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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引-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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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开好,索性就在看着就眼馋的沙发上躺了下来,眼睛一闭就好好会周公去了——
说起现在颇有名副其实倾向的汉武大帝刘彻陛下的名字,还是很有一番来历的。当年刘家也算是秋桥镇上除了朱家之外的一门大户,刘家的儿子娶了朱家的女儿,为刘家生下唯一的孙子的时候刘家的爷爷兴奋异常,坚持用抓阄的方法来决定刘家唯一孙子的名字,硬是让这孩子一岁了才取了名字报上户口。而在几乎涵括了所有字典上好意义的字的小纸条中,刘家孩子硬是抓着一张写着“彻”的字条不撒手,让挣扎了好久的刘家爷爷终于决定自家孙子和汉武大帝一个名字。
“冥冥中自有天意。”和刘家交情不错的卫家老爷爷安慰他。
刘家爷爷看过去,恍惚间想起卫家的孙子是卫家爷爷随意翻字典决定名字的,好像翻到了个“青”字。
所以从那天开始,汉武大帝陛下和卫青将军都凑齐了。
刘家爷爷张大了嘴好一会儿闭不拢,最后还是一挥手写下了刘彻的名字,起码他们家的媳妇不姓窦不是。
汉武陛下结束会议是在下午三点,这个时候朱宣已经在他的办公室里待了接近一个小时。在问过接待小姐人确实是在他的私人休息室之后他就推门进去了。
相比起电视剧里曾经演过的那个汉武大帝,现实中同历史人物同名同姓的刘彻要更加显得沉稳和洒脱。大概唯一能让他皱起眉头的就是最让他觉得费心的朱宣。用他的话来说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他省心,恨不得栓在身边离那些乱七八糟怪力乱神的东西远点。朱宣也承认,在术方面他是老大,在管教方面刘彻是老大,他可以不去听其他长辈的啰嗦,但是刘彻咳嗽一声他就觉得汗毛竖起来了。
“朱宣。”
没有反应。
“朱宣?”
刘彻觉得有些不对了,沙发上躺着的人似乎很不舒服,眉头蹙了起来,两颊上的红晕不太正常。
“朱宣!”
这次的呼唤刘彻加上了动作,掌心在朱宣的额头上探了探,发现已经到了烫手的程度。他有些被吓到了。
“醒醒!朱宣!”
如果他能够观察仔细,应该就能看到就在朱宣精巧的耳垂下面起了几个小小晶亮透明的小水泡,又或许他要是能再看仔细就能看到就在朱宣衣领和袖口的下面原本白得甚至有些半透明的肌肤现在隐约透出了红色的斑块……



第5章 四、病
五分钟之后,几乎所有待在大堂的人都看到他们的董事长半抱半扶着那个中午进来的年轻人匆匆忙忙开了车离开。一个小时之后,一整队列队穿着隔离服的医疗工作者和警察冲到汉皇公司门口拉起了封锁线,在宣布了一些条例之后就开始登记和接种疫苗的工作。
待在医院病房内的刘彻又一次因为朱宣皱起了眉头,“疑似新型的重症麻疹?”他不愧有汉武大帝的名号,此刻居然丝毫没有提起自己公司的损失和问题,就把朱宣放在了嘴边。
仔细想想,他还真不知道朱宣小时候是不是接种过麻疹疫苗,把毛衣的袖子拉上去之后他们什么都没看到。看着堂弟皮肤上浮现出来的那些红斑,刘彻脑子里的弦揪紧了。
“他父亲还真是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谈到那位从来就觉得疫苗什么的压根没用的朱宣的父亲,刘彻隐约记得他好像就从来没带过生病的朱宣去过医院,都是在家里用什么土办法解决的。
