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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他唯一能寻求用以自保的,就是力量!
手心摊开来,看着掌心那把雪亮锋利的短刀,青年的嘴角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而恣意的笑!
骨血里深埋的属于狐妖的杀戮,终于在这一刻觉醒过来!生命,只有强者才能拥有!
“祁晨,”没有回头,黎未忽然淡淡问门边的祁晨,“若给你机会,你会离开这里吗?”
祁晨没懂黎未的的意思,疑惑的点了点头。
“那就好,”青年笑了,“利用起你的力量,一起闯出去吧。”
祁晨身ti一震,惊诧的看向池边的青衣青年。
他知道?!他知道他在力量上的隐瞒!
不再说话,黎未望向池底恶心的虫子,手腕一翻,雪色短刀箭一般激射出去,“刷刷”掠过池底,碧绿的汁液溅起,xue白的虫子齐齐被刀子削掉了头!
身子微微侧开一步,沾满虫子体内汁液的短刀低啸着退回来,“砰”的一声钉在身后凹凸不平的墙面上。
看都没看一眼,青衣的青年走到门边,对门口怔愣的青年淡淡道,“走吧。”
昨夜,下了一整夜的雨。
早起,就见庭里花儿被雨打断了枝,打掉了瓣儿,凄凄凉凉的铺了一地。
祁晨一推开窗,清晨冰冷的湿气揪扑面而来。
衣衫凌乱的挂在身上,根本没有打理过。神色有些疲倦,似乎一夜未睡,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落拓的吓人。
眼睛是在看着庭院里的花,然而神智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
那个冷俊倨傲的青年……
一认真想,头就微微痛了起来,不耐的揉了揉眉心,俊俏的青年关了窗,走进屋内,闭眼躺在了chuang上。
不知不觉,就睡过去了!
猛然醒来的时候,祁晨立即从chuang上一跃而起。眼光迅速的扫到窗外,接着就是一震!
黄昏了。他竟然睡去了一天。
那黎未呢?怎样了?
容不得多想,青年掀开被子,匆忙下了床,打开门。
院内落花未变,雨后的凉也未完全散去,但是很奇怪,都下午了,庭院内却没有一个人。平日里,秦安的“孩子”们都会在这院子里聊天,或者喝茶!
俊俏的青年忽然轻轻拍了拍头。对了,人是被他杀掉的,昨晚,回到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取回了那把黎未留下的肮脏的短刀,用那把刀结束了所有人的生命!
活得那么痛苦,不如干脆的死去算了!
青年眼神凝起,心思复杂的坐在院内石凳上。
他不仅杀了那些人,而且……嫁祸给了黎未!
嫁祸给了讨好肮脏的秦安,肮脏的易雷的黎未,因为他是最先背叛的人!在他终于决定对他交心之后,黎未投向了他憎恶的敌人。在这个地方的,不会信任任何,就算是黎未,也不能!
况且,况且他竟然和易雷狼狈为奸!!
那把跟秦安一样的,肮脏的刀,他连碰都不想碰!
现在,应该……被发现了吧!
心思暗转,祁晨匆匆回房里换了衣服,出了门。
出了庭院,走到那处秋季仍翠郁的草地,转到了另一边,从不被秦安允许通过的一边!
提着一口气,祁晨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然而还未走进,就听到隐隐的人声,勿需细辨,祁晨就能确认,那个声音,愤怒得无以描述的声音,是秦安!
藏身在一丛绿竹后,祁晨才微微探出头去,身ti就是狠狠一震!
满身鲜血,满身鲜血!!
那个被紧紧捆绑在“玲珑池”边的人,不是……黎未吗?!
“给我继续泼。”见黎未闭眼不理,秦安愤怒的大吼。
身侧侍女手捧木盆,听得秦安的话,忍不住闭上了眼!
