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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他回府的第一件事,非先杀了大哥不可!
他居然眶他说只要他到书院来,不管他要做什么便可以做什么,孰知他竟先一步把所有的事都告知小叔,好让他牵制他的行动,让他在这里受着只能看却不能吃的痛苦窘境!
“他不适合你。”
宇文逆天一点都不意外他的反应,仍是轻佻地笑着,冷鸷的眼神仿似飘得老远,透过宇文迅羽飞掠数年,停留在十年前意气风发的自个儿身上。
“你又知道了?”宇文迅羽不禁闷吼了一声。
他可是打小最疼他的小叔,虽说已有多年不见,但他仍相信他还是最疼他的人,必定能够体谅他的想法、支持他的作法,遂当大哥同他提起到文心书院一事,他才会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孰知……他与老爹竟是一丘之貂,处处阻挠他寻其所爱!
“安之凤喜好女色,在这文心书院可是出了名的风流,也因为如此新城县首富安育麟才会将他这不成材的儿子送进书院里修身养性,孰知他心性不改,三番两次潜到山下的勾栏院里买醉寻欢……你倘若执意要他的话,到最后受伤害的人必定是你,不过……”
听着他毫无礼貌地叫嚣,宇文逆天倒也是一派优闲,迳自说着安之凤的丰功伟业,然话到一半,却又卖起关子打住。
“如何?”他追问道。
有这可能吗?他可没错过安之凤瞧他的眼神,那不像是一般的一时情迷,反倒是带着深情的意味……倘若他真是喜好女人的话,又岂会对他露出那般的神色,甚至时时以眼波传情?
“倘若你只是想玩玩、解解闷的话,那我倒是不在乎。”这是他最终的结论。
倘若是一时的激情,或者是一时的好奇,他不反对,不过,倘若是认真的……最后只会落得跟他一样的结局,只能终生守着爱人的坟,在梦里追寻着此世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这样锥心刺骨的痛,即使是十年后的现下,仍常在午夜梦回时骚扰着他的心,而他不希望迅羽也尝到这样的苦。
“你……”
宇文迅羽蓦地愣住,不懂他对他这么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是睁着一双幽魅的星眸,疑信参半地睇着宇文逆天。
他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小叔不是这个样子的,然而好似发生了什么事,让小叔的性子彻底地改变了;他隐约记得他还小的时候,爹老爱说他同小叔像极了,不管是外貌还是性子。
可是幼时的记忆却和眼前的小叔搭不上……小叔不该是一个如此甘于终生隐在书院的男人,但是他却又如此不协调地待在这里……话在舌上翻滚着,终究被他硬生生地咽下。
“放心,我是不可能害你的,你用不着对我抱着戒心。”宇文逆天呼出了一大口气,搭着他的肩头,继续往他的穗庐小舍走去,压根儿忘了两个在后头赶路赶得半死的婢女。
一路上,宇文迅羽没再说什么,脑子里却充满着疑问,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问出口,直到宇文逆天将他带到小舍的西厢去,他才突地问道:“不管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我不会让你阻挠我的,你用不着白费心机。”
他不想对疼爱自个儿的人撂下狠话,但是该说的,他还是得丑话说在先,免得他日坏了叔侄之间的感情。
宇文逆天突地仰天大笑。“总有一天,你会相信我……”
很快的,只要他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他必会相信他根本没有眶他的意思。
“啧!”宇文迅羽冷睇他一眼,突地往前走去,又停下脚步,有点无奈地回头睇着他。“小叔,那两个婢女要怎么处置?”
