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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哪儿呢?”
“给你去买点补品,你的身子太虚弱了。”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过来坐下,陪我说说话,好吗?”
木子支起身子,用手拍了拍床头,示意李泽过来坐下。
李泽走过来,说:“你躺着吧!这样子太累了。”
木子躺下去,李泽才坐下了。
“我不希望妨碍你的幸福,哪怕是一顶点。”
“噢!怎么会呢!”李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别这样不在乎,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啊!怎么能这样不在乎,持这种态度呢!”
“没有啊!我在很认真的回答啊!”
“窗外的景象,真叫人憧憬啊!”木子把头转向窗外,转移了话题。
“是啊!憧憬,憧憬美好的未来。”
“恐怕一切都是幻景吧!很快就会破灭的。”
“怎么会是幻景呢!都是些实实在在存在的东西啊!”
“……”木子顿了顿,“这样沉重的东西,该向何处寄托呢?”
“什么东西?”
“这种东西,恐怕是不好寄存吧!”
“什么东西不能寄存呢?”
木子看了看自己的胸口,这时李泽明白了这个东西指什么。
“是啊!这种东西怎么好寄存呢!恐怕谁也不能担保它的安全吧!”
再说,心也不能随随便便的寄存,哪能说寄存就寄存呢!
李泽的这种思想,大概受到木子那纯洁话语的影响,以至于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模糊下去了。
木子的温暖,通过这句话传给了李泽。
“我觉得,自己好象做过许多错误的事情。”李泽说。
“改了不就行了嘛!”
“也对,可是,毕竟,有的错事是会留下深刻印象,很难忘记的啊!”
“……”
“不说这些了,光顾着说话了,都忘记吃饭了,我觉得有点饿了,你难道不饿吗?在医院没吃过吧?”
木子给之以眼神表示赞同,表情可爱极了。
木子把被子推到一边,从床上下来,说道:“别把我当作病人,我怎么会那样虚弱呢!我可不愿意让别人服侍我。”
其实,木子知道李泽不会做饭,才这样说的。她笑了笑。
“我还给你做饭呢!要不然吃什么啊?”
两人站了起来,走了出去。
藏历九月二日是降神节,藏族的人民全部到寺庙里念经文,朝拜。西藏的佛教,是在七世纪前后,从中原、印度和尼泊尔传入西藏的。由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修建的大、小昭寺,到现在都是人民去朝拜的寺庙中较为繁华的。
大部分寺庙都坐落在群山附近,四周环境优美,山青水秀。围墙多为多边形。门框、门楣上绘有很多人头,殿内墙壁上也绘满了精细的护法神像。
这些寺庙曾在战乱、自然灾害和十年”文革“期间遭到破坏,后来虽然多次维修过,但无论如何也修不到原来的样子。这些寺庙原本的样子,只有当地年长的老人才知道。
当时李泽看着外面很热闹的样子,便问木子是怎么回事。木子向他解释了,他禁不住耐心,想要出去看一下,况且他从来没有见过正式的佛教法事。急切地想知道人们是怎样来迎接降神节的。
“我现在去不了。去的话只能过几天。如果你真想去的话,就让学馨陪你一起去吧!”木子对李泽说。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陪我去?”李泽诧异地问。
“现在我正好是忌讳时期……”木子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那样子像是古代画像中女子的神情,每一个细致的条纹都像是用画笔画出来的。“西藏的传统,是不准这个时期的女子去寺庙的……据说是不清洁,不配见佛祖和众菩萨。”
“是这样啊!”李泽不禁感叹道,“怎么会有这样的规矩呢!人只要一心向佛,哪怕是在黑暗中,也照样心领意会的啊!况且来这个也不是由自己控制的,那这个时候来的女子,岂不是都不能去参拜吗?”
“是啊!没办法啊!”木子说完了,挽起手臂上的袖子,拿起笤帚扫起庭院来。“你跟学馨一起去吧!她在家反正也闲着没事干。”
“……”
“过会我去跟她说说,这你放心,学馨知道规矩的,你只要跟着她就行了。”
“那好吧!”李泽沮丧的说,但心里,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奇特感觉。
大概是因为说到学馨,他才产生的这股感觉吧!
