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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骆云儿愣住了,紧接的话还未出口就硬生生地收了回去,怎么会不喜欢呢?明明……
简单变为复杂,平地间赫然出现崇山峻岭、龙潭虎穴,骆云儿陷入困境,如何解决成为头痛之事。
如何解决?死缠烂打处处施压算不算好办法?
OK,全面出击!
“哇,又是一大叠!”张涛打了个响指,表示对无名送书刊者的精神无限钦佩。
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董羿日课桌上每日除了痴情少女的礼物外,必有一叠厚厚的报纸杂志,且均是些关于篮球方面的,什么《篮球周报》、《篮球周刊》啦,若是体育报刊则必在篮球消息上划着醒目的记号提醒阅览。更厉害的是,一些绝版的篮球明星自传书籍也偶尔从图书馆偷渡过来,看来这位无名少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目的何在?说是求爱方式也未免太牵强附会了吧。
这宗无头疑案唯有两人心中清楚,一名是实施者——骆云儿,为了提起董羿日对篮球的兴趣,她施用了这招视觉刺激,此时,她正默默观察受害者的反应。
另一名则是受害者——董羿日,一进教室便看到自己桌上一大堆有的没的,他眉头也未皱一下,像往常一样拿出纸袋,一扫手,扫尽桌上“垃圾”,简单、利落,不打折扣,标准的董氏作风。
这已经是第几次了?暗暗佩服的张涛记不清,观察结果的骆云儿也记不清了,眼睁睁看着自己努力辛苦的东西再度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搁谁身上谁也受不了。一咬牙,她决心使用下一招——听觉刺激。
“喂,王猛原,你喜不喜欢篮球?”骆云儿笑容满面地找前座聊天。
头次受到后座连名带姓叫唤的待遇,铁塔有点受宠若惊,放下课本,他转身急急地回答:“喜欢。”
“那,是不是只要是男生都喜欢篮球啊?”骆云儿一边问一边注意同桌的反应。
“应该是吧。”铁塔迟疑着回答,不明白缺乏运动细胞的骆云儿为何会问这些。
“什么应该,根本就是嘛!”骆云儿不满意地纠正,“我问你,篮球是不是一项很刺激的运动?篮球精神是不是拼搏奋进?是不是代表一种积极的人生观?篮球是不是使这种精神发扬光大的直接体现?身为男人不喜欢篮球是不是很可耻?不参加比赛是不是懦弱的表现?不为学校争荣誉是不是很不负责任……”
一连串的“是不是”轰得铁塔头昏脑涨,只知点头如鸡啄米,还没歇口气,又是一堆特级炸弹迎面扑来。
“那你为什么不接受篮球社的招纳?”
“这……我不想影响课业,我的成绩本来就不怎么好。”铁塔是凭借体育特长生的身份进入A中的,但他很希望能考上与体育无关的专业。
“那你会不会参加七月份的篮球赛?”
“我不知道,如果……”铁塔似乎难以启口。
“如果什么?有话就说嘛。”哈哈,重头戏即将上演,看你还无动于衷,骆云儿用挑衅的目光斜射向同桌。
“如果……如果……”犹豫再犹豫,铁塔终于鼓着勇气道,“如果董羿日同学参加的话我一定参加。”
“是这样啊。”骆云儿明白地点点头,慎重地转向同桌发难,“董羿日同学,要知道王猛原可是本校的体育苗子,有他参加比赛的话一定会为学校争得荣誉,为了学校着想,你一定会参加吧?”
