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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李泽跑着,她在后面追着……
雪沸沸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像流星在飞逝,这黑暗的夜空,把一切都给笼盖了。
夜很静,黑暗渐渐地覆盖了过来,沉浸到了每个细微的角落里。
那一刻迟早要到来的,就像是死亡,不仅是我们,也包括一切的生物。虽然我们生存着,向往着理想,美好,可毕竟最后的结局还是一切随流水而去,伴星辰而逝。
李泽收拾好了行李,准备离开,可包在地上,静静地躺着,他没有丝毫的意愿想去拿它离开。
深夜中,寒风萧萧,一弯新月挂在半空。
远处,萧声响起,在黑夜中传荡,夜静静地,像沉睡的大地一样无语。
李泽站在窗边,眼前的一切被黑暗吞噬了,只有风的声音,他轻轻地打开窗,一股寒风吹来。
这时后面响起了一阵咳嗽声,李泽回过头,是女孩,他马上关了窗。
“还没睡吗?”李泽问。
“恩,睡不着。”女孩说着揉了揉眼睛,她的眼睛变红了。
“早去睡吧!看来今天晚上又要下雪了。”说着他透过玻璃看了看没有星的天空。
“你呢?”
“不用顾我了,我明天,明天--”李泽喉咙间像卡了什么,声音变为颤抖,“就要--走的。”
“真的要走吗?难道真的要走吗?”女孩不甘心地问。
“恩。该走了。”李泽说着抬头看外面,这时雪已经开始下了,静静地,从空中慢慢飘落……
雪静静地下着,像风化的眼泪,晶莹剔透。直到翌日早上都没有停止。
雪花慢慢飘落在李泽和女孩的身上,李泽伸手,替女孩扫去肩上的雪花。
两个人站着,那样面对着,一动不动,两人的思绪象无法遏止的泉水一样溢了出来,撒的处处都是。
“放心,我还会来看你的。”
说着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真的会来吗?真的还会来吗?”
她抬起头,用渴望的目光看着他。
“恩,当然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戒指,然后拿起她的手,把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他把自己的手也伸出去,一对情侣对戒在雪花中闪闪发光。
“我总觉得你这一离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我会回来的。”
“那可要一定啊!不能食言。一定要回来啊!”
李泽搂过女孩,轻轻地吻了吻她。她清纯的小牙齿,使他感到激动万分。女孩那柔弱的身体,闪耀着无尽的悲哀之美。
李泽拿起箱子,慢慢地向前走着,他觉得这箱子万分沉重,把心都压扁了。
回过头,他看见女孩红红的面颊,一股清流从她的眼眶里流出,他朝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回去吧!回去吧!天很冷。”
见女孩慢慢地走向村子,李泽的心如刀割,他擦了擦自己眼角留着的泪水,吸了一口气,向自己的属地走去。
李泽静静的停住了,回过头,望着这片令自己忧伤欢喜的土地,白白的雪覆盖了一切,显出淡淡的凄美。
记忆,里面还有些什么,残风败枝,洁白的雪花,在风中飘摇……
或许真的如此,没有什么刻意挽回,也并不能。他只能看细水长流,看烟花飞舞。眼睛流血,心里成灰。或者待到春天花开时,再丛中来,为了这份长长的思绪,袅袅的炊烟,雪泥鸿爪般留下些朦胧的痕迹。
二
这个地方是三条路的交叉处,车站便在交汇处的庭院里,这儿并不热闹,并不像个车站,四周没有一棵树,听不到小鸟哝哝的叫声,后面的建筑也并不高大,在楼顶有个钟表,“嘟嘟”跑着,但据说这钟表每小时都会慢五分钟,所以并没人抬头去看它,而是凝望电子牌上的时间,电子牌上红色的字体,从一边出来,又从另一边消失,这样周而复始,使人觉得头晕。
李泽从口袋中掏出钱包,从里面拿出照片看了看,然后又放回去。
女子留给他的印象很清晰。直到现在,他都可以感觉到女子那炽热的体温和柔情的眼神。她的眼神,是她全身最美的地方。随着他记忆的移动,她带有体温的光滑肌肤和柔情似水的动作,都同时涌了上来。
不知她怎么样了?李泽抬头望着天空,天气有些阴沉,不安分的黑云多了起来,楼顶的钟表这时敲响了五点的钟声,李泽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这五点,还不知是哪一天的,恐怕是以前很早的某一天吧!
