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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天昊莞尔一笑,「怎么突然又这么问?是不是不相信我?」
笑容中,他眼中的戾气尽去,又恢复先前面对她时的温和神色。
这样的转变令她不解,一双美眸狐疑地望着他的脸,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
「不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你真的会把我送回家吗?是真正山上的家。」她赶紧补上一句。
野台戏里的奸贼要杀人时,都会说「送你回家」,所以「回家」也意味着死亡,她必须明确的问清楚。
耶律天昊低低的笑出声,从她的小脸上,他猜到她想的是什么了。
「放心,我不会伤害妳;,到时一定把妳;平平安安的送回山上的家,与妳;爹娘团聚。」
「不可以食言喔。」她天真的伸出手指,要求他打勾勾。
望着那白皙的玉指,耶律天昊愣了一下,有些不自在的伸出手指与她的相勾,看着她柔软的拇指在自己的拇指上按下指印。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她笑盈盈地问。
「知道。」他点点头,声音有些沙哑,「这代表承诺,答应了就不可以后侮。」
「没错,所以你一定要送我回家喔!」仿佛这个勾手指的动作令她心安似的,她吁了口气,紧绷的神情放松许多。
「我耶律天昊从不食言。」轻诺必寡信,所以他向来下随便允诺,一旦允诺,就是拚了命也一定会实现诺言。
他带着若儿来到畅天居,这是质侯府里唯一傍湖而筑的小楼,十分雅静,是他烦心时独自静思之处。
「这里虽然没有太子府大,也还算宽敞,妳;若无事千万别乱跑,以免出事。真想要四处走走,就让乔木陪着。」
「是,少主。」一直在他们身后保持一段距离的乔木一听到耶律天昊的话,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
他人虽离得远,还是专注的瞧着若儿的一举一动,戒慎恐惧的保护着主人,就怕这看似柔弱的小女子一旦有所不轨,可以立即反应。
他高大的身躯往若儿身边一站,立刻将她纤细的身子遮住。
契丹人的身形本就比汉人壮硕些,而乔木的身高又比一般契丹人高出半个头不止,由他来守护若儿,自是再适合不过。
「从今天开始,你就留在畅天居,不许任何人来骚扰若儿。」耶律天昊吩咐道。
「是。」乔木没有拒绝,因为只有他了解若儿小姐在少主心目中的地位和重要性。
只是这么一来,少主的生命安全要由谁来保护呢?
自少主八岁入宋以来,他便一直形影不离的保护着,甚至为了能够跟着进宫,不借自残身躯成为太监,随侍在少主身边。
现在少主将这个任务交派给他,无异是将最重视的珍宝交付在他手上,他理当尽心维护,可是,少主的安危成了他最担心的事。
「放心吧,宋皇跟赵玉刚毒害了我皇兄,应该不敢再轻举妄动,以免成为他国的话柄,所以我暂时不会有危险。」
多年来亦主仆亦挚友的默契,毋需开口,他就知道这大个儿担心着什么了。
憨厚的乔木脸一红,别了开去,就怕被人看到他脸上的腼腆。
放心的将若儿交付给乔木之后,耶律天昊便转身离开。
当他踏出畅天居时,脸上和煦的笑容已经敛去,换上一贯的沉冷神情。
他又恢复了那个随时记着自己是身处危险中的异邦质子,必须与人斗智,提防他人陷害耶律天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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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透过窗子照射在耶律天昊身上,他坐在窗边,看着自己弯起的尾指和拇指,嘴角轻扬。
他八岁奉命到宋境当质子,一直待在宫中与众皇子一块生活,直到十六岁成年,才得以遵行成年皇子不得留居宫中的规定,与皇子们一样被宋皇赐予府邸,搬出宫外。
不论是在辽宫还是在宋境,他都没有办法像平民百姓的孩子享受自由与欢乐,一出生就注定了必须肩负超重责大任。
在世人眼中,宋皇对他或许还算宽厚,不但让他与众皇子一起生活,还让他与他们一同读书,学习骑射,但是,又有谁知道他这个质子所受到的奚落和排挤呢?
