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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唯卿点头,双手同时使出“一阳指”,“咔嚓”一声响,碎的
却是两块青砖。
众人既惊于他竟能双手发指,又暗中猜测他和大理段氏的渊源,
尽皆无言。
半晌,空静干笑了两声:“大师用的乃是一只手,少侠这样恐不
能算赢。”
休岩大师道:“我不——”他想说我不会用两只手,却听了凡方
丈道:“师叔辛苦了,请回吧。”
休岩大师武功虽高,却为人憨厚,少经世事,对方丈的话更是言
听计从,于是慢慢走回去。
荆楚云暗自着急,悄然看向苏慕城,只见一直关注场上的苏慕城
突然转头看了一眼楚风良,楚风良一笑,冲唐繁举杯,似乎在互致问
候。
唐繁站起身来,笑道:“要我说是风少侠赢了,毕竟——”
“等等。”风唯卿打断他的话:“不要你说,我会赢的名正言顺。”
说罢,右手一挥,当空向下一划,就如凌空划出一个大大的“一”
字的,连续的断裂之声传来,指尖所指,青砖尽皆碎裂,少说也有五
六块之多。
场上静了片刻,不知谁喊了一声,“六脉神剑!”,才又鼓噪起
来。
“一阳指”乃是指力,只能凝一点,“六脉神剑”却是用手指发
出的剑气,可以如剑般劈划。
这人从未说过他会“六脉神剑”,荆楚云瞥了风唯卿一眼,心中
却是欢喜大于不满。
却不知这“六脉神剑”是他们离开大理那日,风唯卿气不过段铭
枫诓骗于他,硬讨来的一招。段铭枫知道他是武学奇才,也有自己的
思量,于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至此众人无话可说,少林派也输了。
空静站在场中,上不去下不来,他自知不敌,可总归是盟主,若
他一败,便代表中原武林的落败,这个脸他丢不起,这个罪名他也承
担不起。
正自为难,却听一个低沉的声音道:“让在下代替盟主领教风少
侠的高招吧,不知盟主意下如何?”
空静大喜过望:“不敢,堡主肯出面贫道感激不尽。”
众人心道:传闻黑堡之主武功盖世,可是从未见他动手,今日这
种情况,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他却自请出面应战,莫非他的武功比风
唯卿更高?想到此处,都不禁汗颜,钦佩万分。
荆楚云暗自冷笑,苏慕诚真是厉害,若是等那个道士也败了才出
面,未免有故意打压之嫌。此时出战可谓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于将
倾,等于将中原武林的颜面从深沟里捞起来,重新放回天上,从此这
些人不对他感激涕零才怪。
苏慕城缓步走到风唯卿对面,微微颔首:“风少侠连战数场,体
力内力都有损耗,请少侠自行调息再战。”
风唯卿点头,不敢托大,在场中盘膝而坐,全神贯注地调息。
※※※虽是隆冬腊月,今日却是难得的晴朗,山风也不够凛冽。
玉剑山庄演武大厅的标杆在地上投下短短的影子,显示已近正午了。
仆人们穿梭着在每一桌摆下一些茶点,却无人去看一眼,偌大的演武
大厅,几十人围坐,却没有半点声音。
荆楚云只觉阳光分外刺眼,竟生出些许头昏烦恶之感,手心也微
微冒汗,听身侧有人悄声道:“可问,他们这样站着有一会儿了吧?”
荆楚云抬眼看去,原来是唐繁,不知何时竟然坐在了他右首。
莫可问道:“从风少侠站起身说‘堡主请’,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唐繁道:“我猜他们马上会动手,你说是谁先呢?”
