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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太太镇静得几近麻木,她轻轻答:「无论为著甚麼,家伟已经不在人世。」
怀真觉得她说得正确,与陈益离开曾家。
陈益搔搔头,「死胡同。」
「曾家伟生前肯定知道这把枪的来龙去脉。」
「他同命案有关?」
「我们去查他的记录。」
他们两人会台了胡惟忠,人多好办事。
在国联医院里,他们找到记录。
怀真说:「曾家伟五年前病发身亡,终年廿二岁,曾获善终服务。」
「问一问送他最後一程的护理人员。」
怀真说:「奇怪,横看竖看,曾家伟都不像是藏有枪械而且会用枪的人.」
陈益走过来说:「我查过银行,保管箱年费由一个叫叶田田的女子缴付。」
「他的女朋友!」
「先去找叶田田。」
「不,顺时间序进行,先去国联医院。」
白衣白帽的护士长迎出来,「三位,找我有甚麼事?」
怀真欠欠身,「已是五年前的事了,这个病人,叫曾家伟,他的女友,叫叶田田。」
像是考护士长记忆,可是难不到她,她点点头,「我记得家伟,他最勇敢,从不抱怨呻吟,最后体重只剩下八十多磅,可是仍然到儿童病房去讲故事给小朋友听。」
怀真意外地感动。
「我们都不舍得家伟,对他印象深刻,他与其他三名病人志愿参加新药试验,其中两名病人至今生存,新药对他无效,坏细胞扩散。
'叶田田可有来看他?」
「那秀丽的少女天天来,不大说话,切水果给他吃,他们握紧双手,有时下棋有时看书,她陪他走完最後一段路.」
「他父母亲呢,」
'家伟自幼丧父,他母亲是寡妇.她也极之坚强,我们没有看过她掉眼泪'
听上去,三个人都非常高尚勇敢.
「自病发到辞世,曾家伟一共挣扎了多久?」
「有两年多.」
怀真看陈益一眼,那意思是,假使枪是他的,那麼,当时他已经罹病,并且知道,他将不久人世。
胡惟忠说.' 怀真,你去访问叶田田,我有个地方要去。」
怀真问:「你去何处?」 「我去翻查纪录,看一看当年在街头中枪那人的资料。」
「那麼,我与陈益去找叶田田。」
叶田田真人比五年前的照片还要漂亮,清丽脱俗,打扮雅致。
知道了客人的身份,她有点意外。
'两位是警务人员,找我有甚麼事?」
「叶小姐,你认识曾家伟,」
她一怔,「家伟已不在人世。」
「可是,每年你都代表他,到大众银行去缴付保管箱年费。」
「是,家伟生前嘱咐我那样做。」
「你可知道箱内有甚么东西?」
她摇摇头。
「他没有告诉你,」
叶田田答:「他只叫我每年到大众银行付款.」
直至几时?
「他没说,我猜想是直至永远。'
陈益意外,'永远?'
叶田田说:「我愿意为家伟做这件小事,家伟是我最好朋友。」
这时,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年轻人走进来,「田田,下班一起吃饭。」
忽然看见有陌生人在场,笑笑住口,「我待会再来。」又退了出去。
怀真想一想,「保管箱的事,就你一个人知道?」
「我想是.」
「谢谢你合作。」
叶田田起来送客,「不客气。」
怀真与陈益离开广告公司。
他们把车子驶到商业大厦对面,静静等叶田日下班。
陈益遗憾地说:「她已另有男友了。」
「那也是很应该的,曾家伟辞世已有五年。」
陈益叹口气,「是,活看的人总要活下去。」
话才说完,已经看见叶田田与刚才见过的那个年轻人亲密地走出来。
陈益问:「看到了?」
怀真点点头。
「叶田田同那把枪也有关系吧。」
「假设她知情。」
「那把枪,杀过一个人。」
「假设曾家伟是凶手。」
「死者是其麼人?」
「很快会有答案。」
他们回到派出所,陈惟忠迎出来。
「那中年汉叫胡山,遗体无人认领。」
「啊,是流浪汉?」
「才不,身穿名贵西装,手腕上金表仍在,怀中有美国护照。」
「是外国人?」怀真意外。
「是,以游客身份居留了两年,无业、无亲友'
「嗯,好不奇怪。」
「大都会,无奇不有。」
「怀真,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不,叶田田还在。」
「她已获得新生,应当替她庆幸。」