若不是有赵玉在众皇子间维护他,成为他唯一可以谈心的朋友,他早已无法存活至今。
但即使如此,那样的情况也造就了耶律天昊冷峻孤僻的个性。
之后,赵玉被册封为太子,随着两国关系越来越紧张,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开始转变,昔日的知已,已成为彼此勾心斗角的敌人。
他们都想找到击败对方的方法,也无端牵连了许多不相干的人,包括若儿。
生长在山中,纯净如青莲的她,不该被卷入这场纷争,他必须在赵玉伤害若儿之前想办法将她送走。
飘远的神思拉了回来,望着手指的眼眸也变得深邃,他忘不了她勾住这只手指时的感觉,还有她含羞带怯,巧笑倩兮的模样。
这时,房门上传来轻叩声。「少主。」
「桑梓,什么事?」耶律天昊放下手指问道。
「太子派人送嫁妆和侍婢过来,说是庆贺您和若儿姑娘大婚。」
耶律天昊的剑眉深深蹙起。他没有把若儿送进恨天居的事,赵玉这么快就知道了?他立刻起身走出门外。
「人在哪里?」
「在大厅里,没有少主的命令,小的不敢将物品收下。」
以前那些女人进质侯府后,太子都没有送什么嫁妆,可是李若儿一到,太子第二天立即差人送来几大箱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还有十多名丫鬟,简直跟嫁公主没两样。
足见那个李若儿在太子身前一定是个得宠的红人,是太子专门训练派来监视少主的没错。
桑梓这么一想,对若儿的厌恶又加深了几分。
耶律天昊与桑梓来到大厅,原本朴素的大厅被一箱箱珠宝的光彩照射得金碧辉煌,堆积如山的嫁妆几乎将大厅淹没。
而若儿则一脸不知所措的站在一角,身边站满了随着嫁妆而来的丫鬟。
「这是怎么回事?」耶律天昊冷声问道。
负责送嫁妆前来的侍卫统领躬身回话。「回侯爷,这是太子殿下对若儿姑娘的一番心意,祝贺两位成其好事。」
太子殿下吩咐,送嫁仪式一定要隆重且招摇,沿路敲锣打鼓,喜乐声不断,务必将此事喧闹得满城皆知才行。
「谁说我要娶李若儿?我只不过是收了一名侍婢,不需要劳烦太子送礼。」耶律天昊沉下脸道。
他硬是要自己别回头看站在身后的若儿,也当作没有听到她的抽气声,他知道这句话必定伤害到她了,但却没有办法不这么说。
「侯爷此言差矣,殿下一向视若儿姑娘如妹,侯爷既然将她由太子府中带出,又让她留在畅天居一夜,就是有意取她为妻,事关声誉,侯爷不该鲁莽。再说,下官此次送来的,都是若儿姑娘在太子府时殿下所赏赐之物,以及伺候惯了的丫鬟,侯爷不该拒绝。」
「本侯府虽然没有太子府富丽堂皇,但丫鬟、仆役半个不缺,若儿要想留在这里,就得适应这里的下人,否则就请太子将她带回去。桑梓,送客。」耶律天昊长袖一挥,便命令左右将太子府的人赶出去。
原本站在一旁的人们一听到主子的吩咐,立即兴致勃勃的冲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太子府的人推出府外,紧接着,一箱箱价值连城的金银珠宝都被抬起扔出去,散落一地。
如梅一看到这个情况,急得朝若儿跪下,不住哀求道:「小姐,求求妳;行行好,替我们说说情,请侯爷让我们留下吧,不然被送回去,我们只有死路一条!太子殿下说过,要是小姐不收下我们,他就会将我们处死啊!小姐,看在奴婢尽心尽力伺候过妳;的份上,求求妳;救救我们吧!」
她一跪,其他的丫鬟们也跟着跪下,一下子十多个人跪在若儿面前不住的叩头,哭声震天。
若儿被她们哭得手足无措,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祈求的望向耶律天昊。
「回去是死,留在这里也是死,妳;们是要死在这里呢,还是死在太子府?」
耶律天昊手持长剑,冷酷无情的走过来,森冷的剑一挥,靠若儿最近的如梅忽然惨叫一声倒下,血光四溅。
顿时,那些丫鬟们吓得尖叫,纷纷飞也似的逃离质侯府。
若儿无力的跪坐在血泊中,身上溅满了如梅的鲜血,因为惊惶过度而双眸无神。
他杀了人,她看到他拿剑杀人了!