山顶上、楼顶上、庭院前、广场上插立着、悬挂着各种各样的经幡、经杆。这是广大藏区的一个风俗习惯。
柳树树枝上系上几朵绵羊羊毛的经幡在风中微微晃动,还有象大自然物质存在的立体排列形式的五块幡条,颜色由上及下分别是蓝、白、红、绿、黄,分别象征着蓝天、白云、火焰、绿水、黄土。
“你们这儿的风俗真奇特啊!”李泽望着这些恍人视线的幡条,向学馨说。
“哪有啊!我可不觉得,我觉得你们汉族人的风俗才奇特呢!其实不就是这样嘛!每个民族都有属于自己的风俗,完全一样了那还怎么叫风俗啊!”
“说的也对。”
“那边的寺庙前好热闹,我们过去看看吧!”李泽向学馨请示道。而他自己已经迈开步子,向那边走了。
“净是些祭拜的活动,没多少意思的。”
学馨也跟了过去。
到了寺庙附近,风旗的颜色图案也有了很大的变化,大多数的风旗中央画的是一匹骏马驮着宝瓶,四角画的是虎、狮、鹏、龙四兽形象。
这些东西使李泽觉得很新鲜,他不去追寻这些形象所象征人类的四缘圆满和大自然的生生相息,而完全沉浸在了这种莫名的气氛中了。
走进寺庙的大殿,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样的法器和鲜明的条纹设计。他们进去的这会儿,做法事的法王还没有到,正当李泽去向前观赏那些泥塑的人物时,外面传来了唢呐高亢的音调,随后鼓钹齐鸣,在一名穿着僧服人的再带迎下,法王走出殿门,来到了大殿里。他先是站立于最高的台阶,尔后,在沉浑的鼓乐声中,上身挺立,手持法器的双臂平稳打开,以稳健的步伐,缓缓走人场内。然后舞蹈变成了托干舞,只见四名童僧身穿白色衣裤,腰系蓝色花边红堂围裙,手持尺许长的花木棍为道具,在乐队的伴奏下,以倒退步出场。此舞动律急促,情节风趣,动作明快。让人看了觉得耳目一新的感觉。
最后大家一起跳大合舞,来参拜的人都参与其中,翩翩起舞。
“你也一起来吧!”学馨对李泽说。
“可,我不会啊!”李泽面露难色。
“没事的,这个很简单的,你只要展现出右腿伸、左腿收、猛抬头、并腿踊、转半圈、转整圈、绕大圈的动作就行,做的好看不好看也没人会在意的。”
“能行吗?”
“当然。”
学馨把李泽拉进了里面,在人群之中,慌乱的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好。学馨则跳起舞蹈,上身双臂奔放热情的挥绕,脚下双脚有力的跺踏。学馨碎步小跑时的甩头、端腿跳步时的剑指连续点地、胸前快速绕袖后的猛然跃起使李泽对学馨的印象发生了变化,原来他以为学馨只是一个矜持的女孩子,可事实上,她不仅懂的各项法事规矩,而且舞蹈也跳的这样好。看着学馨那优美的动作,他也挤身于人群中了。
舞蹈结束,李泽和学馨去祭拜佛像,学馨双手合十,诚心诚意地俯身下去,把手放在地上,头贴在上面,一句话也不言语。李泽看到了,也照着她的样子俯下了身子。
“这一带的风景很好啊!有这么多美好的树木和花草。”
在回去的时候,李泽看到路两旁的风景,不禁感叹道。
“是啊!”学馨说,“不过,现在这个季节,这个地方显得凄凉多了,要是在春夏,那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呢!”