「你好像根同情她。」
陈益答:「叶田田有一股楚楚动人的神情,男性会觉得吸引。」
陈惟忠也点头,「是,我亦愿无条件帮助她。」
「枪上可有指纹?」
「经过清理,全无痕迹。」
「怀真,也许应当忘记此枪?」
「不,我想再查。」
陈惟忠说:「我还有其他工作。」
陈益说:「我也是。」
「那么,我一个人跟下去。」
她走到曾家,同那寡妇说:「我想看看家伟的遗物,曾太太,你可以拒绝,但是,我希望你合作。」
曾太太凝视怀真,'何小姐,你已第二次来了。」
「我心中有一疑团,盼望解决。」
「请过来这边,你慢慢看。」
那是小小一栏寝室,房内布置同曾家伟生前一样,所有杂物,均未曾移动,时间凝住,他仿佛随时会得回来。
案上有一具私人电脑。
怀真灵机一动,坐到荧幕前边,开启电脑,荧幕让亮出一行字:打入密码。
怀真毫不犹疑打进田田两字。
内容即刻显示全是曾家伟大学里的功课,他是超级优异生,卷子上全是AAA ,像一座小型火箭。
真可惜天不假年。
一些卷子下还有注脚—像:「该篇借出给李威廉交差—条件:著他捐一千元给夏令营」。
怀真微微笑,曾家伟还很有幽默感。
她迅速阅览资料,啊,终於找到了,日记?
可是,另外需要密码。
怀真想了一想,试「母亲」两字,不对—又想到「田田」两宇,是代表花叶丰盛之意,又是圆的同义词,她打人「圆圆」,档案即时开启。
曾家伟心中只有田田一个人。
日记一开始便写:「自医生处知道,我的病情已无希望,把消息告诉田田,她温柔劝慰,使我身心释放。!
怀真立刻取下软件,同曾太太说:「我想带回派出所看。」
「请便。」
「曾太太,请告诉我,你维持心境平静的秘诀。」
她答:「我有宗教信仰。」
怀真点点头,静静离去。
回到派出所,她全神贯注读曾家伟的日记。
他对自己的病情及治疗过程有非常详尽的记录。
但是怀真要看的不是这些。
日记不久提到田田的身世。
「真没想到田田有一个如此不贞的母亲。」
怀真立刻凝神。
「她不住替换同居男友,原本,每个人都有权享受私生活。但猥琐的男人不住上门留宿,使田田觉得极端困扰。」
看到这里,怀真已隐隐觉得一点不妥。
「田田说,过去一年,有一个美籍华裔男子成为她母亲的入幕之宾,自由出人,肆无忌惮,十分可怕。
「这个男子没有职业,亦无收人,等於一个流浪汉,时时穿一条短裤,双眼瞪著田田,非常贪婪的样子。
「田田害怕厌恶,向母亲投诉,但是她母亲说:' 我寂寞,我也是人,我需要人陪。'
「他们时时在田田面前公然亲热。
「田田想寄宿读书,我帮她四处找学校,并且愿意出手资助她学费。」
「最坏的事终於发生了,那男子趁酒意对田田动手,田田惊恐之馀,大叫著逃出家门,反而被母亲掌掴。」
「我要求母亲收留田田,被母亲婉拒,田田还不足十八岁。」
「我彷徨痛苦,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田田。」
「他又一次侵犯田田,田田离家出走,失踪三天,後来被我寻回。」
「我必需行动。」
「同学沈述祖家庭一向有背景,他曾经向我说,他表叔统率过百名手下在夜市找生活,以暴易暴,也许是唯一方法。」
怀真读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半。
重病的他知道已不能长久保护田田,他需速战速决。
怀真黯然神伤。
她才见过叶田田,她不像是受过伤的人,也许,她已完全康复,也许,伤痕埋在心底。
曾家伟找到了同学。
「沈述租替我买到一把枪,教我怎样用,他将举家移民南美洲—这把枪,送我作为礼物,因为我曾经帮他填过一些英文表格。
「田田遭到非礼,她顽强抵抗,头脸受到殴打。需入院治疗。我劝她供出母亲及其男友的恶行。她不愿意看到母亲坐牢。
「我们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尾随那男子出人赌档、酒吧及各种娱乐场所,这种人,像渣滓一样,可是他身体强健,有充份精力毒害社会。
「而我,接受了最後一次化疗,新药试验又失败,已没有希
望。
「能在辞世之前帮到田田,使我略为好过。
「我决定行动。」
日记写到这里,忽然停止。
再也没有其他记录。
怀真已经掌握足够据了吗?
