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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心头兀自激动,却无可奈何,只好陪笑着又坐下来,道:“刺猥姐姐,那明天如何?”刺猥却不理睬,楚临风大是无趣,低头又喝了口粥,想起自已目今是居于白夜银钩的家中,不觉笑了起来。刺猥横了他一眼,道:“傻小子,听到我主人是白夜银钩,居然乐成这样?”
楚临风道:“月女侠是我最敬重的前辈侠女,得能一见,荣幸之至。”刺猥哼了一声,悠悠道:“可惜,只怕你见了之后便会后悔今日之请。”楚临风怔道:“为何?”
刺猥冷笑不已,楚临风还想再问,忽一眼看到刺猥将书册竖起观看,那书上所书大字竟是《銮音剑法》,登时叫道:“这本书是我的,快还我。”刺猥啪的一声合上书册,斜睨楚临风道:“这剑法是江南五大家族中金陵谢家的剑谱,谢家不收外姓弟子,这剑谱你是从何处得来?莫非是偷来的?”
楚临风探起身,伸臂夺回书册,不悦道:“家母是谢家女儿,这剑谱是外公亲手给我,怎说是偷。何况,天下第一剑客水之扬是我的师伯,若论剑法,有谁能及得上我师门所传,何须去偷别人的剑谱。”
刺猥道:“这样说你倒也是名门之后啦,失敬失敬。不过名门之后却被人伤的这样惨,可见你的对手更是高明。”楚临风愤道:“什么高明,是无耻,他们师徒三人偷袭围攻我一人。雪狐那只无耻的妖狐狸,再若见到,我一定杀了他。”
“雪狐?”刺猥笑道:“名字还是绰号?看你恨的咬牙切齿,一定吃了他不少苦头。”楚临风道:“我恨的是这个采花妖狐的行径,被我抓到,决不能轻饶。”
“采花妖狐?”刺猥似楞了一下,忽又笑道:“原来你是水之扬的侄儿,怪不得急于想见白夜银钩,当初白夜银钩决战天罗教,水之扬是出了大力的。多年不见,你师伯还好吗?”
楚临风叹道:“天罗一战之后,水师伯就不知所踪了,这些年一直找不到他。听刺猥姐姐的口气,水师伯当年一战并未丧命,嗯,只不知他为何就此隐迹江湖。”刺猥淡淡的道:“这个么,我也无从得知。”猛抬头看窗外已隐有月影,登时啊呀一声,起身急道:“只顾与你废话,却忘了给橙橙煮苹果甜汤。”说着,即不收桌上残碟,也不再理楚临风,径如一阵风般疾奔出房,楚临风在后连叫两声,刺猥足下不停,跑的已不见人影。
三日之后,楚临风已能出房在苑内踱步。醉花苑大约半亩,开了满苑的桃花。绯桃漫空飞舞,与灿阳辉映出半空虹霞。但那天曾采绯桃相送的女童;却再未见到,月幽然也一直不曾前来探看,倒似不知有楚临风的被救,令楚临风心中的疑团越聚越大,再试着向刺猥探听,方知这家主人姓君名璧,号朝霞山人,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所画花鸟及仕女图妙绝天下,色彩绚丽,形态如真,备受各地文生推崇。而君朝霞便是月幽然的夫婿,昔年月幽然因嫁入君家才消声武林。那女童则是他们的独生爱女君橙舞。
虽早知月幽然必已成亲,但乍闻此语,楚临风心头仍是浮起一股酸意,不停探问君璧的事情,颇似为嫁女而愁的父执,惹的刺猥讽笑连连,却故意闭口不言,更不许楚临风走出院落。偌大的醉花苑,刺猥若不在,竟只楚临风一人。每日独对落花,好不烦闷。
这日午后,刺猥又不知何往,楚临风在苑内踱了两圈,偶见一只硕大的彩蝶在花间穿绕,不一时,绕过楚临风的身子,飞向苑门外。楚临风略一犹豫,走出苑门。只见苑门外遍植花树,花开正艳,大丛大丛的迎春、杜鹃争相盛放,红黄蓝白紫的花朵开了满眼,延展向各处院门。一座青竹亭栏连接四方,亭上大书“坐看虹起”四字。楚临风负手四望,只觉这里颜色斑斓,炫人眼眸,果如彩虹横空。
刺猥曾道此处主人是名画师,精于花鸟彩绘,想来这些花树的颜色亦是特意选就,交互而栽。但颜色过于绚丽,却令楚临风有些目眩。
“把帕子还给我。”一个细嫩的声音突地自一月洞门内传出。随即,一个男孩的声音叫道:“不还。小瞎子,有本事就过来抢啊。”那细嫩的声音叫道:“你才是小瞎子,你是坏瞎子,你把帕子还给我。”
