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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晨宵-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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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沐有些不太自在,“那是没有啦,不过我……”看过人家做菜。
话还没说完就被刘师傅打了个岔:“小姐啊,做菜可是一门学问。从刀功、火候、配菜、佐料的掌
握,到烹烧时间的长短都有严格的规定。而且不同的菜,即使是同一种做法,也讲究不同的刀法,配以不同的佐料,时间也有区别,更何况做法又与各种材料密不可分,煎、炸、炒、炖、烤、清蒸、红烧、凉拌、煲汤……这么多种做法也是适合不同的材料。做出的菜讲究色、香、味俱全,还要保证食物的营养价值不能流失,更别说菜色中还需加入中药,煲成药膳了。小姐啊,光是刀功就够你累的,哪可能让你成天待在厨房里头,您还是请回,别在这儿掺和了。”
“可是我……”被刘师傅说得目瞪口呆的沐沐好半天才回过神,却还想争取做菜的机会。
“砰!”刘师傅将菜刀往菜板上一插,袖子一卷,有些生气地看著她,“莫非小姐嫌我做的菜不够好?想请辞我您就明说。”
吓了一跳的沐沐讪讪地说:“哪儿……哪儿的话,您老做的菜可与宫廷师傅媲美,我说著玩儿的,那、那我走了。”说罢,赶忙开溜。
我的妈呀!出了厨房门的沐沐猛拍胸,一向好说话的刘师傅刚才简直像是要吃人了,太……太……大恐怖了!她又不是要和他抢饭碗,干吗那么大惊小怪的。不过仔细想想,她确实是和人家抢饭碗,何况让一个视做菜如命的人看一个从未做过饭的人在眼前糟踏粮食,确实让人生气,若有不会功夫的人在她面前折腾,她也心烦。
唉!沐沐垂头丧气地往主屋走。
第二回合—;—;失败!
。。。。。。
好吧,君子远庖厨,不下厨就不下厨!失败乃成功之母,不行她再来第三招!
诱拐丞相第三招—;—;
发呆!端木沐沐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有效的第三招,只好又干起她的老本行:坐在展青霄旁边对著他发呆,她托著腮,无精打采地对著他的脸做白日梦。
他瘦归瘦,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不过肩膀却很宽,而且个头也高,无论如何,站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全感。目光瞄到他执笔的手,长期执笔让他的腕力很大,上次被他握住时就感觉得到,假如被他用力地拥在怀中……
啊!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声,满脸的憧憬,可当她把目光向上抬了一点点,看到那张埋首于公文中的俊
脸时,所有的陶醉霎时无影无踪。唉,她端木沐沐怎会就迷上这么个大木头块儿呢?明明上次他拉著她时,彼此都有种心知肚明的情愫的嘛,事后他竟然仍可以若无其事的。真是的,搞得她也不清楚他到底想些什么。
唉,复叹一声,她不禁幽幽吟道:
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令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绸缪束刍,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见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绸缪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见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面对这个迟钝的人,她又该如何呢?她重重地叹一口气,将整个脸埋进手弯里,沮丧地趴在小几上。
执笔的手震了一下,展青霄的脸刷地红到耳朵根,虽然沐沐的声音细若蚊纳,但他的耳朵还是准确无比地接到她的轻喃。事实上,她刚一开口,他的耳朵就竖了起来,可这一听不要紧,他的心差点跳出了喉咙口,她对他果然是有意的。
自他上次执了她的手,觉察出自己的心意,便一直在挣扎。或许二人情投意合,可家世遇异,性格南辕北辙,他在朝官居丞相,她却是江湖中人;况而当今朝政混乱,琐事繁多,他又有多少时间来顾及儿女私情?何况他也不知她到底意欲为何。他们,可以在一起吗?