“不会。”
两个字粉碎所有的幻想,骆云儿的笑意从眉上、眼上、嘴上一点点退去,以至无存。空气中紧张地弥漫着火药的气味,让人不安。
铁塔看看这个,又瞧瞧那个,识相地转身不作评述。看来,他真的不能同自己的偶像一起打篮球,有点惋惜噢。
“这是给你的。”骆云儿第四次站在林阴道上,“月考能得到好成绩多亏了你的帮助,希望这个礼物你能喜欢。”一个吊有小篮球作装饰的钥匙扣平躺在她白皙的手心上,夕阳的余晖映衬着银色金属,光彩闪耀。
下意识的,董羿日抿紧薄唇,没有伸手也没有说话,一层厚厚寒霜挂在俊脸上,戾气且无情,两人之间的空气慢慢凝结,散发出代表愤怒的寒意。
骆云儿吞吞口水,腿有点战栗,这样生气的董羿日她见所未见,如果可以她真想跑个没影,但是,“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够参加下个月的全市联赛,因为肖寒和肖雷必须准备高考,不能参加,到时篮球队就缺了两个主力,他们认为你和铁塔可以替代。”
“你是为了帮他们?”一句话结满冷峭冰凌。
“我……”骆云儿不知如何回答,她的确是在肖家兄弟的请求下来帮忙的。但是,为何她总觉得并不完全如此,她并非只为了别人的请求,还为了……
骆云儿陷入沉思,没发现董羿日已经径自走开,当两人距离渐拉渐远时,她忽然回神大喊:“不是的!不是只为了帮他们,我以为你喜欢篮球,因为我听说你在初中时是个篮球天才,还可以进入NBA,只是四年前你退出了球坛。”这个秘密肖家兄弟不经意间在杂志上得知,所以才想让董羿日参加比赛。
为什么?她想知道为什么现在的他从不碰篮球,4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方的背影变得有点僵硬,但仍没有停止前行的脚步。
“为什么?”骆云儿无助地喊,莫名的忧伤像只死去的蝴蝶停驻心房。杏眼中波动着珍珠,一滴一滴,染湿了西边的云霞,空气变得忧伤,风轻轻地吹动,将千百般苦涩滋味纠结在两人间长长的距离中。
“为什么”,简单的三字如同咒符,被问者电击神迷,问者满心的疑惑载动浓浓的悲愁,泪水,装饰蓝色的心伤……
一道弧线在半空中擦过,落在地上,闪耀依然,光彩依然,映衬的情怀却不在依然。
“董羿日,我再也不要管你的事了,咱们一刀两断。”
狠绝的话语并非心灵的指使,是怜惜与不甘沸腾出浓雾,让人茫然。
青春心事,迷茫情缘,心痛与心伤往往在薄纱中跃动,谁人能知?
裂缝一丝丝扩大,我却不知为什么。
从那天以后我和董羿日便不再说话了,也不再收他的巧克力、借他的笔记本、向他问问题……我幼稚地划清界限的同时,也不断学会了偷——偷他的巧克力、偷他的笔记本、偷他的作业试卷。是不是很好笑?我似乎真的离不开自己的同桌。至于他是否清楚我的“罪行”,我不知道,因为他没告诉我。
一切真的很好笑,我也不知那天为何会神志不清地要断绝关系。其实他参不参加比赛,对我而言是没多大关系的。虽然有负寒哥和雷蛋的嘱托,但也没必要……不知该如何表示,总之,逼着别人干不愿意的事本来就很不应该,我还那么嚣张,唉,真是笨蛋。
好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却还有漫长的两个月等着我熬过,好难熬啊,第一次不能开心地过暑假,这是不是任性的处罚?
希望开学时我们能和好如初,我还能收他的巧克力、笔记本,还能叽叽喳喳对他说个不停……
桔色的灯光下,笔尖移动、记录着骆云儿的秘密。
“唉!”放下笔,她关掉台灯,一声叹息幽然而出,“好烦哦。”
仰头望室外的星空,瞧见夜的女郎那铺天盖地的黑纱,宽博的夜幕上,闪烁的星光夺目动人,点缀夜女郎的神秘优雅。此时的星空,不知为何竟浮现出一个冷郁的影子……
天,怎么又想他了!骆云儿拍拍额头,打醒自己。
“云丫头,快来看电视,有你们学校的篮球队。”骆父在客厅唱着男高音。
今天便是篮球联赛的日子。骆云儿不怎么起劲地站起身,白天就不想看直播,晚上的重播有什么好看的?看了只会让人不愉快!可惜,老爸在家中向来是说一不二的大家长,违令不从则下场凄惨。她不得已从卧室来到客厅。
“磨磨蹭蹭做什么?自己学校的事都不关心!”骆父斥责,转瞬又被电视画面吸引,“厉害啊,不愧是A中的学生!”
