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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扶起她的右手。走了两步后,嫌她走得太慢,干脆直接把人抱了起来。
柳清欢惊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赞美道:“没想到你人小小的,力气倒是挺大。”
少年的眉头轻轻动了一下:“再吵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柳清欢乖乖地闭了嘴,没一会儿,又忍不住问道:“少侠,敢问尊姓大名?今日救命之恩灵珊来日定当报答。”
少年侧头瞥了她一眼:“你能报答我什么?以身相许我都嫌你只剩半条命。”
“……身为一个少侠,你不能这样歧视伤残人士。”
少年转过头去,不咸不淡地道:“高成。”
“高瞻远瞩,大事有成,好名字。”柳清欢马屁道。
高成没有说话,一路把她抱回了……山洞。
柳清欢看着这个空空荡荡的山洞,沉默了片刻,才道:“这……就是你们七星教的总部?”
“嗯。”高成回答得面无表情。
柳清欢偏了偏头,又道:“你是教主?”
“嗯。”依旧是面无表情。
柳清欢吸了一口气:“你的教众呢?”
“……还没有找到。”
柳清欢:“……”
这混得也太差了吧,杜鹃好歹都有两个人。
少年把她放到一张茅草铺成的睡铺上,就转身离开了山洞。柳清欢看着身。下这堆稻草,抽了抽嘴角。
算了,没有让她睡石头,她已经感恩戴德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西巍山上又是山鬼又是冤魂的,他一个人住在这里不怕吗?
她眨了眨眼,在茅草铺上躺了下来。
胡大婶这一宿都没睡着。虽然他们家日子过得苦,但也没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这次直接把人小姑娘送去马家,她心里一直有些忐忑。可想到自家女儿今天才十六,她又逼自己狠下心来不要再想这件事。
那姑娘的命本就是他们救的,她自己不也说了要报答他们吗?
在心中这么安慰着自己,胡大婶伴着鸡鸣从屋里走了出来。刚把灶上的水烧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
胡大婶放下手里的活跑到院子里一看,当下就傻眼了。一大队士兵整齐地排列在她家的院子外,不说领头的那将军丰神俊朗,就连队里的士兵都个个气宇轩昂。这一看就知道是京里来的正规军,和他们县衙上那些衙役简直是天壤之别。
胡大婶愣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领头的将军走到她跟前,对她道:“大婶不用惊慌,我们是来找人的。”
“找、找人?”胡大婶看着眼前这位连说话声音都好听得不行的俊美将军,思量着难道长安城里真逃出来了一个杀人犯?
薛慕对后面的人招招手,就有人拿着一副画像上来了。画像在自己面前展开后,胡大婶惊讶地盯着上面那个漂亮姑娘——这、这不是老胡前几天救回来的季姑娘吗!
薛慕看着她,眉峰微动:“大婶可是见过此人?”
“没、没有。”薛慕的目光太过锐利,胡大婶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旁边的士兵将画像往前递了递,语气硬邦邦地道:“大婶,你再仔细看看,可不要欺瞒我们将军!”
“我、我真的没见过!”胡大婶不自觉地搓着手,头埋得更低了。
薛慕盯着她,沉着声音道:“抬起头来。”
胡大婶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猛地就和薛慕的目光撞上了。他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可那眼神就像一把尖利的刀扎进了自己的心窝里。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吓的脸唰的就白了:“我、你……你不会就是那个横行霸道的表哥吧……”季姑娘可从没说过她表哥是个将军啊!
旁边的士兵顿时怒气冲冲地道:“大胆!这位是永宁侯府的薛侯爷,平西大将军!”
就算胡大婶再怎么孤陋寡闻,薛慕的大名她还是听说过的。她一脸惊惧地看着士兵手上的画像,结结巴巴地道:“那、这、这是……”
“当然是侯夫人!”
噗通!
胡大婶的腿一软,直接在地上跪了下来。
马县令的府上,也来了两三个士兵。马县令看着面前的胡人少年,义愤填膺地道:“拜火教实在是太猖狂了,居然连侯爷夫人都敢掳!”
芃芃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把手上的画像交给了他:“这是夫人的画像,如果马县令见到相似之人,还望尽快通传一声。”
“一定一定。”侯爷这个大腿可要好好抱住啊,他一边在想着,一边缓缓张开手里的画。看清画上之人后,马县令也差点在地上跪下来:“这、这是侯爷夫人?!”
芃芃打量了他两眼,上前一步道:“马县令可是见过?”
“我、这……”这不是胡家的胡灵珊嘛!什么时候成了侯爷夫人的!他哭丧着脸看着手里画,这次这个官,是妥妥地保不住了。
门外传来一连串嗒嗒的脚步声,一大队士兵涌了进来。芃芃看见突然出现的薛慕有些奇怪,不过更奇怪的是,薛慕一进门就提起马县令的领子,大喝一声:“人呢?!”