现在的情况就是朱宣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而自己和所有十二天之内朱宣接触过的人都要被隔离观察两周。在心中狠狠骂了那个名为朱承俊的家伙之后,刘彻还是坚决要求自己在房间里监护朱宣顺便隔离自己并大义凌然地说自己是在替医院节约医疗资源之后医生们也只好答应了。
“目前他的状况并不稳定,病毒的检测报告要过一阵子才能出来。”医生这么告知刘彻。他们给朱宣的病情打的标签还是疑似麻疹,真正能够判断是否是这种新型疾病还要等检测报告,他们目前能做的也就是根据朱宣的症状给予支持治疗。专家组已经在来的路上,让刘彻放心。
然而看着那边昏睡不醒的堂弟,刘彻的心算是彻底不能着地了。
对于当天在汉皇集团工作的人员来说,惊吓之后回过神,发现自己小时候都种过牛痘,危险系数并不是很大也就放下心来。正巧老板电话说他们算是带薪休假瞬间又让没有被隔离的同事们羡慕嫉妒恨了。
作为朱宣的密切接触者,一直在他这里勤工俭学的秦商同学当然是被隔离的首选目标。王云华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刚刚得知朱宣病了。
“王学姐,朱宣不会有事吧?我今天是看他脸色不好来着。”听声音很担心的样子。
“不会有事的。”王云华连忙安慰他,“他从小到大就灾祸不断,祸害遗千年,死不了。”
“那就好。”秦商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同意她的看法,乖乖待在了家里隔离,期间其母不知道以补身体为名塞了他多少平日里避之唯恐不及的东西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待在病房里的刘彻没有外面的人那么轻松,在顾好自己之后还要随时关心朱宣的情况。
“麻疹有这么太平?”他的问题也是医生们的问题,在医院的隔离病房住了三天之后朱宣的情况既没有进一步发展也没有缓解,实际上有些药物还给他造成了比较严重的过敏让医生们的用药捉襟见肘。检验报告原先说是三天就能出来,到刘彻问起的时候已经第五天了也没有消息。说是实验室里没有查出麻疹病毒,估计可能是个疑似麻疹的病毒,但又不能完全排除不是麻疹,一大堆医学解释折腾得刘彻连脾气都没了。
在心中已经有些确定朱宣的问题应该不是什么重症麻疹,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说服那些医疗人员,只好陪着在病房里。
朱宣躺在床上很安静,除去失去了语言和行动能力之外刘彻很满意他现在的乖巧。这个孩子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那么多兄弟姐妹中他距离最近最关心的也是朱宣,小时候很多不明不白的记忆都和这个孩子有关。刘彻想着想着有些气恼,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朱宣送给他的据说是辟邪的护身符,尽管对这些个怪力乱神的东西很不屑,介于是朱宣送的,他也就一直带在身上了。就用红绳子挂在脖子上,这些年来赚了多少钱都不愿意换下来。类似于天然牙的形状的小玉牌就挂在他的脖颈上,惹得公司上下都在猜测到底是谁送给董事长的。
刘彻的手指几乎是无意识地放在护身符上揉了揉,看看朱宣那边没有什么问题就转身回自己的床上睡下了。可就在他刚要躺下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瞥,好像有什么在朱宣的床边一闪而过。他连忙抬头,仔细去看——
就在朱宣的床头,居然站着一只奇怪的鸟,看着像猫头鹰,一身绚烂的羽毛。刘彻心头一惊,那是什么?
