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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离开秦山十多天后,终于来到了齐哈尔大草原。当我们看见这苍茫壮丽的草原景色时,忍不住心头狂喜,而我,也唱响了那曲《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我的歌声引来了一群放牧的孩子,他们个个踏着高腰靴子,喘着齐靴的长袍,象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围住了我们。
见到这么多的孩子围着我们,寅儿的表情有些局促。而我,看着这些孩子那红扑扑的脸蛋儿,乌溜溜的黑眼睛,忍不住欠身向他们问好:“你们好!”
听到我的招呼,孩子们哗地一下笑开了。我正莫名其妙呢,他们又如一群兔子蹦蹦跳跳地跑开了。他们跑得很急,其中一个小不点儿跟不上,眼见就要摔倒。我连忙施了轻功,跃下马背,扶起了那个小人儿。小人儿转过头来,呀,原来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呢!她只有三岁左右,穿着宝蓝色的长袍,满头扎着小辫儿,黑溜溜的眼睛透着机灵、可爱。见我扶起了她,她笑了,脸颊便露出两个大大的酒窝儿:“谢谢阿哈。”
哦,还是个挺懂礼貌的小家伙呢!只是这“阿哈”到底是何意?我正纳闷中,一只手伸过来,拉住了小姑娘的手:“这位阿哈不是我们齐哈尔草原的人儿,听不懂咱们小其其格的话呢!”
“额吉!”小小人儿欢叫起来。
而当我抬起头,看见那手的主人时,不禁呆了。
“南、、、丫头!”轻轻的、不敢置信的声音从那张美丽的嘴唇中吐出。
“春兰、、、姐姐!”
春兰稍微愣怔了一下,神态便恢复了自然,她笑着招呼我去她的蒙古包坐坐。
春兰变了,这是我第一眼见到她的感觉。她仍然和过去一样的美丽,不过她的身上多了一份开朗和洒脱。我不知道当年她被柳老爷逐出后院时,是否同我一样的凄凉。不过我敢肯定的是,她现在生活得很好,比当年要好。
她一边招呼着我和寅儿,一边不时地欠下身子同她的女儿——其其格说上几句话,那神情,那模样,完全是个慈爱的母亲。
从她的口中,我明白了,在齐哈尔大草原,称呼与在大秦稍有不同。他们唤爹爹为阿布,娘亲为额吉。对于哥哥,他们则称为阿哈,而姐姐,他们则叫厄云。春兰此刻正在不停地纠正其其格的称呼:“刚刚扶起你的不是阿哈,而是厄云。”
“可她明明就是阿哈呀!”其其格的声音稚嫩而又可爱。
“她是厄云,她只是穿了阿哈的衣服。”、、、
春兰
春兰
春兰家的蒙古包不大不小,直径约有一丈左右。包内周围是用木片制成的栅栏撑起,而且每一个接头上都有一个木椽与天窗边接着。那栅栏外用毡包着,所以包内既温暖又舒适。
进了包内,但见正中设着锅灶,那锅灶正对着天窗,估计这样利于烟和水蒸汽的排出,锅灶之后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方正中就是箱子,箱子两侧则是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衣物和粮食口袋。从整个包内井然有序的摆设,可见女主人的细心和能干。
春兰引着我们在桌旁坐定,然后又忙着准备了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放在我和寅儿的面前。而活泼的其其格在包内呆了一会儿,就被伙伴给叫出去了。
看着春兰忙碌的身影,我有些感慨:当年在顾府后院,我与她曾发生过几次冲突。而定业十一年我被逐出顾府后院,亦是因为她的陷害。我没想过还会再见到她,更没想到再见面时,我们两都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春兰忙完之后,就在我的对面也坐下了。她见我喝完茶后,皱起了眉头,便笑着说:“你喝不惯这奶腥味吧。”
我笑着点点头:“确有些不惯。”话刚落音,旁边的寅儿也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看来他和我的感觉相似。
“我们大草原的规矩,见到远客必要招呼一杯奶茶。”春兰帮我们把奶茶拿开,另外又给我们泡了一杯清茶:“我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倒忘了你们是南方人。”
我有些过意不去地:“麻烦你了,春兰姐姐。”
春兰把茶杯推到我的面前:“说什么麻烦,好歹我们当年曾在一个院子里呆过、、、”说完这话,她却突然噤声不语了。
我知道她在忌讳着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慰的微笑:“春兰姐姐,往事已矣,我们都莫要再挂怀。如今我们都已离开那里,且莫再想当年种种。”
春兰看了我一眼,轻声道:“南丫头,当年我设计害你,你当真、、、当真就不介怀么?”
