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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碍于纪韬光,不敢说出来。
风唯卿转向纪韬光:“纪掌门,那少年如果真的如你所说得那么
聪明,怎么会在唐大少爷面前用毒?何况你们已经识破他的诡计,又
将计就计引他上钩,以纪掌门和唐少爷的本领,又怎么可能让他走脱?
就算走脱,青城派和唐门何等势力,又怎会两个月都抓不到一个少年?”
纪韬光摊开手:“事实如此,前辈若不信,我也无法。”
彭晋古突然大声道:“前辈所言极是,我差点被他们骗了。”
他生性鲁莽,此番震于“赵斜川”的武功,想他是武林前辈,定
然不会说谎。而乐志为人卑鄙,纪韬光野心很大,怕是故意设计来骗
他。
风唯卿笑道:“至于魔教,据我所知十几年前就已覆灭,你们如
何能认定那少年是魔教中人?”
众人点头,心道:那少年若是魔教中人,又能一举杀死三名点苍
高手,怎会去偷学区区点苍派的功夫?方才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彭晋古暗道:看这赵斜川没有为难我等的意思,这里是青城派的
势力范围,早走为妙。向风唯卿行礼,然后冲乐志道:“乐志贼道,
咱们的帐还没完。”说罢转身便走,其余众人也纷纷效仿。
风唯卿凛然道:“你们要走可以,不过此间的事我不愿被人知道,
倘若江湖上有什么传言,诸位一个也逃不了干系。”
他看起来年纪小,方才又一直笑嘻嘻的,虽然武功惊人,还不觉
可怕,如今板起脸,却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众人心头一紧,料
想他是前辈高人,自不愿暴露身份,均保证决不泄漏半句。
乐志也想走,却被风唯卿抓住,点了穴道扔在一边。唐礼和纪韬
光是聪明人,听他开口便知一心为那少年开脱,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于是也不逃离。
风唯卿问道:“纪掌门,那少年现在何处?你若告知,我可以饶
你不死。”
纪韬光大笑:“原来前辈做这一切,竟然都为那少年。纪某现今
名声扫地,多年努力化为泡影,活着也没什么意思,前辈杀了我便是。”
死到临头还要讲条件,果然奸诈,风唯卿摇头笑道:“那么,若
我杀了这位唐兄呢?”
纪韬光看向唐礼,脸色稍变:“前辈肯放过他吗?”
风唯卿笑道:“无故对我下毒的人,按说不该放过,不过,他若
能替我做一件事,我便饶他不死。”
“什么事?”
风唯卿摆了摆手:“此事对唐兄来说是举手之劳,纪兄,现在可
以告诉我那少年在何处了吗?”
纪韬光点头:“那少年逃入青城山后面的深谷,我封锁了出口,
他应该还在里面。”
风唯卿笑道:“听说唐门毒物厉害,我要唐兄做的便是把唐门的
毒药随便捡一两样让这位乐志道长尝尝滋味。”
说罢向外飞掠而去,清朗的声音传来:“唐兄,我今年十八岁,
不是什么前辈,记住了,后会有期。”
想到能马上见到那个少年,出一口当年的恶气,风唯卿心中畅快
无比。
第二章
天高露清,月明如昼,山中草木泉石,轮廓清晰可辨。一入深谷,
山风飒然而至,石奇松怪,泉声幽咽,林间暗影摇动,鸟兽悲鸣,森
然如鬼魅飘忽扑朔,令人神动魄惊。
白天看起来秀丽清雅的景致,到了夜晚却异常可怖,风唯卿在山
里住惯了,自是不怕,却不由想起那个少年,受了伤的他,如何能在
这种地方独自生活一个月之久?方自皱起眉头,又不禁懊恼,当年他
只有十二三岁,就已经杀人不眨眼,哼,忘恩负义之人,有什么好担
心的?
