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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雀三变凤凰-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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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室内溪流,建筑设计上的巧思,让小溪穿过室内,把自然景观引进屋里。”他简单解释。“你走路要小心一点,别掉到水里去。”
“喔,”有钱人的确可以享受很多东西,她想。“我会小心的。”
“去整理一下门面,该吃早餐了,吃完你就可以回家了。”
“老太太会不会不高兴?”
“请你尊称她一声‘妈’。”他警告地盯着她。“还有,别再把‘你家’挂在嘴上。”
“我会改的,你放心。”
她进浴室去了。他只在想,她回家也好,母亲有什么问题就由他来回答好了。
 ☆☆☆
孙老太太对媳妇回娘家一事没有意见。儿子行动不便,没能偕媳妇蜜月旅行她已感到对媳妇有愧。
媳妇高高兴兴地出门之后,她开始盘问儿子。
“劭学,昨晚你跟你媳妇──”
“没事。”他匆匆打断母亲的话。
“没事?怎么可以没事呢?”老太太质问。“别告诉我说你不行,我不相信,医生说你那方面很正常,绝对有生育能力。”
“妈,你别急好不好?我才刚结婚而已,你不能要求我马上让你抱孙子。我──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我的腿不方便你是知道的,我不想让自己看起来狼狈不堪。”
老太太知道儿子的难处,于是不再逼问他。
“劭学,你要好好待龚娅,她是个好女孩。”老太太发出一声对龚娅的怜惜之叹。“提亲那天我才知道她家那么小、那么简陋,上有年迈多病的父母,再加上一个智能不足的小弟,一家人全靠她的薪水过日子,她过的是苦日子,可是我在她身上看不出自卑、自怜,真是很不容易呀,这比富有人家没有骄气更难得。我想,她比宋圣雯更值得你爱。儿子,你是对的。”
提起宋圣雯这个负心女,过往的痛苦又如潮水般急涌至孙劭学的心头。
“妈,我很庆幸你对龚娅这么满意,我一直还没请求你原谅我做了这么仓猝的决定,我甚至没有先征得你的同意,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要提亲,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你不怪我吧?”
“先看过又怎么样了?”老太太笑得有深意。“我以前看过你多少个女朋友,你不记得啦?你最后选中的宋圣雯我本来也很满意呀,大家闺秀、温柔可人,后来也不怎么的,所以呢,这一回你不在乎门当户对是正确的。龚娅是真的老实忠厚,长得也好,我喜欢。”
“你喜欢就好。”他说得如释重负。
“咦?你这话有问题,我喜欢就好?你不喜欢吗?不喜欢你为什么向她求婚?怪了,真是!”老太太听得老大不高兴。“你告诉我结婚的对象是你的秘书时,我就断定你们是日久生情,根本不觉得奇怪,所以才没有意见,要我去提亲我就去提亲了,干脆得很。”
老太太继续唠叨个没完,仿佛诉说不尽她的喜悦。媳妇一旦娶进门,其它的事就好办了。



靳絜麻雀三变凤凰第五章





第五章
一个月后,孙劭学终于接受龚娅为他做腿部按摩的提议。两人同时出现在老太太眼前的机会不多,那是由于孙劭学刻意回避之故,但偶尔还是有做戏的必要。替他按摩腿是龚娅出的主意,说他们好歹该做做样子给老太太看。所以每次按摩,他们的卧室门总是开着的,龚娅还不时偷瞄,看看老太太有没有出现在门外。
“我按摩的工夫还可以吧?”寒流来袭的天气里,她却满头大汗,因为双手不断用力的关系。
“去把房门关上。”
“妈还没来看过,等一下啦。”
“她来过了。”
“我没看见呀,什么时候来的?”
“我看见了,她是经过,稍微瞄了一眼,没有停留。”
“喔。”她去关了门又回到床上继续替他按摩腿。
“腿还疼吗?”
