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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个孩子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放心……我不介意。”
他的嘴唇已经贴上我的脸颊,有干燥滚烫的触感,手也在我身上不规矩地游移着。我羞愤欲死,眼泪滚滚而下,手臂却被他紧紧按在身后的一堆箱子上,根本无法挣脱。
浑身上下,唯一能移动便只有头和手。我尽力偏过脸去,却逃不开他越来越放肆的亲吻,想叫,嗓子却偏偏哑得什么声音也不能发出……
他的脸贴上我的面颊,却愣了一下,轻声问:“你哭了?”
我恨恨咬着牙,扭过头不理他,他却一下爆发了,竟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随即欺身压上,捏住我的下颏,逼我转脸正对着他。
“你,你还在想着他?”他的面目几乎是狰狞的:“你为什么从来都不看看我!”
没等我回答,他便一把扯开了我的衣襟,我的颈胸都感到了凉意,难道真的逃不掉了么?我不想绝望,然而,希望却渺茫得几乎看不见。
周围有什么呢?我竭力伸展双臂想触到什么,他不见我反抗他,竟也没有管我,只俯下身子,一边亲吻我一边试图解开我的裙带。
便在此刻,我的手指终于触到了什么。看不清那是什么,但不管是什么都好……我竭力去够,终于将那疑似铜片的一角攥在了手中。
随着轻微的“哧啦”一声,我的裙带终于被他解开,而同时,我也挥起了那物事,重重朝他头上砸去。趁着他被砸得头昏脑胀的时候推开他,急忙逃出几步,才发现自己竟进了更深的室内,他也站起身来,血从额角缓缓流下。
出路,已经完全被他堵死了。
我手上只有半面已经砸破了的铜镜。衣物散乱不能蔽体,惊慌的心脏在胸膛里狂跳。
他突然扑了上来,我还来不及防卫,咽喉便被他狠狠扼住。
我不能呼吸,觉得头都涨了起来,眼睛翻白,气息已经完全被阻断了。
他要杀了我吗?杀了我也总比侮辱我好……我好像已经出现了幻觉,总觉得有什么人在走近。
却在此时,他的手松开了,身子一软,缓缓瘫了下去。他倒下后,站在我面前的赫然是缇金。
“殿下,怎么处理这个人?”她一边问一边走上来,帮我把衣服收拾好。
“……不知道!”我尖叫:“杀了他,杀了他!”
“只怕不妥。我只用了麻药,他只会昏一会儿,只怕咱们还没把他拖出去就醒了,那时反而受制于他。”
“……”我无法冷静:“你看着办,怎么都行。我再也不要看到他这张脸。”
“那就把他丢在这儿吧。贪财的人,就让他在财货里死掉。”缇金提议。
“不。”我立刻否决:“这里有我皇家至宝,他就是冲着那宝物而来……倘若还有别的出口,他找到宝物再出去,岂不是……”
“是他强迫公主开了密室么?”缇金镇定的黑眼睛望着我:“奴婢只看到他强迫公主,别的,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现在怎么处理他?”我轻声问:“我……怕得很,现在什么也想不清。”
“让他忘掉可好?”
“忘掉什么?”
“忘掉所有从前。”绿帛凝视着我:“丢掉所有的记忆。不记得他是谁,不记得他来这里干什么,不记得这里是哪里……”
“那最好。”
她走过去,抬起他的头,捏开他下巴,灌下一粒药丸。
安向礼没有知觉,更不会有反抗。他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全然看不出方才他所带给我的巨大威胁。
“公主殿下,请帮奴婢把他拖出去……他总不能一直躺在这里吧。”
缇金的话语惊醒了神游的我。安向礼虽不算高,更不算壮,但到底是个男人,我们累得几乎瘫在地上才把他拖到了云上宫外头的宫道上。他的下巴剃得光溜溜的,没有一点儿胡茬,想是冒充太监混进宫来,然而我见到他时他却没穿太监服色。这也管不得了,便把他放在那儿,别的事情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心中本来是不想让他活下去的,然而他既然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那么留他条性命,多少也算我弥补之前种种的对不起他吧。
然而,麻烦绝不仅仅关于他。缇金是什么样的人,说到底我并不了解。除了知道她是谛天女,知道很多别人所不了解的东西之外,我对她的秉性行事皆一无所知,更糟糕的是,一切迹象都显示,她更可能是父皇的人。
虽然她始终是云上宫的宫女长,但却并不依从于我的调遣,她的来去皆是父皇的直接授意。此次若是她告诉了父皇关于我私入密室的事情,只怕父皇对我的嫌隙会更深了。
此夜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我是再也无法入眠了。她也没有去小憩的意思,便坐在离纱帐不远的地方静静地想着什么。
我应该开口要她不说话么?或者就保持沉默?
