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楚临风见状,再次伸手去揭窗扉,作势欲入,眼睛却迅速四外一望,忽见楼侧树影里,隐约有暗影飘起,楚临风陡地回手,只觉腕上一痛,似有硬物直落掌心,与此同时,只听叮的一声轻响,卢芙手中的簪子已坠落地上。
软红的地板上,银亮的簪子一旁,冉冉飘落一片小树叶,翠绿欲滴。
楚临风惊起,疾扑向树影,眼前,暗光一晃,随即,自树影里飘出一个黑色衣影,一个折身而跃上檐顶,飞步而去。
“有人!?”耳际,隐约有卢芙的惊语,楚临风挥开迎面而至的如刀叶片,足尖一点树桠,也急步追上,眼角余光处,瞥见君璧与卢芙推窗而望。
楚临风料想那躲身树影之人只是存心警诫,并无意取卢芙性命,而卢芙连受两次警告,必也不敢妄下杀手,当下抛下二人,尽展所能,疾追向那树下黑影。
绿叶镇甚是繁华,屋宇却多依山而建,高低不平,那黑影如一抹轻烟,未见如何高低跳跃,却已飘过重重屋檐。楚临风一向自栩轻功超妙,此时却拼尽全力也追不上那黑影,甚而距离愈见远了。
楚临风大是惊骇,暗道此人轻功绝佳,暗护君璧,却又避不见人,究竟是什么样人?疑心一起,却是心头一动,顿时一片清明。反而驻足,任那黑影飘飞远方,隐入夜色。
“君璧啊君璧,幸运如你,竟不知惜福,直教人……”楚临风自语,隐有爱恨交织的莫名情愫,涌上胸怀,令他不能自已。
第三三章 深宵行
春雨过后,阳光越发暖融,而晴好天气,人却无由的忙碌起来。连着数日,再无人至醉花苑探访楚临风。楚临风暗向荷风打探,竟也语焉不详,说不出刺猥每日忙碌何事。楚临风每想起刺猥有可能与那淫贼雪狐在一起,便不由自主的连想起绿叶镇上的一幕,心中便越发烦闷。
那晚阻了楚临风行动的一片绿叶,仍每日握在楚临风手中,曾誓言不再与人动武的月幽然,却始终尾随保护夫君,想来约战前夕,曾在绿叶镇上打探宋冰叶下落的黑衣人定也是她。
她虽在人前隐了本性,但终究仍是白夜银钩,有太多放不开的牵绊纠缠着,令她不能完全隐去。
只是,她痴心守护的一切,是否曾给予她相同的回报?
君璧,你何幸如之。而楚临风,你又何能妄想。
在心底一遍遍警诫着,楚临风纷乱的心绪,只想早日离去,离开这令他心渐沉沦的九华庄园。然而,莫名的,却又有分不舍,在心头萦绕不散。
午后的阳光暖暖漫洒,在湖面上漾起斑斓色彩。
湖畔,柳叶嫩绿,楚临风慢步行来,不期然的,看到一个浅绿衫衣的女子扶柳望湖,阳光斜照她的容颜,透出莹润的光泽。
“月……”楚临风张口欲喊,却又忍下,只远远站着,看月幽然独立湖畔,眼波流转,凝注于潋滟水光之上。有一点莲芽冒出湖面,粉嫩嫩映着华光。
这一点莲芽,会开放出何种色彩?
远远的,看见月幽然露出一抹笑颜,一派恬然。
楚临风负着手,悄悄将手心中藏了数日的树叶丢落。
白夜银钩,始终也只会是他心中留传的故事。她愿意,自已又能如何?
“真是怪事,好端端的,竟会有贼人将飞刀射入秦姑爷的房内,把秦姑爷吓的不清,闹出病来。又非为财为仇的,做什么要吓唬秦姑爷?”
又是清晨,楚临风刚睡醒,便听的荷风与绘墨又在门外低语,耳听绘墨道:“正是,秦姑爷那样温和的人,竟也会与人结仇吗?我却不信。”
荷风道:“我想起来了,秦姑爷家里开了不是有绸庄和茶辅吗?听说这几年生意甚是红火,莫非是那些被秦姑爷抢了生意,心生嫉恨的商家派来的人?听说飞刀上还钉了张字条儿,不知是写的什么?”