莫可问还未回答,场上相对而立的一青一灰两道人影突然动了,
却看不出谁先谁后。
两条身影在场中游走穿梭,拳不及身,脚不停步,一沾就走,没
有一招能用完就会突然变招。两人越打越快,渐渐的,但见两条人影
骤起骤落,乍分乍合,令人眼花缭乱,已经看不清招式,却看得出他
们动作流畅,姿势优美,真如流水清风一般,众人都情不自禁叫起好
来,却不知场上两人都暗自叫苦不迭。
苏慕诚招式一出,还未及发力,就见对方目光所落,拳脚所指必
是其破绽之处,只得急速变招。而风唯卿才刚发现对方的破绽,拳脚
未及招呼上去,那人就已变招,只得跟着变,反过来情况也是如此。
两人在场上翻飞跳跃,平时用一招的时间,此时却要连续变换几个身
法招式,别说众人看不清楚,打到后来他们自己也看不清了,只是凭
直觉出招。
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两人目光对上,双掌一碰,同时向后跃开,
相对而立。
听得场下有人窃窃私语。
“谁赢了?”
“不知道,没看清楚。”……
风唯卿知道遇到了平生仅见的对手,胸中豪情激荡的同时,也生
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忍不住问道:“为何执意为难我们?”
“为难?”苏慕诚皱了皱眉,目光一闪,略带好笑的声音溢出唇
边:“这可是我第一次好心呢。”
好心?没想到堂堂黑堡之主竟然敢做不敢当,可是,无论从他的
权势,他的性情,还是他的骄傲来看,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人啊?
风唯卿既困惑又愤怒:“你这样不嫌太无聊了吗?”
“是很无聊。”苏慕诚微微一笑:“风少侠,你该感激我的无聊,
否则我的仇人也是你关心之人还能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吗?”
“哼,你在为自己开脱吗?”
“开脱?”苏慕诚似乎也有些困惑,随即神情一敛:“我不需要。
今日之战,不论结果如何,我为你解除心头大患,这是我答应轻雷的。”
答应师兄?难道师兄知道今日之战,不是他怕师兄知道才故意把
他调开的吗?风唯卿脑中有什么一闪,不及抓住,就听苏慕诚道:
“来吧。”
这样的对手,今生恐怕仅此一人,或许比朋友更为难得。
风唯卿大声道:“好,让我们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江湖人都知道武技的最高境界是无招胜有招,那么无招对
无招是什么状况呢?没有人知道。
那么看今日之战便知,最后的结果又成了有招对有招,这便是因
果循环,物极必反。
这次的动手和方才的又有不同,方才是想找到对方的弱点,半试
探着比武。而这次两个人都知道对方的弱点是抓不住的,于是放弃了
试探,变成纯粹力量的对决。
落脚之处,青砖块块碎裂,双掌相击的声音震得人心惊肉跳。
毫不避让的对掌,毫不犹疑的进攻,毫不迟疑的反击,不留余地,
不避锋芒,硬碰硬,强对强,五十招已过,两人战了个势均力敌。
众人被猛烈的掌风所激,连连退后,却舍不得稍稍移开视线,看
得如痴如狂,浑然忘我。
只听有人喃喃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想老衲此生竟能看
到传说中的武功。”
说话的正是休岩大师,唐繁好奇地转头:“大师知道他们用的是
什么武功?”
众人眼睛还看着场上,却都不禁凝神细听二人对话。
只听休岩大师道:“我在整理敝寺先人手记的时候,曾见到一篇
记载两位高手比试的书简,上面的描述与此时情况一般无二。”
“哦?大师可知是哪两位高手?”
“一个便是南越宗熙,他为人如烈焰狂风,豪迈不羁,武功也是
如此。”
唐繁抚掌:“另一个我知道了,是号称‘战神’的叶荐清叶大将
军,他为人如碧空朗月,刚柔并济,武功也是如此对不对?听说他们
虽然处于敌对地位,却是生死之交的朋友,还有人说他们其实是——”
他想说其实是情人,顾虑到面前是个老和尚,没有说出口。
“不错,敝寺的那位先人曾是他们的朋友,才有幸看到。”休岩
大师叹道:“可叹天妒英才,叶将军在天朝皇帝突然驾崩后不久便因
病去世,不过而立之年。南越宗熙随后放弃王位,不知所踪。若不是
三十多年前雷大侠突然出现,一举夺得天下第一高手的称号,老衲还
不知南越宗熙也有传人。”
众人听他们提到这二人,都不禁心潮澎湃,悠然神往,暗道:南
越宗熙是风唯卿的祖师,那么堡主所用的武功莫非便是叶将军的功夫?