骆云儿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幸运地考进A中,却成为她老爸炫耀的资本,也不想想自己的女儿到底受不受得起这个福分。
“发什么愣?快坐下看电视。”
“是。”她听话地坐下,无精打采地盯着屏幕,忽然,精神猛振:那个高壮威猛的身影不是铁塔吗?他参加球赛?那还有——
一个长发男子拔步疾飞,猛然间腾空而起,意欲灌篮入筐。忽然,男子以长臂抓球弯向胯下,另一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接球扣入篮筐,掷地有声,气贯长虹,顿时全场雀跃。
“好球!”骆父跟着欢呼,“真是太棒了!”
他!是他!骆云儿捂住嘴,生怕心从口中跳出,虽然带了假发,贴着大膏布,但那冷然的气质却无法遮掩。真的是他!
“啊!”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尖叫,“是他,真的是他,耶……”
父女俩激动的兴奋吼叫此起彼伏,直掀屋顶。
“吵什么吵,都给我住嘴……”河东狮吼也加入尖叫行列,这下可好,全楼震动。
作为对门对户的邻居,肖家首当其冲。
“搞什么鬼,云儿家是不是在开尖叫大会?”肖雷随手将书扔在一边,看来是不能安静复习了。
窗外,皎洁的月高悬,水灵灵的笑靥展露,笑看人世红尘。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四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篮球风暴大袭卷,自市中学生篮球联赛结束后,那个长发的灌篮高手便一直充斥在人们的话题中,街头巷尾,不亦乐乎。坚持不懈的记者、Fans们四下打探A中这位神秘大将的真实身份,但A中知情人皆拉紧口风,不肯满足众人内心的激狂。
A中内部更是激荡跌起,学生们对这位神秘篮将的兴趣之高,崇拜之盛,爱戴之深,完全可与“冰山王子”董羿日相拼。只不过谁也未曾将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毕竟,一个是球场上的猛将,一个却从不碰触篮球,本就有天壤之别嘛。
开学后,学校的大风大浪令人炫目,骆云儿与董羿日这对同桌倒是蛮平静,冷战已过正值和平共处时期。不过说来也奇怪,班上已调换座位好几次了,这两人却老是分不开,也许是因为骆云儿不具杀伤力不致招来红粉灾难的缘故吧。
两人很有默契地不提以往的不开心,仿佛没有过争吵,也没有过球赛,存在的只是巧克力、笔记本、题目以及许多许多收不尽的礼物……
只是,偶尔骆云儿也会悄悄地想:关于篮球,那是怎样的一个秘密呢?
直到秋季运动会如火如荼地展开时,骆云儿的疑惑终于消失殆尽,并不是她了解了答案,而是一桩极其恐怖的事正悄然袭近。
夏运会前一天,苦恼于因吃太多巧克力导致形体受损的骆云儿得知了一个足以让她神经崩溃的消息,于是A中B2教学楼三层传出这样的声音——
“啊!”
“不,这绝不是真的,张涛,你给我睁大狗眼看清楚,小心我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一声声河东狮吼如翻滚的怒涛一浪盖过一浪,仿佛不惊天动地誓不罢休。
“我……我看清楚了,是你——骆云儿,没错啊,你……你不要过来。”张涛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与发狂女的安全距离,“你瞧,这上面写得很明白,你有1500米长跑和100米跨栏两个项目。”
“你,你……”食指指着张涛的鼻子,骆云儿浑身抖颤——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恐惧,“一定是你搞的鬼!”