可他的确无法不被她吸引。他也是个正常男人,虽然寡言一些、淡漠一些,可每每见到她仰著小脸用明亮的眼睛瞅著他,听见她娇笑著,或是看见她因阴谋失败而沮丧,又噘嘴巴又翻白眼的可爱模样,都忍不住想把她拉进怀中狠狠宠爱一番。他知道她设计谦煜,也知道她想去厨房玩。他知道她的一切,虽然他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但他会一直纵容。因为他想疼她、宠她、爱她,她早已占据了他的心,深到他想都不敢想的程度。
手终于不再抖了,心跳也回复正常,脸还是有些发热。他低著头,也轻轻吟道: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怜兮。舒忧爱兮,劳心怪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他轻叹一声,终于将他的心意说了出来。他微赧地抬起头,却诧异地发现沐沐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趴
在那儿。莫不是……他起身走近她。果然,这丫头睡得正香,嘴角还流著口水。他不禁泛起一抹温柔的笑,眼底尽是宠溺。抬手将她颊上的乱发撩至耳后,他端详著她的睡颜。她是如此活泼好动,沉睡的她却又多了一份柔和,让他几乎看痴了眼,久久无法回神。
第四章
    唉!唉!唉!躺在院落里那棵百年老树硕大的枝干上的端木沐沐嘴里衔著一片树叶,唉声连连。事实证明,她果然还是遗传她老爹比较多一点。先不提她性格和她爹是同出一辙,也不说她练武天赋奇佳,光说这叹气功,她也显然是得自她阿爹的真传。
不知道叹气叹太多,会不会变得和爹一样老,也不知道爹现在怎么样了。老长时间没给他惹麻烦,不知他是否会少叹些气。光是这两天不时的叹气就让她感觉自己老了好几岁。爹啊,女儿真是不孝啊!忏悔没几秒,她又开始回想竹叶山庄的美食。哦,水晶凉糕、桂花荷叶羹、炸春卷儿、三色水晶饼、四喜丸子、清蒸鲑鱼、红烧三鲜……好怀念啊!北方的饮食与南方就是不同。虽然这儿的饭菜也不错啦,但还是比不上家乡清爽的小菜。
胡思乱想了一通,直到她再也找不出可以打岔的事可想,她才不情不愿地又开始考虑让她头大的问题: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拐到那块木头书呆呢?她已快黔驴技穷啦!没办法,谁让她除了与别人比武,就再也没把心思放在别的地方?她是懂很多东西啦,读过很多书,可没有哪个圣贤在书上教人如何诱拐男人啊!从小到大,她周围的男子不算少,可真正让她动心的,却只有那书呆一人。她、她、她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讨他欢心啦。唉,到底如何是好?
半晌,她又一骨碌爬了起来。哼,这点小小的挫折算什么?她可是堂堂的未来武林盟主,岂可被这种小事打倒?她一定要发扬竹叶山庄胜不骄、败不馁的武学精神,振作起来。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早逢春,自古好事多磨,她就不信,那个木头她不能拐到手!
决定了!她要使出曾撒手绹;:美人计!
。。。。。。
谪仙阁
“青霄啊,好久都不见你了,这阵子真是有劳你了。”程凭虚笑言。
玄允一手托腮,懒洋洋地开口:“真是这阵子事还真不少,我刚从江南回来,这腰都快断了。”
危苒也忙吐苦水:“谁说不是呢。玄允你是去江南还好点儿,我是北上,那还下著雪呢,差点没把我给冻死!”漫天大雪啊!他居然傻乎乎地就穿著夏装跑去了,亏他银子够买一件破袄,不然小命休矣。
“哎呀,你们偶尔奔波一下也是很正常的嘛,还可以锻炼身体,别在那抱怨个没完。”谦煜凉凉地唱洋腔。哼!他带兵去打仗时可都没这么抱怨过,那一个不小心可是要赔上小命的!他们不过是巡察使出公务,也好意思在他面前摆谱。
“得得,就你理多,这个月来躲到晔王府去,你小子还真是会享福。”玄允妒羡地看著他。
“那是当然。”举凡提起与他二哥有关的事,谦煜立马就成了孔雀,跩;得二五八万似的。
程凭虚深有所感地道:“这晔王爷可真没为你少操心。原本圣上还准备让你带兵去西北,愣是让他给压了下来。兵部、吏部上了数道折子,我与青霄也没少见皇上,赵大人与贺大人也没少施压呀。”
“知道,所以今儿个我才叫你们一起来喝一顿,赶明儿我再宴请那几位大人,到时候你们就去我的谨王府吧。”他知道二哥疼他,也知道兄弟们的感情不是吹出来的,他扬起一抹骄傲的笑。
照惯例,展青霄仍是话最少的人,他只是微笑著摇著折扇,满足地听著大家谈话,全身心地沉浸在让自己感到平静安心的气氛中。
“哎,对了,青霄,听说上次你被打劫了?”话锋一转,话题又回到展青霄身上。
北上两个多月,竟不知发生了这等有趣的事,可惜!