他这些年也曾数次和人交手,却从未杀过人,想起那少年连杀三
人还对着他言笑款款的情形,不由恨恨道:“这般心狠手辣,就是受
些罪也是——”这“理所应当”四个字到了喉间,却吐不出来。
以他的头脑和武功,原本不出几年就能傲视群雄,可叹仅仅是偶
然救了一少年,从此就被牢牢缚住,爱也好,恨也罢,都无法放下,
心中再无他念。
他飞身跃上树梢,边在其间穿梭,边向下俯瞰,突然见到前方隐
隐有火光,急速冲了过去。
陡直的山壁上,透出红红的火光,照亮了不算宽阔的山洞,也照
亮了少年俊美的面容。
洞外风声凄紧,伴着鸟兽嘶号,令人心惊胆战,白衣少年却似没
有听见一般,静静地坐在火旁,不时添加两根木柴。
这一个月来,青城派的人每天会在固定的时间来,看他伤重了会
为他治,伤好了又会再加重,变着法儿的痛加折磨,却不肯让他死,
隔几日还会带来解药和一些食物、衣衫之类。
奇怪的是从前天就没有人来查看他的死活,少年冷笑,大概纪韬
光改变主意,不打算逼问他什么了,或许很快就来痛下杀手,也或许
按兵不动,等着他毒发而死。
想到毒发时的痛苦,少年身体一颤,复又冷笑,无所谓,身份一
旦被识破,到哪里都逃不过一个死。怎么死又有什么关系?此生既无
欢,死又何所憾?
他自幼被母亲逼迫去杀人报仇,从未尝过温情,却吃尽千般苦,
受尽万般罪,以至小小年纪,竟然看破了生死。
少年拉紧单薄的衣衫,侧身背对洞口躺下,很快就入睡。
风唯卿一踏进洞中就愣住,重逢的场面想过何止千次万次,却从
未想到是这番景象。
依然是残破的白衣,摇晃的火光下,乌黑的发丝散开如流淌的黑
瀑,纤瘦的身体因为秋夜的寒冷而蜷缩着……
少年翻了个身,如玉般清绝端丽的面庞展现在面前,时光在当初
的美貌上刻画出英挺的线条,一样的精致,却不再是看不出男女的娇
美,而是清逸无匹的俊美。
四年之后,风唯卿终于见到那个狠心少年,却仍是看得痴了。
他呆立片刻,走过去,在减弱的火堆上添了几根木柴。
人就在眼前,要如何是好?打他?骂他?罚他做苦力?不好,似
乎都不好。
他武功再高,也毕竟只是个未识情滋味的懵懂少年。如果一直找
不到这个少年,或许随着年纪和阅历的增长,会渐渐淡忘当年的心痛,
年少的萌动也会云淡风轻。偏偏在他还未学会如何从感情中抽身时,
便又相遇,这次是真的弭足深陷了。
此时的他,脸色阴晴不定,目光时而愤恨,时而恼怒,时而迷茫,
分明是一个为情所苦的少年,再不见临潭阁上,嬉笑之间就将众多武
林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潇洒风范。
他长高了,甚至可能和他差不多高,却更瘦了,纤细的腰肢看上
去不盈一握,放在胸前的手柔润白皙,细瘦的手腕似乎一用力就会折
断,即使在红红的火光映照下,也能看出面容的苍白憔悴,让他本就
无法狠下的心瞬间溃不成军。
想到他可能受的苦,寒冷、饥饿、伤痛、猛兽……心没由来的一
紧,蹙起眉头:就算没有这些,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寂寞、恐惧、
悲伤也一定会有。
看着少年将双臂抱紧,身体更缩成一团,风唯卿脱下外衣,轻轻
披在他身上。
※※ ※清晨,阳光穿透弥
漫林间的轻雾,投进阴暗的山洞。清脆的鸟鸣吵醒了熟睡的少年。与
其说是被鸟鸣吵醒的,不如说是被食物的香味所引饥饿而醒。
少年睁开眼,看到身上的青布长袍,怔忡了片刻,站起身打量洞
内,除了火已熄灭,其余和昨晚没有丝毫异样。香味是从洞外传来的,
似乎越来越近。
“你醒了,吃些东西吧。”风唯卿踏进洞中,将烤好的鱼递过来。
秋水明眸静静地凝视着他,被这样美丽的眸子注视,又见他站在
当地,黑发披散,几缕发丝轻拂在脸侧,更显得肌肤如玉,清丽绝伦,
风唯卿呼吸一滞,忙收敛心神,笑道:“嗯,真香,不吃的话不要后
悔哦。”
少年一言不发地向外走去。
风唯卿想了一整夜,找了无数个理由为他开脱,才决定不再追究
当日的事。一大清早为他准备食物,怕吵醒他,特意去外面烤,此时
见他如此冷漠,不由怒火升腾,神臂拦住他的去路。
“我以德报怨,你还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少年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你是谁?”
