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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想想办法了!
翌日,天才刚亮,凝霜便独自来到冷房门外。
“冷总管,对不住,这么早吵醒你!”
凝霜有些歉疚的看着他泛红的眼,明白南宫琰一不在庄内,所有的重担也形同落到他的身上。
“无妨,二夫人有事?”冷燡自俊朗的脸上绽出笑。
“冷总管,你发出飞鸽传书了吗?”凝霜再也顾不得心急的问道。
“回二夫人,冷燡昨天就立即以飞鸽将消息传给二庄主了,请您放心!”
“琰他——会不会出什么事,我这两天老做一些恶梦!”她不安的看着他。
“二夫人,您别瞧二庄主一派文弱书生的模样,其实他是有些功夫底子,若真遇上了什么事,自保绝不成问题!”
虽然冷燡如此安慰她,但她还是担心。
昨晚那个恶梦至今仍历历在目,宛如发生在眼前似的!
尤其是一回想起那山洪的景象,以及南宫琰即将没入滚滚洪水中的绝望神情,她的心就一刻也无法平静。
不行!她实在不放心?
与其坐在这里干着急,不如——
兀地,她眸中散发出一抹坚定的光芒!
南宫琰真的相信“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
尤其是每夜都会出现在梦里的人儿,如今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逼真得几乎就像是真人似的!
南宫琰摇摇头,就欲转身走进药圃——
“琰!”
他陡然僵住——
但,梦一旦若变成真,那老天爷的玩笑开的也未免太大了!
他背对着她,不信、惊讶、震惊、错愕各番情绪轮流闪过他的脸孔,而后以异常缓慢的速度缓缓转过身来。
“你——怎么来了?”
南宫眼错愕的瞪着眼前风尘仆仆、一身狼狈的女人,顿时真的震慑住了——她甚至还穿着他的衣服,一身男子的装扮!
他用力眨眨眼,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怎会敢,又怎能一个人独自来到蜀中这路途极为险恶之地?
究竟是谁告诉她他来到了蜀中?甚至还允许她冒险独自前来的?
陡然升起的怒气,让他甚至无法思考,为何他会气成这么样子,便破口大骂起来!
“你是活腻了还是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这么胡来,一个人跑来这种地方?你以为这种万里寻夫的戏码很感人?不!这是愚蠢!”
“我来看你。”她平静的看着他。他愤怒的模样,宛若一只龇牙咧嘴的狂狮,甚至让她觉得有些好笑。“而且我还没你想的那么笨一个人独闯深山,我是托识路的山樵带我上来的。”
她早已有了承受他怒气的准备,能来到这里别说是他了,就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从她威胁挽月替她引开山庄里的守卫偷偷出庄,几天来她一路上硬是忍着蜀中阴晴不定的气候,以及颠簸难行的山路,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
有好几次她数着脚底大大小小的水泡,以及身上、脚上的擦伤,几乎放弃了,但,是梦中他无助、绝望的脸孔唤起了她的勇气。
她一定得来确认他安然无事,她才放心!
“看我?你——”
“二夫人,您——等等——等等挽月——”
突然间,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他,一转头,只见模样狼狈也同样好不到哪儿去的挽月,自陡峭的山坡下跌跌撞撞的爬上来。
原本高涨的怒焰,这下更是宛如大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
“没有男丁、护院?只有一个连走路都吃力的丫头?”他回头狠狠瞪着她,咬牙自嘴里挤出一句。
他被迫娶她,对她也没有一丝感情,但他从来没想到要害她送命!
凝霜回头瞥了眼挽月这越来越大胆的丫头,要不是她威胁着若不让她跟就要去报告南宫老夫人,她一个人来反倒自在些!
凝霜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担心你啊——”
“我不是三岁孩童,你的担心是多虑了!”他冷然的打断她,转身就要往门外走。“我立即派人护送你回洛阳!”
“等一等!这山洪来势汹汹,要真遇上了,可是会送命的!”凝霜激动的挡在他跟前说道。
她这么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来与他共度难关,说什么她也不会走!
