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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你一路从镇江走来,有没听到什么风声呀?”莫财发又问。
“风声?女儿不明白爹爹的意思。”她轻问。
周巧云在一旁冷冷的插嘴,“老爷说的是海盗啦!前些天有船遭劫,连官船也一并遭殃。”
语凝在心中冷笑,如果他们两人知道她也在海盗的行列中,不知会有可表情?
“岂止海盗,就连商号都遭了女贼。”莫财发语气中不掩其痛恨与不甘。
语凝几乎要大笑了,但仍淡道:“爹爹,我只顾赶路,沿途没多做停留,所以知道不多。”
“算了算了。”莫财发不耐的挥挥衣袖,“女人家能有什么用!”
语凝的眼神沉了沉,她最痛恨这种不把女人当人的行为,如果她爹知道眼前的这女人正是盗他数家商号的女贼,看他还会不会说女人没用呢!
“爹!”一个略嫌尖的女声响起,一“团”粉红色的就跑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女孩,姿色是不差,但脸上女是粉又是胭脂的,身上的玉饰、金饰叮叮当当更是教人目不暇给。
莫财发皱了皱眉,“玉瑶,女孩家怎可如此大声嚷嚷,这明儿个穆公子都让你吓跑了。”
“爹!”她失望的喊,这回音量倒是收敛许多。
那神情倒让语凝认出了她,原来她就她爹二房的女儿,那“气质”倒是和小时候一样的好哦!
“老爷——”周巧云乘机就说,“我看玉瑶尚年幼,可能较不识大体,不如让玉钗陪着穆公子吧!”
这厢的玉瑶闻言脸更涨得通红,一张嘴嘟了半天高,就是不敢回娘一句。
语凝不解的暗忖道,这姓穆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成了他们争执的重点,而且她爹还为止千里迢迢的将她召回杭州。
“好了,三个Y头都陪,玉钗、玉瑶、语凝,好生伺候着穆公子,这门亲事我们一定得攀上,这样一来莫家加上穆家庄的财势,哈哈!那便是无人能敌的。”莫财发打看如意算盘,一张脸得意了起来,仿佛穆家庄的产业已在他手上似的。
要把女儿推销给这姓穆的,也不用弄得像妈妈桑叫姑娘陪客一样?不过看大娘那急切的模样,她不禁想,难道是大娘授意莫守秦来杀她,只为怕她抢了女儿的丈夫?那倒好,反正她早就打算不让大娘如意!
※ ※ ※
穆家庄荷风阁内,杜仲秋笑着斟了一杯酒,一脸春风得意的模样,一旁的穆剑秋看来可就悲愁多了,一对浓眉此时正不悦地攒起来,一张俊俏的脸显得忧心忡忡。
“你非得这么开心不可吗?”穆剑秋不悦的睨了对面的人一眼。
“哈!我当然开心罗!难得见你你鳖,平时的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边的人又将你伺候得好好的,连当个海盗都能名扬四海,你呀!就是被宠坏了,偏偏人家辜姑娘没兴趣哄你,你要冷酷她走人也!”杜仲秋半是教训的话。
穆剑秋看了他一眼,“我烦的不只这一样。”
“哦!你说的呆是今天那场‘鸿门宴’?哎呀,难道相亲这区区小事能难得倒你吗?”杜仲秋调侃着。
“你以为我爱呀!可是这回真是被莫老头缠死罗,要不是这万贯钱财,那嗜钱如命的老头会想攀这门亲吗?”穆剑秋没好气的说,心中真想跑回雪月岛当他的海盗头子,只是母亲还在的一天,他对穆家这片产业就有责任在。
此时绿聆端了碗白木耳莲子汤进阁来,唇边仍如往常带着一抹浅笑,“公子何须烦心,喝碗绿聆亲手调理的甜汤去去火吧!”
绿聆、紫鸢、红梅和蓝苓是穆剑秋身边的四个Y鬟,在穆家庄内她们将穆剑秋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甚至在雪月岛上,她们都能各司其职。既然她们的主子平时可以当翩翩贵公子,在海上又能成为雄霸一方的海盗领袖,做Y鬟的自然得学机灵点了。
说起绿、红、紫、监这四姝可各有各的本领,绿聆是个好厨子,做出来的菜肴精致又美味;红梅一双巧手弹得一手好筝,女红更是没话说;蓝苓是记帐的能手,凡有关数字的事交给她一定搞定;紫鸢则有一身好功夫,负责在穆剑秋不在时保护穆家庄。此四姝对穆剑秋可谓既崇拜又忠心,当然这也是宠坏穆剑秋的女人“们”之“四”罗!
