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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寒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不禁笑了起来,“我以为我撞坏你了,吓了我一大跳。”
“那时的你眼中闪着无限的活力,后来我曾想,或许就是你眼底的生命力激发我爱上了你。”毕竟生命力是她最缺乏的资源和最期望的美丽。抓住他,不仅仅是为了抓住爱,更是为了抓住他生命里所有的闪光。
“总之,那一眼让我决定不顾一切的去爱你,去抓住你。甚至不惜做一个反派的女配角来破坏你和女主角的爱情,只为了……爱你。”对上他的眼眸,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一汪湖水。
第一次听她讲述爱上他的过程,靖寒的心底有着点点激动,可他也看见了今天的失落。“现在的我失去那份活力了,是不是?”
“你似乎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什么事都没有太大的兴趣,你甚至对生命都没有多少期许——我说的对吗?”她用真挚的眼神询问他,她要的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他的扪心自问。
让眼神随着湖水流逝,重天的眉宇间有着些许的感慨。“生命真的是一件很美丽的礼物,虽然我的父母常年忙着他们各自的事业,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儿女放在心上。但我还是要感谢他们,感谢他们给了我生命,我可以用这份生命去亲近世界,这真是……太好了!”
她的神情有些反常,眼底那种混杂着留恋与渴望的感觉更是让靖寒感觉茫然,可他却说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只能静静的陪着她,陪着她看这月色下的湖水。
恍惚间,珍珍的话从靖寒的心底里冒了出来。他不自觉的撇过头去注意身边的重天,脑子里闯入这样一句话——曾经的爱,可不可以重见天日?
他找不到答案,惟有那深沉的湖水记录下了所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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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骆家大宅内一盏幽亮幽亮的小灯依旧照耀着无眠的心绪。骆上天轻轻推开了房门,静静的走了进去。“重天,你还没睡呢?”
重天一转身正对上大哥的身影,“大哥,你怎么来了?洛洛呢?”洛洛是她的小侄女,出生三十七天。
一说起女儿,上天就一副咬牙切齿的状态。“你说这小东西可气不可气,只要你一睡觉,她就隔两个小时哭一次,你去看她一会儿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不去看她,她给你哭个没完没了。简直跟她妈一样——整个一‘恶女’!”
重天不禁要为洛洛鸣不平,“我看她白天也不哭啊!挺可爱的。”
“算了吧!”上天算是领教了一个彻底,“反正我是跟九天说了,等他和顺顺结婚后千万别要孩子。”
“为什么不要孩子?孩子是一种生命的体验啊!”
看见她的神情,上天顿时明白了她心底的悲哀,拍拍她的肩膀,他做哥哥的用无言给她最大的安慰。一低头,他看见了她手上戴的毛线手套。“现在才六月,你怎么把这东西翻出来了?”
“我在找感觉。”重天扬了扬手上的手套。她的手放在里面暖融融的,靖寒不是让她按照自己的喜好设计嘛!她就想把这种感觉放进这份设计里。
上天是急诊室的医生,他做事凭的是技术,是经验,是理智,不是感觉,所以他也不太懂妹妹这是在做些什么。不过他知道一点——“无论做什么都别做得太晚,而且所有的一切一定要在下周一之前结束,别忘了我们三兄妹的约定。”
“知道了!我不会忘的。”她笑眯眯的推着大哥,“快去睡吧!要不然待会儿洛洛哭了,你又得起床,根本没的睡。”
“你也早点休息。”上天离开之前还不忘叮嘱她。
重天答应着,随后又对上了计算机屏幕上的3DSMAX,久久不能放下。
如果她说所有的镇定、冷漠、陌生都是她装出来的,如果说她再见到靖寒还是一样的激动不已,如果说她对珍珍说的那些话欣喜若狂,如果说她的心还是跟从前一样——会不会有人骂她痴傻?
她从来都没打算要忘记他,当初选择离开是迫不得已,说出那些绝情的话是情非得已。再次回到这里,她的确是很想再见他一面。可是见了又能如何,即使他现在身边没有任何的女主角,她这个反派女配角也早已失去爱他的资格。为了不打乱他的生活,她逼着自己不去找他,虽然有很多次她非常想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即使什么也不说,只是听听他的声音也好啊!