“山洪?”他的眉头倏然蹙得死紧。
“怎么?冷总管没有以飞传书通知你?”她疑惑的眨着眼看着他。
早在五天前冷总管就说放出传信鸽了,算算日子,两天前早该到了!
“他——喔,有!我当然是收到了”他迟疑半晌,却仍点了点头。
“那你怎么还不快收拾东西?待在这里太危险了。”
凝霜紧张的嚷道,边左右张望着身旁陡峭的山壁,仿佛下一刻滚滚洪水就会从上头冲下来似的。
南宫琰一言不发盯着她好半晌,那深不可测的目光竟不自觉让凝霜想起那夜,他也是用这双深邃的黑眸,狂烈的看着她——
她脸上遽升的红晕,一下就惊醒了他,他倏然别开头,不自在的清了下喉咙。
“李善,派人把药房里的药材全运下山去,越快越好!”顿了下,他又接着说道:“还有,下山去顺便雇几个可靠、身手好的壮汉跟准备两匹骡子。”
“二庄主——”一旁男子显然面有难色。“若一下山这趟来回,恐怕得要六天。”
“六天?”他蹙紧眉头,这天数也差不多是他该离开的时候了。“既然你能走上来,也该能走下山吧?”他回头看着她。
“你跟我一起走?”
“不,我还有事。”他断然转过身。
“那我就跟你一块留下!”她转头看着眼前的黑色瓦屋以及满山坡的药圃,轻快的宣怖道。“这儿看来挺不错的。”
“你不能留下!”
“为什么?夫唱妇随本就天经地义,既然你留在这,那我岂有离开的道理?”
一句话堵得南宫琰再也说不出来。
“你——”他几乎气结,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顽固。
“挽月,把咱们的行李拿过来,我们进屋喝茶歇脚去!”
她领着小丫环,好整以暇的自他闪着怒焰的眼前翩翩而过。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她怕是早已死过不只一百回了!
但来这之前,她早已有了万全的准备。在没有看着他安全下山之前,她绝不回去!
他以为向来娇生惯养的凝霜,不出三天就会受不了这山上恶劣的环境与气候,自动乖乖的下山回庄去了。
但眼看着五天过去了,她依然还是开心的带着小丫环在这进进出出,忙得不亦乐乎。
南宫琰看着一袭布衣、头上系花布巾,俨然像个小村姑,却仍清丽、可人的她,正混在一群工人间,忙着将药房里的药材搬上脚夫的背篮。
这山上的地势陡峭,没办法用木车或骡子运送药材,只得雇脚夫把药材背下山
再加上蜀中的天气实在不稳定,几天就会下一次大雨,每当雨一来,运送药材下山的工作就不得不停止。
因此,几天下来,药房里的药材还是多得让人忧心!
而且若真如凝霜所言会有山洪,不只会损失药材,就连他们的性命也都会有危险。
但是她显然一点也不了解自己来到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半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反倒是他成天战战兢兢,就唯恐有了什么风吹草动。
“李师傅,这些药要放哪儿?”她将手里以棉纸包裹的药材,递到李善眼前问道。
李善是专门统管南宫山庄在蜀中药圃的药师,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对药材专精的程度连南宫琰也不得不敬佩,人一如其名的和善、好脾气。
“二夫人,那药怕潮,交给我就成了,我另外保管。”李善小心接过她手里的药,放进脚边一个木盒里。
“挽月,快跟我进来,里头药还多着哪。”她一转身又往药房里头走。
“喔,来了——”
看着凝霜忙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倚在门边的南宫琰不禁陷入了沉思。
所有的情况他都预料过了,没料到这株温室的花朵,竟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坚韧!
最近大雨着实频繁得反常,上山采药的计划得尽快进行,一旦找到了赤芍药就得赶紧下山去,他不想让大家在这里送了命。
“李善!”他朝远处正忙和的工头唤道。
李善朝身旁的男子低声交代几句,便随即跑了过来。
“二庄主?”
“李善,我明天打算上山,这里就交给你,麻烦你多费点心了!万一——”沉默了会儿,他又继续说道。“若两天后我没有回来,你就带着夫人还有所有人尽快下山,知道吗?”