站在朱宣床头的鸟好似没有发觉刘彻的目光,径自挪动了一下身体靠得更近并发出咕咕的声音。
这下刘彻看得更清楚了,那只鸟身后居然还拖着一条猪一样的细尾巴。刘彻委实想不起来有什么鸟会长成这样,还一副相当不怀好意的模样。
那只鸟就像人一样弯下腰,展开翅膀点在朱宣身上,这次刘彻看得分明,翅膀点在朱宣身上哪里就会长出红颜色的斑疹来。
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刘彻也没有那个心思再去多想,手一挥就想要把那只奇怪的鸟赶走。
怪鸟总算是感觉到了身边还有人在,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咕咕——”怪鸟换了个地方蹲着,就是不肯离开朱宣身边。
“走开!”刘彻看着色彩绚丽的羽毛从鸟身上落下来掉到朱宣身上就是一片又一片的红疹。
怪鸟似乎被激怒了,开始蹲到柜子上用显得异常阴冷的眼睛瞪着刘彻。刘彻拦在了朱宣的病床前面,狠狠地和怪鸟对视就是不让开。怪鸟的眼睛眯了眯,扑扇着翅膀扑过来了。
“那叫跂踵。”
刘彻一惊,回过头来发现朱宣正对着他露出虚弱的笑容。
那边的怪鸟顿时发出急速扑棱的声音,似乎想要飞起来却被什么牢牢抓住。从病床上坐起来的朱宣抬了抬手,那只鸟就扑扇着翅膀好像在虚空中被什么东西抓着送到了朱宣的手上。
刘彻忍不住发出不满的叹息声。
朱宣苍白的手抖了一下,迅速揪住倒霉的跂踵,扯下一片颜色非常艳丽的羽毛塞进嘴里吞下去。
“这下好多了。”
刘彻走过来,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下抓着那只怪鸟的朱宣,“有意思吗?”语气轻柔无比,效果惊悚吓人。
朱宣缩了缩脖子,“下次不会了。”要不是以前中过跂踵的毒,这次怎么会这么容易被陈年的跂踵的羽毛给暗算了——不过罪魁祸首还是那个藏在河水里面借着泄漏出去的灵息暗地里有所动作的……
“医药费记得还我。”刘彻的眼睛眯了起来。
朱宣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手指一松可怜的跂踵扑扇着翅膀就飞出了窗户。先前可是被自己族群的味道吸引过来的,他们这一族向来是以播散瘟疫通过吞噬病者身上的病气存活的,所以往往一出现就能造成大规模的瘟疫,这次他们的毒居然只能击倒一个人,这只出现在这里的跂踵在用自己的力量加大朱宣身上的病气的同时也很努力地想要播散瘟疫,可惜统统没有成功还让对方揪走自己的尾羽解除了它们一族的毒……太可怕了。
先不去说那只可怜的鸟,隔天那些如临大敌的医生们的脸色早就变成和锅底没有什么差别了。
刘彻抖着自己手上的检验通知,颇有些玩味,“水痘?”斜一眼在病床上一个劲装乖的朱宣,气势惊人地哼了一声,“他几岁了?”
“很抱歉这次误诊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医院负责人的话语很诚恳,“不过成人水痘会出现这样的症状确实很少见。”
岂止少见,简直就是闻所未闻。医院负责人在内心默默擦汗,一边觉得庆幸的是这次面对的是刘彻而不是朱宣那个爱折腾闻名的父亲。啊,听说以前刘彻就险些为了朱宣的监护权和朱宣的父亲吵起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面对这样的结果,在解除了所谓重症麻疹的疫情警报之后刘彻非常大度地接受了院方的道歉和免除所有治疗费用的赔礼行为。带着内心为他的奸险赞叹的朱宣离开了医院。他也没有送朱宣回家,而是把人直接扔到了自己的住处。
“你给我乖乖在这里养好了再回去。”至少他能叫人盯着朱宣吃饭休息,要是现在把他扔回自己家里保证不出三天就能把自己重新折腾回医院。
面对如此强权的家长,朱宣撇了撇嘴认命。
“至少我可以打电话吧?”
刘彻同意。
王云华的学弟被吓得厉害,住在隔壁的邻居也吓得够呛,自己家被彻底消毒了三遍。好在没确诊他是麻疹之前他们没有采取最彻底的火烧的方法来消毒。王云华后来帮忙把一些东西放好,店铺什么的处在关门状态也没什么。那幅画的客户那边需要发个邮件过去说明一下情况。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并不多,哦,除去晚上吃完晚饭之后摆出一副审讯架势的刘彻以外。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彻的下巴略微一扬,眼神锐利。
朱宣就差想把自己埋在柔软的沙发里当鸵鸟,“我说过了啊,那是跂踵,一种能引起瘟疫的鸟,它们依靠瘟疫的病气为食,所以想把我弄病。”
刘彻的想法是他那个时候应该把那只鸟抓住送去解剖了,“然后呢?”
“然后?”哪里有什么然后,然后他不是被困在这里对其他的无能为力吗。他哪里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刘彻不同意的情况下溜回家里。
“你有事情瞒着我。”刘彻一语中的。
朱宣沉默,他的十指指尖轻轻触碰在一起,“我不想你卷进来。”卷进那个危险的世界。
出乎他意料的是刘彻却笑了,“你以为我没有卷进去吗?”