可她不能!年轻的她可以自私的什么也不考虑,只考虑自己的所需所要。两年后,重回故地的她却不能放任自己的心去做永远无法回报的索求。两年的生活让她看到了很多,也经历了很多。她渐渐明白,像她这种身体情况,爱他就不能再去接近他。
她不能让他将时间花费在她这个一只脚已经踏在坟墓里的人,这对他不公平,对爱不合理,对生命更是一种污辱。
就让她……为他,也为自己完成这个设计吧!她可以将所有的祝福、希望、梦想、快乐、奋斗、平安、幸福、爱和生命放在这个设计里,她知道总有一天靖寒会明白的。
将毛线手套放到一边,她开始移动鼠标——
在靖寒卧房的中央放一张白色的长毛绒地毯,要圆形的,它的上面放一张透明的圆形茶几。灯光从茶几的下方往上打,打到一只小乌龟的肚皮上,她要养一只小乌龟,能活很多年的那一种……
那一夜,重天将她对“家”的所有定义放进了计算机里。清晨的朝阳升起,当设计图呈现在她眼前时,感动充斥着她的眼眶,那种满足是对生命的肯定,也是对爱的赞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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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天姐,你这次的设计真的是太棒了!搞不好又能拿一个大奖。”方仲远看着骆重天为靖寒那副名为《梦想家园》的设计,忍不住夸赞起来。
重天只是摇了摇头,喃喃自语,“这说不定是我最后一个设计了。”
“不会的!”仲远急急的叫了出来,“你一定还会有全新的设计。”
重天笑了,为了他的关心。“你呀!我离开以后,你要好好努力,尽早成为一个独立的设计师,知道吗?”
仲远那颗乐观的心重新占领了高地,“放心吧!名师出高徒——我是你的徒弟,我能差到哪儿去?”
两个人说笑间,内线电话响了起来,秘书说靖寒已经来了,问是否可以让他进来。重天让他先等一会儿,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自己的仪容——粉底、口红、唇彩,一个都不能少,临了还让仲远帮忙看看,“我怎么样?”
“完美!”仲远还打了一个响指。
“既然我已经完美了,那你就可以出去了。”重天毫不客气的赶起人来,仲远一脸的嬉笑已经足够说明他看到的事实。从外面把门带上,他还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随后,重天端坐在办公桌后面,等待着她与靖寒再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相见。
“重天!”
看见她,靖寒有点兴奋,随便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他心里正盘算着约她晚上出去吃晚餐。
重天只是回了他一个再淡不过的微笑,将设计图交给他,她解释起来,“这是我设计的,我叫它《梦想家园》,你看看怎么样。计算机里有三维效果图,过来瞧瞧吧!”
通过计算机屏幕,模拟成的全部设计展现在靖寒的面前。随着鼠标的移动,他可以看见三百平米的房子以崭新的面目存在着。连桌上摆置的小乌龟,阳台上放的粉色郁金香都栩栩如生,将梦想的家园描绘的淋漓尽致。
“简直是太棒了!”靖寒忍不住叫了出声,那声音里蕴涵着少有的活力。“我一直以为家这种地方只要能住就可以了,原来它还可以用梦想来装饰,能生活在这种地方,简直是太棒了!”
一股激情跃然而生,靖寒有一种冲动想和重天一起住在这个梦想家园里。就是这股冲动,让他伸出手抓住了重天的手,“重天,我……”
望着自己的手被包裹在他的手掌中央,重天怔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毛茸茸手套的感觉再次覆盖在她的心上,褪不去,也拨不开。
下一刻,一股疼痛在瞬间涌上胃部,重天猛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艰难的话语一字一字吐出来——
“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回美国了,我的未婚夫在那里等着我,很快我们会结婚,会定居在那里。或许……此生我再也无法回来。”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一直低垂着头凝望着自己的手,好象生平第一次看到似的。
然而,靖寒的目光却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他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敢相信。他以为爱……可以重见天日的,怎奈重见的已不复当年的模样。
她要走了,她要去结婚了,在他终于弄明白自己爱的是谁的时候。几乎就在她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才了然醒悟,原来他是爱她的,从很早以前起就爱上了她。是他那颗顽固的心不肯承认,不肯面对,不肯去爱——才会将她越推越远,终于推到了别人的怀抱。
爱是无法重来的,他明白了……用此生的幸福为代价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所能做的再没有什么,只除了——“你什么时候走?我去机场送你。”
“不用了,我大哥、小哥会送我的。”重天的声音淡淡的,有种说不出的离愁别绪。不想再围绕着这个话题,重天用公事带开了。“既然你对这个设计很满意,我就让装修部依照这个设计去你家装修了。装修期间可能会比较乱,你还得跟伯父、伯母打声招呼,最好搬出去住。”
靖寒默默的点了点头,“我会的。”站起身,他准备离去。他怕再不离开,他的情绪会控制不住。“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她来送他,心里明白这或许将是最后的送别了。
走到他的身边,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让重天伸出手抱住了他。靖寒先是一惊,等他明白过来,却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反手抱着她,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拥抱了。
“你要享受生命所赐予的一切美丽,把我的那一份也算上,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
这是重天所有的祝福,她毫无保留的将其给了他,只为了今生的相爱。
那一瞬间,靖寒突然想起了一段不知在哪里看到的话——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继续的,有很多人你以为明天一定可以再见的。于是在你暂时放下手或暂时转过身的时候,你心中所有的,只是明日又将重聚的希望。有时候,甚至连这点希望也不会感觉到。
因为你以为,日子既然这样一天天过来,也当然应该这样一天天过去。昨天、今天、明天,应该是没有什么不同的。但是,就在你一放手,一转身的刹那,有的事情就完全改变了。太阳落了下去,而在它重新升起以前,有些人就从此和你永别了。”
旧爱,永别!