否则谁能与南越宗熙匹敌?
场上二人全然没有听到这番话,仍在激战,虽是隆冬,二人却已
汗透重衣。
风唯卿真气鼓动,周身环绕的气流便如熊熊的火焰,出掌如风,
身法如电,每一招都带着横扫千军的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周围
的人被他气势所惊,不禁屏气敛神。和他交过手的人都冷汗迭出,越
想越是后怕,暗自庆幸没有激他用出这样的功夫。
反观苏慕诚却丝毫不受对方的气势影响,衣袂飘飞,游刃有余,
浅灰色的身影挥洒自如地在烈焰中穿梭,在狂风中漫步,时而刚猛时
如狂雷厉闪,时而轻逸如飘雪飞花,当真是刚柔并济。
场上激战正酣,场下众人大多全神贯注的观看。却有一人悄悄后
移,退出人群,手中钢针映着阳光,发出碧绿而诡异的光芒。
魔教妖孽,毒辣阴狠,今日若是走脱,他日必害我崆峒全派,那
么我便让你活不过今日。
钢针激射而出,目标是前方那身体僵直、神情紧张的白衣少年,
细微的破空之声也被场上的喧嚣掩盖。
荆楚云正捏紧手指目不转睛地观看,突然肩头一痛,连人带椅摔
了出去。却是莫可问一掌推开了他,急切之间用力过猛,又刚好打在
荆楚云还未痊愈的左肩,导致他一时之间疼痛难忍,站不起身来。
莫可问救人心切,却不知唐繁也有所觉,折扇一摆,挡下了暗器,
同时左手一扬,也是一枚细针射出。
那人眼见暗算不成,起身向外跑去,才跑出几步,忽觉手臂一麻,
身体再也动不了,只听一个清悦的声音啧啧道:“你的毒很厉害啊,
不知比我唐门如何?”
感觉全身麻痒难忍,那人原本就害怕,一听此言,惊恐地叫了一
声,眼睛一翻,昏了过去。
唐繁睁大眼愕然道:“我的暗器只是麻药而已,他怎么就死过去
了?”
突然发生变故,众人不知是怎么回事,纷纷观望察看,有几个年
纪稍轻的跑过来看看情况,回去汇报给各自的师长。
唐繁和莫可问互看一眼,同时开口,一个说“堡主——”,一个
说“东篱——”,随即相视而笑,原来沈东篱和苏慕诚都算到比武的
时候说不定会有人暗算,于是请人来帮忙暗中看护荆楚云。
莫可问是沈东篱最要好的朋友,为人谨慎,自然是他眼中的最佳
人选。
暗算的话,多半会用暗器,若论暗器谁比得过唐门中人?苏慕诚
委托唐繁,也是要确保万无一失。
事情发展到这里都在沈东篱和苏慕诚意料之中,他们精于算计,
力求一切尽在掌握,从未有失手,却忘了再完备的计划遇到瞬息万变
的形势,也难免有漏洞,若是加上人心和感情的话,几率就更大了。
而他们恰恰都忽略了风唯卿的关心则乱。
风唯卿哪里知道有人暗中保护楚云,原本就担心不已,和各门派
众人比武的时候,能够速战速决,时时看顾还好些。此时和苏慕诚比
武却需要全心全力才能力保不输,哪有闲暇去看一眼楚云?只能通过
感知周围的气氛来判断。
突然感觉场下似有异动,他心生不祥,用全力拍出一掌的空隙转
头看去,却见楚云倒在地上,大惊失色之下身形一顿。苏慕诚见这一
掌超乎寻常的刚猛,豪气顿生,运足内力,摆掌相迎。高手比拼岂容
稍有轻忽,一个发力,一个却停手,强弱立现。
风唯卿惊觉不好时,对方的手掌已闯过他周身鼓胀的真气递到胸
前。急切之间,用“千斤坠”稳住身形,指尖一点,“一阳指”已然
出手。
苏慕诚一掌击在他胸前,心下也是一惊,想到答应安平王爷点到
为止,赶忙撤力,部分内力反撞回来,胸口亦受力不小,不由身体一