“倘若是依照你爹的吩咐的话,是该让你们三个同睡一间房……”想到这件事,宇文逆天笑得更张狂了,直把眼泪逼出魅眸。“不过,倘若你没那个意思的话,你可以要她们到隔壁那间房睡。”
唉,能够想起这种绝技,更可以证明大哥将爹的绝学,完全地翻印了一份;这一招,跟当年爹对他使用的方法如出一辙……唉,宇文家的最终绝技,就是这般令人“窝心”。
“你直接带她们到另一间房去。”宇文迅羽想也没想地说着。
可恶,老爹的脑子是经商弄坏了,才会以为要两名府内最标致的婢女同行,便可以让他抱到孙子……会,他会让这两个婢女怀着两个野种回去。
话落,宇文迅羽随即往西厢走去。
“你先休息吧,我方才已经差人将热水送进你房里,让身子净一净,用过晚膳,看是要先睡觉了,还是到书院里闲晃,找一些较适合你自己的猎物。”宇文逆天边说着,便往两位气喘吁吁的婢女走去。
唉,这两个小丫头就先遣到一旁丢吧。
宇文迅羽洗净了一身的风尘,用过晚膳之后,便直接倒在床榻上,两眼发直地望着空荡荡的床榻。
啧,真是被大哥给害惨了,让他一个人独眠……
他倒也真了不起,一路往文心书院来,每夜盯着两个春心荡漾的女人。只会一日日地坏了他的心情,险些在半路上便将两个碍眼的女人丢到男人堆里去,让她们如愿以偿委进男人怀里,省得碍他的眼。
不过……至少今晚他可以不用再与她俩大眼瞪小眼了。
宇文迅羽轻叹了一声,起身褪去了身上的中衣,露出仿若刀削斧凿般的完美体魄,转而大剌剌地躺在床榻上,压根儿也不觉得冷;这是他的习性,惟有在赶来书院的这几天和衣而睡,如今让自个儿袒露在这寒风之下,让他感到万分的惬意舒坦。
但是偏又有一事在他的脑海中盘桓,让他悟不出其中道理。
小叔到底是敌是友……小叔的眼太过深沉,让他根本找不到任何破绽,然而却又无法信服他所说的话。
安之凤的眼神恁地热情,哪里是同窗之情?
他自小便知道自个儿只对男人动情,或许不是动情,但是至少他知道自个儿想要的是男人,而安之凤虽说还不至于让他动情,但他确实是个上品,让他亟欲品尝……尤其当他发现他的眼有意无意地挑诱着他。
由此可知,小叔说的话,有待商榷。
思绪蓦地中断,宇文迅羽倏地瞪大假寐的双眼,瞪着不知何时趴在他身上的软玉温香。
“少爷……”
两位婢女虽说不及倾城之颜,但倒也是绝色之辈。洗去了一身的风尘,放下了檀木般的长发,赤裸地趴在他的身上,阵阵香气袭到他的鼻间,令他厌恶地将她们两人推开。
“该死!一他暗咒了一声,神色狰狞地瞪向她们,蓦地站起身。“是谁放她们进我的房的?”
可恶,他是想事情想慢了,居然连她们两个人潜进房里都不自觉。
“少……”
“滚!”等不及回答,他冷鸷骇人地暴喝着,哪里懂得什么怜香惜玉?现在他只想赶紧将身上这股令他作呕的味道冲掉。
两位婢女面面相觑,却只能如惊弓之鸟般地愣在原地。
宇文迅羽寒目冷厉,恶狠狠地瞪视着她俩,忍住将她们两个掐死的冲动,自床柱边抽出自个儿的衣袍,随即夺门而出。
可恶,他就知道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却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快便开始行动了,甚至斗胆摸上他的床……真不知道爹到底是怎么同她们要求的,竟让她们冒死靠近他……
说来说去,这全都是小叔没有尽到将她们遣开的责任!
想到此,他燃着一身慑魂的火焰,像是一阵狂风似地冲进小舍的东厢,不由分说地踹开门板,甩开花厅的珠帘,直往他的房去,突见——
“迅羽,我可没有教你这般放肆地来去我的房间。”
宇文逆天粗嗄的低沉嗓音里透着情欲未尽的暗哑,黑亮的眸子自另一副躯体上头抬起,略有不悦地瞪视着卤莽闯进的宇文迅羽。
宇文迅羽张口结舌,没料到自个儿竟会撞见这一幕……
倘若他没看错的话,在小叔身下的应该是个男人,是不?