靖寒让自己沉静了三天,算是为这段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的爱情做一番悼念。爱情结束以后,生命力从他的身上渐渐褪去,留给他的惟有淡淡的哀伤。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反应都渐趋麻木,好象周围的一切都跟他失去了关系。
那天他站在落夕湖畔,一站就是一天,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片苍白。什么叫行尸走肉,他总算是明白了。原来,爱可以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尤其是一段永不见天日的旧爱。
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余的时间为爱流泪,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过,工作还得一天一天的做。
这不!周一的早晨他刚到医院,工作就来了。
护士长走到他的身边,用一种近乎沉痛的语气告诉他,又来了一位新病人。因为这里是肿瘤科,靖寒又是这方面的干将,所以送到他手里来的大多数已经是九死一生。
他见多了,也看惯了,神经早已麻木,他不知道年长的护士长为何会出现这种表情。
“程姐,你这是怎么了?送到我们这儿来的,不都是这样嘛!你怎么悲伤起来了?”
护士长念叨了起来,“这个很年轻,今年才二十四岁。得胃癌已经两年多了,这次进来能不能再出去都是一个问题。”
“不是艰难的工程也不会送到我这儿来啊!”靖寒伸手要这个新病人的病历,“先让我看看这个工程的整体情况。”
护士长将病历交给他,嘴里还继续说着,“可惜哦!听说她很有才华呢!很早的时候就获得了设计界的大奖,对了!她的哥哥就是咱们急诊科的骆主任。”
靖寒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二十四岁、设计界、哥哥姓骆——这一个又一个的信息充斥着他的神经,打开病历他迅速的翻找着,姓名!姓名!
骆重天!
“不会的!不可能的!不会这么巧的!”
靖寒不敢再想下去,拿着病历他向住院部跑去。这一路上,过去的种种疑惑一下子冲进了他的脑袋里。她苍白的脸庞,急剧的消瘦,偶尔说肚子疼,还有那些对生命的感慨……
所有的一切迫使他一下子推开了那间病房的门——
听见声响,病床上的人儿向门口望去,两番对视——“砰”的一声,靖寒手中的病历掉在了地上。
真的是她!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真的是他认识的,他失去的,他爱的骆重天。
重天呆呆的看着面前穿着医生制服的靖寒,一时间失去了反应。她怎么也没想到,大哥说的那个“肿瘤界的奇迹”竟然会是他?她还以为他应该在心脏外科领域呢!
缓缓的弯下腰,他缓缓的拣起地上的病历,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她的身边。褪去脸上的脂粉,他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苍白的病容。他终于明白她为什么总是化着浓浓的妆了,那是为了掩盖她再也无法掩藏的病容。
看着这样的她,他张了张口,好半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不是去美国了吗?你的未婚夫不是在哪里等你吗?你不是要过去结婚了吗?”紧紧的盯着她,他的眉头纠结到了一处,“为什么骗我?”
她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垂着头坐在那里。
从最初的震惊中平静下来,靖寒知道现在该是将所有的一切弄明白的时候了。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他愿意跟她静下心来谈一次。
“病历上说你生病已经两年多,你从什么时候起就知道自己的病了?”他要将一切的疑团解开,只有这样他才能重新正视两个人的感情。
在这里撞见他,重天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所有的谜题揭开吧!
“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当时我正沿着落夕湖一路奔跑,你骑车撞了我——那天,我从医院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对人生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根本不敢相信这必须面对的事实,当时我还不满二十二岁,人生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愿望等着去实现,我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竟连平凡人都可以拥有的生活都不肯给我。”
停了一会儿,她用这短暂的时刻瞟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她继续说下去。
“就是在那时候我遇见了你,你眼中闪着无限的活力,让我想用尽一切办法抓住你,不仅仅是为了爱,更是为了你生命里所有的闪光。”
“所以你才会用尽一切手段的去破坏我和珍珍之间的感情,因为你怕自己再没机会了,是不是?”靖寒问的心痛。如果他可以多注意她一些,如果他的心不是那么顽固,或许他们就不需要坐在病房里谈论这过去的种种。
她再度恢复了沉默,因为不知道该怎样将那所有的碎片拼到一起,就让靖寒自己来拼吧!“后来你去美国,或许有很多原因,但其中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你的病已经到了非住院不可的地步,我说的对不对?”
她继续沉默,那他就将话说到底。“这次回来,你还是为了接受治疗。你不是不再爱我,你是不敢再爱我,你怕你自己没有时间,你怕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