“唉,穆兄弟呀穆兄弟,我可真羡慕你哦!有绿聆、红梅、蓝苓、紫鸢四个美女这么照顾你,看她们个个要美貌有美貌,要才情有才情,就算你娶个丑八怪回来也不会太吃亏呀!”杜仲秋酸溜溜的说。
“杜大人此言差矣!”绿聆反驳道,“丫鬟终究是丫鬟,公子要娶妻当自有他的打算。”真是不卑不亢,大方得体。
“当然有差别啦!你瞧有谁稍一顺心就有人端甜汤来降火气,哪像我杜某人……唉!来了半天,要不是自个儿摸了壶酒,这下岂不渴死。”杜仲秋若有所指的说。
绿聆被糗得红了,一张巧嘴硬是苦哈哈的挤不出一句话。
幸好红梅出声拯救了她,“杜公子,绿聆不懂事,不如红梅为你抚一曲清冰畅心脾的曲子,再大的火也降了。”
“这当然好,哈哈!”杜仲秋终于满意了,斜睨了眼一旁兀自闷闷不乐的穆剑秋,苦有所指的说“是福不是祸,也许赶明儿你就反而感谢起莫老头了!”
穆剑秋躁郁的瞄了他一眼,仿佛他发烧似的看着他;杜仲秋只是爽朗的笑了几声,那之中似乎又含了几分的神秘……
※ ※ ※
一大早语凝就被嘈杂的声音给吵醒了。
莫家大宅内由大房、二房分据东西厢,后面一进则是莫财发独生子莫守秦的天地,至于语凝就只能像童养媳似的窝在下人房隔壁,吃住都比她沿途旅行的差。
语凝正在想什么事这么吵,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起,“三小姐,三小姐!”
语凝再次整整衣装,这才过去开门,“吴嬷嬷,什么事呀?”
“瞧你,怎不穿漂亮些?你看你这头发,连个簪子都没有,这可怎么是好!”吴嬷嬷是个躁性人,边说着便将她推回房里,马上就要动手改善她的头发。
“等等……”语凝抓住她的手,脑子被这一搅和倒迷糊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哎呀!你不知吗?今儿个穆家公子要来,老爷的意思是要你们姊妹其中之一去嫁穆公子,玉瑶、玉钗两位小姐已梳妆打扮了好久……”吴嬷嬷一口气说了一长串。
原来又是那回事!语凝不痛不痒的笑了,“那好呀!玉瑶、玉钗两位姊姊一同嫁过去,买一还送一呢!”
“哎呀!”吴嬷嬷情急的叫了起来,“你别傻愣愣的,以你这等容貌,这等才情,穆公子不看上你才怪!”
语凝的眉蹙了起来,若非为了打断大娘、二娘的美梦,她还真希望可以不用去应付那位穆公子。
“这女孩家可得很注重婚事的,那会是女人命运的一个转机呢!”吴嬷嬷迅速帮她梳头边说。
“女人命运的转机?!”语凝笑讽道,“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手下转至另一个男人手下罢了,横竖是躲不过被桎梏的命运。”
“我不懂啦!反正你快打扮打扮,我得去忙了。”吴嬷嬷说完人就退了下去。
语凝望向镜中模糊的面孔,心想自己是不想出嫁的,她不想一辈子仰男人鼻息过活,但不知怎的,镜中浮现慕容涤尘那狂放的脸……
※ ※ ※
语凝依命碎步来到招财亭时,一大桌的大鱼大肉已摆好了,亭内除了已满面晕红的莫财发外,还有正笑得娇揉造作的玉瑶、至于玉钗则像只小老鼠似的低垂着头。
当她从小径上走过去,远远就可看见今天的主角穆公子紧锁着双眉,一脸不耐的样子,此时她真有点同情他。
“语凝,来来亚,见过穆公子。”莫财发看到了语凝就出声招呼,仿佛见着救星似的。
穆剑秋大受震惊,是她!辜舞盈……没错!她正是一再洗劫莫家商号的女贼,也是教他首度心动的女子,她——竟然是莫老头的女儿!呵,有趣,有趣得紧,他正为失去佳人芳踪而心绪不佳,没想到竟在此重逢,只不过她不识得坐在她眼前的就是慕容涤尘罢了!