远处,有一个女孩蹲在地上,她的目光中透出焦虑,仿佛迷了路的孩子般,眼中透着凄凉,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光景,用手托着下巴,不时地望望四周,她的发质很硬很黑,现在看起来倒像刚洗过一样湿润,她的嘴唇冻的有些紫了,李泽看她下身,她穿一件很单薄的裤子,踮着脚,好象随时能跌倒,她美极了,无可挑剔,李泽回过头,恐怕比他就要去找的女孩还漂亮吧!
车还没来,这时头上滚过一阵雷声,仅接着雨就打下来了,深夏的雨急的吓人,闪电把等车棚里照的通亮,雨点”啪啪“下落,溅在李泽的脚上,他向后缩了缩身子,心想,这雨不会下太久吧?他不时地探出脑袋向远处瞧瞧。
刚才因为慌乱和焦急,李泽并没发现有人叫他,这时才发现,那个刚才蹲在路边的女孩拉着他的衣服,在轰轰的雷声中,他隐约听到:“先生,您是要去西藏吗?”
他回身,瞧了瞧里面慌动的人群,大家都挤在一起,等着车快点来。
他见女孩麻利地从衣服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来,她鞠了一躬,说:“先生,您是去西藏吧?拜托您,拜托您给我带封信,好吗?”
这时车来了,人们不管下着的雨,都匆忙地向上挤。
李泽接过信,看信封上写着木子收,他吃了一惊,心里猜想,她是女孩的什么人呢?她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你为什么会让我捎,难道你这么信任我吗?”
“我觉得先生您像个好人,所以我拜托您,请您答应,好吗?”
李泽笑了笑,他从不知道,好人坏人是一眼可以看出来的,他把信放在包里。
突然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去年在西藏旅馆的窗口望见的雪山下的那面镜子。
雨没有停,还是很急地下着。
“先生,快上车吧!车快开了。”女孩又鞠了一躬,“谢谢您了,真的谢谢您了。”
李泽上了车,车开动了,他透过窗子看了看女孩,她跺着双脚,冻的瑟瑟发抖,可见李泽在看她,便又鞠了一躬。
李泽回过头,把身子靠在了做椅上。
雨下到傍晚十分才停。
李泽睁开眼,瞧了瞧窗外,一路上被雨打落的叶子,安静地躺在地上,和大地吻合了,刚经历过风雨的树木显得很憔悴。
车在一家旅馆前停住了。
夜里很凉,旅馆因为是夏天,所以并没准备很多被子,只有一床薄薄的毛巾被,夜里,寒风并没有因为雨的停止而住下,李泽把身子绻起来也不顶用,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顺着窗户向外瞧,天上满是星星,月亮也很明亮,他想起了西藏的夜晚……
第二天一大早,车就开始行驶,李泽没来的及洗脸,刷牙,脸上还显示着昨晚的疲倦,可天气相当好,并不使人觉得难受。
外面,周围的白杨树叶子全落光了,只有悬铃木和石榴树还保留着大部分叶子,李泽想,一场雨有这样大的威力么?人受到这样的暴风雨,也会一样子吧!毕竟人比大自然懦弱多了,近处从楼上滴着铜色的水,在街道上流成一条光洁明亮的斑迹,有几片叶子落在上面,像镜子上粘了些许灰尘,气氛极不和谐。
在车上的一个中年男子,手脚包裹的像个女人,连面相也看不清楚,他的脸上只露着眼睛和嘴,使人觉得好象已经是严冬了,李泽打量了他一番,就把头转向了窗外,这时那男子走到李泽边上坐下,用呆呆的目光望着李泽,“是第一次去西藏吧?”