“就不还。”那男孩叫嚷着。夹杂着另一个男孩起哄的声音:“不还她,让小瞎子哭。”
楚临风闻声走去,只见门内是满院的桃树,树下一个女童正追着一个男孩,旁边还有一个男孩不时伸手去拦女童。两个男孩都有十余岁,那女童却是前日所见的君家小姐。那大男孩的手中扬着一块白帕,边跑边叫道:“追啊,追上来就把帕子还你。呸,这帕子难看死了,丢在大街上都没人要,只配丢到臭水沟里。”
“你胡说,这帕子上是我绣的桃花,是最好看的帕子。”君橙舞一个不注意,几乎被另一个男孩绊倒。“呸,哪有人拿黑线绣桃花,你是瞎子,小瞎子。”那大男孩还在一脸不屑的大叫。忽听一声怒喝:“住嘴。”
第四章 月幽然
楚临风拦住男孩道:“两个男孩子欺负一个小妹妹,真是太不象话了。快把帕子还给她。”那大男孩一楞,斜眼看着楚临风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小瞎子。”君橙舞追上前来,去抢男孩手中的帕子,男孩扬高手臂,向君橙舞瞪眼道:“再抢就打你。”楚临风陡地出手,握住男孩的手腕,男孩登时痛的咧嘴大叫:“痛,快放手。”
“说,还敢不敢欺负小妹妹了。”楚临风见男孩仍不驯的瞪眼;手下用力;男孩痛的跳脚大叫:“不,不敢了。”楚临风取过白帕,递给君橙舞,随即放手道:“这才是乖孩子,你走吧。”那男孩撒腿就跑,跑到门外忽然回头叫道:“小瞎子,你敢找外人来打我,你等着,你回去告诉我娘。”男孩说完,见楚临风瞪眼看来,忙一溜烟跑了。楚临风低头,却见君橙舞将白帕捧在手心,白帕上足痕依稀,犹有泥污。白帕一角,用黑线绣了几朵五瓣花朵,花瓣下,是紫蓝色相间的狭长叶片,若非仔细辩识,绝难看出所绣的竟是桃花。
“这桃花是你绣的?”楚临风道。君橙舞点头,又皱起眉望着帕子道:“是不是绣的很难看。”楚临风略一迟疑,道:“是不太好看,你为什么要用黑线绣桃花呢?”君橙舞的脸色刷的变的惨白,道:“我,我用黑线绣桃花?我竟然是用黑线在绣桃花吗?”
楚临风道:“你自已绣的桃花竟不知是什么颜色?”一句出口,却见一滴泪已滑出君橙舞的眼眸,楚临风一愕之后,蓦地想起刺猥那日欲掐死他时所说的话,心中正在疑惑,却听院门外一个女子叫道:“小姐,原来你是在这里,陈夫子正在书房等你去练琴,听说今儿要教授新曲儿,是那首很有名的‘春江花月夜’呢。”话锋一转,又道:“楚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曹操,曹操就到。楚临风不由苦笑,刺猥已走近来,见君橙舞捧着绣花帕子滴下泪来,脸色顿时一沉,怒瞪向楚临风道:“姓楚的,你好大胆子,竟敢在此胡说八道惹哭我家小姐,你是真想被我掐死啊。”楚临风这一气非同小可,也怒道:“你才是胡说八道,楚某人纵然是恶人,也绝不会欺负一个年才七岁的小女娃,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是君子?呸,那小姐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哭?”刺猥说着,左手已伸出如鹰爪抓向楚临风咽喉,楚临风偏头避过,怒道:“这小姑娘用黑线绣了桃花,自已怨叹绣的不好看,又与我何干。”刺猥未及回言,君橙舞已呜的哭出声来,奔向院门,直扑入停步在门外的人怀中,呜咽道:“娘,表哥他们都说我绣的花不好看,说我用黑线绣了桃花。我,我明明是用红线绣的桃花……”
“娘!”楚临风恍惚中听到这个字,顾不得刺猥已然抓过来的手指,凝眸看去,只见月门下,绯花如雨,一抹淡黄衣影在缤纷绯红中摇曳,春风将柔软丝绫吹起,向身后舞动,如天女自云端飘降。
这身着淡黄衫衣的女子就是传说中的侠女月幽然?楚临风挥开刺猥掐上他颈项的手指,迎向在灿阳下伸出白玉般纤指,抚上君橙舞发丝的女子。女子的面容上,是淡淡温雅的微笑,“橙橙也会绣花儿了?给娘看绣的是什么。”
“您是月幽然月女侠?”楚临风走近优雅的拈起绣帕的女子,一双眼睛热切望向传说中的侠女,月幽然似未看见他,仍展开绣帕,一手轻抚君橙舞脸颊道:“嗯,这桃花儿绣的很漂亮,是谁教你绣的,刺猥么?”
