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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龙终曲-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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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钟,她被人重重地勾倒在地毯上,遮覆著玉体的浴巾早就松脱了。

    她哼也不敢哼一声,没命地朝门口爬过去。

    热呼呼的男性躯体突然拦腰压坐下来。

    “啊!别碰我!”她忽然发现两只恶狠狠的狼爪固定住自己光裸的纤腰。“救、救救──邬连、连连──”

    贞节至上!她盲日地挥出致命的细指甲,攻击对方的每一寸皮肤。

    “啊!”很耳熟的痛叫。“妈的,原来是你这个小哑巴!你跑出来做什么?”

    邬连环!

    他怎么会骑在她身上?

    “我……”

    “你受伤了?”他迅速对灵均上气不接下气的口吻做出注解。“别动,让我检查看看。”

    无巧不巧,他情急的巨掌首先触及的部位,便是她软绵绵、触手富弹性的丰润地带……

    两个人同时楞住。

    那个……“东西”,怎么,好像有点儿类似……

    “色、色情狂!”她尖叫,死命环搂著胸脯。

    “你、你你──”难得轮到邬连环口吃。“你脱得赤裸,在走廊上爬来爬去做什么?”

    言下之意,反倒变成她是暴露狂了。

    灵均含著满嘴满腹的苦黄连,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千言万语全化成一句──

    “我高兴!”她凶巴巴地踢打著沉重的男性躯体。“让我起来。”

    也不知她击中了什么地方,变色龙突然剧震了一下。

    “小哑巴,你要是再乱摸,我就不为接下来的事情负责哦。”这会儿,警告性的语词增添几分沙哑。

    “我才没、没……”灵均酝酿了一肚子委屈没处发泄。她居然在停电的台风夜,将全裸的身子暴露在男人的骑压底下,还被臭爬虫类反口指责以“乱摸”的罪状。

    她乾脆在额头上刻著“淫荡”两字算了。

    “起来!”灵均板动他分跨著两测的壮腿,企图释放自己。

    一词尖锐的抽气声清清楚楚地划开了黑暗。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他的嗓门听起来古里古怪的。

    既然理论无效,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乞求。

    “拜托你起来好不好?”她放软了声音央求。“地板好冷,人家身上又没穿衣服……”

    就是这句告白,摧毁邬连环一心掌控的自制力。

    身为一个正常的男性,全身只穿著一件开襟浴袍,而躯下又跨坐著一名全裸的美女──更糟糕(或美妙)的是,这位裸女还让他垂涎了好一阵子──他自认容忍度已经超越上天施予男性的严苛考验。

    他,仁至义尽了。

    “小哑巴,别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灵均猛地发现自己被他打横抱了起来,迅速回到温暖安全的主卧室。

    “什么?”

    她尚未弄清楚状况。

    狂啸怒吼的暴风,不知不觉间,消止成婉转低回的呻吟……
第九章
    一夜风雨,吹坏了满院的姹紫嫣红。待得鸡鸣啼出破晓,畅情肆虐的自然之母才收起她的震怒,淡淡转为飘然洒下的雨丝。

    绕珍推开袁宅大门,探望著山路上的横石断木,突然心有所感地吟道: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是吗?”袁克殊尾随著未婚妻步入哀鸿遍野的庭院外。“第一,昨夜的雨势绝对不‘疏’。第二,咱们似乎没饮酒。第三,我的院子里不种海棠,因此你的诗性抒发得完全不符合实际。”

    绕珍很想揍他。“拜托!我试图表达心中忧愁多感的情绪,你就不能随随便便算我过关吗?”

    崇尚实用科学的男人就是这副德行,一点儿浪漫细胞也培养不出来。

    “抱歉、抱歉。”他谦虚地颔首认错。

    风暴的脚步虽然歇息了,斜风细雨依然飘落一身湿。

    两人大致上巡视了袁家和隔邻叶宅的外观,确定台风没有造成太大的灾害后,决定回家先填饱肚皮。

    “走吧,老妈应该熬好清粥了。”绕珍的空胃咕噜响。

    她已经很习惯出入以袁宅为大本营,饮食则回自个儿家里打秋风。

    扑噜扑噜的汽车引擎声忽尔远扬上山。

    这可奇了,台风过后的一大清早,还有游客存著这等游山的雅兴。即使如此,健行步道也在别墅区外环呀!

