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着我这个领主的面,把我的下属变成焦碳,你又置我的权威于何处?”
一时间,连最偏远角落里的议论声都停了。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即将爆发冲突的两位‘阁下’。
“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谈判的筹码,不过是一个让我保持神临姿态的工具,别太高估自己的身份。”撩起细碎不等的金发,凑近耳旁的低语是旁人听不到的威胁;“若不想我在众人面前给你难堪,就不要做徒劳的反抗。”
“你……”闻言,夏尔正要反驳,突感喉咙一紧。
这混蛋,居然对我下默咒!
状似亲昵地搭在肩上的手暗暗使尽力,把试图挣扎的身体压制住。
“我不但要贵族呈一份详细的报告,领地内所有的魔法学院和佣兵公会也要上报各自旗下的所有成员名单,不合条件者,一律驱逐出境。”说完这些后,尤金站起身,用和他嗓音一样冰冷而不带感情的眸子扫过全场;“这次的议会到此结束。”
和来时的大排场不同,贵族们一眨眼的功夫,主座上已没人影。
这北领的所属权又交替了啊……
众人面面相觑,一致在心里做出这样的判断。
************************************
后背突地被一推,夏尔脚步不稳地跌坐在铺有柔软垫子的躺椅里。
“别让我找到杀你的理由。”
怒视着离去的身影,她暗暗握紧捏成拳状的双手。
现在这种局面,和两年前有什么分别。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摆脱了时之刻带来的后遗症,难道终其一生也要受别人的摆布和操纵吗?
继罗兰和拉法只后,连最后一个可以依靠的后盾也丧失了。
沙达斯决然的放逐,表示了他身为龙皇的立场。从今往后,再也无法得到龙族的帮助。
尤金不就是因为躲过了来自龙族的威胁,才如此嚣张吗。
可恶……忘恩负义的家伙,没有我的牺牲,他又怎会有如今的春风得意。
尽管西斯塔尔曾保证性命无忧,可夏尔的性格又怎会允许自己坐以待毙。就在她苦苦思索对策的时候,目光不经意扫过墙壁,看到了罗兰的壁画。
这副圣皇的亲笔画原本置放在客厅,因为深受夏尔的喜爱而特地挪到被她当做寝室的书房。
望着驻剑而立的冥战将军,夏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在乘亲王号抵达东大陆前的最后一个计划,也是最后一个能获得助力的庞大团体。
北大陆虽然荒芜,可在地表之下却隐藏着通向深渊魔域的通道,从那里可以直接跳过冥狱大门,进入亡灵所在的空间。
掏出泛着冷冷银光的面具,夏尔从新历开始就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于散去。
我们走着瞧吧……
“拜伦!”
大喊着侍卫长的名字,一但拿定主意,属于行动派的夏尔决定马上制定计划。
“殿下,大公在唤我。”
恭敬的半跪在地上聆听已经由总管上升为半个主人训斥的半精灵微微动了动耳朵,那一声高呼相信除了自己,眼前面脸不悦的邪神也听到了。
“我刚才交代的你听清楚了吗。”
“是,已经铭记在心。无论大公有什么要求,但凡是危及她性命的,都不可以答应。”
“很好,你去吧。”挥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顺带遣走其他的仆役,这间豪华的大厅之上,只剩下尤金。
借由契约连接而感受到的情感波动,表达出了夏尔此刻的情绪,愤怒从书房向附近扩散,最后变成了悲哀和绝望。
“哐啷!”
透明轻巧的水晶被砸碎,紧接着响起的是一连窜气急败坏的怒吼。
“你是我的侍卫长,不是他的!”
“抱歉,请恕属下无力反抗路德维西殿下。他身为您的血盟,自然拥有一半的指挥权。”
“去你的抱歉!”
“大公,身为女性不可以使用这样粗俗而不雅的词语。”
“碰!”