时间正在一点点过去,屋角的水晶宫漏滴滴答答,却让我愈发心烦意乱。
“今天……”我刚一开言,她便轻声道:“殿下,奴婢要和你辞行了。”
“什么?”我一怔,搞不清她所说的“辞行”究竟是指什么。
“奴婢来昌兴都,便是为了给公主疗毒的。现在公主要去郜林汗国,而且以后也不会回来,奴婢便无谓再留在宫里了。奴婢不喜欢这样勾心斗角的地方……想回家去了。”
她是向我表示今天的事她就会当作没有看到么?
“生活在宫中,让人心都被滞住了。”她轻轻一笑:“再待下去,奴婢便听不到上天的神旨了。公主,人的心如果被什么迷住了,就听不到自己本初的声音。在宫中,这样的迷惑太多了。奴婢要听的不是权势的声音,亦不是金钱的声音,而是天地的声音。所以,您走了,奴婢便完成了任务,可以离开了。”
“可是我和羽瞻离开的时候你却没有走。难道那时候你料定我要回来?”
“那是因为南方有战乱。”她微微笑:“不过公主这么说也没错。但现在,奴婢知道,公主您再也不会有事需要奴婢了。您不会再中毒,也不会有什么疾病非得奴婢来治疗。”
“如果有时候我想你怎么办?”我的心中终于放下了一块石头,却又对她生了不舍之意。
“该离开的总会离开的。舍不舍,对于离开这件事本身并不会有什么改变。”她的笑容是已经参透了别离相聚的豁达,然而她的话却又让我想起了那早早死去的孩儿。也许离开的人并不会不舍,不舍的永远是那个被留在原地的人。
“不要想那么多。”她走上前来揭开纱帐,温柔的手指点在我皱起的眉尖,轻轻向两边推开:“公主殿下,您要知道,想得越多,人就越累。奴婢听说郜林汗国的人不工心计,殿下回去了便别再考虑那么多事情了吧。好不好?”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二日早晨,我踏上北归的宫车时,缇金也离开了宫城。只不过她不要人送行,还是那个把她从乌水夷接来的使臣送她回家。
我这边却要热闹很多。
父皇仍是给了不少礼物,其中居然还包括许多香膏子,他是怕我用没了还回来取么?我看着宫女们把膏沐香露搬上随车,冷冷一笑。
他自己都没有来送我——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他是君王,现在应该正忙着和大臣们商议国事,他对一个已经嫁走了的女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句“不要提大延江山,这已经和你没什么关系了”,我会永远记在心上的。原来在他们心中,我早就不是延朝公主,而是遥远北方的皇后,一个彻头彻尾的外人。
可是他们忘了,临蓟道还在我手上呢。那可是扼守京城的要地。倘若哪一天我真的与他们“见外”,郜林汗国的大军要围困昌兴都亦不过是数日之内。
父皇早就该把我的临蓟王封号撤去。不过既然他想不到,我也不必再提醒他——既然,我是一个外人。
天下大定之后,路上亦安全了不少。没有再见到匪徒,倒是时不时野里耕种的百姓。
然而就在到了临蓟道的时候,开始下暴雨,恰好将一段官道冲毁。如是,我们便只能改走乡下的小道。可是这小道也实在是难行至极,连着天晚,我们也没有到个什么镇子上。
我心绪不佳,始终坐在车上谁都不理,然而此刻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殿下,现下没有官栈可住,能不能委屈您住一下民家呢?”
我脱口而出“不”之后,才反应过来,外面那人似是慕容朝!
“殿下,您不住的话,今夜熬夜赶路,前头的路还难走,不如先歇下,待明日早上道路好些再走。”
“……也罢。可是慕容将军吗?”
“臣已不是什么将军了。”他似是负气:“臣现在就是个侍卫。”
果然是他。看来他还对父皇把他调入禁宫当侍卫头子颇为不满。我笑出声来:“罢了,你们便寻个民宿给我吧。”
当日,我们便住在这庄子的员外家中。虽然一介土员外家宅自然没有皇家奢华靡丽,但也算是干净可喜了。我正欲歇息,却突然想起一事,便令随行的宫女去请慕容朝。
密旨
隔着匆忙挂上的两层青色纱,慕容朝的面孔神情我统统看不清,然而,我总感到他身上藏着一个关键。
他立下了战功,父皇非但没有升他军职,只提了他一级官,还把他调进了宫里当侍卫总管。他起初该是不乐意的,然而他那次向我求情之后亦不再提此事。是父皇和他说了什么吗?调他进宫中当侍卫总管,想必该有什么理由吧。
其次,既然他是侍卫总管,凭什么让他亲自护送一个已经嫁人了的公主出关呢?若是从前的我会认为那是父皇疼爱我,可是父皇已经对我说出那样的话来了,他已经不把我当作他的女儿,我的身份首先是邻国皇后——那么派重兵护送还可以理解为怕我在延朝地界出事不好交代,让侍卫总管亲自护送,则无论如何都是逾制的了。
这些疑问,我不知道解释,但慕容朝未必不知道,只他若是不肯说,我也没法儿相逼。
“慕容将军……这次父皇派了多少人送我?”我想靠旁敲侧击引出些可以让我想想的线索,慕容朝虽然善于作战心思缜密,但未必会提起心思对付他教出来的“小公主”,若是他不警惕,我还是能打听出点儿东西的。
“四千人。”
“四千?”我惊呼,四千人,这哪儿是送公主回夫家的队伍该有的人数啊。我本以为三五百人就差不多了。
“公主嫌少?虽然只带了四千人,可实际不止四千人呢。”
“这样……”我脸上划开笑容:“如此,本宫尚且担心这民家不够安全,竟是本宫多虑了。慕容将军请回吧,早些休息明日还要上路。”
“殿下且莫再叫臣什么‘将军’了,”他苦笑着:“臣已经不是将军了,哪儿有军让臣将呢。”
“外面那四千人,虽是侍卫,当作军队也无不可啊。”我故意笑得意味深长,旋即想起他应该是看不清我表情的:“本宫怎么也猜得出这么一两分。”
“哦?殿下猜出什么了?不是臣说,殿下若没有猜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情势亦不致如此窘迫。”
“什么情势?”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心,总之,这句话里头出了破绽。
“……合适的时候臣再与公主回禀。”他匆匆起身,不等我允许便走了出去。
情势,什么情势?
