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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细细看了看,墙那边有沙地,紫萱跳下去细瞧了瞧,乱糟糟几排脚印,顺着那方向仿佛是首里那边。紫萱心里没数,要折回来寻母亲再商量。
她轻轻松松跳墙,狄家人习以为常。李夫人并两位李小姐却是目瞪口呆,敢情这位狄小姐身怀绝技呢。他家小姐都如此,想必男人更是本事,偏生平常也看不出来,若是这般说,也难怪狄小姐娇怯怯的小姐也会拍人砖头,难不成他家原是海贼?所以惯会飞檐走壁?
李夫人心里打了个哆嗦,看看她家似娇花般的两个女儿,岂能叫强盗揉捏?一个都不能嫁狄家,她霎时就断了合狄家结亲的念头。一边偷偷打量跟彩云说话的狄小姐,一边挤告辞的话。
素姐因她看到紫萱跳墙脸色都变了,就猜她想是来求紫萱为媳的,也乐得妆做什么都不知道。就问她家的船要回中国,食水可曾备好。说起船上生活,李夫人在船上连头带尾也不过二三十日,却是一问三不知。素姐只得捡些见闻说说,提起有一回遇到大风,她们船队失散,整整十来日才寻到一处来。
晴姑娘好奇问道:“狄夫人,你们也去了?”
素姐微笑道:“我们老爷爱耍,又舍不得孩子们,所以我们全家随他在海船上住着,在南洋走了好大圈,还到天方人那里去耍了呢。回来了老爷就嫌气闷,只要在海边住着。南海多盗,倒是琉球安静。”
晴姑娘也晓得些行情,点头附合道:“我们家的船去过一次南洋,半道上叫一个什么不伤人命马三娘抢了,幸得只取财物不曾伤人命,打那以后我家只做高丽倭国生意,不敢再下南洋。”
李夫人于种菜等俗事上一窍不通,家里的生意却是晓得的。狄家有船队去南洋,不是家中有极大的靠山,就是合那马三娘是同行。看狄小姐一言不合就拍砖,倒是像同行多些。她心中不安,就道:“还要回去安排晚饭呢,狄夫人,我们去了。”
素姐笑留她们便饭,李夫人哪里肯留,两个来回客气许久,素姐送她们上轿,紫萱不得已,过来合李氏姐妹说了几句常来耍的话。
打发走了客人,素姐细问缘故。紫萱就把察看的情形说了,又道:“彩云去打听来的,说是此地摸秋极少,倒是常有求子摸人家家的瓜果的。”
素姐道:“那也没有摸十几个的,这几日晚上叫守夜的瞧着些,正好这几日月亮大,把几条通到别处的道路都看起来。”
紫萱笑道:“只是几个南瓜罢了。”
素姐弹女儿额头,道:“今日偷瓜,明日就敢来偷钱。琉球刑罚极重,捉着小偷失主就是当场打死也无妨。咱们不能开这个头,这南山村里能有几个老实的?想想咱们从前放过偷鸡蛋的那些人,他们可曾感激?”
紫萱想起闹白衣贼时就是庄后偷鸡蛋的那群人烧的她家庄子,险险将她也杀了,心肠也硬起来,道:“娘说的是。捉到了问明缘故,若不是求子,打上几十板再送官。”
素姐看女儿眼中尚有不忍之意,却是长叹,道:“只得如此了。你爹常说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吃人冒犯了,伸手斩手,伸哪里斩哪里。”
第二十七章 捉贼(中)
点灯时,紫萱就有些坐立不安,也只得明柏看出来了。因月亮甚大,吃罢晚饭大家闲走,紫萱跟小妞妞在庭院中戏耍。明柏执着两杯茶来,先递了一杯与小妞妞,道:“慢慢吃。”
小妞妞的看到他手里还有一杯,眼睛咕碌碌转了两圈,笑道:“明柏哥,明日带俺们去拾海星耍?不然俺不去。”
明柏臊了个大红脸,手中的茶杯都有些握不住。小全哥忙从廊上下来,把小妞妞抱过一边,哄她道:“走,带你去耍。”一阵风般把她拉走。丫头们都极识趣,有的想起衣裳没有洗,有的想起书房还没有收拾,有的要去串门子,转眼间只剩下明柏合紫萱在院子里。
紫萱见人都走了,奇道:“咦,不是说要翻绳戏做耍么,怎么都走了?”