又是一阵激烈的碰撞声,随后响起了侍女的尖叫。
“大公,您的手……”
“破了点皮而已,死不了。”
侍卫长试图劝说包扎,结果却引来了更大的咆哮声。
“滚!我现在谁也不想见,统统给我滚出去!”
楼道里凌乱的脚步让端坐在大厅里的尤金面色微寒,忍住因情绪躁动而扩散的黑暗之力。
该死,她就不能有一刻安份吗……
入夜后,大公府也随着整座城市而安静下来。
侍女、男仆,侍卫,都逐一进入到梦乡中。
位于阁楼的书房还亮着微光,轻手轻脚地从先前被砸坏的的落地窗爬出,不放心的看了一眼置放在躺椅上的代替品。
夏尔只盼这个已经用过两次的招数能再起一次效,哪怕只是二十穆尔的时间,也足够她进入黑暗学院了。
第三章 出逃(二)
在楼下大厅中奋笔疾书至深夜的尤金甩开魔法笔,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虽然以往也曾靠魔法感知来处理文件,但他第一次通过眼睛书写,感觉完全不一样,陌生而没有实质感。
为了制定更为细致的新管理方法,从贵族叛乱后他就开始思考关于革新方面的诸多事项,双眼恢复视力后,不喜欢长篇大论的他终于可以把细节写成文字,让死脑筋的贵族自己去揣摩。
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想到楼上书房里一直在发脾的夏尔,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再次纠结在一起。
他一生自负,父母的能力、容貌都继承得差不多,惟独一项是望尘莫及,无论如何也学不来。
平时看起来严肃的父亲,偶而也会说几句让他听了浑身直打颤的溢美之词,用来安抚狂暴状态下的母亲。
生气这种情绪,只要说几句好听的话哄哄就能消弭,这道理他当然知道,可真实行起来却比想象要困难得多。
他可以把挑战自己权威的人轰成灰烬,可以把试图反抗的家伙用武力镇压,却没法耐着性子违背自己的心说根本不存在的赞美之词。
比真心欺骗要来得简单的假意谎言,连想都不愿意想。
夜已深,城堡内的仆役早已睡下。
一个瞬移,直接越过反锁的木门,进入一片狼藉的房间。
空气中还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书架翻倒,价值不扉的地毯皱在一起,照明水晶的残片碎了一地,散着惨淡的暗光。
没扣上的窗户在夜风中来回晃荡,从被打破的地方漏进微寒的冷风,吹向瑟缩在位于角落躺椅上的人型物。
平稳的起伏,让尤金眉宇间的皱折又加深了少许。
瞥见丢在地上的黑色日记,上前,拣起。
没花多少魔力,他就解开上面附着的咒文。
'月曜历526年银月21日,下山后半日,于帕格洛小镇遇到自称秘宝商人的半精灵。若是能从龙神印记里预先知道这家伙的身份,说什么我都会绕道而行。'
哼……
看到这行记录,尤金冷笑。
绕道?他就是专程去堵传闻下山的弗洛伦西继承人,跑得了么。
后面的几页空缺着,什么也没写。
再往后翻,时间已经推后了整整一月。
'月曜历526年碧月27日,从拜伦手上得到这本父亲的遗留物着实让我小小欣喜了一番。对于记忆力不佳的我来说,写日记是唯一记事的办法。'
笨蛋果然是笨蛋,一本破书有什么好欣喜的。
皱着眉,尤金迅速翻过没有任何实质的一页记录。
后面又是长达数页空白,这次的间隔稍短,只有几日。
'失忆并不好玩,要命的是,它频繁而不可避免的总是发生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时刻。我的大脑又一次变的一片空白,缺少了一些应该是……非常重要的记忆。清醒后第一眼就看到尤金,这是个非常不好的预兆,这家伙所附带的破坏力实在是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范围,得想个办法把他支走。'