“累了就休息吧。房门已经关上,可以不必演戏了。”
“不演戏我也可以按呀,我还在领薪水,不好意思什么事都不做嘛。你家那两个管家把大大小小家务事全包了,我整天闲在家里无所事事,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妈聊聊,命好像有点太好了,我怕遭天谴。”
她说完第一句时,他心头一阵莫名的喜悦,以为她是真的关心他,没想到接下来的话,句句令他愤懑,原来她如此尽忠职守是怕花钱请她工作的人觉得冤枉。
他忿忿地抓住她两只手,以冰冷僵硬的脸回应她随之而来的诧异。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我太用力了是不是?”
他蛮横而自信的嘴无情地掠夺了她的。
她彻底地愣住了。作梦也没想到他会不守婚前的约定,更教她不解的是,这种感觉并不可柏。他的唇温暖而强硬地迫使她张开嘴,任他灵活的舌尖强索豪夺,他急促的呼吸带给她一股不期然的暖流。
强吻停止,他恨恨地放开她。
她不觉得恶心,倏地被他推开的那一瞬里,她才感到茫然和惊愕。
“今天起我给你加薪!”他近乎咆哮。“刚才发生的事就是加薪的理由,我是你的老板,我要你加班你就得加班,既然你白天闲得慌,那么晚上我就让你活动活动,免得你因为钱太好赚而良心不安。你听见了吗?”
她像是被迫吞下了整个苹果似地,一口气噎在喉头里,怎么也吞不下去。
好不容易,她咽了口口水,接着她就躺上自己那半边床,躲进被窝里,背对他侧睡的姿势僵硬无比,刚才为他按摩时她还浑身发热,此刻却连羊毛被都不能使她温暖。
怀着一种虚伪的麻痹感,孙劭学也挪动了身子,让自己躺平,凝神琢磨心中的滋味。
他的身体是暖的,心中的滋味却是冰冷的。
他才刚适应床上多睡了一个人的漫漫长夜,才刚享受了几夜安眠。今晚,他再度失眠。
半夜,他听见龚娅的喘息声有点不寻常,那声音是乱的、重的、不连贯的。他心里有些慌,直觉地伸手想摸着她的额头,黑暗中他突然靠近的手在她脸上摸索一圈,吓得她喘得更沉、更重,那声音直接钻进他的耳鼓。
“怎么回事?”他摸到了,她的额头烧得汤手。“龚娅,你醒醒!”
他立刻打开床头灯,按铃急唤管家到房里来。
“龚娅!龚娅!”他将她扳回平躺的睡姿,发现她的脸过红,看上去像是紫色,嘴唇很干,也有点肿,他再次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确定她在发高烧,他的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一腔沉重往心里流。此刻他更憎很自己,他无法立刻去拿条冷毛巾来敷在她额头上,更别说是送她去医院了,只能等待其他人前来救援的焦急与无奈深深啃噬着他的心。他不能否认自己的软弱无能,一点也不能。
管家来叩门了。
“进来!”他急急应声,面对甫进门的管家下了指示。“立刻送少奶奶到医院去!”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龚娅微弱不连贯的抗拒声止住了管家打电话叫车的举动。
“不去医院怎么行呢?你在发高烧。”他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管家无所适从的当儿,老太太进房里来了。她急急走到床沿坐下,摸摸媳妇的头和手。“怎么啦?哪儿不舒服?跟妈说。”
“妈,我不要去医院。”从小她就怕打针吃药,抓着老太太的手像抓住个救星似地哀求道。“我以前也曾这样无缘无故的发烧,天亮就好了,真的。”
“妈,你别听她胡说,我要立刻送她去医院。”孙劭学说着就要拄杖下床。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龚娅不知道自己鼻子为何发酸,心也开始抽搐,一腔泪水猛地就从眼里弹出。
老太太见状只得想出个权宜的办法,她让管家拿退烧药来,亲自喂媳妇吃药。
“你先睡吧,醒来再看看情况怎么样,如果还烧,妈也一样要送你去医院。”
“好,谢谢妈。”
老太太回房去了,管家照孙劭学的吩咐去接了盆水搁在床边之后也走了。
孙劭学将毛巾浸湿之后拧个半干,然后替龚娅擦脸、擦颈、擦手,同样的动作,他重复了好几次。
她看着他默默地做着这一切,猜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说以前也曾这样无缘无故的发烧,是真的吗?你怎么知道是无缘无故?”他擦拭的动作缓了下来,隔着毛巾的手,几乎是在抚摸她的颈子。
“我没骗你,都是夜里烧,白天就没事,这是神经性的发烧,不是真的生病。不吃药不打针,它自己就好了。”
“即使是神经性发烧也不会无缘无故。你记不记得每次发烧前有什么特别的征兆?”