「若儿?」耶律天昊蹲下来唤着她,见她没有丝毫反应,于是伸手想摇晃她的肩头。
「不要碰我!」她像看到毒蛇猛兽般的大叫出声,将他的手挥开,瑟缩着向后退去。「你是杀人凶手,你杀了如梅,你杀了她……」
若儿悲伤的哭喊着,无法相信一个活生生人会在她面前倒下,这个男人是魔鬼,竞毫无所惧的杀人!
「你不怕天谴,不怕报应吗?」她泪如雨下的哭着问。
那下断落下的泪水让他心疼不已,他冷凝的俊眸充满难言的哀伤。
「对不起……」
他这辈子从未向谁道过歉,此刻是真的对她深感歉意,但是,他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啊。耶律天昊伸手拥抱住她,希望能让她平静些。
「我恨你,我讨厌你……讨厌你……」若儿因为惊吓过度,哭得身子一软,晕厥在他的怀中。
第三章
杂沓的脚步声伴随着交谈声,取代了每日早晨的鸟鸣,沉睡的若儿被这些声音吵醒,眨了眨双眼,从床上坐起来。
陌生的房间,还有眼前这一群不认识的女人是怎么一回事?
「醒了、醒了,她醒了。」
二十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十分艳丽的女人一拥而上,挤到她的床前。
「我瞧瞧,醒着确实比睡着时要漂亮,可比起我来还差上一截,凭什么侯爷会看上这个女人呢?」一个身穿蓝衫红裙的女子这么问。
「也不能只凭外貌呀,也许她有过人的伺候本事也说不定呢。」站在床头的女人眼波流转地笑道,手一伸就向若儿的胸前采去,倏地扯开她的衣襟,露出雪白的酥胸。
「啊!不要这样。」若儿惊叫一声,慌得连忙拉好衣襟。「妳;们这是干什么?我下认识妳;们呀!」
她没得罪过人,她们为何要如此欺侮她?
「妳;是不认识我们,但我们却知道妳;,晓得妳;办了我们不能办到的大事。一
一个身穿粉色衣裳的女人将若儿推往床的内侧,之后便大刺刺的一屁股坐在床上。
「其实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想知道太于殿下这次派了什么货色来,为何一进府就能掳获耶律天昊的心,让那吃素的豺狼开了荤,结果也只有那么一晚,还不同我们一样被丢进恨天居。」她幽怨地叹道。
顿时,所有女人也像泄气了似的,径自在附近找位子坐下,不再如同刚才那般嬉闹。
「恨天居?好奇怪的名字,这是什么样的地方?」若儿不解地问。
她渐渐感觉到这群女人没有什么恶意,刚才纯粹只是与她玩笑而已。
然而不问还好,她这么一问,她们之中忽然有人抽抽噎噎的低泣起来。
「恨天居,就是侯爷将丢弃的女人关在一起,任其老死之所。我们跟妳;一样,都是太子送来的女人,目的是想取悦侯爷,监视质侯府的一举一动,回报太子,可是侯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早已洞悉太子的意图,所以我们一入府,就都被关起来了。直到妳;出现,我们还以为有了转机,谁知……」
众女又是一阵轻叹。
若儿圆睁双眼,越听越迷糊。「可是我不是太子派来的人啊!他没有交代我什么任务。」
「不管是真是假,都没有人会相信,因为妳;是从太子府来的,就代表了妳;的身分。」粉衣女子翻了个白眼。
自家人还说谎话,这丫头还真不坦率。
不过,或许也是因为善于伪装,才换得侯爷一夜之恩吧,这就比她们这些女人强多了。
若儿越听越心惊,难怪昨天进府时,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会充满敌意,原来是误解了她的身分。
可是,那些人不清楚,耶律天昊还会不明白吗?他明明知道她来这里并非出于自愿,不该把她关起来啊!