已经体无完肤了,这水泼下去,这个冷俊的青年,就真的会没命了!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泼!”秦安愤怒的无法自制,一巴掌打在侍女的肩上,侍女一个踉跄,盆里玲珑水一滴不剩的泼了出去,全浇在了青年伤痕累累的身ti上。
“额啊啊——”身ti一震,浑身是血的青年忽然嘶喊出声,嘴唇立即疼得煞白。
隐忍而倔强,淡漠却坚韧,纵是这样的人,都受不住玲珑水的折磨,发出了嘶哑的痛喊!
不远处的祁晨神色复杂的别开头,闭上了眼。
“你就是太放肆了,你知不知道,你就是太放肆了,”秦安气得眼睛都红了,指着黎未原地打转,“他们惹到你了吗?啊?你就这么残忍,下得了手?”
听得那样的话,浑身是血的青年忽然冷冷的笑了出来,嘲讽道,“……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我没资格指责你?”bao露的秦安狠狠的瞪向黎未,眼睛红得快滴出血来,“你杀了我所有的娈童不说,竟然还杀了易相的义子,哈,你要我怎么向易相交代?若是我没进你的房间,我都还发觉不了,易雷死了一天一夜,我竟然都没发现,我怎么向易相交代?还yao断了别人的脖子,你是属狗的吗?啊?”
冷俊的脸上明明血迹斑斑,但他却依然美得像是来自地狱的魔一般,惊心动魄!
看着暴怒的秦安,黎未微笑着扬起头来。
轻轻吐出一口气,讥讽道,“那个人渣……死有何惜!”
“人渣??人家不过想亲你一下就是人渣,那我还养着你,我是什么?”
“你……连人渣都不如!!”
“黎未——”秦安完全恼怒了,第一次直呼了黎未的名字!
“好,好啊,你就等着被易相折磨死吧,等着……”秦安气得语无伦次,一个劲儿的直揉额心,“谁都救不了你,光我这点手段就受不了,落到易相手里,你会连哭都哭不出来,黎未,你会连哭都不知道怎么哭!”
微微皱起眉,冷俊的青年干脆别开脸,一副不愿意再听你聒噪的姿态!
愤怒的秦太尉顿了一下,忽然泄气般垂下了头,疲倦的离开了。
“来人,去告诉易相,易公子不幸遇害,已经去世!”
绿竹后的祁晨猛得一震,继而难以置信般看着满身鲜血的青衣青年!
他杀了易雷?!
他竟然杀了易雷?!那么那把寒冰短刀,其实是从死去的易雷那里得到的吗?!
他冤枉他了!
一思及此,祁晨忽然变了脸,下意识的握紧袖口里空空的瓷瓶。
“出来吧。”
待到所有人都散去,被紧紧捆绑在树下的青年才淡淡开口。
四下看了看,祁晨才知道黎未喊的是自己,从绿竹后面现了身。
“你怎么样?”忍了忍,祁晨轻声开口询问。
树干下的青年微垂着头,没有看对面的人,脸色因体内碧潭水和体外玲珑水的折磨,显现出了一种极致脆弱的苍白。
“秦安现在心神大乱,不会对你防备,趁现在,你走吧。”没有抬头,黎未疲倦道。
“为什么?”祁晨神色复杂的看着黎未,痛苦道,“你知道是我对不对?杀人的是我,把验身汤掺进你饭菜你的人……也是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我不是帮你,而是要摧毁这个地狱,你,只不过是刚巧被我舀起的鱼罢了。”
“我原不想害你。”祁晨痛苦的埋下头。
“我不知道那把刀对你的影响那么大!”
祁晨一怔,抬头惊诧的看着黎未。
这也被看出来了么?可是为什么,还吃下他端去的饭菜?
“快走。”不再啰嗦,黎未道。
祁晨没动,顿了顿伸手去接黎未身上缠绕的绳子,“我放了你,然后一起走。”
“别费劲,这个绳子解不开。”
“怎么可能解不开?”
脸上血迹斑斑的青年看着固执的祁晨,忽然怪异的笑了笑,“祁晨,相信世间有妖吗?”