    是谁呢?两双好奇的眼停顿于车道彼端。

    半晌,吃力攀爬上山路的计程车出现在坡道的顶点,也载来他们满心疑问的正解。

    灵均推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跨出计程车。司机老大掉个头下山去。

    “表妹?”绕珍轻叫。

    她怎么看起来失魂落魄,一脸撞邪的衰样?

    “灵均。”袁克殊扬起关怀的呼唤,开始接近小姻亲。

    灵均的眼光停顿回未来的表姊夫身上,眸心终于摆脱呆滞和茫然,渐渐凝聚起焦点──

    以及,泪光。

    绕珍吓了好大一跳。怎么回事?阿姨和姨丈阵亡了?

    “表姊夫!”她突然奔近袁克殊,紧紧埋进他怀里。

    “喂,这个,你们……”绕珍自问,这会儿大喝飞醋会不会太缺乏人性了?

    袁克殊承接住她的冲力,心里也是愕然。

    小灵均的性格畏缩惯了,除非遭逢极大的委屈,否则不会如此失态。

    “乖,不哭,告诉表姊夫发生了什么事?”他轻抚著怀中的灵均,一如安抚慌张惊哭的小孩。

    “对呀,你别光是哭,先把事情解说清楚。”绕珍只能陪在旁边团团转。

    “我……昨夜……邬、邬连环……”断断续续的描述依然不成章法。

    “谢谢,您叙述得非常明白。”绕珍翻著无可奈何的眼睑。

    袁克殊敲了未婚妻一记,惩戒她微薄短少的耐性。

    “昨夜你和邬先生在一起?”他开始推理实情真相。

    日前为止,他和那位名享国际的雕塑艺术家仍无缘面对面,但从姊妹俩的言谈之中,他已经久仰对方的名头。

    “嗯……”她的秀颜照旧藏躲在表姊夫怀中,暴露出来的耳朵却泄漏一丁点徵兆。

    红红的?绕珍仔细打量表妹。有问题哦!没事她干嘛脸红?而且不只脸面,她未被遮掩住的肌肤全蒙上一层红嫣。

    “然后呢?”表姊大人比较心急。

    “他……他……”灵均勉强移出一只灵眸瞥她,随即又紧紧躲入安全的碉堡。“他……呃……我……”

    这样难以启齿的语句终于使两位旁听者有所领悟。

    现在的问题在于,灵均究竟出于自愿?抑或被那条大汉霸王硬上弓?

    “表妹,”绕珍拟想著适切的语句,以免引发表妹切腹自杀的羞愧感。“他──强不强?”

    “表姊!”

    “四季豆!”

    两声暴喝吓回她一口唾沫。

    “你们,你们干什么呀?我的问题百分之百纯洁。”她赶紧拉开防护罩,以免被K。

    他们的思想也未免太污秽了吧?她只不过探听一下那位邬兄有没有“使强”而已。讨厌!害她也跟著别扭起来。

    “他……他……他欺负我!哇……”灵均的泪水再次哗啦啦决堤。

    如此推敲,她当真被人家给“强”了去。

    两位监护人这下子火了。

    他们的小灵均贵为叶屈两家的心上肉,袁克殊特别偏疼的小姨子!是哪尾不上道的流氓,竟敢把禄山之爪探向她清纯的玉体?