“哦?有这等事?说来听听!”玄允也被勾起了兴趣,没办法,他也是刚回来。
“呵呵,是被一个貌似天仙的小美人儿救的呢。”程凭虚早听谦煜一五一十地描述过,这会儿挂著奸笑斜睨脸色稍霁的展青霄。
谦煜同程凭虚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惟恐天下不乱地从头叙述事情的经过,其中不乏夸大重点之
处,听得众人目瞪口呆,除了程凭虚。
“所以呢,那位可爱的端木小姑娘就救了咱们的丞相爷。他们一个是郎有情,一个是妹有意,两情相悦,呵呵,咱哥儿几个就等著喝喜酒吧。”端起一杯茶咕咚咕咚地灌下去,谦煜滔滔不绝了老半天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一时只觉得喉咙冒烟。
“真的假的?”玄允与危苒不可置信地望向同样一脸受惊吓状的主角。
铁树开花了?他们还以为展青霄是修道之人—;—;戒色!
展青霄眨眨眼,缓缓地转向谦煜,一脸狐疑,“谦煜,你确定你说的是我吗?”怎么好多事他都不知道?莫不是他糊涂了,还是记性变差?
“废话!”谦煜白了他一眼,以“你真呆”的口吻说道:“不说你说的是谁?难不成咱天朝还有个丞相也叫展青霄?”笨!
“那怎么你说的好些事我都不知道呢?”悠闲了一个月,皮痒痒了。
“青霄,你能说你对那小姑娘没那意思?”程凭虚帮腔,一脸狼笑。
“你能说那端三木对你也没那意思?”谦煜一脸狈笑。
二人合起来便是一唱一和—;—;狼狈为奸!
展青霄顿时语塞:“我……这……”理不直气不壮,一张俏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
“兄弟,有你的!这下我们几个可不用再替你操心了!”玄允一手重重拍在他肩上,放声大笑。
“就是啊!这回终于换咱们喝你小子的喜酒了。”危苒感同身受,除了谦煜,他们几个早已妻妾成群,更不提程凭虚和他早都当爹了。
“你们干吗不去关心谦煜啊?”展青霄忍不住抱怨,同是王老五,怎地他和谦煜的待遇就差别那么大?他是动不动就被各方人士关心一下,上至太上皇,下至他的书童;而那个闹得最凶的谦煜却无人问津?什么世道!
危苒睨了一脸呆笑的谦煜,“青霄,你怎么能和他相比呢?”
玄允更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他不正常难道你也不正常吗?”
“喂喂喂,怎么又扯上我了?我哪里不正常啊?”突然被扣一顶“不正常”的帽子,谦煜忍不住抗议连连。
“你哪里正常啊?”白了他一眼,连程凭虚都倒戈加入讨伐的阵容中。
“说得也是,毕竟我还没有断袖之解、龙阳之好。”自觉说错了话,展青霄连忙改口,顺便小小报复一下。
“我说,谁告诉你们我有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可恶!他们究竟有没有把他这个六王爷放在眼里?
见众人用“难道不是吗”的眼神看著他,谦煜不禁跳脚。“我那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众人却只是捏捏耳朵,揉揉鼻子,咳嗽几声,清清嗓子,完全当做没听见。
谦煜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可不到三秒钟,他又垮下了双肩,一脸的颓丧,“唉,你们就别提那断不断袖了,我二哥爱上别人了。”既是欢喜二哥终于有个伴了,又是生气二哥被人抢了。他……他好烦呐!