“冤枉啊!我的大小姐。”张涛觉得他比窦娥还冤,“明明是你自己亲自填的报名表,不信你问王猛原。”
骆云儿瞪向铁塔,目光犀利,吓得他连忙躲开视线,不过仍诚实地点头,“是真的,那天我还问你体育成绩的事,你……你不让我管。”
那天?骆云儿的记忆渐渐清晰——她正在发呆,张涛走过来,于是她稀里糊涂地填了一张表格,而那张表格……顿时,整个人都木了。
“骆云儿,你没事吧?”有人好心问道。
没有反应。
“喂、喂,回魂啦!”有人用手在骆云儿眼前晃动。
仍没有反应。
“不会吧,真的被个运动会吓傻了?”
还是没有反应。
“不要怕,1500米而已嘛,咬咬牙就过去了,还有那100米跨栏……”
“啊!”一声凄厉尖叫划破长空,掩耳不及的全班同学都给镇住了。
“我好惨啊,惨绝人寰,惨不忍睹,凄惨无比……”骆云儿抱头痛哭。
“骆云儿!”老班一脸铁青地站在教室门口,骆云儿倏地停声。
头一次,所有同学一致认为班主任是世界最可爱的人。
“你跟我来一下,我们得好好谈一谈。”
要问骆云儿最爱什么?答案不揭而晓——巧克力。
要问骆云儿最恨什么?答案也很清晰——体育运动。
从小就缺乏运动细胞,小学六年、初中三年、高中两年,几乎都被P·Eteacher当弱势群体看待。体育测试从未及过格,跑个100米晃悠来晃悠去,直晃到老师忍无可忍头痛之下给放水过关。至于参加运动会,绝对与她绝缘,什么跨栏之类的玩都没玩过,显而易见,骆云儿根本就是个体育白痴。
而现在,这个白痴竟要参加A中秋季运动会,还要跨栏!
此一炸弹引爆,各路人士纷纷支援。
老班教育道:“既然报名了就不要想着临阵退缩,要为班级增光。”
老爸告诫道:“马有失蹄,既然都到河中央怎么也得向前冲,别丢了我们骆家的面子。”
肖雷嘲笑,“努力啊加油啊,争创A中劣质运动员记录。”
肖寒安慰:“不要太担心。只要尽力就行,放心,运动会那天我们一定会回A中替你打气的。”
……
天啊,她不要活了,骆云儿将头埋在枕头下,学习鸵鸟精神。
“铃……”电话铃不合时宜地响起。
“接电话!”骆母大唱女高音,一点也不体会女儿沮丧的心情。
“干吗老叫我接?我又不是电话服务生!”埋怨着,骆云儿气恼地爬起来,拿起电话,“喂……啊?是你?!”她惊叫,差点握不住话筒。
“是我。”简洁的回答、冷冷的语调,如同平时学校中的那个他。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电话?”骆云儿无法平复心中的悸动。
“你告诉我的。”
“我告诉你的?有吗?”有吧,她对着他老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些有的没的也大概透露得差不多,“好吧,就算是我提过,你找我有事吗?都这么晚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能接电话?”对方接过她的话反问,一点儿也未反省自己半夜挠人的行为,好像料定她会听电话似的。
“因为我睡不着啊,明天就是运动会了。”提起伤心事,骆云儿满腹怨水。唉,她好悲惨!
“如果今晚不好好睡,你明天会更悲惨。”仿佛听到她的心中哀叹,他的语气中竟参有明显笑意,而骆云儿认为是幻觉选择摒弃。
“说得也是,我现在有点想睡了。”不知为什么,他淡淡的嗓音像一股暖流激活了她绝望的心情,只是短短几句简单的话语,却足以安抚她紧张不安的情绪。
“那好,明天见。”对方果断挂电话,来去之快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