他突然懂了小叔所说的话……
“罢了,仕祳你先回房吧。”
见自个儿最疼爱的侄儿像是脚底生根似地移不动脚,攫心的情欲也退散一空,索性退出了炙热的躯体,坐起身子,露出一身肌理纠结的身躯,毫不在意在他的眼前露出一片赤裸。
在宇文逆天身下的男子旋即坐起身,着好衣袍随即离开,没有半点的犹豫或不堪。
“怎么,你睡得好好的,没事闯到我房里作啥?”宇文逆天挑起眉头,噙着邪笑地睇着他。
“我……”经他这么一点,宇文迅羽才突地想起自个儿来此的目的。
“还不是你,为什么要放任那两个不知耻的婢女爬上我的床?你不是说好要将她们遣开的吗?”
想到这件事,他肚里还有一把火烧得正旺。
“我是将她们移到其他的斋舍去,但倘若她们是奉你爹的旨意硬是要接近你的话,你说,我还能如何?该不会是要我到外头守着她们?”
宇文逆天不禁放声笑着,对于他的反应感到有趣。
“你……”
叹了一口气,宇文迅羽颓丧地在床榻边的红木椅上坐下。
八成是因为方才受了太大的刺激了,才会让他体内的一把火瞬间熄灭,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这样一来,你总算信了我的话,总算知道我是友不是敌了吧?”
倘若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得知,不过命运既是如此安排,他又能说什么?横竖会让他知道的,早一点也好,省得他老是将他拒于门外,直把他当成奸细看待。
“我……”是他的错觉吗?他好似瞧见了以前的小叔。“我不知道你也同我一般眷恋着男人的身体……”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不过……仍有疑点。“既然如此,你为何不让我放手得到安之凤,又硬要我搬入小舍,与其他的同学隔绝?”他这么安排,看在他的眼里,一点道理都没有,也莫怪他对他存疑防备。
“我说过了安之凤并非此道中人,我怕你对他放下了感情,如此一来你会受到伤害的……”如他曾经历的一般。“而我将你带进小舍,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离书堂与斋舍有点距离,不管你在这里做什么,除了我和仕祳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看见,这么一来,你还不满意我的安排吗?”
经他这么一说,宇文迅羽才总算明白他真是靠着自己的关系,在替他制造最好的狩猎环境。
如此的用心良苦,他居然……
“那我可真的是想太多了。”
“无妨,这全是正常的反应,我不会在意的,更何况你要面对的是你爹而不是我。”宇文逆天轻笑着,拉起被子又睇了他一眼。“怎么,今儿个回不了房,不如和我在这里凑合一晚吧。”
让两个小婢女潜入他的房里,甚至放肆地爬上他的床,算是他失算了,他是该感到抱歉。
“你该不会是……”
宇文迅羽抬眼睇着他,望着他一身完美体魄,可不想与他针锋相对,更不想因此伤了叔侄之情,更不想离开文心书院这一块美丽的狩猎森林。
“我没什么道德束缚,不过我还不至于对你下手,毕竟你还是我的侄子,我可不想让大哥把我给杀了。”他讪笑着,潇洒地躺在床榻上,自动往床里里头移进,拍了拍身旁的位置。
“爹知道你的事吗?”
宇文迅羽睇了他一眼,撤除了戒心,大剌剌地走到床畔躺下。倒也不在意两个人的肌肤贴在一块。
“知道,他岂会不知道?”宇文逆天带着笑,却不如方才的肆意,反倒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悲凉。
“他该不是知道了你的事之后,就把你赶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再独揽宇文家的财产?”天啊,他简直不敢相信自个儿的爹竟是如此地泯灭人性,连自个儿的亲兄弟都不放过。
也莫怪爹一知道他喜好男色之后,便气得七窍生烟,倘若不是大哥和二哥护着,只怕他有可能失手把他打死。
宇文逆天一愣,猛地狂笑,泪流不止。“你……你把你爹当成什么了,居然以为他会这样子对待我?”天,倘若他知道所有的事情皆与他的揣测有出入,不知道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不过,最可怜的还是大哥,一片用心良苦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要不然是怎么一回事?”他可不认为他爹会是什么仁人君子。
“睡吧,明儿个有课呢。”宇文逆天偏是不正面响应他,打个呵欠转过身,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宇文迅羽见他不愿说,他也不再勉强,闭上眼,浮在脑海里的,只有安之凤那双热情的眸子,令他不觉扬起一抹笑。
很好,明天便可以见到他了,他想好好地摸透他的底细。
第四章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喂!”