“可是,风景好又有什么用呢!我们人类是有思想的啊!”学馨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思想?……”
李泽迷惑了,他望着学馨,感觉到她的心里好象隐含着一股厌世情绪。
原先的时候,他以为学馨纯洁无比,思想单纯。可是,他完全想错了。
与木子那鲜明、纯洁的思想相比,学馨确实要复杂很多,可是她越是复杂,李泽便愈想深入了解她。
是什么导致了她这样的思想呢?身处这样的世外桃源,还有什么可忧愁的呢!李泽真不明白,自己身处大城市,是因为现代文明和人们的关系、自己的感情才使自己陷入这样忧伤的境地,可是她呢?莫非是由于过早的涉世,使她明白了生活的无奈,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呢!
李泽一有时间,便会陷入沉思,这早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此刻的他,又因为学馨的话而这样无端地考虑起来,可是他又认为自己的这种思考完全是一种徒劳,这种徒劳的思想,让他无端的忧伤起来。
“喂!你在听吗?”
学馨拉了下他的衣服。
他猛地回到现实,不安地点了点头。
“这样子心不在焉,在想什么呢?”学馨抬头向着他,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
这时的他,又想起了木子以前对他说的那句话:怎么了?这样子心不在焉,恐怕有一天,对自己也会心不在焉的话。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这样心不在焉了吗?那么恐怕有一天,真的会连自己的生命也会心不在焉的吧?
远处的群山,已经暮雾皑皑了,空中象飘着的云雾,渐渐地朝这边逼将过来。
“你们大城市的人都是这样子的吧?”
“也不是都……”李泽回答。
“那你怎么会这样子?”
“我也不知道啊!”
李泽完全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这时候,队伍又经过街头,有几个小孩子跟在队伍后面,活蹦乱跳,象是飞出鸟笼的小鸟。其中的一对最有意思,一个小男孩拉着旁边小女孩的手,跟着队伍跑,两人动作不协调,显得很幼稚,可是,李泽看上去,觉得无比可爱。不知怎么的,心中的愁云也渐渐散去了。
在傍晚的时候,李泽和学馨回到旅馆。
木子正坐在屋子里看书,看到李泽回来了,便小跑出来了。她的笑容展开在脸上,很真实。
“回来了,今天玩的可好?”
“挺好的。”李泽笑了笑,“可惜的是,你没有一起前去。”
“我去又能有什么意思呢!还不是一样么!”
木子也笑了。
“姐姐,做好饭了没啊?今天走了一天,可真累啊!”学馨在一边说。
“做好了。”她转身朝着学馨说,“在厨房里,你饿了的话就去先吃点吧!”
“那好,你们先聊,我先进去了。”
学馨说完,提起衣服角,飞也似的跑进了旅馆。
木子望着看着学馨离去的身影的李泽,自言自语似的说:“妹妹怎么样?两人相处的还可以吧?”
“恩!”他点了点头。
李泽回过头,他明显的感觉到木子的醋意,便慌忙回答:“你别误会。”
“我怎么会误会呢!”
木子说这句话时,声音都有些变了。
“那……”
“那什么呢!我不是说过的吗,我就是这么一个妹妹,妹妹的幸福便是我最大的心愿,你愿意帮我这个忙,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她转过身,背着李泽。望着庭院里微微浮动的树木。
“不会这样的!你净瞎想。”李泽搂过木子,“回屋子吃饭吧!”
“我不。”木子生气似的说道。她想挣托李泽的怀抱,可动了一下,没成功。她便不动了。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
李泽把她连拉带搂拉进了旅馆。
“真是的,我哪有啊?”木子反抗似的喊道。
“别这么大声音,你妹妹都听到了。”
“……”木子蓦然捂住脸,不再言语了。
可蓦然恢复的平静,使李泽觉得别扭极了。他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不禁又想起“徒劳”这个词来,既然是徒劳,他干吗还要来呢!放弃工作,逃避现实,这是自己吗?是真实的自己吗?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是谁了,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吃过晚饭,外面起风了,远处的群山好象要被吹走似的。
李泽感觉自己也好似被风吹的无影无踪了。
窗户的网罩上已经落满了小虫子的躯壳。天又变冷了。
李泽捡起这些小虫子,放在手心里。他感觉这些小虫子真是可怜。短暂的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他的脑海里,还有去年木子在山上闪现的形象。木子那透明的脸在漆黑的山涧和天空银河的照耀下,忽明忽暗。象是进入了一个富有幻想的境地,连李泽本人也觉得自己是在另一个不同的世界里。那是他刚来到这儿的时候,可是现在觉得那些往昔的暮景已随着攒动的洪流而消逝了。
他至今清晰地感受到木子依偎在他怀里,眼望着渐渐远去的萤火虫的情景。木子对萤火虫生命的担忧,当时李泽没有任何感觉。而此刻想起来,才感觉到她那股柔情和忧伤。
如今,又到了那样的时节。
李泽轻轻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轻柔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响起。
李泽还没有推门,木子便打开了房门。天真的望着李泽。
“请进来吧!”