“夫人,您这么说可不是骂我么,我哪会绣花。”刺猥横身拦在楚临风身前,也看向绣帕道:“咦,小姐这花绣的很好看呢,是很象桃花,这花我可绣不出来。”君橙舞道:“真的好看吗,可是,可是表哥,还有这个哥哥都说我用黑线绣桃花,绣的很丑。”月幽然握住君橙舞指向楚临风的手指,微笑道:“橙橙,你是相信娘说的话还是相信表哥说的话?娘说这花儿绣的好看。”
“我,我当然相信娘了。”君橙舞抱紧月幽然的衣,月幽然以手指轻拢君橙舞散乱的小辫,一边将绣帕递到刺猥手中,刺猥揣入怀中,道“小姐到时间去练琴了。”君橙舞将脸藏到月幽然怀中,闷声道:“不要练琴,我要在娘身边。”
“小姐乖,陈夫子今儿要教你新曲子呢,先练了琴再玩。”刺猥说着伸手去拉君橙舞,楚临风伸臂从侧一拦,道:“小娃儿多玩一时又当什么紧。”刺猥怒道:“姓楚的,你多什么事,快让开。”
“刺猥,不许对客人无礼。”月幽然转眸望向楚临风,轻笑道:“你便是前日小女从山中救回的那位楚公子?你的伤已好了么?”
“好,好了。”楚临风听得崇敬已久的前辈侠女如此温柔问话,心头一阵激动,面上竟不觉微微泛起红潮。君橙舞道:“娘,刚才是他从表哥手里抢回我的帕子。表哥最坏了,总是欺负我。娘,姑姑为什么不回自已家,而一定要住在我们家,你把她们赶走嘛。”月幽然俯身抚上君橙舞脸颊,正色道:“橙橙,亲戚之间原本就要相亲相爱,常相往来,姑姑愿意常来我们家,那是我们的福份,你怎能说出要赶走姑姑的话来?这话以后再不许说。”
“亲戚也没有一住不走的道理。”刺猥小声道,月幽然斜眸看了刺猥一眼,刺猥不敢再说,转眼见楚临风仍呆望月幽然,张开手指挡在楚临风眼前,道:“楚公子,你的伤若没好就回醉花苑安心养伤,不要在外乱走,若好了,就请尽早告辞上路,免了误你行程。看你现在精神焕发,身手灵便,伤势想来已好了大半,不如现在就束装告辞,去继续江湖行侠路,可千万莫要在我们这深山沟里耽搁了大好前程。”
月幽然道:“楚公子是有要事在身么?刺猥,你请大夫再来为楚公子诊治,不管用什么贵重药材,务必让楚公子尽快痊愈,及早登程。”刺猥连声应诺,似笑非笑的看向楚临风道:“楚公子,你听到了,我家夫人和小姐都希望你的伤能尽快痊愈,及早告辞离去。”楚临风心头大是不悦,忽听脚步声急促传来,随即,便见两人快步走近,脚步浊重,不似身怀武功。“是姑姑。”君橙舞小声说道,手指抓紧了月幽然衣角。只见走近的是两个女子,一个青衣执扇,妆似丫环,另一个则是珠围玉绕的少妇,刺猥鼻中发一声轻哼,转过脸去。
那少妇急步行来,面上似有怒容,但一眼看到楚临风在侧,步子顿了一下,高声说道:“大嫂,你也在这里?”眸光却注视在楚临风身上。“大嫂,这位相公是哪里来的客人,小妹无意打扰你们说话,大嫂可千万莫怪我来的鲁莽。”月幽然浅笑道:“妹妹说这话就太见外了,难得妹妹也来此赏花,我们正好同行。至于这位楚相公,却是一位游学相公,前日在山中遇盗,身上受了些伤,是橙橙无意间遇到,将他邀至家中养伤。稍有好转便会离去了。”
那少妇笑道:“既然请了来做客,又何必匆匆就走呢,楚相公,家兄家嫂最是好客,你一定要多住些时,不要客气。还有,你别看家嫂外貌柔弱,她可是有武功的江湖女侠客,那些伤你的强盗只要被我大嫂撞见,一定把他们的头全砍下来为你报仇。楚相公,要报复那些强盗就快求我大嫂哦。”