天方亮,安之凤便拉着同一斋舍的两位损友到讲堂上头等着,从头到尾,很努力地把他想了一夜的完美计划说了一遍,孰知两位损友竟是恁地不给而子,硬是相约到周公那儿一叙,直把他当成傻子看待,亏他还兴致勃勃地说了一堆话,他们竟然是……
“古伯堂!祝继群!”
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安之凤大喝了一声,双手一并拍上桧木书桌,气得吹胡子瞪眼,一双深邃而迷人的眸子霎时浮现一夜末眠的血丝。
“呃?说到哪儿了?”古伯堂很义气地告别了周公,回神来到他的面前。
“说到哪了?”安之凤哼笑着。
酒肉朋友就是酒肉朋友,能谈的净是酒色之类,倘若要他伸出援手,助他一臂之力随即到周公面前叙旧,实在是……
“呼……”
安之凤瞬地瞪向右侧,眯起如繁星般聚亮的眸子,难以置信居然还有人在梦周公,而且还不知死活地发出打呼声?
“祝继群,倘若你还是那么想睡的话,你就尽管睡吧,倘若他日有事也不必来找我安之凤了,就当我安之凤没那福气与你称兄道弟!”他冷哼了一声,实是心疼了花在他身上的大把银两。
想不到买不到人心,倒让他看清了人心。
“什么?什么?”
比寒冬的冷风还要见效,祝继群随即清醒了过来,忙不迭抹去了唇边的口水,弯起唇色傻笑着。
“啐!”
安之凤啐了一口,愤然地叹了一口气;唉,倘若不是因为身旁无心腹的话,他才不想将这重责大任托付给这两个不可靠的人。
唉,实在不想忍,但为了得到“英台”,再窝囊他也得忍,守得云开见月明,他就要将这两个损友一脚踹开,免得他日还得与他们称兄道弟,损了自个儿的气质。
哼,等着瞧,就等着他得到那魂牵梦萦的美人儿。
“好啦,再说一次啦,别发这么大的火嘛,你也知道,天寒地冻的,体内的睡虫全都被驱出来了,眼皮也跟着沉了。”古伯堂陪着笑,说什么也得要奉承他一番,要不然这好玩的事可还有他的份儿?
“说好了,我只再说一次。”安之凤梭巡着两人的眼,确定两人已与周公离了一段距离才道:“我在想,倘若要得到英台的话,必定要先通过宇文先生那一关,那这件事就有劳你们了,如此,我才有机会靠近美娇娥,一举夺下她的芳心,让她拜倒在我的腿边。”
很简单、很规矩的一个方法,但偏是缺了人手。
“我看是难了,光是看昨儿个宇文先生硬是要将他带回小舍的那副神情,就知道这档事并不简单。”祝继群困虽困,但一提起此等事,他可是有精神得很。
“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安之凤发下豪语。“只要你们可以帮我办妥这件事,大哥我有粥可吃,你们必定也有汤可分享,我会要英台将她身旁的婢女赏赐给你们,如何?”
够义气了吧,哪像他们那般穷酸!
“好是挺好的,不过……”古伯堂还是觉得有异。
“你该不会还在怀疑我的英台吧?”安之凤翻了翻白眼。“我都同你们说了,倘若不是个女子的话,她的身旁怎会带着两个婢女?更何况她与院仕先生又是同姓,特地将她安排到小舍住,对她百般保护,这就表示她定是个女儿身,否则宇文先生又何必多此一举?”
这些用不着脑袋便可以想清楚的事情。到底要他讲几次?
“可他怎么瞧都……”
“够了,帮不帮一句话!”
安之凤突地站起身,冷眼睇着他们,双手环胸,挑起墨似的浓眉,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