“不,是第二次。”李泽把包拿了拿放在身体的右边。
男子留意到李泽的动作,可脸上并没表情。“去哪儿,这个时节去那儿,是去找人吧?”
李泽点了点头,心中涌出一股极想见到的木子的思绪。
“是喜欢的人吧?”男子用自信的口吻说。
李泽没有说话,心想,木子到底有哪一点值得自己这样子爱她呢!在过去的一年里,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连无数个梦乡都有她的影子。
男子并没有因为李泽的不语而停止说话,他把身子向李泽靠了靠,说道:“相隔两地的滋味不好受吧?虽说是真正相爱的人,即使距离再远,心也是相通的。可,毕竟,还是会感到伤心的吧!”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又说:“快秋天了,在这样的季节,会不会特别伤悲,见了面恐怕也还是会忧愁的吧?”这句话,好象不是说给李泽听的,而像他说给自己听的。
李泽脸上显出讨厌的表情,他把脸转向窗外,寒风一吹,一片片树叶从高大的树上缓慢地飘了下来。
车在一个交叉路口停住了,然后人们转车,各自坐上车匆匆离去。李泽自然向西走,这儿似乎比青岛冷多了,大概昨晚下霜了,还没有憔悴的叶子上都覆了一层白白的霜,在城市中难得见到的苍耳,狗尾草,经历了这场霜,还没凋谢的叶子也都变成了肉绿色。
顺着那条既清晰又朦胧的路走下去,便是那个小小的村子。
李泽想起了第一次来问路的情景,心里不觉笑了。
四下里一片凄凉,杉树的叶子也全落光了,树枝白惨惨的,像是雪花落在上面一样。
事过境迁,一切真的都发生了变化。虽然心中的激动还支配着他的思想,可渐渐地,他隐约地感受到了哀伤的真切。
不知不觉地,李泽走到了那家旅馆,他见女孩还在招呼客人,像往常一样,脸上挂着笑容。自己并没有动,长久地凝视着她,看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笑,他觉得,似乎一切又都没变,他还记得第一次来露宿的时候,他跟女孩说的话……
那个女孩跟李泽说,你住多久?
不知道,看看吧!李泽很坦然。
那可不行,女孩笑笑说,你不说几天,我这儿还有很多人住呢!
那些小饰品还在屋子里挂着,并且还多了很多,风铃被风一吹,仍旧响着清脆的声音,震荡人心。
待招待完游客,女孩抬起头,一下子看见了身在门外的他,显然,她吃惊的样子比她笑起来还要美丽。
李泽把箱子提进来,女孩仍旧陷在吃惊中。
“现在,生活还好吧?”
女孩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她的神情显得异常激动,连泪也落了下来,她擦着泪,帮忙把箱子提了进去。
“我去看看游客有没需要,我会马上回来的。”女孩说着便出去忙了。
李泽把外套脱下来,放在床上,整理了一下,把衣服从箱子里拿出来,放在衣柜里,他环视了一下四周,感到一种悲伤涌上心头。
“快秋天了,在这样的季节,会不会特别伤悲,见了面恐怕也还是会忧愁的吧!”
这时他想起了在车上那个男子说过的话。
没想到,真的是这样的感觉。仿佛一切冰冰的,连心中的那份激动也在这瞬间嘎然而止了。
在茫茫人海中,为何偏偏遇到了木子呢!莫非这中间隐隐约约地还隐藏着别样的感情吗?他总觉得这之间似乎还隐隐约约地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好象是受到什么力量的驱使,他才来到这个美丽的地方的。
过了一会,就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女孩推门进来,气喘吁吁的。
看到女孩这副样子,他突然感到心里异常激动。
“干吗这样快,看都累成什么样子了啊!”
“我想快点见到你嘛!”女孩说着,慢慢走过来,坐在床沿上。
“你,这一年来,过的还好吧?”
他本来有千万话语要说,可到嘴边,全说不出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感到,自己很多感觉没发说出口。
“还好。”女孩也这样子说。
“对了,这儿有你的一封信,是一个女孩子拜托我交给你的。”李泽从包里拿出信,递给她。
“我的?”女孩怀疑的接过,打开看了看,“噢!这是我妹妹学馨的,她说过年的时候回来,你有见过她吗?”