一句话让风唯卿张口结舌,手中的鱼掉落在地而不自知。
“我不记得何时与你结怨。”
他忘了,他竟然忘记了,忘了那个救了他却差点被他害死的少年。
“也不记得你对我有什么恩德。”
我救了你的命,我找了你好久,我为你化解了江湖上的危机。
“让开。”
酸涩的感觉直冲眼底,风唯卿大吼一声,探手抓住他的肩头向后
一推,拳头猛然挥过去,却在即将接触到那如玉的面庞时,硬生生避
开,打在石壁上,石屑纷纷而下,落了二人一头一脸。
少年冷冷道:“放手,你弄脏了我的头发。”
风唯卿看看渗出血丝的拳头,再看看少年毫无温度的目光,咬牙
道:“好,那我让你洗干净好了。”
说着抓起他,飞身掠出洞外,来到深不见底的寒潭边。
“四年前点苍山,你真的不记得了?”
四年前——少年闭上眼。
破旧的山神庙。
我叫风唯卿,你叫什么?
师傅说受人点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不要你报答,只要你答应
以后陪我玩儿就好。
我很强的,可以保护你,以后你谁都不用怕。
师傅要我扶危济困,我岂能眼看着三个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追杀一
个受伤的少年?
绝世的武功,显赫的师门,不知疾苦的天真个性,少年睁开眼,
冷冷道:“不记得。”
风唯卿气得手足发冷,用力一推,白色的身影跌入潭中。
此时已过中秋,幽谷深处潭水冷冽冰寒。
风唯卿紧盯着水中的身影,想着只要那少年看自己一眼,便救他
上来,却见他任由潭水没顶,竟是毫不挣扎,不由大惊,赶忙踏水而
至,俯身捞起他,放到岸边。
见他面白如纸,唇色青紫,浑身僵直不住地颤抖,不禁又是心疼,
又是恼怒。一把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勒住:“我你要记住我,不许再
忘,永远不许……”
压抑的话语中止于纠缠的唇间。一个情难自禁,一个却眸光冰冷,
带着讥讽和嘲弄,直到内伤发作,失去知觉。
※※ ※“好了,你的内伤
已无大碍,体内的毒我也帮你解了,我还顺便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
这回总该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想到方才竟然将他吻得昏过去,抱回洞中才发现他的内伤颇重,
中毒也不浅,风唯卿不禁有些歉然。
他自幼温厚,从来不知自己的性子竟然如此暴烈,差点就害了他。
目光落到少年的微肿的红唇上,脸上一红,讪讪的没话找话,把临潭
阁上的事详细地说给他听。
“如今江湖上没有人再怀疑你的身份,你不用怕了。”
见他还是不开口,风唯卿嘻笑道:“你不说啊,那我又要为你起
名了?”