扫过躺椅上睡得很熟的人型,尤金继续翻页。
'我不知人类,哦不,应该是说其他种族的对父母该是什么样的。记忆中父亲总是板着脸,冷得像冰晶的面庞吝啬得从不给我笑容,他的所有温柔都给了母亲。以至于在幼年时期,我一直认为这就是父亲,冷淡而严肃。可在看到他的那一刹,我猛然明白了,父亲不是这样的,他该有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有一双温和而带着眷宠的眼睛,有一个宽阔而包容的胸怀。龙皇沙达斯……这才是我长久以来一直期望的父亲。'
捏着书卷的手紧了紧,尤金在躺椅边缘坐下。
这种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渴望,他亦曾有过,最后被流放的敕令浇熄了。
'贵族造反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但我还是赶到莫名的恐惧。百年之期看似遥远,可每一天都度日如年,身边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手下。不论是尤金还是拜伦,都是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才接近,虚伪又讨厌。最可怕的是,尤金根本不知节制的杀戮。他难道不知道,以暴力统治镇压只会起到反效果吗。真希望他永远待在梅里不要回来,既妨碍我寻找龙神碎片,也不能给我带来一些长远的助力。'
看到这里,尤金脸色变得极难看,翻书页的手微动,却没有继续。
内心既期望又胆怯,一如他儿时期望得到母亲的夸奖,最后却失望的发现,妹妹比自己更容易得到父母的关注。
'塔拉夏现任导师的邀请犹如一封战帖,紧紧尾随着贵族的叛乱而来。难道继神圣皇帝后,属于母亲旗下的势力也要反叛吗?心怀忐忑的搭上了前往尼奥的飞艇,得知要闯塔才能保全那张母亲留下的面具,愤怒占据了所有神识,他们怎么能,怎么敢提出如此无耻的要求。除了辛酸的记忆,这是罗兰留给我的唯一遗物。冒然闯塔的后果要比我想像中来得严重,虽然四大首领一死二伤,可安德烈布置在主塔的最后机关却带来了比镇魂更为致命的真相。
不知者无畏,用来形容像我这样的笨蛋实在是再适合不过了。为什么要那么天真和愚蠢的以为凭一己之力,终可以挽救罗兰,可以助拉法为延缓世界的毁灭出一份力。原来从头到尾,我都只是局外人,不是女儿,也不是继承人。什么都不是……仅只是用来牵制别人的道具,仅只是一个不能说出的真相。
命运不公,尤金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它对我又何尝公平过。交织着谎言与虚伪的童年,浮华与尊贵背后隐藏的,除了算计和背叛,一无所有。这没有幸福可言的人生,毫无扭转机会的宿命,一百年都嫌太过漫长。'
“啪嗒!”黑色封面的日记从尤金的手中滑落,跌在地毯上,发出闷闷的轻响。
尤金正想说点什么,蔓延在空气中的气息变了。
恐惧、害怕等负面情绪逐步扩大,他眉头一拧,呼地一下掀开薄毯,躺在那里的是满面惊恐的女仆,正瑟瑟发抖。
在眉心处,有一抹血印子,熟悉的气息完全掩盖住了人类的味道。
“她去哪儿了。”阴冷的话语从咬紧的牙床里挤出,女仆连连摇头,在浓烈的威压下,几欲窒息。
“拜伦!”