“二庄主您——”他前所未有的慎重,把李善给吓着了。
“我把夫人交给你了,无论如何,你一定得带她平安下山,知道吗?”
李善看着主子前所未见的凝重表情,知道这回自己的责任非比寻常。
“二庄主,您放心,我一定不负您的重托,会把夫人安全送回庄的!”李善慎重的点头应允道。
“嗯!”他拍拍李善的肩,随即使转身走进屋内,为明天一早动身做准备。
凝霜早就发现南宫琰与李善脸色凝重的在一旁低声交谈,一见南宫琰的身影消失在屋内,凝霜随即跑到李善身边打听。
“李善,刚刚二庄主同你说了什么?”
“喔,二庄主说明天要到上山采药去。”
“采药?那不是一向由药师上山去采的吗?”凝霜狐疑的看着他。
“二庄主是要去找极为珍贵罕见的赤芍药,所以才亲自上山。”李善缓缓解释道。
“还有呢?”他们明明谈了好久,怎么会只有这么件事?!
“没——没有了,二夫人!”李善急忙低下头,逃避她询问的目光。
她狐疑的瞅着他,总觉得他似乎有所隐瞒,但在这蛮荒偏僻的山上能有什么事需要瞒她的?
哎,不管了!眼前,还有什么比赶紧将药材运下山,好离开这里更重要的事?!
“好吧!那你赶紧回去工作吧!”她点了下头。
但是,在这天候不稳定的深山里,琰一人独自上山安全吗?
她转头看了眼大屋,不禁担忧的紧揪起了衣襟,却不经意摸到了躺在胸口的玉佩。
她娘送给她的保平安玉佩!
她双眸倏地一亮,转身就往屋内跑。
“琰,我能进来吗?”凝霜轻敲着他的房门,柔声问道。
虽然他们是夫妻,也有了夫妻之实,但南宫琰却不跟她同房,反倒将她与挽月安排到另一间房。
她真傻啊!在南宫山庄他愿意跟她同房,全是因为屈于他XX的威严,如今来到这儿,他又何必再作戏呢?!
不多时,他看不出情绪的俊逸脸孔,随着大开的房门出现在门内。
“有事?”
“听李善说,你明天要上山采药,这是我娘给的护身符。”她解下挂在颈项上的玉佩,替他挂上。“它会保佑你平安——”至于幸福,若有这么一天,她愿意给他自由,让他去寻找幸福。
“用不着——”他蹙起眉头,身手就想将它取下。
“琰!求你,就当是让我安心。”她紧抓着他的手,低声恳求道。
他低头看着她紧抓他大掌的纤白小手半晌,又抬头看着她写满祈求的脸庞,虽然她脸上有些脏污,发丝也有些紊乱,但仍美得令人——心动。
就这样怔怔的凝望着她不知多久,直到她开口唤他,他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看她看痴了。
“我带着就是了!”他倏然抽回自己的手,粗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她漾起一抹安心的笑,缓缓往门边退。
终究,他又再度离得她那么远了!一个连只站在她前头,却仍让她觉得遥远与陌生的人!
留下深深的一瞥,凝霜及时忍住泪转身跑出房。
他默默的望着她,置于身侧的双手得紧握成拳,才能阻止自己想拥她入怀的该死冲动。
他不该再沉溺下去了?
因为——这世界上除了衣水映外,他再也不会为第二个女人动心了!
他再一次痛苦的提醒自己?
第七章
夜里,毫无预兆的,山里竟又下起了滂沱的大雨!
屋外的雨势宛若万马奔腾,几乎要打穿屋瓦的斗大雨滴,听来尤其令人心惊。
凝霜听着屋外的大雨,竟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人眠。
万一明天还是这种天气,南宫琰该不会还要冒险上山吧?