“妹妹又说笑了,那些杀人越货的强盗自有官府出面治理,却与我何干。”月幽然仍是浅笑说道。忽一眼看见君橙舞影在花树后,正悄悄溜向院外,当下向刺猥使个眼色,刺猥犹自侧脸瞪视楚临风,未曾看见。那少妇眼眸一转,忽地高声叫道:“橙橙,你要去哪里玩?来,到姑姑这里来。”君橙舞身形登时一凝,站在那里眼光一时看院外,一时回眸看向母亲。
“小姐急着要去练琴呢。”刺猥插言,那少妇斜了刺猥一眼,又向君橙舞招手道:“快过来。”月幽然道:“橙橙,姑姑在喊你,还不快过来。”君橙舞嘟起小嘴,一步步蹭回来,低声道:“姑姑好。”
少妇伸手指轻捏君橙舞的脸颊,笑道:“乖孩子,大嫂,橙橙这孩子年纪虽小,却聪明乖巧,琴棋书画一学就会,真是让人疼到心尖里。可是,这么好一个孩子,怎么眼睛就坏了呢。唉,大哥精于丹青,画传天下,偏偏唯一的女儿竟然生有眼疾,这也真是难怪他要以酒浇愁了。”月幽然面色微沉,君橙舞已大声叫道:“我的眼睛能看到东西,才没有坏呢。”
少妇轻呼一声,似突地醒起什么,掩口道:“大嫂,对不住,我不该在孩子面前说她的眼睛有毛病。都怪妹子笨嘴拙舌,不会说话。大嫂,妹子以后再不会提橙橙眼睛有病的事了。”
“我眼睛好好的,才没有什么病呢。”君橙舞眼圈一红,抬头见母亲沉默不语,忽地转身冲出院门,转身之际,晶光一烁,楚临风看到一滴晶莹泪珠正滑出她眼睛。
“这孩子,生有眼疾,真是可怜。”少妇摇头长叹,刺猥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又迅速闭了眼。
第五章 翠华堂
翠华堂,暮色方起,已是红烛高烧。
楚临风醒来已有数日,今日方见到此处的主人。只见上首君老夫人发色虽现花白,但面色红润,妆扮十分华贵。身侧,是巧笑相伴的女儿君琳和女婿秦逸行。堂左的太师椅上,端坐悠然品茗的紫衣男子正是娶得月幽然的幸运男子君璧。君璧面如冠玉,身材修长,儒雅风流。楚临风一望之下,登时便觉也只有这般俊秀之人才配的上月幽然。月幽然坐于君璧身侧,微笑着与夫婿轻语。红烛高烧,映的她面色愈发红艳。
君老夫人道:“听说楚公子是在山中遇盗,身受重伤,才会避到敝宅养伤?却不知楚公子可知那强盗的来历居所,可有告知官府前去捉拿?”楚临风略一犹豫道:“没有,晚生逃时惊惶,早已不记的那些贼人的相貌,更不知贼窝所在,怎知去何处捉拿。”君老夫人叹息道:“唉,世道艰险,盗贼横行,这可让人怎么生活。”
君琳接口道:“正是,人穷了难免会做坏事,才会去做盗贼。特别是那些自认为有些拳脚功夫的人,一个个自封侠客,叫着要劫富济贫,锄强扶弱。劫富不假,济贫可未必,只怕劫来的财物也只济了他一人。大嫂也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人,对这些定然清楚。大嫂,你看伤楚公子的那群强盗会不会就是附近的山野穷人。”月幽然低垂了眉眼,却不回答。楚临风却忍不住道:“夫人这一句话可说的欠妥。会拳脚功夫的人纵然穷也未必去做强盗,做强盗的穷人也未必是坏人。相较当今那些欺世盗名穷凶极恶的官府,做了强盗的只怕还算是正直的人,做官的才是一群昧了良心的恶人。”
“大胆,你敢诽谤官家?”君琳挑起眉道:“只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