明柏压低了声音问她:“紫萱,你可是遇到为难事了?”
紫萱为难道:“俺不是陪娘去菜园么,查出来丢了十几只南瓜。娘说要治一治呢。”
皎洁的月光似流水,将紫萱浸的通似发光一般,微皱的眉头,发亮的眼睛,还有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发丝,都缠在明柏的心里,明柏只觉得心跳得厉害,声音有些发干:“你是怕小偷像上回崔家那几个人一般被吊死?”
紫萱将茶杯递回去,道:“嗯,若是真坏,必不会只偷几只南瓜,想是家里过不得了,偷几只瓜救急。叫咱们捉住了,就是俺家不打他,送到神宫去没有命呢,俺心里不忍。”她虽然不曾亲眼看到崔家管家被吊死的惨状,死人是见过的,心中实有些怕,轻轻打了一个抖。
明柏是吃过极大苦头的孩子,对穷人多有体谅之心,何况他心爱的人儿为难,就想了一个主意,道:“咱们家的管家想必是在菜园子里躲着,咱们只在路口候着,看那偷东西的贼是什么样的人。若是真过不得的穷苦人,不妨喊一声吓走他,如何?”他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才想起方才紫萱吃过,俊脸通红。
这个法子却好,紫萱忙就应下来了,他两个就各自走散回房换衣。明柏不曾叫紫萱看见他吃她的残茶,窃喜不已,握着杯子看紫萱袅娜的影子飘入她的小院。
她绕过在院中趁月亮光闲话的彩云、青玉几个。彩云留心就跟进来了。紫萱正要持着灯翻柜子寻衣裳,彩云进来笑道:“小姐要寻什么让俺来。”
紫萱让过一边道:“寻身男装与俺,”她想了想不肯合彩云说实话,只道:“俺合明柏哥去海边走走,看看可有什么好耍的。”
彩云翻出一身青布衫裤,笑道:“休叫大少爷同去,大少爷明日跟老爷要去秋祭。听说整整一日功夫都要站着。”
紫萱笑道:“只俺跟明柏哥去,替俺们留门。”
彩云一边替她取簪,一边道:“今儿晚上捉贼呢,厨房里有夜宵,小姐要吃什么?”
紫萱摘了耳坠子,把头发打散改了男妆,取镜照过笑道:“哪样都使得,这回看不出俺是狄小姐了吧。”
换了衫裤,又取了双明柏穿小的旧布鞋套在脚上——那鞋是她做的,所以穿小了明柏洗净了收在柜里,叫小妞妞翻出来耍,被她看见收起。
彩云本想叫小姐换双,想了想小姐若是叫人瞧出破绽,就是将来合明柏少爷成了亲,只怕也传的不大好听。扮个少年郎出去耍,要叫人看不出来才好。
明柏问黄山借了小厮的衣裳换好,已是在二门处候的久了,才见紫萱也打扮的合个小子似的,提着只马灯过来。明柏忙把灯接过去吹熄,笑道:“这是彩云叫你提的?却是小心的过了,这样大月亮不点灯还亮些呢。”
吹熄了灯果然比方才有灯时亮些,紫萱就道:“俺说呢,今儿怎么没人在路灯下读书了。”
明柏笑道:“今儿叫两位师傅操炼的都抬不动腿呢。黄山躺在床上直叫唤,说他是书僮不是护院。”
黄山是几个小厮里最顽皮的,紫萱想到他愁眉苦脸叫唤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就是他花样多。明柏哥,你跟哥哥今日也有练马步?”
明柏满不在乎道:“我们只炼了半日,中午歇了半个时辰就缓过来了。倒是明日秋祭要杀猪,咱们问厨子要十几斤肉来制肉脯吃好不好?”
紫萱突然想到岛上鱼是不少的,虾也极多,若是取来制成鱼干、虾仁米各样熟食,却是比咸鱼干好卖得多,从前她家盒子铺里什么样不?,若是寻那能放的吃食多多的制些,现成有玻璃瓶装好封口,运回中国去不是一样么,横竖船回去总是空着的。她笑道:“使得。”两个提着盏吹熄了的灯前后出了大门。
三山之间的空地已是建了许多屋舍,此时玻璃作坊里还是灯火通明,一片人声,都在赶制玻璃器皿。紫萱看到那些人忙碌,使袖子掩着嘴笑道:“难不成是要运回中国卖么?”