“噌”地一声,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寅儿突然站起了身。我连忙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来。他看了看我,无可奈何地坐了下来,接着我连忙告诉春兰,寅儿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他是关心我才会如此表现的,希望春兰莫要介意。春兰摇了摇头,又问到了前面的那个问题。我想了一会儿,才道:“曾有一刻、、、我是怨过你的。不过,即使你不曾设计害我,我也在那儿呆不长远。”更何况我已清楚了自己与柳大少之间的纠葛,自然也就把这一切看开了。无论如何,即使没有春兰,柳老爷也会设法让我离开他的!突然我的心中闪过一个疑问,不过我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春兰轻咬了一下嘴唇,最后才灿然一笑:“我一直以为你对我、、、看来,一切皆是我的多心。南丫头,你真是个心思单纯善良的女子。当年在顾府后院,你可知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对你都是又喜欢又嫉妒。我们喜欢你的率真不矫饰,我们却也、、、嫉妒你的聪明和勇敢。”
我叹了一口气:因了我那一世的经历,我自比寻常女子多了一份洒脱和自如,可这份洒脱自如在这男权至上的古代反而会给我带来灾难。我从未刻意使自己与众不同,却还是成了别人心目中的异类。
春兰停了一会儿,轻轻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我:“南丫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可知、、、可知公子爷心系与你!”
心系与我?又是一个被他骗了的人,我也曾相信他心系与我,可那一切最终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于是我道:“春兰姐姐,莫要提他了行吗。我今日来齐哈尔草原,是为了要寻另一个人,你也认识的人,你可愿帮我?”
“你要寻的是谁?”
“孟秋哥哥,也就是你们大齐的四王子殿下。”我既已知道春兰是莫日根的人,便决定开门见山。
春兰呆了,半响她才呐呐地:“你已知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
我点点头,我甚至知道春兰曾偷偷喜欢过孟秋。
春兰沉默了,她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良久她才叹了一口气:“南丫头,你既然知道孟秋就是四王子殿下,想必也已知道我的身份了。”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告诉我她的经历。
原来春兰原名叫吉尔格勒,她的老家便在齐哈尔大草原。当年,身为孤儿的她被美丽的萨仁王妃收留,并且带在她身边做了一个小小的使唤丫头。萨仁王妃是大齐飞虎将军的女儿,根据春兰的描述,她似乎是当年齐哈尔草原上最娇艳的玫瑰花,她的美貌无与伦比,她的歌喉更是比那百灵鸟还要动听。她是王上最宠爱的妃子,她也为大齐王生了两个殿下,那两位殿下便是三王子莫日根和四王子莫布和。不过,令春兰难以理解的是,那萨仁王妃虽万千宠爱在一身,却仍是终日郁郁寡欢。在四王子殿下四岁那年,一把火燃尽了她的宫殿,当时的宫人都认为王妃和四王子殿下已葬身火海。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其实他们二人早已逃离了那座宫殿、、、
春兰说到这里,脸上带上了一丝凄伤:“而我的好运也走到了尽头。自从王妃走后,我就成了三王子殿下的一名侍女。三王子殿下在王妃离开后,性格也变得孤僻而又乖戾。王妃离开四年后,他安排我进入望月阁,我又成了为他收集情报的一枚棋子。”
春兰看着我,强装出一份笑意:“余下的,想必南丫头你早已知晓。我被赶出顾府后院后,原本三殿下要赐我一杯毒酒的。多亏了四殿下为我求情,我才能又回到齐哈尔大草原,然后又认识了憨厚善良的特木尔。我们俩相恋了,并且生下了小其其格。我曾在三王子面前发过誓,永不踏入王宫,永不泄露他的秘密。南丫头,不是我不愿帮你,而是我、、、不能够帮你!”