祁晨愣了下,答,“为什么不信?”
这下倒是黎未愣住了,“你相信?”
“说什么傻话,哪个地方没有妖啊,我母亲就是,还是一棵梨树。”
“你说这个世界到处都有妖?”满脸血迹的青年微微眯起了眼。
“嗯,”祁晨点头,“自百年前妖族群起入世以来,妖就一直和人住在一起,除了厉害一点,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当朝王后就是狼妖,还是狼妖族的王,不过这类妖倒是很少混杂在人世,反倒是一些杂七杂八的花啊草的喜欢跟人生活在一起。”
“呵,原来是这样,”黎未笑了笑,“很多妖族都堕落了么,连世居的土地都保护不了,甚至到了要与人类共存的地步,是被谁霸占了生养族人的土地?”
“不会……”这段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祁晨忍不住问,“你也是妖吧……”
黎未不答,笑了笑,“这是捆妖绳,就凭你是解不开的,你还是走吧。”
这下明白了,这个冷俊不凡的人,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你怎么办?”
“我么?自然也能出去。”
嗯嗯请大家多多支持《小狐》!!()
正文 31。 又见画戟
薄云悄无声息漫卷,掩住了月,屋内的光线立刻就暗淡了下去。
桌边的青衣青年单手撑额,眉间碎发落下来,将那张冷俊的脸全部拢入了阴影里,似乎陷入了最不愿回想的记忆里,黎未苍白的唇下意识的抿紧。
屋内一下寂静如死。
良久,久到黎未以为子焓再不会说话了,那道声音才轻轻响起。
“后来怎么tuo身的?”
“后来……”青年垂着头,揉着眉心,声音好似从九天之外飘来般恍惚冷寂,“后来就发生了,足以将我此后所有年岁都凌迟致死的事……”
青年低声喃喃道,“末儿被我亲手推向了祭子的深渊……”
“呵呵,”垂首的青年冷冷笑了,“说起来,这跟你母亲还有些关系呢?”
“我母亲?”
“那时我‘蛊血’印破,祭祀提前启动,因为杀了易雷,被秦安的人包围,受了很重的伤,都快要死了,竟然长出了第一条尾巴,呵,是你母亲助我绝境逢生,教我怎么利用历代狐王的护身琉璃扣召唤已逝狐王的灵魂,继承他们的力量……”
“可是,她却没告诉我,若我继承王的力量,就会逼得末儿不得不走上祭子的血路……”
“那时候我不知道,不然……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就算我死,也不会让她有机会因为族令去做如此惨烈的事……可笑,我竟然还一心要报复黎昀,如果我们之中必须要有一个牺牲,就算没有‘蛊血’,我也会代替末儿完成那个血祭……”
“……我一直在找救她的办法,翻遍了狐族所有的典籍,但是都没有……”
再是淡定的人,子焓都无法再冷定自处,青衣青年的每一句话,都透着无法言喻的痛苦!她的悲运,是他最深的折磨!
“末儿她还不知道。”
望着窗外被云遮蔽了的残月,紫袍的殿下几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瑶国王宫。
月华清冷,透如水银。月光下的玉石台上,满身血迹的少女缓缓醒转,皱着眉坐起身子。
“小卫?”睁开眼看到的是气息温润的雪狐,黎末微微吃了一惊。
“醒了?”卫逸轩一怔,立即换了微笑的神情,先前脸上的隐忧迅速淹去。
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撑在玉石台上的手指一紧,黎末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子焓呢?”黎末问。
卫逸轩微笑,“他刚走,去找黎未了解点儿事。”
“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倒是末儿你,感觉怎么样了?”
轻轻拍了拍额头,黎末从玉石台上跃下,“有点晕,其他还好。”
“要不要紧?”