明柏跳上一块大石,远眺一会笑道:“想是在赶制灯罩,听说首里人家十个钱一个收呢。”
紫萱哂道:“真是没见过世面,俺家的手段都还没使出来呢,若是叫他们见过我家琉璃串珠灯,又待如何?”
明柏道:“俺们家又不靠这个挣钱,胡乱制些器皿家里使么,真教会他们制琉璃灯,卖把谁家?一个中山王的王宫也不过几幢屋子,挂不得几盏灯的。”
紫萱叫明柏说的高兴,在细沙铺的道上又跳又蹦,笑道:“俺还是头一回晚上出来耍呢,倒比白日自在。”白天她穿着裙子,岂能这般自由跳脱?
明柏走在她后边,看她在前边手舞足蹈,觉得若是得闲,当常约她出来走走。
月亮又大又圆,就是晚风吹过来也带着花香,明柏心里麻酥酥的,极是想牵紫萱的手,又极是不敢。紫萱心中无男女之情,不时撞明柏的胳膊,拍他的肩,合他说地里的庄稼好不好,又是果子甜不甜。
“明柏哥,”紫萱突然想起李夫人来意,道:“今儿李员外家的夫人带着两位李小姐来耍呢,看样子是想来说亲的。”
明柏的心漏跳一拍,声音都发虚,说出话来有些尖:“是替李公子说亲么?”
紫萱想到李夫人总盯着她看,极是不快活,扭着手道:“哪里话,总夸你呢。倒像是为着你来似的。”
明柏听得不是为紫萱,心里就舒坦了,听得是为他,胸有成竹地笑道:“娘那一关就过不得。是不是?”
紫萱拖长声音笑道:“那是,俺娘说了,明柏哥是要做大官的人,不能替你娶商人的女儿,丢人。总要替哥哥娶位门当户对的小姐才使得。”
这话家中常说,明柏只是笑,笑得紫萱觉得明柏哥又冒傻气了,甩着手奔到玉米地里,钻进去又钻出来,欢喜道:“还怕没有老玉米吃,明柏哥,你看,一个比一个结的穗大。”
她举着两个大玉米棒子出来,笑道:“待会见了小贼,就使这个揍他!”
明柏接过一个,一本正经道:“这个小贼极怕的,只是少了些,若得一筐丢出去,那小贼必是望风而逃。”
他极少说笑话,紫萱笑个不了,就拿手里的玉米掷他。他两个互掷玉米棒子做耍,不知不觉就到海边。沙滩上一群渔家的孩子正戏耍,远远看见主人家的管家来了都散去。
紫萱止步喘气,笑道:“他们到是有劲,白日累了一天,晚上还有力气耍。”
明柏一边掂玉米,一边指着椰林里一团阴影下,笑道:“我们到那里去坐罢,却是忘带两个蒲团来,只怕石头有些凉呢。”
紫萱已是先奔了去,摸摸影子里果真是块大石,奇道:“明柏哥怎么晓得这里有石头?”
明柏笑道:“每日天不亮我就合你哥哥来此读书。怎么会不晓得。”他贴着紫萱小心坐下,指着海那边道:“每到旭日初升的时候,海面霞光万丈,极是叫人振作呢。”
紫萱回想在船上时看过的日出,心中也是豪气万丈,微笑道:“爹常说俺们是初升的太阳。明柏哥,你跟俺哥却是一根筋儿直到底呢。”
明柏极少合紫萱单独相处,鼻中嗅到紫萱身上淡淡的蔷薇露的香味,正是暗中消魂时,却是有些恍惚,随口应道:“不然能如何?似李家合崔家公子那般只是戏耍,常聚在一处打马吊?”
紫萱极是认真想了想,郑重点头道:“却是哥哥们这般好,不过也不必这样勤奋的,每日多睡半个时辰不好么。”
沙滩上渐渐又聚集了十几个孩子戏耍,笑闹之声传到她二人处,两个怕孩子们又被吓跑,不约而同收声,安安静静在黑影里坐着。
他二人一言不发这样坐着,明柏听着紫萱轻柔的呼吸声,满腔的柔情蜜意泼洒出来,忍不住轻唤:“紫萱。”
紫萱嗯了一声,等明柏哥下文。岂料明柏唤过一声,过了一会还唤“紫萱。”声音又轻又温柔,好似吃醉酒一般。
紫萱心中好生奇怪,轻声喊:“明柏哥?”