看着他的背景走进厨房,朱宣在内心发出一声叹息。早就已经来不及了,无论是十多年前还是数千年之前。
夜色在窗户外面显得柔媚,各色的灯光映照着夜空,早就不是古时候那么纯净的天空上星宿的光芒变得暗淡。或许人类真的是适应黑暗的种族,在没有阳光的时候他们更习惯暴露出自己的欲望和渴求,无数的脉动在夜色中涌动,汇聚成错杂的痕迹,朱宣能看到交错在这座城市里的灵息扭曲消融。赋予那个东西更多的力量,或许过不了多久它就能摆脱长久的封印脱身而出。
“朱宣。”刘彻的声音柔和下来,“去洗澡睡觉。”
没有丝毫异议地照做,朱宣躺在床上的时候总有些心神不宁。常人曾经称之为“预感”,但就朱宣的经验来说通常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第6章 五、白奇
等到第二天刘彻去自己一周没去的公司上班的时候麻烦果然就上门了。
“国家安全局?”瞪着电话答录机,刘彻在脑子里转了一遍也没想起来自己的生意什么时候能和国家安全扯上关系。
“是的,是国家安全局的白先生,想问一下董事长现在有没有时间见他。”
“请他进来。”以平静的语气说完之后刘彻就已经摆好了自己的心态。
进来的是一个年轻人,和那些充满官僚感觉的人不同,他甚至能让刘彻感觉到一丝邪气,尽管他的态度端正,五官也带着公式化的严肃,刘彻却发现自己能从对方深色的眼瞳中感觉到戏谑,就好像对方是他非常熟悉的朋友对他的处境报以无伤大雅的嘲笑一般。
“您好,我是国家安全局的分区主管白奇。”
刘彻站起来,两人简短地握了握手,“你好,我是汉皇集团的刘彻,请问白先生有什么事?”
“其实是一些私事。”白奇微笑了一下,“是关于朱宣的。”
刘彻点头,心里给某个爱惹祸的再记上一笔。
“是关于十多年前那件作品的,我想您应该有印象。”
刘彻啊了一声,原来是那个——
说起秋桥镇的朱家,总会提到朱家的朱承俊,这个在朱宣十六岁之后几乎就没有出现在这里的人当年也算得上是个能干的企业家。秋桥镇唯一一家的雕刻加工厂就是被他从破产的边缘上拉回来的。其中也有朱宣很大的功劳。刘彻想起那些时候朱承俊天天拉着年幼的朱宣去发挥聪明才智就有点咬牙切齿,那个时候朱宣才多大,雕刻厂尘土漫天对孩子有多不好难道他不知道?
朱承俊接受雕刻厂的时候厂里基本上都揭不开锅了,三个月的工资都是他垫付的,眼看着再没有订单厂里估计就要一拍两散了。他想到了自己富有天赋的儿子,当下赶回本家把朱宣拉去了厂里。
当时谁都不知道这孩子能做什么,不少闲言碎语说朱承俊该不是想携子潜逃吧。
雕刻厂在后期的时候几乎都是依靠着接一些修补旧家具或者订做家具的单子过活,以前曾经买过的一些原料堆在仓库里发霉。就在其中,朱宣找到了一个宝。
那是一块庞大的石头,从表面上看毫不起色,就像那种很普通的石头,但是通过外部的纹理和颜色来判断,这石头里面应该蕴含着丰富的色彩。
“寿山?青田?”朱承俊站在边上摇头晃脑。
朱宣已经把自家老爹抛到脑后了,眼睛里就剩下了那块能够变废为宝的大物件。
“我要忙,你出去。”
以上是当时朱宣的原话,用朱承俊的理解就是这孩子一旦有热衷的事情边上的东西就都不顾了。刘彻去过一次朱宣做雕刻的现场,看着他几乎是趴在石头上半个身子悬空用手中贝壳色的东西切着削着,漫天的石头粉末呛得他直咳嗽。
朱宣就这么在库房里折腾了一周,十天之后这块雕刻成品被送到了当年的雕刻展上,效果惊人。
在雕琢完外层之后里面赤色和白色的颜色展露了出来。朱宣在上面所雕刻的是一副漠北雪天日出图,精致的人物和大开大合的景色,细腻的笔触恰到好处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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