“侯爷息怒!侯爷息怒啊!”马县令差点被他吓破胆,一个劲地求饶。薛慕现在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哪里还息得了怒:“本侯问你,人呢?”
“人、人……人昨晚被劫走了!”马县令视死如归地喊出这么一句。
芃芃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旁边一个士兵凑到他跟前,压低声音道:“马县令用侯爷夫人跟自己的儿子冥婚。”
芃芃:“……”
真是一个曲折又离奇的故事。他现在心里只有三个字,完蛋了。
薛慕把马县令往地上一扔,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被谁劫走了?在哪里劫走的?”
马县令看着眼前的刀尖,缩着脖子道:“西、西巍山上,不、不知道是什么人……”
薛慕盯着他眯了眯眼:“你最好没有骗我。”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薛慕收回刀,提起马县令扔给芃芃:“把人绑了,搜山。”
柳清欢睡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她动了动,发现身上多了一层茅草被子。忍不住往洞口看了一眼,也不见高成的影子,她从稻草上爬起来,朝着洞外喊了一声:“高少侠?”
“吵什么吵?”高成嚣张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柳清欢走出山洞,发现他正坐在外面煮蘑菇汤。
她走到火堆旁坐下,往锅里看了一眼:“好香啊,不过你不会采到毒蘑菇吧?”
高成的眼角跳了跳:“我在这山里住了十五年,毒蘑菇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佩服佩服。”柳清欢像模像样地抱了抱拳,“你今年十五岁?”
高成舀起一碗汤递给她:“喝吧。”
柳清欢撇了撇嘴,端起汤喝了起来。吃饱以后,她看了一眼高成,站起身道:“谢谢高少侠的照顾,小女不便再打扰了。”
她刚走了两步,高成就叫住了她:“下山的不在那边。”
柳清欢的脚步顿了顿,回过身来笑着道:“高少侠有所不知,小女的母亲身体不太好,听说这西巍山上有菇王,便想采回去给母亲补补身子。”
高成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道:“这西巍山上有山鬼,要吃人的,你不怕吗?”
柳清欢眨眨眼道:“你刚才说你在这山上生活了十五年,不还活蹦乱跳的嘛,我想这山鬼一说怕是以讹传讹。”
高成沉默了一阵,才抿着嘴角道:“我能活下来,不代表你也能活下来。”
柳清欢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得好像有些道理,莫非……你跟那山鬼有交情?”
高成的眸子一眯,重新打量起柳清欢来。虽说据他打探到的消息,马县令是找了一个农人家的姑娘给他儿子冥婚,可眼前这人,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气质,都不像个农家女儿。
他看着柳清欢正想说话,却猛地眉头一皱:“有人来了,还有很多。”
柳清欢的眉梢也是一动,高成从地上站起来,对她道:“你先进去。”
柳清欢想了想,还是乖乖地进了山洞。
薛慕带着一队人,很快找到了这个山洞。山洞前站着一个少年,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但却气质凌人,一派高手的风范。薛慕打量了他几眼,问道:“昨夜可有遇见一名女子?”
高成道:“未曾遇见。”
薛慕的眸光微微一动,向前走了一步,高成猛然攻了过去。薛慕眉峰一敛侧身躲过了这势如破竹的一击,腰侧的长刀也同时出鞘。
士兵见那少年竟和他们将军动起了手,急吼吼地想要围上去,却被芃芃拦了下来:“急什么,将军要是连个小破孩都打不过,还怎么在军中混?”
士兵们吞了口唾沫,倒是真站在原地不动了。
高成方才接了薛慕一招,便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些人看上去就来者不善,他堂堂七星教的教主,怎么能容忍他们在七星教的大门口胡作非为!
兵器交接的声音不断传进柳清欢的耳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跑到洞口看了一眼。
果然是薛慕。
她没想到薛慕竟然来得这样快,可眼下的情况也容不得她过多考虑了。她朝着薛慕的方向叫了一声:“侯爷!”
薛慕猛地停下手中刀,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清清?”
高成的一剑在落下的瞬间扑了个空,薛慕身形一晃,已经到了柳清欢的跟前:“清清……”
他看着她,眼里翻涌着太多的情绪,最后只是紧紧地抱住了她。
柳清欢腰上的伤口被他搂的有点疼,刚张了张嘴想说话,哪知又猛烈地咳嗽起来。薛慕松开手,紧张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柳清欢捂着嘴,咳出了一大口血。
薛慕的脸色陡然一变,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清清,你到底怎么了?!”
高成将自己的剑收回剑鞘,淡淡地说了一句:“她说她是肺痨。”
柳清欢:“……”
薛慕的神色却未因他的调侃有一丝松动,他拧着眉头,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回长安。”
“等等!”柳清欢抵着他的胸膛,神色有些着急,“我有事跟你说。”
薛慕不容置喙地道:“回长安再说。”
“不行!回长安就晚了!”柳清欢据理力争。
薛慕沉着脸看了她一阵,转身将她抱紧了山洞。高成看着他们,很想说那是他们七星教的地盘,不过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了。
山洞里,薛慕把柳清欢放在茅草铺上,自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说完以后立刻回长安。”
柳清欢看着他阴沉的脸色,把《蓝莲花·夏》从袖子里抽了出来:“我找到剩余的那一半宝藏了。”
☆、第47章 阿慕
薛慕打开柳清欢手上的那个画轴,果然是丁茂学的《蓝莲花·夏》。
他研究了一阵,才看着柳清欢问道:“哪来的?”