我家小狗是黑的,我叫他小黑,你穿着白衣,我叫你小白好了。
少年嫌恶地皱眉:“荆楚云。”
风唯卿摇头:“荆楚云,不好,这个名字不好记,还不如叫小白。”
少年握紧拳瞪着他,胸口起伏,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恼怒的潮
红。
风唯卿大笑,倾身抱住他:“楚云,楚云,真好听,我喜欢这个
名字。”情难自禁地亲他的脸,在他耳边柔声道:“楚云,我费了好
大力气才找到你,以后我会保护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荆楚云偏过头冷冷道:“若有人欺负我呢?”
风唯卿板正他的脸,象发誓一般地道:“不会,我不会让别人欺
负你。”
荆楚云哼了一声:“那么你认为青城派对我做得算什么?”
“你身上的伤痕是他们造成的吗?”
那些深浅不一的伤痕几乎遍布他全身,差点让他失去自制,第一
次产生了杀人的念头。
“你——”纤手猛地攥住前襟,荆楚云惊惧地向后一挪,秋水明
眸蒙上一层水雾,皓齿倔强地咬住下唇。
“对不起,我还把你推到水里,楚云,我——”
“别碰我!”
风唯卿的手停在半空,讷讷道:“别怕,方才给你换衣服时看到
的,我没有——”
“住口!”
荆楚云大吼一声,转开头,沉默了片刻,脸色又恢复了惯常的冰
冷,漠然道:“纪韬光打伤我,唐礼下毒害我,还将我困在这里。整
整一个月,青城派的人见我的伤势稍有好转,就会再下毒手,每次送
解药,一定要我毒发之后,痛不欲生之时才会给我。这算是是欺负么?”
风唯卿怒不可遏,一掌击在石壁上:“这些人委实可恶,好,等
你身体恢复一些,我带你荡平青城派。”
※※ ※弯月如钩,清辉淡
洒,虫鸣啾啾。
抱着他入睡,这深山幽谷中的秋夜也不再阴寒可怖,连风声都变
得动听起来。想到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也该离开这里了,风唯卿
还真有些留恋。
他对荆楚云爱念如狂,又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刻也不愿让他离开
自己的视线,每天细心为他治伤,精心为他准备食物;知道他爱干净,
又怕他着凉,总是将水打上来,烧热后才让他清洗;知道他不爱说话,
就常常讲些趣事给他听,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展颜,虽然成效不大,但
是只要那美丽的眸子在他身上一转,就能让他高兴大半天。
荆楚云见识过他的脾气,心中虽然厌烦不已,却也不再轻易激怒
他。
他孤独惯了,为人又冷傲,突然多了一个人在身边,还如此聒噪,
自是不耐。偏偏那人武功极高,处处受制,被他随意轻薄,早已恼怒
万分。想着离开深谷后,定要找个机会逃开这个讨厌的人。
风唯卿摇了摇身边的人:“楚云,你睡了吗?”
“……”
“我知道你没睡,我们说说话吧。”
“……”
“我喜欢你,楚云。”
“……”
“不说话,我要亲你了?”
风唯卿迫不及待地吻上那柔软甜蜜的红唇,他不知情事,实在没
有什么技巧,只是留恋那美好的滋味,本能的去探索,却不知身侧的
人早已万分不耐,更恨极了他的粗鲁。
“楚云,楚云……”单纯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的渴望,身体压上
来,大手急切地探入衣襟。
荆楚云僵在当地,终于要来了吗?这几日虽然时时被他拥抱、亲
吻,却从来没有越过最后的界限,还以为他对自己有些尊重,却原来
也是一样。自嘲一笑,若不为这个,又何必费那么大力气救他?这世
上有谁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风唯卿只觉浑身要被烧起来一般,勃发的欲望叫嚣着,让他忍不
住低吟出声。
“楚云,我——”
突然看到身下的人已经睁开眼,红红的篝火在他眼中跳动,一簇
一簇的闪,却激不起一丝情绪,连惯常的冰冷都不见了,只剩下空洞
和死寂。唇边倒是挂了一丝笑容,却是纯然的嘲讽。
霎时如冷水当头,风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