她突然心虚地将目光自他脸上移开,把唇也抿上了。
“说话!”他命令道,惩戒似地在她后颈上用力一握,然后把毛巾扔进水盆里。“你知道自己发烧的原因。”
她的心里一阵凉、一阵热。发烧的滋味虽然不好受,可是她却因此得到他的关心。她享受着这股酸酸甜甜的感觉,一个女孩要嫁给一个男人,除了那种很抽象、很空灵的爱,不就是为了在这样一种软弱的时刻里,能得到一些安慰和体帖吗?
“你知道妈现在的身体状况吗?”她突然问了这件事。“我觉得她看起来还满健康的,真希望她身上没有那些癌细胞,她这么慈祥,老天应该让她长命百岁才对。”
“我也希望她长命百岁。”
这个话题使两人沉默了。
烧好像退了些,龚娅忽地有了睡意,眼皮逐渐沉重,孙劭学的脸庞在她眼前模糊了。
他急急拍着她的脸颊。“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发烧?”
“夜里一直睡不着就会发烧。”她喃喃答毕就合上眼皮。
原来嫁给他之后,她只有这一晚失眠?是因为他说了要她加班的话,她吓得睡不着,所以才发烧吗?
 ☆☆☆
龚娅果真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妈,您今天不是要到医院去作定期治疗吗?我陪您去好不好?”
“有管家和司机陪我就够了,你昨天夜里才发烧呢,还是待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吧。”
“可是──我很无聊耶。”
有件事她一直不解,老太太从不答应让她陪着去医院。还有,不是她要诅咒老太太,实在是她怎么也看不出老太太是个生命垂危之人,家里有一个画室是老太太专用的,每天她都会花上一段时间在那里画国画。
孙劭学一早就到公司去了,司机待会儿会回来接老太太去医院,家里马上又只剩她和另一名管家。
可能她是天生劳碌命吧?这种人人称羡,养尊处优的少奶奶生活她还真过不惯。除了星期假日回娘家看看,平日她也不好意思老往外跑,大多数的时候她都待在家里陪老太太聊聊天,或是看看电视、看看书什么的。
老太太对她很好,她本来也很喜欢跟老太太闲聊,她已经听说了好多孙劭学的事,从小到大,钜细靡遗,提起儿子,老太太总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相同的事,她已重复说了好几遍。
老太太对她期许很深,希望她能使孙劭学恢复以往的开朗热情,还说对她有信心,说孙劭学已经改变很多了,这都要归功于她。
她本就听得惶恐,怀疑自己有这等能耐,现在她更怀疑自己能否安然活到约满,老板昨天提到要她加班的事,这令她更加惶恐了,她怕而今而后,自己每夜都发烧。加班内容如果只是和老板接吻,她认为自己也许可以慢慢适应,但如果老板还有更进一步的要求,她该怎么办?
提前解约吗?有困难。事成之后那笔酬金她可以不要,可一百万聘金她已经收了,而且已经用来替家人换了一间旧公寓,现在领的薪水有三分之一用来付贷款,剩下的才是家用钱。她把每分钱都用在刀口上,每分钱也都不可缺。
头有点疼。现在又多了件令她困扰的事,这使得她渐渐害怕与老太太独处。
老太太前几天在闲聊之间问她有没有好消息了,她后来才明白老太太问的是什么的。当然,她的回答是没有。
唉──她怎么会认为钱太好赚了呢?眼下明摆着的是,钱愈来愈难赚。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
老太太出门了。头疼欲裂的她,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管家告诉她说老太太从医院出来之后就到朋友家作客去了,留了话要她好好休息。
她莞尔,谁才是病人啊?