    “别哭、别哭,表姊夫一定替你作主。”袁克殊信誓旦旦地承诺。

    遥远的山路上,第二辆扑噜噜的汽车跑上山。

    敢情山区小道今早格外热闹。

    袁克殊纵目打量第二位来客。

    吉普车停妥于路旁,自驾驶座跳出一位声势赫赫的大汉,结实的肌肉、身量与他肖似,横向的大块头则壮硕多了,尤其那身皱巴巴的衬衫更令访客神似码头的搬运工人。

    搬运工人先是顶著满脸的严厉自制下车,直到焦距对准灵均投抱陌生男人怀中,两只眼睛终于缩眯成神色不善的直线。

    他奶奶的小哑巴!前脚刚离开他身畔,转眼又投入第二名奸夫的怀中。这口气教邬连环怎么咽得下去!

    他大踏步杀向袁克殊。

    “这个……”绕珍有点抱歉地陪笑。“黑桃大哥,别怪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在是人家看起来比较能打。”

    袁克殊啼笑皆非,举手再敲她一记爆栗。

    “你贵姓?”邬连环不忙追索逃妻,先摸清敌人的斤两要紧。

    “袁。”袁克殊也言简意骸。

    “哦──”他长长地哼了一声,对方既不姓叶,也不姓屈,自然和小哑巴非关亲戚血缘之属。他的心头更恼。

    “呃,邬先生,大家……好像有误会……”绕珍探出脑袋陪笑,方才声讨正义的恶人状霎时烟消云散。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不回答绕珍的问话,迳自伸臂去抓变节的小哑巴。

    “姓屈的!”

    “啊……”灵均吓得魂飞天外,不暇细想,一溜烟钻向表姊夫背后。

    然而大后方的位置先给别人占走了,姊妹俩撞成一堆。

    邬连环的鼻孔简直喷出硫磺味。她──居、然、躲、在、其他男人、背后。

    “你给我出来!”震怒的男性之掌再次出袖。

    袁克殊横出手臂,阻止他。

    两雄对决。

    四颗眼珠子同时打量彼此的高矮胖瘦,再衡量自身的胜算。

    他欣赏这条大汉。袁克殊当场做出判决。

    “邬先生,我是灵均的表姊夫,如果有什么误会,大夥不妨敞开来谈清楚。”

    一听明白对方的身分,邬连环稍微息怒了。

    “那个小丫头实在太不知好歹。”他的指责半合著埋怨。“亏我冒著大风大雨收留她,好生伺候她一整夜,结果呢?她早上一起床就没命地往外逃,连声‘早安、您好、再见’也吭不出来,其不晓得她的礼貌全学到哪里去了。”

    “原来如此。”袁克殊颔首,暂时打住一切评断。

    “乱、乱、乱讲!”不依的控诉从人肉碉堡后方飘出来。“是他、他他、他欺负我。”

    “谁欺负你了?”邬连环凶巴巴地大叫。“我可不是那个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的人!”

    “你脱光光在地上爬来爬去?”绕珍脱落的下巴颇有接续不回去的危险。

    “我我我、我我……”灵均有口难言,急得秀颜涨红。“才、才不是那样。”

    “要不然是怎样?”现在连袁克殊都感到好奇。

    “就、就就是……”天呀!教她从何启齿呢?“反正他、他……他怎么可以因为女孩子衣、衣著不便,就随便‘那、那那样’!”

    “有道理。”绕珍赞同表妹的观点。

    “这我就没办法了,男人的天性嘛!”邬连环耸了耸肩,寻求另位男性的奥援。“袁兄,您应该可以了解吧?若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剥得赤条条在咱们面前乱晃,那还无所谓,可是小哑巴既不符合‘八竿子打不著’的资格,当时的情况又配准了天时、地利、人和……”

    “我了解。”袁克殊心有戚戚焉。

    “男人和女人的构造本来就有所出入,她们老拿同一套标准来要求我们男人,根本没道理嘛!”

    “说得好。”袁克殊忍不住叹息。“我也跟家里那口子解释过好多遍,可女人就是无法领会。”

    “唉!”两个男人居然同病相怜来著。

    “喂!”绕珍踹向未婚夫的胫骨。欠揍!