滞。
就在这一瞬间,风唯卿一指正点在他胸前要穴。这一指虽然是重
伤之后的强弩之末,也足以让他一时之间身不能动。
场上的变故众人看得清楚,一时之间有人惊呼,有人抽气,有人
张大嘴说不出话,却没有人动。荆楚云待要上前,被莫可问拦住:
“看结果再说。”
按说是风唯卿先中掌,可是中掌之后却点了黑堡之主的穴道,此
时只要随便一招便能取了他的性命。谁输?谁赢?竟没个定论。
也有人心想:经过这一场惊世旷古的比武,输赢其实已经不算什
么了。
片刻之后,苏慕诚冲开穴道,退后一步,沉声道:“我输了。”
话音刚落,风唯卿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荆楚云疾步冲过去,扶着
风唯卿盘膝坐倒,从怀里摸索出几个瓷瓶,颤声道:“哪个?风,是
哪个?”
风唯卿闭着眼不开口,随后跟过来的唐繁拿过他手中的药瓶,逐
个打开闻了闻,倒出一粒药放到风唯卿唇边。风唯卿微微点头算作道
谢,张口吞下。
楚风良道:“堡主,若不是你那一掌手下留情——”
苏慕诚一摆手,低沉的声音道:“输就是输,有什么好说的?风
奇,传我号令,不管任何原因,今后若有人为难他二人,便是与黑堡
为敌。”
荆楚云冷冷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说。
苏慕诚却看也不看他,伸掌抵在风唯卿后心,片刻之后,两人的
头上都腾起白雾。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风唯卿俯身吐出两口血,缓
缓道:“多谢。”
玉庄主抚掌大笑:“好啊,不管是这惊天动地的一战,还是二位
英雄惜英雄,化干戈为玉帛,都必将流传千古,成为武林佳话。”
其他人也赞不绝口,纷纷上前道贺,没有人提此次比武的胜负,
也没有人再提楚云的身份。
这些人都是聪明人,眼见唯卿年纪轻轻便如此武功,加上雷转篷、
大理段氏和黑堡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自然不会为了一个不太可能的
怀疑、一座虚无缥缈的宝藏和一份与己无关的恋情而招致杀身灭门之
祸。
第八章
天阴着,雨要下不下,阴寒湿冷的空气让人极不舒服。路上行人
很少,都是神色匆匆,大概是要赶着回家过年。
“风,我累了。”
“那我们在这里歇歇吧。”
这几天楚云叫累的频率未免太多了。
那天伤得虽重,幸好救治及时,已无大碍,修养两三个月便可恢
复如常。平日只要不妄自运功,与一般人无二,楚云却总是不放心。
风唯卿由着楚云扶他下马,象对待行将就木之人一般的小心翼翼。
找个干燥的地方坐下,荆楚云打开包袱,拿出干粮递给他。
“那边有水声,我去打点水来。”
“我也去。”
荆楚云斜斜瞟他一眼,风唯卿笑了,摊开手让他看清上面沾的泥
土:“我想洗个手。”
这条河不宽,却很湍急,水更是冷得刺骨,荆楚云拿出一块手巾
沾湿,仔细的把他的手擦干净。
风唯卿把他冰凉的手揣进怀里:“云,你对我真好。”
秋水明眸闪了闪,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废话,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