“我也听说秦姑爷看了那字条,吓的脸色都变了。嗯,一定是说什么斩手斩脚的唬人的词。”绘墨附和。
楚临风嘘了口气,又躺回床上,料想经此一吓,秦逸行定会收起害人之心,纵不济,也会引出他背后之人,自已也好相机行事。只可惜的是寻遍了绿叶镇上的烟花之地,都未找到卢芙。
卢芙也是个成名杀手,虽然一击未中,却一定会再来行刺,敌暗我明,如何才能防范周全?
若那晚的黑衣人影当真是月幽然,一切的真相她必全盘知晓,只是却隐忍不发,而自已能做的,也许便只限于此了。楚临风再叹口气,目光茫然望着帐顶,迷朦之中,似又看到深山湖畔,那凝神探看初发莲芽的孤寂身影。
楚临风陡地拉起被蒙住头脸,将自已埋入黑暗中,不敢再想。
不知不觉间,楚临风伤势已然大好。而那位韩知府也早已告辞,知府小姐却留下从君璧学画,并留下一队官兵相护。这日午后,楚临风正在树下练剑,君橙舞忽然疾步跑进院内,径直奔到楚临风面前大叫道:“你为什么要带走我的刺猥姐姐?”楚临风怔道:“这话从何说起?”
君橙舞道:“我看到刺猥姐姐在收拾包裹,说你要带她离开我家。我问了娘的,娘也说你要带刺猥姐姐走。你为什么要带走刺猥姐姐?”楚临风道:“是刺猥和月女侠说的吗?我确是要带刺猥离开这里。因为,刺猥她不是君家的人,她的这里生活的并不如意,终是要离开这里的。”君橙舞握紧了拳头,大声道:“刺猥姐姐不想离开我的,是你硬要拉她离开。”
楚临风叹了口气,望着君橙舞犹有泪痕的小脸,硬下心肠道:“我与刺猥并无交情,若非她愿意离开君家,谁又能带的走她。她既决意要走,又怎会因你而舍不得离开?橙橙,放刺猥离开吧,她不是君家的人。”
君橙舞脸色一变,一掌推开楚临风,叫道:“走,你们都走,你们都不喜欢我,都不要我,我才不稀罕呢。我也不要看到你们。”楚临风道:“没有人不喜欢你,刺猥既使离开君家,以后也会回来看望你的。”
“不需要。”君橙舞大叫,狠狠瞪了楚临风一眼,又一阵风般奔出醉花苑。楚临风一声沉叹,却忽听荷风道:“楚公子,小姐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带刺猥姐姐离开君家?”楚临风看了荷风一眼,道:“是的。”荷风的面色也是一变,却走开了两步,半晌才说:“刺猥姐姐终于决心要离开君家了?这真是个好消息。不管是因为什么缘由,您能带她离开,我都十分感激您。”
楚临风奇道:“为何这样说?”荷风道:“刺猥姐姐是我的恩人,我一直都很感激她,可是,我人小力微,却无法回报她的恩情。只能祝福她生活的快乐、开心。刺猥姐姐在君家生活的不开心,如果她离开这里之后,会觉得开心些,我自然希望她能离开。”楚临风道:“刺猥曾对你有恩?”荷风点头道:“我家很穷,我爹又好赌,就想把我卖去青楼换些银子。我从家里逃了出来,是刺猥姐姐收留我,还常时给我银钱去接济弟妹。刺猥姐姐就是我的恩人呢。不仅是我,这些年来,刺猥姐姐在九华救了许多人,前些天被贼人打伤的那个会武功的家丁小青哥,也是刺猥姐姐救回来的。我们都感激刺猥姐姐,希望她能过的开心。楚公子,您若真的要带刺猥姐姐离开君家,请您一定要好好照顾刺猥姐姐。”荷风说着,走到楚临风面前深深施了一礼。楚临风忙还礼道:“姑娘不必如此,刺猥也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一定会尽全力照顾她。”
“只是,刺猥又怎会突然要与我离开,而非雪狐?”楚临风心头暗觉奇怪,隐隐然,有一丝不安涌上心头。
第三四章 白夜刀
孟春天气,桃花纷落如雨,杜鹃的颜色也渐呈灰暗,楚临风慢步行来,耳边隐隐有琴声叮咚,却辩不出方向。无意间一抬眼,却见刺猥立于树后,负手遥望西北。西天,晚霞漫天。
楚临风转过花径,行到刺猥身后,面前花影幢幢,但残花纷落中,却看到一角小楼,楼台上,君璧挽着一个绯衣女子的手,行笔做画。那绯衣女子容色温柔,眉眼含笑,正是韩家小姐。