李泽随她走进房间。坐在她的床上。床上散发着一股特殊的花香味。这股味道沁入他的心田,他觉得惬意极了。
“你明天就走吧!回青岛去。”
“本来想走的。”
李泽没有在意木子说话时的神情,回答完了便转身望着她的梳妆台。
“为什么要走?”木子猛然回过头,追问道。
“很早之前就打算离开了。”他沉思了好一阵子,“可是回去干什么!留在这儿也是一样无事可干。”
木子冷不防地扑在李泽的怀里。李泽望着真实存在的木子,感到不知所措。
“这是干什么啊!”
“那就别回去了,也没人叫你离开啊!”木子象是祈求般的说。
“那你刚才--”李泽用手摸了摸下巴,“我以为你是要赶我走呢!”
“我刚才说什么了?”木子失神似的,“我说什么了啊!那全是瞎话啊!这你怎么都能信呢!”
“……”
她可能是感觉到了李泽倾心于学馨,才有意这样说的。可是说这话的木子,又倾心于李泽。这种复杂的关系不禁让人感到无可奈何,甚至是有点哀伤。
从女人本性出发,这种忌妒是很自然的。李泽感到甚至有些清新。可是她那种既想让李泽离开,又离不开李泽的心理,不仅迷惑了李泽,连自己本身也被迷惑了。
李泽也感觉到了木子这种矛盾的心情。可是他又不能说什么。他总觉得两人在一起很拘束。不知为什么,每次跟木子在一起,他都被好几种思想所控制。一般说来,人就是同时被许多种思想所控制的,不可能只有一种思想在起作用,可是为什么就不能有个单纯的时期什么也不想呢!
即使是只跟木子呆在一起的幸福时光,他也经常无端想事情。无论是高兴,或是烦恼,心中都有一股奇妙的忧伤情绪在左右他。
为此,他感到自己很对不起木子,木子一心倾心于他,而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哪怕是些许安慰的话语。
木子坐回梳妆台前,看着自己哭红的眼睛。
李泽感觉到木子的全身好象都是透明的。这样透明的身体,看起来象是蚕蛹一样。于是,他的眼神中不禁变成了爱怜的目光。
木子拿起口红擦了擦嘴,然后把脸上的妆补全,妆盖住了她刚才哭过的痕迹,可是因为他哭的过于厉害,眼角的红丝透过白色的妆而显现出来,令人感到到好象是受了伤的地方渗出的血丝。
她看到李泽透过镜子在看她,便拿起粉盒,在镜子上扑扑弄了两下,镜中李泽的形象便模糊不全了。
她的脸上蓦然飞起了红潮,于是她便也把自己在镜中的形象弄模糊了。
镜子中他们两个的影象都模糊不清。好象是虚幻的景象自己消失掉了。空空的镜子上,隐藏着悲哀的气氛。
空荡的声音撞击着李泽的头脑。好象所有的一切,无论自己,木子,学馨,还是西藏的一切景物,都是虚幻中的东西。在镜面上落下的影子。发出空洞的声音。
望着木子的举动,李泽暧昧地笑了笑。可身体没有动。
木子回过头,走过来,用双手敲打李泽的胸膛,坐在他的腿上。羞涩地说:
“有什么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