“她,那个女孩,是你的妹妹,亲生妹妹吗?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她呢?”
这时李泽的脑海中又出现了女孩在寒风中站立的情景。
不过,更令他惊奇的是,他在见到女孩的时候竟然想起了第一次来西藏时见到的雪山下的那面镜子。
“她太要强了,十五岁就出去了,我跟她一年也见不了几次面的,因为没有必要,所以我也就没有跟你提起。”
“……”
“你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告诉我一下,至少我有个准备,去接你啊!”
木子像是突然想起,抱怨地说道。
“……”李泽转过身看着木子,“我怕你工作忙,所以……”
“再忙也不能不说吧!”木子把声音提高了,“即使再忙,我也会腾出时间去接你的,你怎么能这样一声不响地来呢!”
“……”李泽尴尬地无话可说。
可这时,声音高亢的木子却把脸埋在李泽的怀里,“呜呜”地哭了。
过了这冷的几天,天气却又热了起来。可路旁的花草,全被霜给摧折了,只有芭蕉,还伸展着大叶子,花也还算鲜艳,不过叶角也有些焦了,看来这些东西全部进入了静寂时期,犹为没变的,是山顶上的那些挺拔的松树,虽脱落了一层松针,可新芽又在瞬间长成。
一大早,木子就过来了,她推开门,把饭端了进来,李泽刚起来,还没洗刷,睁着那双睡意朦胧的眼说:“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啊!我总起这么早,人一旦养成习惯,就很难改掉的,起来以后即使没事,我也还是一样早起。”
她把饭菜放在桌子上,给他倒了点水。
吃过饭,他们闲着无聊,木子提议说:“我们来下象棋吧!最近一年里,我刚学会的。”
“你会下象棋?”李泽觉得似乎有些可笑。
在李泽的眼中,女孩天生不是很聪明的。对于象棋这种男人喜欢的娱乐活动而言,女人能发挥才能的余地就更少了。
“别小看人,下棋我很有天分呢!”
话音未断,她便去拿象棋了。
李泽笑了笑,自己从八岁开始下象棋,到现在,有很久了吧!不过自从进了大学后就很少下了,到了工作,整天忙碌奔波,更没有工夫。可心想,下刚会一年的她,还是轻而易举的吧!
出乎意料地,木子竟然实力雄厚,李泽刚开始还让着她,随便跟她玩玩,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高手,细心来下,才勉强赢了两局。后来他心不在焉,注意力也集中不起来,竟然输给了她。
他把棋子扔在桌子上,嚷道:“不来了,不来了。”
“怎么了?这样子心不在焉,恐怕有一天,对自己也会心不在焉的话。”木子扬着脸说。
“哪有啊?”
李泽心里却想,自己为什么这样子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难道这么久的期盼,要的就是这些吗?
木子见李泽这个样子,便起身收拾起棋子说:“不舒服吗?是不舒服吗?”
“没事。”
李泽说着,把脸别向里面。
“我们出去走走吧!一个人在屋子里呆的太久了,总不免会产生厌恶情绪的。”
木子把李泽拉了出去。
被烟雾笼罩的群山,依稀可见,树木像人的头发那样子生长着,被瑟瑟的风吹打着。
也许,这样的爱只定格在以前的那个时刻。
“这么久没见面了,难道你没有话跟我说吗?真的没有吗?”木子用痴情的目光望着李泽。
“本来是很多的,我的心里,真的有许多话要跟你说,可是见了面……”
李泽哽咽着说。
“真是的,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
说着木子独自加快脚步,向前面的河边走去。
水面微波粼粼,阳光在水中一晃一晃地,把人的心也晃动了。
水面笼着一层白雾,慢慢升起来,消失在阳光中。
两个人都不说话,呆望着水面。
李泽用眼斜着看了木子一眼,见的她手上还戴着那枚戒指,而自己--他用手指碰了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