明柏停了一会,才道:“紫萱,你听。”
海风吹来,椰影摇移,一阵一阵的海浪声里,仿佛有人走来。紫萱忙伏到石上,又伸手拉明柏。明柏忙也伏下,一时不察,他两个却是脸贴着脸伏在一处。紫萱只觉得有什么又温又软的东西在脸上擦过,不知为何,只觉得周身不自在起来。
明柏却是如遭雷击,伏在那里不会动弹。
一个男人挑着两只竹箩打首里方向来,在椰林里歇了一会又挑起担子朝前行。紫萱因他挑着担子,怀疑他是小贼,爬起来就要追过去。
明柏怕她吃亏,一把捉住她的玉手,紧紧握在手里,轻声道:“休动!”
第二十八章 捉贼(下)
那人想是听见动静,放下担子回头瞧了瞧。紫萱唬得忙伏下来,发梢擦过明柏的脸庞。
明柏叫那发丝撩得心里不自在,抬头看那人已是贴着狄家的围墙绕到几丛蓬草后去,就拉着紫萱的手,轻声道:“跟过去。”
紫萱跟着他走了一会,觉得明柏哥的手越握越紧,她觉得走道麻烦,道:“哥,放手,俺自己走。”
明柏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的手,眼巴巴看着她带起一阵清风,跳到他前头追上去了。他们追着追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人挑着担子绕着菜园转了一圈,却是朝狄家后门去,停在门口自箩里抱出一抱东西搁在石阶下,来来回回的走着不肯离去。
紫萱忍不住大喝一声:“小贼胆大,吃我一下!”就把手中的玉米棒子投出去。
她这一声喊出,宅里宅外跳出许多青年管家来,不等狄小姐发话,已有三五个人扑出,将那人牢牢压在地下。后宅门洞开,送出几盏灯来。
待紫萱赶到,后门处已是一片雪亮。阶上那捆布包分外显眼,明柏就猜是个孩子,若是狄小姐捡到个孩子,这话传走了样可不好听。他小跑到紫萱跟前,拦着她正色道:“你回家去。”
紫萱指指那布,明柏不好解释,只有板着脸道:“进去!”
明柏在紫萱跟前从来都是温言细语,何曾当着这许多人这样说话?若是换了别家小姐只怕也是恼了。紫萱却是聪慧,虽然起疑,却依着他进了大门,闪到门后去。左右的都是狄府管家,却是无人敢说她,紫萱就躲在门后看。
明柏喝道:“放开他,叫他自家来解这个包袱。”
管家们也是头一回见明柏表少爷发脾气,依言放开那人,都不敢说话,俱小心站在四下里。
那个爬起来不肯动,蹲在那里只是抹泪,呜呜的哭。紫萱在门后急得都要跺脚,偏生明柏就是不开口,只怒目注视那人。
那人越哭声越大,包袱里就好像有什么在动弹,拱得蓝花布一抖一抖,不一会就有极细弱、吱吱的哭声,像是猫哭。
紫萱越发好奇了,极是纳闷这人为何要把猫弃在她家后门,明柏哥为何又这样怒,难道明柏可是想起了他小时候被他爹丢弃的事么?紫萱想到初见时明柏哥的样子,心里酸酸的,下定决心以后要对明柏哥好些。
仿佛起风了,大风刮得火光明灭不定,黑影在人脸上一跳一跳。明柏原生得俊俏,又是不笑不说话,家人心里爱他的多,敬他的少。这一回他板着脸站在那里,不怒自威,倒狠有狄老爷的样子。
地下那人捂着脸哭了一会,并无人去理会他的孩儿,他实是不忍,强忍着羞愧抱起孩子,跪倒在明柏跟前,哭求道:“少爷,救救我孩儿。”
明柏怒道:“你把孩子丢弃,原是为了救他?”
那人把孩儿搂在怀里,哭道:“孩子母亲昨日去了,家中还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