看着春兰愧疚的眼神,我忙安慰她道:“你今天这一切确实来之不易,是我莽撞了,不该向你提出这个要求的。这样吧,这两天在齐哈尔大草原,你免费充当我和寅儿的导游怎么样?”
春兰愣愣的看着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时口快,把现代词语又不自觉给用上了。接着,我忙向春兰解释了这句话的意思,春兰这才释然地一笑:“放心吧,我们草原上的人儿最是好客,我一定会让你在这几天玩得开心的。”
聊了这么久,一直未见男主人出现,我不由好奇地问到了春兰。
一提到她的特木尔,春兰脸上浮现出一丝甜蜜。她告诉我,在齐哈尔大草原,仍是遵循着古老的男主外女主内的习惯,日间放牧都是男人的活儿,她的特木尔此刻赶着羊群出牧去了,要到归牧时才能回来。而她则负责一家的家务,待得特木尔回来后,她便忙着接羔,挤奶,烧茶,再准备一家人的晚餐。
看来春兰的活儿也不轻松呀,可见她幸福满足的样子,我不由感叹:果然女人还是需要一分归宿感呀!有了这份归宿感,她才会觉得充实,才会觉得这人生是有意义的。而我此刻,不正是为了这份归宿感才来到这齐哈尔的吗!
孟秋哥哥,不知你在这大齐见到我,可会感到惊讶?一想到那个温柔体贴的蓝眼睛男人,我的心不禁柔软起来。
黄昏时分,春兰的特木尔果然回来了。他壮实的身躯,憨厚朴实的脸,一看就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见到我和寅儿,特木尔有些腼腆。不过,在活泼的其其格的带动下,我们之间的气氛马上变得轻松发和随意了。
晚饭时候,特木尔还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过两天,齐哈尔草原上就会举行敖包盛会了,到时我和寅儿就可以大饱眼福和口福了。听了这话,我和寅儿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不过,令我扫兴的是,吃完饭后,寅儿问了我一个难于启齿的问题:“你和春兰姐姐说的那个公子爷,到底是谁,他可有孟秋哥哥那么喜欢你?”
盛会
盛会
定业十六年夏,齐哈尔草原上一年一度的敖包盛会开始了。
敖包盛会原是齐哈尔草原人的传统祭祀活动。敖包通常设在风景优美,视野开阔的草原高丘上,它堆积石头为台,然后四周用树枝围绕,再在石头堆上插上一面三角形的白旗。草原人认为世上万物都有灵魂,就是山川水草也有一个神灵在统治。人类的幸福与灾难都是这些神灵所操纵,人们向他们祈祷、祭祀,希望得到他们的护佑,人畜两旺,无灾无难,安居乐业。
祭完敖包之后,草原上会举行赛马、射箭、摔跤等娱乐活动。而到了晚上,人们就会聚在篝火旁,一边开怀畅饮,一边唱歌跳舞,其场景甚为壮观。
一大早,在春兰的劝说下,我换了一身女装。我穿上了一件浅蓝色的袍子,蹬上了一双棕色的高腰靴子,而那一头长发,也被春兰的巧手编成了无数根辫子。当寅儿打开蒙古包的大门看到我时,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其其格兴高采烈地在我的身前跳来跳去,她终于不叫我阿哈了,脆生生的童音撒在整个蒙古包内:“厄云,美丽的厄云!”
