规中矩喊我皇姐,改口叫了亲切得多的“阿姐”。
他到底不是殷婕妤,机敏远过其母,性格却刚毅得多。有一次羽瞻给了他一把镶翠的刀子,他把玩刀子时割了自己的手腕,鲜血直流,他却一声不吭。若不是我嗅到浓浓的血腥味,说不定那只手会就此废了。
和他接触得越久,就越喜欢这个小男孩。他本性的纯善犹在,那是皇族里格外罕见的纯善,我常思量要早点让他明白宫廷的残忍诡谲,但每见他抬起乌黑的眼眸望着我,清脆地唤一声阿姐,我便下不了狠心让他知道任何宫廷斗争的往事。
“阿姐,甥儿甥女都叫什么名字啊?”某日,他无意间问到这个。
我一时语塞:“还没来得及取呐。姐夫太忙了……”
他点点头:“至琰知道……姐夫每日都出去巡视,有时候半夜才回来。”
“半夜?那时候你不是应该睡了么?”我惊讶他居然记得羽瞻回营地的时间。
他摇摇头:“没有。有时候做了噩梦醒来,刚好就听到有人回营地的声音,想是姐夫了。”
“你经常做噩梦?”
“嗯。总是梦到有人追着我,拿着好长的刀子……”他似乎是被自己回忆的梦境惊吓到,朝我这边靠了靠:“梦见有个女人说她是我阿娘,可是她把我推到了那个拿着刀子要杀我的人面前,还梦到皇上。”
“皇上?”我一怔,随即明白他说的是冬珉:“皇上怎么了?”
“皇上……不知道,就是会梦到皇上。他也拿着好长的刀子,让很多人来追我。”
这个孩子难道真的经历过这些?想起羽瞻说他们接他时与跟踪而来的大延探子交手过,想必那时他就留下了被拿刀的人追赶的可怕记忆。
可是他梦见他阿娘,又是什么缘故呢?
“你阿娘长什么样?”
“眼睛很大。”他皱起小眉头想想,认真地说:“嗯,很漂亮,嘴巴很小,鼻子很高……”
“鼻子很高?有多高?有阿姐的鼻子高么?”
“嗯,特别高。”
那他梦到的绝对不是殷婕妤……殷婕妤的鼻子是整张脸上唯一的败笔,不仅塌,而且鼻头也嫌大了些。
可是他梦到的女人是谁呢?大眼睛,樱口高鼻,宫中大部分的女子都长成这样的。
是谁给了他被至亲的人出卖的记忆?我心头生怜,将他揽进怀里抱着:“没事儿,这儿有阿姐,有姐夫,没人会追赶你的……”
“嗯,”他挣开一点,抬起头看着我,眼睛闪亮:“只要知道姐夫在营地里,至琰就不怕了!”
听他这话,我不禁浮上一个笑靥:“怎么?为什么知道姐夫在就不怕了?”
“姐夫很厉害。”他一脸兴奋:“姐夫把那些追赶我的人都杀掉了。阿姐,以后让姐夫教我用刀好么?”
我微笑着点点头:“不过姐夫最近很忙,等他闲下来好不好?”
至琰很乖地点点头:“姐夫为什么忙呢?”
“皇上要来了。阿姐告诉你,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不告诉……可是,皇上,是那个……要抓我的皇上吗?”他突然紧张起来,两只小手抓住我的手臂:“让姐夫赶走他,行不行?他是个坏人。”
“姐夫自然是要赶走他的。”我笑笑:“对了,至琰,你梦到过父皇么?”
“父皇?”他颇为疑惑地想想:“没有。”
“你记得父皇么?”
“……不……不太记得。”他踌躇了很久:“父皇好像抱过我一次。别的……就都记不住了。”
他到底还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呢,他怎么记得住这么多?
“要是父皇让你当小皇帝,你愿不愿意?”我问出这句话,分明感到心脏在胸膛中狂跳。
“在皇宫里当吗?”他偏了头:“和皇上一起?”
“当然不是。你当了皇帝他就不能当了。”
“我当了皇帝他就不能抓我了是不是?”他眼睛一亮:“追我的人说是皇上让他们来的,要是我当了皇帝,他就不是皇上了,就不能抓我了?”
我点点头,我明白被捉回去的恐惧已经是这个孩子的梦魇,为了自己的安全,他会愿意登上那孤寂的九五尊位的。
“姐夫去不去?”他又扔过来一个问题:“要是姐夫不去,我就不当皇帝。”
“姐夫不能去。”我柔声道:“姐夫是这里的皇帝,你要当南方的皇帝,所以姐夫不能和你一起去。”
“……那就让姐夫也当南方的皇帝吧。”他不以为然:“反正他知道怎么当皇帝,也会保护我不被皇上抓走。”
我急忙掩住他的口:“可不能说让姐夫也当南方的皇帝这种话,知道吗?”
“为什么?”他眨眨眼。
“现在和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阿姐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懂?”
“因为……因为南方的皇帝只能姓延的人来当,知道吗?姐夫可不姓延。”
“那就是说,皇上,阿姐,琼月姐姐,我,都可以当皇帝咯?”
“不,”我摇摇头:“父皇说只能你来当皇帝。”
“那为什么是现在的皇上当皇帝?”
“他……他干了很多坏事,才当上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