    “对不起。”他们好像扯太远了,袁克殊即刻表示忏悔。

    “反正你对我……又没、没感情,怎么可以……”灵均侧著半边羞颊偷睨邬连环。

    “我对你没感情!”邬连环哇啦哇啦地嚷嚷起来。“袁兄,你评评理,这女人说话还有良心吗?”

    袁克殊碍于未婚妻的薄面,只能投以同情的眼光,不太好搭腔。

    “难、难道不是吗?”灵均的芳心亮起一盏火花。

    变色龙的言下之意,彷佛余韵未尽……

    “算了,这个小白痴没慧根,咱们别理她。”邬连环慨然拍了拍同好的宽肩。“走,袁兄,我请你喝一杯,不晓得附近有没有酒吧?”

    即使有,也不会在台风天的翌日大清早营业。绕珍直想摸出十吨重的大锤子捶傻他们,搞不懂谁才应该荣任“白痴”之名。

    袁克殊爽快地发出邀请。“邬兄如果不介意,不妨进寒舍来喝几杯,我保存著一瓶干邑珍藏,总是没机会开瓶。”

    “太好了。”哥儿俩肩并著肩,臂勾著臂,居然化干戈为玉帛,打算去共品一盅杯莫停了。

    “这……这可奇了。”绕珍搔著困惑的脑袋。

    “他、他──每次都这样。”灵均又觉得委屈。

    她压根儿别期望邬连环学会体贴和温柔的真义。

    “对了。”邬连环远远走开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袁兄,电话顺便借用一下,我得打电话联络警方。家里那几个通缉犯还捆在客厅里喝空气呢!”

    通缉犯!

    袁克殊叹为观止。搞了半天,邬家大宅窝藏著通缉犯,而他们俩还有心思去玩那些“你欺负我、我欺负你”的把戏。

    “表妹,昨儿夜里有通缉犯骚扰你们,你怎么没告诉表姊?”绕珍急呼呼地大叫。

    “那……那又不重要……”灵均嗫嚅著。

    天!

    ※※※

    青彤大学的美术系馆蜂拥成水泄不通的菜市场,一改往常门前冷落车马稀的萧条景象。

    美术系向来并非热门系所,因此自创校以来,系大楼头一遭出现送往迎来的盛况。系主任顶著地中海型的秃头,感动地接受媒体采访。

    是的,媒体。

    各大媒体的艺文版记者群集于校园内,采访第一手新闻。种种一切,只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名雕塑家邬连环终于良心发现,应允了海鸟社的请托,莅校举办座谈会,并且将画坛新秀夏芳絮小姐正式引介给媒体认识。

    历史性的镜头,召开于青彤大学。美术系何其有幸呵!

    肯德基校长偷了个空,移步往会议厅后台。

    演讲暨座谈会二十分钟前已经结束,但台下、门外蜂拥的学生依然不肯离去,挤满了会议厅等待邬连环现身签名,遑论如狼似虎的记者群。因此项顶大名的雕塑家和画坛新锐依然躲在后台,等待人潮散去。

    “屈同学。”校长大人红光满面地打招呼。

    “肯德基……唔!”小夏的惊呼被李子霖一掌捂住。

    “校长,您也来啦!”凌某人立刻站出来转移焦点。

    肯德基横了有眼不识泰山的夏小姐一眼,决定放她一马。

    “海鸟社的成员们果然身手非凡。”老校长清了清喉咙,进行精神训话。“这几个学期以来,你们努力为学校争得傲人的荣誉,本人至为感激。”

    一只亲热的臂膀突然勾上校长尊贵的肩头。

    “喂,别打官腔了啦!”邬连环笑咪咪的。“怎样?有没有兴致担任我的雕塑模特儿?我保证把你塑造得比正牌肯德基上校更出名。”

    “邬、连环!”灵均赶忙挥开他大不敬的手臂。

    老校长的尊严有些挂不住。

    他……他……真的长得很像肯德基上校吗?

    “各位,我找到一条捷径可以溜出会议厅,而且不会惊动任何人。”阳德突然从不知名的角落冒出来。

    队长稳坐在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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