突然心生一念,她打电话找到罗杰,说她想去他的工作室参观一番,罗杰表示欢迎之至。
 ☆☆☆
“今天心血来潮啦?大驾光临我的工作室。”罗杰和助理正忙着准备替一位明星拍宣传照的工作,号称是他秘书的小姐到摄影棚里把他喊了出来,他一见龚娅便笑得满面春风。
“很早就想来了,今天刚好有空。”他阳光般的笑容感染了她,她神情愉悦地问:“你在忙吧?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来吧,表嫂,”他对她眨了下眼,上前拉着她住摄影棚里走,动作很自然,可她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就这么让他半推着走。
“我能进去吗?”她已经踏进那占地广大,堆满了各式器材的摄影棚,看见两工作人员正在搬动机器,他们对她点了下头。“你马上就要替人家拍照是吗?”
“嗯,模特儿还没到就是了。”他放掉揽住她肩头的手。“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拍摄过程?”
“可以吗?人家不介意有人在旁边看?我又不是工作人员。”
“应该不会,我会先跟她说一声。她拍照拍得多了,很习惯有人在一旁欣赏,一点也不扭捏。”
“那我站远一点看好了,免得对你们产生干扰。”
“我会搬张椅子请你坐着看的,表嫂。”
稍稍满足了好奇心之后,她才察觉到他对自己的称谓。
“罗杰,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别再叫成聋哑就好了,我不习惯‘表嫂’的称呼。”
他耸耸肩。“随你,我是因为尊敬我伟大的表哥,不敢直呼他夫人的名讳,所以才尊称你一声表嫂。其实我也不习惯叫你表嫂,你年纪比我小,叫起来我都觉得别扭。”
“就是嘛。”
拍摄现场在不久之后骚动了起来,主角来了,罗杰开始拍摄工作。
龚娅坐得离他们有一段距离,只见罗杰一会儿要助理放下百叶窗,一会儿要调灯光,一会儿要换背景,他的几名助手在他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原来他在工作的时候态度变得这么严肃,和平时的样子相差很多。俨然是摄影棚里的王,他说怎样就怎样,包括模特儿在内,所有人都听他的指挥。偶尔还听见他近乎咆哮的声音,显然是对工作效率严苛要求,他像一个卯足了劲的火车头,在偌大的摄影棚里绕来绕去。
他此刻给她的感觉就有一点像孙劭学。一想到老板她就头疼,突然没兴趣往下看了,她款款走出摄影棚,到罗杰的办公室里待着。
“你还在啊?我以为你回家了呢。”
罗杰已结束刚才的拍摄工作,回办公室休息来了。
“我不会不告而别的。”她随口答着。“刚才那个女孩子好漂亮喔,很眼熟耶。”
“出道不久的演员,你可能在电视上看过吧。”他这才坐下。“你觉得她漂亮?”
“当然。”
他似乎不以为然。“我觉得你比她美。”
“我?我只是长得还可以啦,你见过那么多美女,我这样子不算特别吧。”
“特不特别是我的感觉,很难向你解释。”他看着她的眼神突然变得专注,“你知道吗?我还不死心,我还是想替你拍照。”
“你是说──你还在打主意要我拍写真?”她早对他说不干了,见他旧调重弹,她立刻后悔今天来他的工作室,有点自投罗网的感觉。
“你跟我来!”
他拉着她往摄影棚里走,动作之迅速令她来不及反应。
两名助理见他匆匆回到棚里,立刻跟了进来,然而罗杰要助理离开,并要求暂时不得干扰他工作。
“你要干嘛?”看见他打亮灯光,调着摄影机,她问得惶恐。
“你就坐在这张椅子上,”他走到她旁边来,按她坐下。“不要对着镜头,你想你的,我拍我的。”
“你真的要替我拍写真?”仿佛铡刀已架在脖子上,她觉得自己会先晕死过去。
“依我的定义,这可以说是写真。但依照一般人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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