倏地,先前血腥的一幕回到她脑海中。
莫非他是因为她反抗了他,才愤而将她关入这里?
她必须跟这些女人一样,在这里孤独终老吗?
「不,不行,我要去找他说清楚。」若儿急急的下床,走向门口。
她若是关在这里,爹娘怎么办?他们会担心她一辈子的呀!
意外的,乔木就站在廊外,一见她出来,立即拦住她。
「若儿姑娘,妳;不能出去。」
一见到熟识的面孔,若儿宛如溺水的人攀住浮木般,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乔不大爷,求求你让我见侯爷,我有话跟他说。」
乔木为难的皱了下眉头。「对不起,姑娘,少主有不能见妳;的苦衷。」
只是对她宽容一夜,就引起这么大的风波,若是再让太子察觉少主对若儿姑娘的感情,怕不以此为要胁,成为控制少主的筹码。
为了她,为了辽国,少主不得不忍痛将心爱的人囚禁在这儿,以瞒过敌人的耳目。
「相信我,妳;留在这里的时间不会太久的,少主一定会想办法救妳;出去。」他吶;吶;的安慰着,言语间透露出少主的无奈。
为了保护她,少主甚至以监督这些女子为名,命令他留守在恨天居,为的就是怕她发生危险或遭人欺侮。
所幸这群女人同是落难之人,有着同病相怜之叹,所以倒也没有为难若儿的意思。
乔木半强迫的将若儿请回屋里之后,再度将门合上。
「乔木大爷……乔木大爷……」若儿犹不死心的呼唤着,想说服他带她去找耶律天昊。
可是他就像是聋了、哑了似的,充耳不闻,魁梧的身子直挺挺的站在廊下,像尊守护的门神。
「别叫了,刚来时谁都跟妳;一样,叫痛了嗓子,哭哑了喉咙,还不是一样出不去,跟着大伙儿留在这里。」粉衣女子走过来,扶着她到椅子上坐下。
「可是我是冤枉的。」
「被关到这儿来的姊妹,谁不是冤枉的?左边那位还是浙江知府的千金哩!咱们都是以出众的姿色或是独具才华被带进太子府,以为就此飞上枝头成凤凰了,那晓得是被训练为眼线,被送进质侯府后从此禁锢一生,试问谁不比妳;冤枉?」
听说若儿可是在大厅里当众反抗侯爷,使他难堪的女子,被关进这里才是最不冤枉的一个。
「所以劝妳;还是别白费力气了,好好思索一下怎么度过这漫漫岁月才好。」
要说鲁莽,若儿可是世间第一人,平白错失了得宠的机会,要是她们,绝对不会轻易得罪侯爷,一定顺他的意,紧紧的抓住他的心。
唉!真是傻丫头一个。众女对她既同情,又觉得惋惜,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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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夜特别漆黑,上弦月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恨天居内更是一片黑蒙蒙,教人什么都看不清楚。
一阵夜鹰的叫声响起,站在院中的乔木仰头一望,看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从大树遮蔽的墙外翻了进来。
「少主。」他上前一揖。
黑衣人微微颔首。「她呢?」
「属下依照您的吩咐,将她安排在右厢最偏远的房间内。方才的消夜里添了些迷药,这时她已经睡沉了。」
「她……一定很恨我吧?」蒙面的黑布下只露出一双黑瞳,此刻黯然的瞇;起。
乔木顿了一下,才有些笨拙的回答,「是哭了半天,晚饭也吃得不多,只有消夜吃了半碗莲子粥,不过看来并无大碍。」
其实心里最苦的应该是侯爷,肩上背负的责任实在太重,让他无法顾及儿女私情。
耶律天昊沉默的走向长廊,进入若儿的房间。
乔木想点亮烛火,但被他摇头制止。
「不用了,你出去吧。」
房里若乍然明亮,有可能引来赵玉那些探子的注意,察觉他的行踪,与其让若儿再度落入危险,他宁愿在黑暗中静静的看着她。
乔木没说什么,立即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