柳清欢自豪道:“马县令给我的见面礼。”
薛慕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看来马县令十分满意你这个新媳妇。”
……
“马县令给我说这幅画是他花十文钱从天桥底下买来的。”柳清欢说得一脸真诚,“重要的是,我看过地图后,发现宝藏就藏在这西巍山上。”
薛慕垂眸想了一阵,道:“我让芃芃带人去找,你跟我回长安。”
“不用,其实我没……”事字还未出口,柳清欢就又咳了起来。这次她忍住喉头处的腥甜,没让自己咳出血,可是薛慕的脸色还是一瞬间就黑了下来。
“没得商量。”他将柳清欢横抱起,往山洞外走去。柳清欢抿了抿嘴角,别过头去道:“不用白费力气了,我这病治不好的。”
薛慕脚下的步子一僵,看着她眯了眯眼:“柳清欢,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柳清欢嘴角抿得更直,好半天才像下定决心似的道:“因为我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她扭过头来看着薛慕,“唐子博三年前就开始暗中喂我□□,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薛慕的瞳孔微微一缩,有片刻的失神。他盯着柳清欢看了良久,才低声问道:“清清,你又在骗我,是不是?”
柳清欢的眼眶因薛慕的一句话渐渐泛红,她骗了他那么多次,偏偏这一次,她说的是真话。
她忍住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道:“雍王生性多疑,虽然这些年我与唐子博交好,但他从未真正信任过我。皇上把他贬去岭南时,他让唐子博一个人留在长安,为了控制我,便让他对我下毒。这种毒是慢性的,每隔半年他会给我服食一次解药,但这解药并不能根除我身上的毒,只是延缓毒性发作的时间而已。”她顿了顿,接道,“再过十天,又是半年了。”
薛慕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柳清欢道:“既然他是暗中对你下毒,你是怎么发现的?”
“有一次唐子博无意中说漏了嘴,便也没再瞒我,不过答应等杀了你找到宝藏之时,就彻底为我解毒。”只是她不可能为了拿解药去杀薛慕,而岭南王更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宁愿和他同归于尽,也不能让他找到温韦贪腐的巨款。
从她决定利用杜鹃的身份金蝉脱壳时起,就等于为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
薛慕的手臂缓缓收紧,身上的杀气也慢慢溢了出来。柳清欢就像是被他的气息刺痛了心脏,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世,爹娘在三个姐妹中一直最宠我,后来遇见你,你更是处处护着我。一直到十岁,我都是侍郎府那个不谙世事又任性的三小姐。那个时候的我太天真,也太无知,以为凭自己的力量就可以为爹娘报仇,落到今天的下场,也是我咎由自取。”她抬起右手,看着自己的手腕勾了勾嘴角,“这是你送我的五色续命缕,要是它真的能续命,那该多好啊。”
薛慕抿着嘴角仰了仰头,他怕他稍微一低头,眼里的泪水就会顺势掉落下来。柳清欢看着他湿润的眼眶,心里更是难受,她这一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薛慕。
“其实我之前又骗了你,我之所以用杜鹃这个身份嫁入侯府,就是不愿让你承受丧妻之痛。我宁愿你以为我逃婚,也不想让你看着我死……只是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薛慕,轻微地抽泣道,“我本可以真的逃婚,可我明知自己命不久矣,还是想用最后的时间和你在一起,你会不会怪我太自私?”
薛慕的呼吸有些不稳,他缓了好久,才低下头来看着怀里的人:“柳清欢,我六岁时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已经十四年了。最初的七年,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时间,后来的七年,你让我知道了什么叫痛彻心扉。但是从现在开始,以后的每一个七年,我们都会在一起,过得很幸福很甜蜜,可好?”
薛慕描述的这个未来好美好,可是她办不到,她不想再骗他了。她把头埋在他胸前大哭了起来,薛慕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似的,抱着柳清欢又坐回了茅草堆前。
柳清欢把自己脸上的鼻涕眼泪都蹭在了薛慕的衣服上,拿起了被他们忘在茅草堆上的《蓝莲花》:“侯府里的莲花盛开的时候,比这画上的好看多了。”
薛慕像在承诺什么一般对她道:“莲花明年还会开,会比今年开得更好。”
可是,她再也看不到了啊。
柳清欢心中酸涩,低低地道:“你不是说花有复开日,人却再无少年时吗?”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阿慕,我可以还像小时候那样叫你阿慕吗?”
薛慕的目光就像粼粼的波光般动了动,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她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