一声怒喝,把整个公爵府震醒。
“召集近卫骑,封锁城门,严禁任何飞艇起飞,给我挨家挨户的搜,无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不能放过,找不到人,你们也不用回来了。”
看着那满是怒意的脸,急急赶来的侍卫长浑身发冷。
第四章 出逃(三)
塞玛萨尔,在宁静的夜色中仿佛一头等待猎物的猛兽,静静地卧躺在城北的主干道尽头。
这片区域因为汇集了大量的法师而本就人口稀少,与西和东区的稠密截然相反。没了代步的地龙,又不能变身,只能依靠双脚行走,夏尔花费了比自己预料中还要长得多的时间才抵达。
“呼……呼……”靠在大门上急喘,夏尔努力平复因为奔跑而超负荷的肺部。
实在是太弱了……
以现在的身体,不用等进入冥狱,随便一头深渊魔域的魔兽都可以让她提前完成和尤金的约定。
想到尤金,夏尔再次拔脚前行。
现在还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
尤金很快就会发现自己逃跑,铺天盖地的搜索很快就会到来。她的时间,已所剩不多。
拿着两年前到黑暗学院当学徒时,由女院长亲自发的特殊钥匙,放入大铁门上的凹槽中使劲一扭。
“喀嚓”声过后,门开了。
就在夏尔庆幸还能使用之际,身后的大街上响起了龙骑兵特有的脚步声,她赶忙闪入打开一条缝的学院大门。
黑暗学院不愧是学习黑魔法的地方,和万物寂籁的街道不同,这里不时地可以看到小群抱着厚厚魔法书籍的学徒走过,其中偶而也有印着高阶徽记的大法师。
不顾他们惊疑不定的目光,知道自己顶着一头金毛到处乱跑必然会引起怀疑,夏尔按照从日记本上临摹的学院地图直奔高耸的黑塔。
上次来时,她尚不明白分别立在塔门旁的两尊雕像的意义。
如今故地重游,心中的酸楚全都变成了一声低叹。
双手轻抵在大门的两个手掌印,无需使尽,铁门便已缓缓退开。
深邃幽暗的塔内看不到一砖一瓦,如夜空般深沉。与星塔时闪着点点星光、仿若直达星幽界的阶梯不同,贤者之塔的通道虽也是螺旋状,但却是向下延伸。像是要直达地心一般,隐没在看不见的黑暗中。
那家伙,一定会很生气吧……
一想到自己留给尤金的反击,夏尔不由笑出声。
他习惯了用感知来记忆周身的一切,双眼于他而言,不过是装饰。虽然恢复了视力,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依然左右着他本能依靠气息来判断。
被涂抹了鲜血的女仆和故意留下的日记,都能拖延被发的时间。
待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一但离地上界,在不同的位面,就无法再依靠血盟定位。即便在深渊魔域又或是冥域待上几年,他又能奈我何。
想到这,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带着小小的期盼与愉悦纵身一跃,垂直坠落的身体很快消失在黑暗中,仅只在空气中留下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
天蒙蒙亮,准备起床干活的平民忽然发现,大街上站满了戒严的士兵,大公麾下的龙骑兵来回奔跑,似在搜寻什么人。
这种惶惶不安持续到正午,作为发源地的大公府,仆役们都战战兢兢地待在各自的岗位上,没人敢靠近位于阁楼的书房。
尤金给自己的双眼蒙上附有秘咒的眼罩,在盛怒之下,他不知道这双魔眼会否把视线所及的生命体统统杀死。
坐在凌乱的书房内,任凭混乱而黑暗的气息四处游走。
此时此刻,他只想破坏,把所有一切都毁灭。
一个末日流星,一个紫电雷光,都可以让这座北方重镇变成死城。
可疲惫的身躯却连一记连锁闪电都放不出。
为什么要逃……
连你也害怕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什么血盟,什么不忍,都是谎言。
'真视之镜连接着命运,没有未来的人,自然也无法碰触到它。'穆沙的话犹在耳边回响,
通过真视之镜,亲眼看到了写着夏尔之名墓碑,生卒日让他止不住的战栗。
不要命的一次次迎战,有着自我毁灭意图的日记,还有一次次不顾大局的挑衅。
这个笨蛋啊,难道不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有多危险?随便一个普通人都会要了她的小命。
握紧双手,记忆飘远。
尤记得少年时,第一次见到沙达斯的印象。
强而傲的龙皇用眷宠的表情看着身旁既没能力,又愚钝的人类,选择一个又弱又蠢的女人做妻子|奇…_…书^_^网|,这头龙一定是活够了。
从那以后沙达斯被定义成了白痴一列,除了能力稍强外,一无是处。
在他的理念里,强者必须是能力与智慧兼顾。
笨蛋和白痴的后代,自然强不到哪去。
对于从天而降的枷锁,他自然万般不愿。
从此以后,要受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