“君先生仿佛与韩小姐相谈甚欢?”楚临风低语,刺猥却大惊回望,向楚临风怒声道:“不关你事。”楚临风见刺猥容色有异,匆匆欲转身离去,忙道:“刺猥,你,你那日与雪狐都说了些什么?他还在九华么?”刺猥陡地瞪目道:“不关你事。”
楚临风一顿,又道:“那么,橙橙说你愿与我离开君家,又是真的么?”刺猥哼了一声,半晌方道:“没错,我已与雪狐言说清楚,从今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他们既然都想让我离开君家,我又何必强留在此。但在离开之前,有些旧帐却要与人算清楚。”楚临风道:“算什么帐?”刺猥不语,眸光扫过笑语嫣然的绯衣女子,又转向远处正在爬树捉鸟的君琳幼子秦越敏。楚临风心头突地一跳,惊道:“刺猥,千万不要乱来。”刺猥冷冷一笑,忽道:“君家是安庆府的名门望族,现今虽已衰败,但仍有万顷田产,珍宝无数,不知引来多少人的觊觎,各尽心机妄图霸占了去,不过可惜,君家的家业是橙舞小姐的,任何人都夺不去。”
望着刺猥异样的笑颜,楚临风不禁心头一寒,道:“刺猥,我的伤势已然痊愈,你若要与我同行,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吧。”刺猥似笑非笑的道:“好。”
楚临风望着刺猥冷笑走开,心头忐忑不安,不知她究竟想做什么。心念未已,忽听的远方一片喧哗,却是大叫敏少爷失足落水,楚临风大吃一惊,施展轻功飞步赶去,只见后院荷花池中,一个男童正随水浮沉,正是秦越敏。
楚临风未料刺猥又欲害死这孩子,心头大怒,只见已有家丁闻声赶来,跃入湖水中去救秦越敏,当下未至湖畔,便转身直奔刺猥所居的的掬香院。
“刺猥,你出来。”顾不得是女眷所居,也顾不得白夜银钩是否在此,楚临风一入掬香院便高声大叫,却无一人应声。楚临风倏地推开刺猥的房门,只见室内空空,哪有刺猥人影,而掬香院内,亦是寂静一片。
楚临风暗想刺猥推秦越敏下水之后,莫非又去了别处?但室外已幕色四合,不知要去哪里找她。当下在桌畔坐下,静等刺猥回房。这一坐,见桌案上有壶冷茶,茶杯却有两个,残茶犹在,竟似与人对饮。楚临风大奇,又料刺猥必不致带雪狐到此,游目四顾,只见房内愈见简陋,墙角箱笼上却堆了两个包袱,包袱上横了一柄三尺长剑,定是刺猥确有意离开君家,方才收拾行装。她在君家近十年,自也有交好之人相送,楚临风这样想着,心中不自觉的猜测是谁人与刺猥共桌饮茶。
夜色渐深,望不清房景物。楚临风走到门口,看正房房门虚掩,黝黑的室内,隐有微香透出。香如兰,幽幽沁入鼻端,那房内不知是怎生模样,曾相伴白夜银钩十年光阴。而一旦自已明日离开,白夜银钩便永远消逝心中。想至此,莫名的哀伤涌上楚临风心田,缓步上前,颤抖的手指推开房门,门内一片暗黑,但在东壁墙角,却有一点寒光烁映。楚临风凝眸望去,只见满室画轴之间,悬着一柄短刀,长仅尺余,形似月芽,刀柄尚嵌有三颗宝石,光芒闪烁。
楚临风陡地只觉胸中一窒,目不转睛的望定弯刀,疾奔上前,一把抓入手中,寒气立时透肤而入,如握坚冰。
这便是传说中尚香四宝之一的白夜刀?楚临风一时心跳如雷。握紧刀柄,宝石华光照的他手掌晶莹透亮,猛抬手拔出刃锋,眼前登时一亮,薄刃烁着淡淡光华,与透窗而入的月光相映,流泻着清冷的异彩。
传说中,月幽然仗此刀力挫天罗众魔,刀光如月,曾将暗夜中的天罗教照的如白昼般明亮。而今,这刀却间杂于数幅画轴之中,刀上似有灰尘。
楚临风叹息着将刀入鞘,心中为这柄曾名动天下的宝刀涌起无限惋惜。忽听脚步声响,瞬间已近。楚临风暗骂自已竟大意到人在房外才发觉,若被人发现自已身在月幽然房中,手中又持着白夜宝刀,岂非跳入黄河也洗之不清。
