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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多的恩宠加诸在项少初身上,然而他却拒绝了这项升迁的命令。
「很抱歉,王上,微臣恐怕无法胜任首辅大位的重责。也请吏部尚书重新考虑去留的问题,尚书大人身体仍然十分硬朗,应足以继续担任朝廷之栋梁。」
每个人都讶异地看着项少初继续说下去:「倒是微臣,这几年来为了东陵的新政劳心劳力,身心都不堪负荷,还请王上恩准臣退职还乡。」
东陵王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恼怒。「爱卿此言差矣,新政是由爱卿所主导推动的,要是爱卿就此退职,那么谁能继续推动这些政策?爱卿难道忍心看着五年多来的新政成果付诸流水?」
左侧,站着一批由项少初亲手提拔上来的官员,其中有男有女,他们都持反对的意见。「请项大人三思。」
「如果真是体力不堪负荷,那么准假半年如何,或者一年也没问题。爱卿可以在休假期间好好调养身体,不必因此轻率退职。」东陵王提议。
但项少初只是仰头微笑,他的视线一一望向朝中的女性官员,最后,停留在东陵王脸上。「王上可还记得当年您亲手赐花一事?」
东陵王记忆极佳,他当然记得。「当年爱卿并未接受本王的赐花。」使他耿耿于怀。
「事隔多年,王上可想知道原因?」
东陵王点头。他当然想知道到底为何他最看重的大臣始终不愿受花。「爱卿现在是要告诉本王,你改变心意了吗?」
项少初摇头。「当年少初受王上钦点为新科进上,曲江宴上,却无法接受王上的赐花。只因为当时,臣,名不正、言不顺。」
他继续朗声说:「如今,朝中有多位女性大臣,女子参加国试已是定局,东陵朝政将不同于过去,因此微臣恳请王上能恩准微臣的请退。」
听到这里,东陵王终于领悟过来。他先摒退满朝的文武,只留下项少初一个人。代现场清空后,他走下王座,平视着项少初道:「少初,如果本王允你退职,还有机会再见到你吗?」
他恭敬地回答:「如果王上想再看见的是项少初,那么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东陵王扯了扯嘴角。「那么,如果本王想看到的,是秦潇君呢?」
只见项少初莞尔一笑。「那就要看潇君是否有能力通过王上的国试了。」
君臣相视一笑。
「为何做出这个决定?」东陵王问。尽管早已知道原因。
她以秦潇君的身分回答。「有个人在等我,我总不能真的让他一直傻等下去。」上回,他差一点死去,已经足够点醒她了。比起一整个国家的前程,她心中仍有一个更重要的人是放不下的啊。
东陵王心中犹有不舍。「你确定你不是为了脱身,才骗本王说会以秦潇君的身分参加国试的吧?」
项少初以他最谦卑的口吻道:「诚如王上所言,少初壮志未酬,怎会轻易离开。」
「所以你们不会一起跑去隐居,让本王找不到人?」东陵王急切地问。
「只要王上不要为了一点点的缘由,一直派遣他去打仗,劳民伤财不说,也动摇国本。」项少初也提出他的条件。
「你不懂吗?本王在替你教训他啊。」
项少初微笑。「少初谢过王上。不过,我真的不怪他。」
「那,他还会肯替我守边吗?」
「很难说,这些事情,王上恐怕得自己问他一问。」
「好吧,」最后,东陵王痛下一个不知是否会让他悔恨终身的决定。「你就走吧。但是五年之内,我定要在新科进士宴上看到秦潇君这个人。」
项少初眼中闪过深深的感激,他躬身行礼道:「少初谢过王上。」
东陵王虽已长成青年,但面貌仍有少年时的稚气。他看着眼前这名陪伴他从幼主继位迄今的大臣,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这才释然一笑。
「少初,还记得当年你救我一命的事吗?」那时有刺客闯进宫中行刺,是这名勇敢的臣子不顾自身的安危救了他。
「少初记得。天佑吾王,王上毫发无伤。」
「但是你却受伤了。」东陵王说。「光凭这一点,我就不能阻挠你。去吧,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是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项少初点头答应。「那么,再会了,王上,请务必与临王好好相处。」
「真啰唆,快走快走。」东陵王转过身去。已经开始为未来必须独坐玉座之上,感到无限的凄凉。
项少初看着君王的背影,只微笑道:「王上,我喜欢杏花,届时送我一株杏花吧。」这是最后的告别了。从此以后,项少初将不会再出现于这世上了。
尾声
他不知道她会来。
他正在种玉米。惯于拿剑的手,拿起锄头来竟也很快就捉住诀窍,有模有样的耕起田来。
城郊的农民几乎无人亲眼见过名震东陵的紫衣将军,对于英雄,他们是用瞻仰天的方式在崇敬着。
也因此,他们只当他是一般老百姓,迁居到这山中来,是个孤家寡人的可怜汉子。甚至有几位朴实的庄稼汉见他勤奋老实,提议将女儿嫁给他。
当他正在婉拒一个最新的婚嫁提议时,一名穿着素净衣裳的女子缓缓走了过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随即楞住。
庄稼汉说的话都转不进他心里了,他丢下锄头,大步走向那名穿着女装的女子,黝黑的脸颊上露出一抹开怀的笑容。「张六叔,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说我已经成过亲了,是说真的。」
张六叔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名清灵秀逸的女子。他们双手紧紧相握,看起来十分地亲近。「啊,难道这位就是……」
卫齐岚笑着介绍道:「她就是我的妻子。我们夫妻分离很久了,现在才团圆。」
只见那女子点头微笑,举手投足全无一般东陵女子小家碧玉的羞涩腼腆,反倒有股不凡的气质。她……应该不是寻常人吧?