“哎哟,我的天老爷,谁这么大本事能让晔王爷看上眼?”四个人脖子伸得长长的,坚著耳朵将脑袋瓜子凑向谦煜。这炮打得响!
能让那个简直不像人的伏月动心,对方定是非等闲之辈,万里挑一。
扁了半天嘴,谦煜才老大不情愿地开口:“就是我上次自关外回来时带的那个叶阳聆。”唉,还是他把人送给二哥的,这究竟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叶阳聆?叶阳这个姓也不常见啊,我只记得前朝的一个尚书姓叶阳,后来好像因谋反被发配到关外去了。”程凭虚抚著下巴若有所思。
“没错,叶阳聆就是那老头的独生子。”他没好气。
“男的?!”众人大惊。
“唉!”谦煜叹口气。事实上他并不在意叶阳聆是男是女,只要二哥高兴便好。
半晌,展青霄才开口:“其实那也没什么。”
“我觉得那也没什么。”其他人也点头附和。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如果是伏月的话,那就没什么了。反正晔王爷的决定是不会错的。“算了,不提了。”谦煜烦躁地挥挥手,接著表情一变,又不怀好意地笑看展青霄,“青霄,你到底何时办喜事啊?那个端木沐沐上次把王爷我吊了起来,这笔账我可还记得呢。”
话题再次被踢回展青霄身上,他不禁苦笑,这八
字还没一撇呢,如何办喜事?
“别闹了好不好?想喝喜酒,再等个一两年吧。”他没好气地推开堆在他眼前的四颗大头,“这阵子朝中事这么多,江南又有水灾,一日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忙过了这阵子再说吧。”
嬉闹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五人一时间沉默不语,肩上的责任谁也摆脱不起呀。
“喝酒喝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儿个不谈公事,好好开怀畅饮一番。”程凭虚举盏,一句话打破僵局。也罢,今晚就放纵一回,其他的,明天再去操心吧。
。。。。。。
被送回了丞相府,展青霄晕晕地晃悠著往卧房走。他酒量并不好,每回出去都会控制著不多喝,可今天心里老有事闷在心里不爽快,索性喝它个痛快。他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第一次是入翰林院结识了程凭虚他们。那次喝得过瘾,也醉得彻底,吐得半死不活,第二天头痛又几乎要了他的小命。打那时起,他就控制自己的饮酒量。第二次是他做丞相时,硬是被灌得七晕八素。而今天,他虽喝了不少,但他还是清醒的,只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借著一丝酒意,他总算愿意去正视自己的心。没错,他承认自己无药可救地爱上了那个天真可爱、活泼美丽的端木沐沐。他陷得很深,他渴望她,他迫切地渴望她。突然而来的一阵悸动让他几乎站不稳,他扶著走廊上的柱子直喘。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空虚,空虚得让他浑身无力,空虚得让他几近崩溃。
好不容易走到了房里,他摸索到床便一屁股坐了下去,霎时天旋地转,不知天南地北。
今夜他回来得太晚,此刻已是子时,他很小心地从后门溜进来,怕惊醒了府里早已熟睡的下人,倘若一折腾,又闹得整个府里一宿不得安稳。所以此刻全府上下除了屋檐下的三个大灯笼,便是漆黑一片。借著月光,口渴的他踉踉跄跄地走近圆桌想倒杯茶润喉,不想一个没拿稳,“砰”的一声,瓷杯掉落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惊醒了走廊尽头那间雅房内的端木沐沐。
练武的人警觉性相当高,即使隔著数间屋子,沐沐还是一骨碌爬了起来。谁这么大半夜的还在折腾,难道是贼?贼?沐沐迷蒙的双眼顿时变得灿亮无比。你
们一定要保佑那是个贼啊!她一边默默祷告,一边迅速套上一件外袍,轻手轻脚地朝那隐约有响声的地方奔去。
“该死!”展青霄诅咒声不断。他刚打破了杯子,又差点摔了壶,好容易千辛万苦地喝到茶,往床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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