楚临风心念方起,那脚步声已到房门外,竟是两个人的脚步。楚临风忙闪至暗影处,那两人已走进房中,随即听的一声重响,房门已被扣上。楚临风心头暗暗叫苦,只听一人说道:“幽然,你以前行事虽有差错之处,我却从未怪责于你,只想你虽出身草莽,却也知书识礼,在此每日与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们相伴,日受薰陶,终会消去你的乡野习气,成为高贵优雅的夫人。可是,没想到事过多年,你仍是难脱俗流。你真是,令我失望。”竟是君璧声音。又听得月幽然的声音道:“我自问连日来谨言慎行,并未有何逾矩之处,相公这话从何而来。”
君璧说道:“幽然,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又何需点破。我素日在外虽不免放浪行骸,行事风流,但心中对你钟爱如一,却绝未曾做出过有负于你的下流举止。可你却一直心存猜忌,拈酸吃醋,并仗持武功,暗中威逼那些与我相识的女子拒我于门外,甚而稍不如意,便动手加害。我念你也是一片痴心对我,虽看在眼中,却从未明言,只盼你会有所改变,可谁知你不知收敛,今日又暗中伤害韩小姐。”
楚临风偷眼看去,只见清冷月光照上月幽然的脸容,映出骇人的暗影。月幽然已道:“我自入君家,没有出手伤过任何人,韩小姐与我无怨无仇,我又怎会伤她。”君璧一声叹息道:“幽然,你竟也学会说谎么?你知道娘有意让我娶韩小姐为妾,以为君家留后。可是我心中只你一人,绝不愿娶别的女人。你此时更应着意讨娘欢心,让她喜欢你,消了这个念头。可是你的做法却是要杀了韩小姐,你,你怎能如此狠毒。”
第三五章 情火灼
月幽然寒声道:“那么多人在旁看着,韩小姐是失足跌下楼梯,你怎能冤枉我。”君璧摇头道:“这些年来,每一个与我稍有交情的女子都遭了意外。失足落水、失足坠楼、意外中毒,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你武功高强,行事缜密,确是令人抓不到把柄。可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幽然,都说女子因爱才妒,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以此为借口胡乱伤人。”
“在你眼中,我是如此不堪么?”月幽然冷冷望着君璧道。君璧忽地伸手抓住月幽然的肩道:“幽然,你不要一错再错了。你继续这样,只会逼我离开你。我爱的是你的超脱凡俗,侠义心肠,并不是如今的狠毒善妒。”
月幽然面色惨白的望着君璧,半晌方道:“我没有出手伤过那些女人,也没有伤过韩小姐。”君璧失望的叹道:“我去看看韩小姐的伤势,你仔细想想吧。”说着拉开房门,缓步走出。月幽然望着他的背影,咬牙不语。夜风扑至,卷动她身着的绡纱,在空中摇舞。一瞬间,楚临风忽觉寒意刺骨,如入深冬。
月光投射房内,映亮月幽然迎风而立的身躯,也映亮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泪。楚临风心头一酸,当即便想跳出去追上君璧,告诉他那晚卢芙原是受秦逸行买凶,要取他性命的杀手,那韩小姐若然受伤,便一定是被刺猥打伤,而非月幽然。但眼望月幽然哀伤的脸庞,却又迈不动步子。良久,听得月幽然一声长叹,转过身向暗处说道:“是谁躲在房里,你出来吧。”楚临风面上陡地一红,咬了咬牙,无奈走出暗影。怀中犹紧抱着那柄白夜宝刀。宝光映的月幽然面色异样惨白。
“是你?”月幽然似颇讶异,又望见楚临风手中的宝刀,忽道:“此刀名为白夜,是我师门尚香堡的镇派四宝之一。相传上古神话时代,曾有十个太阳灸烤大地,人畜难存,因而羿射九日,其中一轮堕落东方极荒,后被白帝以神力熔炼,便是这柄白夜刀。此刀因是落日所化,是以华光耀目,不能逼视。再经我以功力摧动,更是光芒灿烂,丈许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