我望着他出去的背影,竟而有些发愣。
“殿下猜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猜出什么了?安氏余党可能会作乱的事情?这又怎么影响情势了?
说我是“猜出”,那父皇该早就知道这事情了啊。
便在这一刻,戏雪推门而入:“带来的四千人全都是内宫侍卫,皇上这是怎么了,才训斥完公主,将公主赶出宫,却又派这么多人来护送。殿下,奴婢都搞不清皇上是疼您还是厌您了。”
“本宫也搞不清。”我接过她手上端着的药碗:“你听到了什么风声吗?”
“没有。”她摇摇头:“如果说有什么风声……大概只是有人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什么东西?”
“便在公主走的那天早晨,云上宫中有小宫女好像见到了安向礼……竟穿了一身太监的衣服。”她偷眼瞄我,许是不知道是否该在我面前称他为“公子”或者“驸马”。
见我不言语,她又补充道:“那小宫女害怕,却又见他迎面走来,便喊了声‘安公子’,那人不应。她忙慌慌地跑了,刚好遇到奴婢,奴婢已经警告她住口莫提此事了。”
看来那药已经生效了。
他会忘了他姓什么,会忘了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忘了他所处的地方在哪里,忘了前事过往,忘了他给别人的和别人给他的伤害,他会变成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人。
可是,别人是忘不了他的。
我不会,冬珉亦不会。我不知道冬珉会不会告诉他那些过往,毕竟,对冬珉来说,他还是很重要的一颗棋。
我宁可他永远不要记起。我并不怕他寻仇,然而,一旦他知道自己是安氏的公子,知道自己手中还有那么重要的力量,冬珉就未必能将他压制在龙座之下了。
然而,如此种种,与我似再无关联。
四日之后,抵达郜林汗国和大延皇朝的边境。我从车上下来,离开队伍登高而南望,可是蓟王山后面,再也不见埋葬旧日时光的都城了。
当年我随羽瞻离去,却并未有如此忧思。那时,昌兴都里的宫城还是我的家,如今,那个家不再有我容身之地,而即便是它本身,亦是摇摇欲坠。
山脚下,是送我离开故国的车队,几十辆宫车里满满装着赠与郜林汗国的礼物——那是我上次没有带走的嫁妆,这次要尽数拿走,一样不留。
再也不能回去了,再也没有理由回去了。
身后马蹄声响,回头看,却是慕容朝。
他翻身下马,从怀中取出两物,一样是一封信,另一样却是圣旨。
他先递给我那封信:“公主,这是皇上命令没有外人时才能给您的信,现下先接旨吧,信过会儿您自己看。”
我跪在荒草迷离的山坡上,听慕容朝不大的声音被风吹散,离乱于天地之间,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公主,您是延氏的种子,皇上把您送出来,还对您说不要回去,是为了保留……保留最后的力量。”
他的话语,从我左耳进又从右耳出,如同水滴在滚烫的铁板上,什么也不曾留下。
父皇的那道旨意寥寥数字,每一字却都宛如重锤,敲砸在我心上。
“赐汝兵符,一旦宫掖变,随时可南下勤王”。
颤抖的手指撕开信封,抽出里头的笺子,父皇那熟悉的笔迹在纸上留下的,却是最凄切的托辞!
“爱女璃鸢如晤:如汝所闻,安氏余党尚存,且势力坐大,又有大皇子之助,实难彻除。朕固知前路水火,吉凶难测,方使汝远离以避祸。如宫掖生变,朕及大皇子无力护佑江山,望汝携资、相、白、临蓟、临燕三州两道之兵勤王,以卫江山而荫百姓。”
我抬起头,对上慕容朝颇为殷切的目光。
“你知道父皇的信里说了什么吧?”
“臣不知,但……怎么都能猜出一分半分。”他谨慎地选择用词。
“父皇真是看重我。”我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