再看一眼她身边这名在这山凹附近住了好一段时间的年轻男子,他眉宇间竟也藏着无法错认的非凡气势。
这对夫妻……难不成会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隐居在这偏僻山间吗?
然而张六叔的疑问恐怕是无人可以回答了。
卫齐岚的眼中早早只剩下她的身影。他们告辞离去时,连锄头都忘了带走,仿佛急切地想要与对方分享什么秘密似的。
一回到屋中,卫齐岚得再三碰触她,才能确定她的确真真切切地站在他面前。
她穿着女装,梳着简单的女子发髻。这可是意谓着,她终于回来了吗?
「妳……妳现在是谁?」是新政的改革者项少初,抑或是他的妻子秦潇君?他非得一问,却无法克制声音中的颤抖。
她对他缓缓微笑。「咦,大将军好记性,我是秦潇君,你的妻子啊。」
「潇君!我以为我得等到下辈子。」他胸中几欲发狂。
她抚摸他的脸颊。「你还没听说吧?项少初已经辞官了,或许他也不愿意你继续空等下去呢……你的伤,好多了吗?」他身负重伤地回到王城,已是半年前的事了,只要回想起那时他伤重的模样,她就很难保持镇定。
「我早已痊愈了。」他丰牢捉住她的手。「妳说项少初辞宫了?为什么?」
她很慢很慢地告诉他。「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辞官,不过我得先问问你,大将军,五年后,倘若我以女子的身分参加东陵国试,你会不会反对?」
他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理解她的话意。「妳是说,我将有一名状元妻?」
她笑了出来。「对,你会有一名状元妻。反对吗?」
「不反对。」他眼色转柔,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拉近。「可是,妳会介意妳丈夫是个种田的大老粗吗?」
「王上想要你帮他守边……」
「不。」
「真的不?」
「真的不,那离妳太远了,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盯牢妳的话,我拒绝。」他坚定地说。
她动容地叹息了声。「谁想得到呢?名震东陵的紫衣将军……」
「如果连自己的家都照顾不了,还算什么英雄好汉。」是她主动回来找他的,他不会再放手了。「这位将军打算今后只听命于他的妻。」
「那好吧,大将军,你有五年的时间可以带我游山玩水,好好的对待我——」他深深地看着她,看到她脸都红了。「你、你在看什么?」
「我第一次正眼看见妳穿着女装的样子,我不知道原来我妻子这么好看。」他贪看着她,百看不厌。以前他是瞎了吗?竟会放着娇妻在家空等!
「是吗?秧儿替我选的。」她不自在地理理衣裙。「很久没这么穿了……还是男装方便些……」
「不,有些时候,女装方便些。」他低沉地说。
「真的?比方什么时候?」她问。
他微笑透露。「洞房花烛的时候。」
她倏地满脸通红。「我、我没打算这么快……」虽是夫妻,但严格来说,他们还未曾真正一起生活过。
「不要紧,我等妳。」他明快地说。
她终于恢复镇定,这才发现他是认真的想要等下去。
她因此将双手叉在腰后,摆出十足小女子的模样。「将军人人,我都已经来到你面前了,而你却还要等?」
她的语气使他忍不住笑了出来,同时领悟到……
「潇君,我真等到妳了!」
即使未来,她还是要回到朝廷中继续未竟的事业。但他不贪心,他愿意等,等她完全属于他的那一天到来。
在那之前,他可以陪她走遍任何她想去的地方。过去,他是无家之人,如今,他的家,就是有她所在的地方。
「是的,我不让你等了。」她投入他等待的怀中,不再矜持,她张开手臂抱住他。
这是她自小恋慕的丈夫。只是他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天,如今她与他平起平坐,反而更能清楚地看见这男人的坚强与脆弱。
他的坚强,足够支持她继续前行;他的脆弱,将使她学习怜惜他。
好半晌后,她说:「听说容军师去了西梁国,改日,我们去找他叙叙旧吧。」
他紧拥住她,心中充满了无可言喻的情感。「好。一切都好。」
而后他笑起来。她问他为什么笑。
他告诉她;「容四郎不知道妳是我的妻,届时若见到女装的妳,他的下巴大概会掉下来吧。」这位青衣诸葛一直以为他有断袖之癖。
她也笑了。他问她为什么笑。
她告诉他:「如果人们知道我是你的妻,那么东陵许多崇尚男风的人们恐怕会很失望吧。」
她听过一种说法,在民间,有不少人因为紫将的断袖而更加地拥戴支持。
只见这名将军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而他的娇妻则在他的怀抱中,笑得不可自己。
为了不让她继续笑下去,将军吻住了她。
他们即将成为名符其实的夫与妻。并在许多年后,分别担任东陵文武两朝的重要职位,合力打造自己理想的家园与国家。
然而眼前最重要的是,俪影成双,不再分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