“穆公子,这是小女,名唤语凝。”莫财发见剑秋对语凝颇感兴趣,一双眼从她出现就盯着不放,心中暗喜,成了成了!这下他莫家商号可要和杭州第一富家的穆家庄结成亲家了。
“穆公子万福,欢迎光临寒舍。”语凝低头行礼,从这角度看去只见他的白衣白鞋,不过她可以猜到这八成又是纨绔子弟。
“承蒙令尊抬爱了,在下穆剑秋,有劳姑娘处还请见谅!”穆剑秋有礼的说。
“哈哈哈!”莫财发干笑两声,“穆公子,咱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如让凝儿陪你逛逛,我这莫家大宅可也花了不少手笔哦!”
语凝和穆剑秋闻言公别环视了“招财亭”一圈,假山假水配上个俗气的名字——招财亭,可真是好的手笔呀!两人眼中同时浮现笑意。
语凝的目光碰到他后硬是给扯开去,即使知道他一直注视自己,她却死也不肯看他一眼,死登徒子!她在心中暗啐道。
“爹——”玉瑶忍不住出口抗议,眼见一个好的丈夫人选就要被抢走,怎能不心急呢?
“好了,你们两个先回房,由语凝陪穆公子就可以了。”莫财发权威的命令道。
玉钗台释重负的引退,那张脸自始终都未抬起;而玉瑶虽满脸的不愿意,却也莫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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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凝一向对公子哥儿没啥好感,尤其是家财万贯、不事生产的纨绔子弟,而眼前这一位看来就是。就算他生得文质彬彬、器宇轩昂,就算他长得好看一点,也许不只“一点”啦!但他还是个公子哥儿,搞不好还是奸商呢!
“凝儿姑娘——”穆剑秋打破沉默。
不料却为她冷冷截断,“你我尚未熟识到足以互称名讳的地步,公子请自重。”
穆剑秋惊愕了一下,好辣!这妮子的辣模样又露出来了。
“凝儿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敌意哦!”穆剑秋仍笑得一派潇洒。
偏偏语凝正讨厌这种笑法,仿佛天下的女人都该为他倾倒似的。是啦!他是好看了点,她也不小心多看了两眼,但那又如何!他还是没慕容涤尘的狂放不羁,没慕容涤尘的刚正不阿。
“岂敢,岂敢!”语凝的语气仍是没有太多尊重,虽说她要破坏人家的婚事应对他好一些,如此一来他才会选她,而她也不有机会让她爹丢脸,但一看到那张自诩风流倜傥的脸却老忍不住激他。
不过对穆剑秋来说心情就复杂了,如果他要将她名媒正娶的迎娶进门,唯有“穆剑秋”办得到,可是偏偏对这个他竟莫名的反感,这又该如何是好?
※ ※ ※
穆家庄荷风阁内再次传出震天的笑声,杜仲秋抱着肚子,看着绷着脸的穆剑秋,笑得更肆无忌惮了。
“你还笑!我都还没找你算帐呢!明知那Y头在莫家,也不先通知一声。”穆剑秋喝了杯酒,狠狠的瞪他一眼。
“我不是早告诉过你吗?是福不是祸。不过想起那Y头对待你的态度,唉!恐怕我这话是说得太笃定了。”杜仲秋摸了摸下巴,仿佛那儿真有胡须似的。
“我那晚从长江三怪手中救出她时,她可挺温柔的,可见她也可以很娴静的。”穆剑秋回忆的说。
“是啊!她只地‘慕容涤尘’温柔,你——穆剑秋是她看不上眼的纨绔子弟。我看哪你别当穆家公子了,就让慕容涤尘来把穆家商号洗劫一空好了,到时你就带着你的如花美眷做你的雪月岛主去。”
“杜仲秋,你再不闭上嘴,我就把你扔回北京,哎,慕容当家的,你也太狠了吧!你可不要后悔。”
穆剑秋踱至池边,一颗心早飞得远了,不管她是莫语凝还是辜舞盈,反正他要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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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凝实在过不惯无所事事的日子,她犹豫了一下,就决定换装上街去世逛逛,古振雄给她的几个哨点她都尚未去拜会过,于是她决定去世街上一趟。
杭州的街头可比那镇江热闹上几分,吃的、喝的、用的无所不有,就连那男人的娱乐场所——酒楼都比镇江多了好多,看来纵情酒肉的男人是哪儿都有的。
“咏春茶楼”是杭州有名的茶楼,语凝在行经此茶楼时不禁多看了两眼,这一瞧倒叫她的步伐沉滞一下。
二楼的角落端坐着的是穆剑秋那自命风流的家伙,他那一身醒目的白色是那么招摇,想不看见都不行。
而语凝原本已打算季开的脚又因他对面的男子停住,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有点神秘的杜仲秋,他为什么会和穆剑秋在一起?