走出蒙古包,我才发现,素日宁静的草原,此时已变成了人流纵横,羊叫马嘶的大闹市。人人都在高谈阔论,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其其格缠着寅儿,要去看她的阿布与别人的摔跤比赛。寅儿无奈地看着我,我点点头,那两个一高一矮的人儿就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我信步来到赛马场上,但见近百名骑手身着华丽的服装,头缠鲜艳夺目的头布,正在跃跃欲试。
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骑手们骑马一字排开。但听一声令下,英勇的骑手们扬鞭策马,如箭矢齐放。而两旁的观众都在为自己心目中的骑手呐喊助威,没过一会儿,骑手们开始返回了。众人但见一匹大黑马神骏异常,它已远远地将其他马匹甩在身后。
眼见这匹大黑马就要冲向终点,突然一个小人儿跑到了场中,她挥动着那短短胖胖的手臂大声欢呼:“大黑马,大黑马!”
伴随着那小小人儿的欢呼,我听到了春兰凄厉的尖叫:“其其格,回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大黑马上的骑手突地扬起手中的鞭子,轻轻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小其其格就到了他的怀中。
众人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春兰也在此时哭泣着奔向那已经停住身形的骑手。骑手见到春兰,略微愣了一下,然后他翻身下马,把尚在格格发笑的其其格递给了她。这个小家伙,胆儿倒挺大,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刚才几乎陷入险境。而众人此时也看清了这位骑手的面目,他满头银发,上唇却又是两撇黑黑的胡须。不若马背上的神勇,他的脸儿黄黄的,显了几分病态,不过倒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
春兰显然是惊魂未定,她甚至没有道一声谢,抱着其其格就消失在人群。
而在这一瞬间的功夫,早有几位骑手超过了大黑马,抵达了终点。大黑马上的骑手见此情形,倒是并不在意。他牵着那匹大黑马,也缓缓地孤独地离开了人群。临离开前,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
当夜幕四合的时候,盛会却正是□时分。
数千个人围着几堆篝火而坐,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丰盛的烤全羊和各式糕点。我选了一个空位,刚坐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在我的旁边坐了下来。见我看他,他冲我微一点头,而我也连忙含笑冲他点了点头。
篝火旁,一个小伙子正在拉着马头琴,那悠长苍凉的曲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曲声已毕之时,小伙子起了身,他抬头冲我一笑。然后,他朝我这边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唱:
美丽可爱的姑娘啊,
你是不是来自遥远的地方。
辽阔壮丽的大草原,
可是你向往的家、、、
唱着唱着,他走到了我的席前,并且还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我呆呆地看着那只手,不知所措。周围的众人,都在用善意的笑眼看向了我。我的脸红了,早知如此,我该先问问春兰的,这篝火晚会还有什么讲究。正欲伸出手去,身边的银发骑手在我耳边低低地:“他这是看上你了,你若有意,尽管神手过去。”
我吓的连忙收回那伸到一半的手,然后用求助的眼神看着他。他笑了,继续道:“如果你要拒绝他,也可以回唱一首歌。”
天哪,要我用一首歌儿拒绝一个男人的求爱,我倒确实从未试过。脑中象放电影似的,闪过几个零星的片段,却怎么也组合不了一首完整的曲子。
眼看我就要闹笑话了,这时那骑手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那一碗酒,喝了半碗,又递给了我。我接过酒,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然后又示意我喝下。我傻傻地照着他的指示,一饮而尽。那个小伙子见状,冲我歉然一笑,然后弯身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
他刚离开,骑手的声音又响起:“你刚刚喝了我的酒,表明你的心上人是我,他便很识趣地离开了。”
什么,我的心上人是他!我看着他那满头的银发,彻底无语:这位大哥,你都老得可以做我的爹爹了!骑手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