“不要紧,”黎末摇摇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卫逸轩微微笑着,道,“通过雪月石感应到你的存在,担心你的伤,所以就赶过来看看。”
“你可以感应到我受伤了?”黎末诧异。
“嗯,”卫逸轩笑着点头,“因为你触碰到了雪月石。”
黎末愣了下,忽然得意的笑了起来,道,“对了,子焓说这个奇怪的石头是你生下来的诶,这都能感应到,看来果然没错!”
眉梢微微一扬,温文的雪狐颇为惊讶,“生的?”
“对啊,他说是你生下来的,经历了艰难的妊娠期,十月怀胎受尽了苦楚,才诞下了它。”
黎末认真的看着卫逸轩,说得像真的似的,完全无视说谎的人会长长鼻子这个理论。
无奈的mo了mo鼻尖,雪狐哭笑不得,“不是生的,雪月石和你哥哥的悬隐线一样,是个别狐族特有的东西,从修行者身ti里分化出来的,是身ti的一部分,所以即使相隔很远也可以感应到。”
“黎未也有?”黎末诧异了,“那我呢?我也有吗?”
卫逸轩一愣,看着少女,目光下意识的落到了她刘海掩映下的光洁额心上。
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一向沉静如水的雪狐就是狠狠一震,银光潋滟的眸子里迅速划过一抹难言的震惊。
……末儿的额心竟然出现了血红的菱花印?!虽然很淡,不仔细看绝难察觉,但是却真的是在那里!血红如残阳的菱花印,花瓣微拢未绽,形如hua苞。
那是,血祭者的烙印!子焓说得没错,末儿,才是狐族的血祭者,她才是祭子!
“小卫?在想什么啊?问你呢,你们的那个什么我也有么?”撞撞出神的卫逸轩,黎末好奇的靠过去。
“有啊,”卫逸轩微笑道,“等末儿眉心的菱花印变成金色的时候,就会分化出‘结心莲’,莲香摄人,但凡嗅到,便会被末儿控制,多远都可以,除非你主动解除牵绊,不然嗅香者就会受制于你一生一世。”
“真的?这么好?”黎末眼睛一亮,迅速巴到卫逸轩身上眼巴巴望着,“这么厉害?一次可以控制几个人呢?”
卫逸轩mo了mo黎末的头,微笑道,“贪心,一次自然只能控制一个。”
“一个啊?”显然很不满zu,“为什么不能多一点?”
“就是真多了你也未必顾得过来啊。”卫逸轩笑。
“切——小看我。”黎末不满的撇嘴。
祭子的血色菱花,是不能化为金色的,因为金色是专属于王的颜色!可是血祭啊,狐族王逢九代的悲惨宿命,末儿承受得了吗?她甚至还什么都不知道!!
“末儿,喜欢这个地方吗?”敛了笑,卫逸轩忽然正色问身边的少女。
诶?这个地方?哪个地方?被问者吃了一惊,难道小卫发现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吗?!
轻轻吞了口口水,黎末小心问,“这个地方是指哪个地方?”
“这个地方就是你以前到过的地方,现在所站立的地方,和以后会到达的地方!”
“额……”用力挠挠头,“这几天你念过佛经了对不对?说话绕啊绕的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喜欢这儿吗?”没理会少女的话,卫逸轩再问道。
许是被难得正色的卫逸轩勾起了某些记忆,黎末也不再说笑了,微微仰头望着天边的半弯残月,半晌才静静道,“喜欢不喜欢,现在已经说不清了吧,不过刚来这儿的时候是不喜欢的,不论是人或者是妖都很奇怪,会排斥完全陌生的没有亲人的地方……谁都不认识,不管什么东西都和以前不一样,注定是群居动物,过不来孤独的生活,所以很努力的抓住一切可以依靠的理由,变得活跃,疯疯癫癫的胡闹,因为只有那样才能活下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只好我去就山。”
“过得很辛苦吗?”
“算是吧,”黎末笑了笑,“为了有能力离开那个破旧到随时都可能塌的房子里,去了洛神苑里以色事人,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经常遭白眼,被歧视,连带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