“客官,里面请。”店口的小二见有人踌躇在门口,便好心的招呼他。
今天语凝扮了个老头,心想既然小二哥这般热情,她也不推诿,随着走进去,老实不客气的上了二楼,挑了个最适合“听壁角”的角落坐下。
语凝坐了有一会儿后,令人气结的是那两人竟能纹丝不动的喝茶,半句话也没说。
又过了几盏茶时间,正当她没耐性的打算离去时,三个大汉上了楼来。
“小二,给我们三兄弟来缸好酒,再来几样好菜!他奶奶的,老子真够衰的!”说话的人一张嘴下的胡子七零八落挂在下巴,上面还坑坑巴巴的布满伤痕,使他原本想必就不好看的脸就更是不能见人。
小二哥看他一脸凶样,很快下楼备酒菜。
“大哥,你说咱们这仇还报不报?”另一个手上包扎得密密麻麻的人问。
“你说的什么话!”先前的大汉猛拍了一下桌子,桌子上的花生米全跳了起来,“你看看我的脸,你说要不要报?!”
这三人不正正是长江三怪吗?竟然没死!语凝讶异的暗忖道。她原以为他们大概全死了呢!
“是啊!凭我们长江三怪,慕容涤尘算什么!”第三人开始嚣张了起来。
隔壁桌的杜仲秋扬起了一道眉,对他对面的穆剑秋诡异的笑了笑。“喂,你笑什么笑!”手上包扎得密密麻麻的大汉瞄到了杜仲秋的反应,两句话没说完就扬起大刀,霍霍地朝他逼近,“对老子的话有什么意见?”这说话的同时,其余两怪也转过去世瞪他。
“意见是不敢,只不过……”杜仲秋好整以暇的拿起酒杯,轻轻的啜上一口,这才满意的放下杯子说:“只怕慕容涤尘真站在你面前时,你会连求饶的时间都没有。”俊朗的脸上犹带笑意,就是不正眼看那三人,轻蔑之意不言而喻。
“你!好小子,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长江三怪齐站起来,大声吆喝着。
“在下杜仲秋,家住北京城,有空可以到寒舍走走。”
“杜仲秋!?听都没听过,哈……”长江三怪大笑起来,此时那一直背对大家的白衣男子,也就是穆剑秋终于起身,他的眼光对上语凝,对她邪邪的一笑。
语凝嫌恶的想道,这不正经的男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竟然对“他”频送秋波,难道……他认出她了?!不!不是的,他哪有那么厉害,再说她的易容术一向足以自豪,那么那姓穆的确实有病啦!
杜大人可是堂堂的兵部尚书,能有幸受邀至尚书府一游的机会可不多哦!穆剑秋纵容的打开檀木扇,优雅的扇了两下。
杜仲秋喝下了一杯酒,“穆兄,既然他们对我的邀请没兴趣,那咱们就走吧!”他一挥衣袖与穆剑秋交换一个揶揄的笑,两人连袂而出。
长江三怪不愿就此罢休,提起兵器便喝道:“逃哪去世!”三人追出没两步便忽然倒地呻吟不止。
原来那姓穆的不只流里流气,更会使毒,语凝心想,他那一挥扇便把毒物送往那三人,当真是使毒高手。
“杜大人,饶命啊!”顿时求饶声四起,原来长江三怪以为是杜仲秋下的手。
杜仲秋看了穆剑秋一下,“那是穆大人的见面礼,痛上半个时辰便没事,有空别忘了到府上奉茶呀!”说完两人放声大笑的离去。
这边的长江三怪哪还敢去,三张脸苦哈哈的只能不住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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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穆剑秋以巡视家产业为由,已出门数日,当然他忙的是雪月岛的“大买卖”,不过却也没有时间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