但继而一想,他看起来挺聪明,应该不是那种会逞英雄的人,或许这场雨早让他打消了明天的行程。
看着一旁睡得正熟的挽月,凝霜勉强闭上眼,数着她的鼾声强迫自己人眠。
但一闭起眼睛,脑中却仍然浮现着一堆紊乱的思绪,她索性翻身下床,悄悄地来到南宫琰的房间。
房间里烛火已熄,显然他已入睡。
但她不放心,一定得得到确定的答案她才要回去。
“琰?”她试探的轻唤了声。
房内沉静默了好半响,才悠悠传出他低沉的嗓音。“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我——我只是想来问你——”顿了下,她充满希冀的急急问道:“外头下大雨了,明天你该不会去吧?”
许久,房内仍是一片冗长的沉默,唯有屋外滴滴答答的雨声落得令人心慌。
“我不会去的!”他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
几乎同时的,她脸上绽出了释然的笑容。
她就知道,南官琰这个绝顶聪明的男人,怎会笨得做傻事?!
瞧!他亲口允的诺,这下,她该安心回房,就算是整夜得数着挽月的鼾声睡觉也行!
是啊!这会儿她该安了心,回房睡觉了——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足尖,催促着它移动,奈何比她还固执的双脚像是被定住似的,一步也动不了。
她知道那不受控制的脑子里想着什么!
她好想看他一眼、听听他令人安心的呼吸,就算是说话也行——
“我——可不可以进去?”
在凝霜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前,话早已脱口而出。
她倒抽了口凉透心底的湿冷寒风,小脸却如滚烫的火猛烈烧了起来。
“你若不愿意,大可不必——呃,不!我是说我——我只是说着玩的——不、不!我意思是你用不着当真——”凝霜尴尬的清着喉咙,忙想解释,却发现自己越描越黑,索性闭口。
一阵阵打在屋瓦上的大雨,吞没了他们小心翼翼的呼吸,那仿佛咫尺的气息竟一下离得她好远。
“你究竟是哪来的勇气?”
突然,门内悠悠响起一个轻不可闻的声音,幽远得像是叹息。
“什么?”凝霜倏然抬起小脸,瞪着眼前紧闭的木门,仿佛又隐约听见门后轻微的呼吸声。
是她的错觉吧!
“此刻你该是规矩地在南宫山庄里——”而不是到这儿来扰乱他急欲平静的心绦!
“几天前我作了个梦,梦中的你遇上水难处境危急,我醒来后心一刻也没法平静,所以就不顾一切的来了。”那孤注一掷的勇气中甚至没有考虑过她自己。
“那只是个梦!”绵密的雨声荡出了他的叹息。
“你不会明白,你对我有多重要!”
她的背轻靠上那道将他们两人隔绝的门,感觉仿佛靠近他一点。
“傻瓜!”他轻啐一声,语气中毫无火气,却倒像——怜惜!
凝霜甩了下小脑袋瓜,怀疑自己是不是打瞌睡了。
然而她的脸蛋却不由自主的慢慢泛红,四周逐渐沉淀的声响,只剩他们彼此在黑暗中益形紊乱的呼吸,把她的心揪得好紧、好紧——
“夜深了,去睡吧!”他的声音里有着前所未闻的温柔。
她踌躇了下。“那——你也早些歇息!”凝霜不舍的将自己拉离那道门扉,勉强回了句。
随着纤细的身影逐渐隐没在另一道门内,原本紧闭的房门缓缓开了。
门后——
是一张写满复杂情绪的俊美脸孔!
但事实证明,看起来越聪明的人就越笨!
第二天一大早,当凝霜冲进南宫琰的房间里,发现里头空空如也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时,她才知道,南宫琰竟然骗了她!
依褥已无余温的情况看来,或许在她昨晚回房后,他就已经悄悄的走了。
凝霜又气又恼——
气的是南宫琰竟然形同送死的在这种大雨滂沱的夜晚贸然上山。
恼的是她竟会轻易信了他的话,以为这匹向来我行我素的孤狼会突然改了性,愿意乖乖的听话、任人安抚。
昨晚那场惊天动地的大雨仍持续到今早,一打开大门,只见外头来不及收成的药圃,已成了一堆稀泥,可见这场雨的威力大。
“二夫人,进来吧!您再这么看着,小心淋湿了身子。”身后传来挽月担忧的声音。
“不打紧,让我再等一会儿!”她的湿意不是打在身上,而是打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