在法庭上,当然不,一个能干的辩护律师会说:没有目击证人,这把枪,未必是那把枪,谁也不能肯定,保管箱内的手枪,是否由曾家伟亲自存人。
怀真想了一想,决定到叶家去一趟。
来开门的正是叶田田本人。
「咦,何督察,是你,请坐。」
小小公寓布置整洁雅致,一看就知道她一个人住。
「叶小姐不与母亲一起住?」
「我与她谈不来,早就分开生活,互不干扰。」
「可以把她的地址给我吗?」
叶田田淡淡说:「她已於去年病逝。」
怀真意外,啊,太迟了。
然後她问怀真:「你找她何事?」
怀真看看她清丽的面孔,她似真正全不知情。
「叶小姐,她曾有一个男友叫——」
叶田田的语气十分讽刺,
「家母生前男友十分之多。」
「那人,曾经冒犯你或试图多次冒犯你。」
「啊!他!」田田脸色转为灰败。
「这人後来死於非命。」
「他死有馀辜!」
「在法律上,没有人可以私自判另一人死有馀辜'
叶田田不出声,她紧握双手,指节发白。
「曾家伟可有说过他会采取行动?」
叶田田颤抖,「甚麼,你们怀疑家伟?他是一个病人,他长
期进出医院——」
「你是他的力量,他为著保护你,愿意牺牲'
叶田田的记忆回到当年的绝境里去,把各种疑点联系起来,电光石火间,她像是得到了答案。
怀真把记录著曾家伟日志的软件留下给她,然後告辞。
过了几日,陈益问她:「那件悬案,你跟得怎麼样?」
「你也知道是悬案,不容易侦破。」
「有答案吗?」
怀真想一想,「该死的人遭到惩罚,行私刑者已经病逝,罪魁祸首也不在人间,至於受害人,已得到新生,这就是结局。」
'叶田田全不知情?」
怀真笑笑。
「可要找她问话?」
「你说呢?」
「会不会由她指使男友杀人?'
「也不是没有可能。」
「看样子你已不打算追究。」
怀真不出声。
过一会见她说:「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为甚麼把那把枪存人保险箱?拆开扔到海里,岂非更加乾脆?」
陈益抬起头,「也许,曾家伟想叶田田记得他。」
可怜的曾家伟。
「她的确没有忘记他,她年年去银行付款,又时时去曾家探访他寡母。」
「但是终於也另结新欢。」
怀真合上档案。
她的假设是这样的。
那天晚上,叶田田被母亲的男友打得混身血污、跑出来找到曾家伟,咬牙切齿地说:「我会杀死他.」
「不,」家伟镇定地说:「你有大好前途,这件事,由我负责。」
他让他爱的人看手中的枪。
他出去了,第二天早上,他来找她,轻轻说:「事情已经解决,你的烦恼终於结束,这是银行保管箱号码,每年今日,请去付年费。」
「箱里是什麼?」
「你无需知道,每年那一日,请去探访家母,田田,我祝你凡事如意。」 回到派出所,她全神贯注读曾家伟的日记。
他对自己的病情及治疗过程有非常详尽的记录。
但是怀真要看的不是这些。
日记不久提到田田的身世。
「真没想到田田有一个如此不贞的母亲。」
怀真立刻凝神。
「她不住替换同居男友,原本,每个人都有权享受私生活。但猥琐的男人不住上门留宿,使田田觉得极端困扰。」
看到这里,怀真已隐隐觉得一点不妥。
「田田说,过去一年,有一个美籍华裔男子成为她母亲的入幕之宾,自由出人,肆无忌惮,十分可怕。
「这个男子没有职业,亦无收人,等於一个流浪汉,时时穿一条短裤,双眼瞪著田田,非常贪婪的样子。
「田田害怕厌恶,向母亲投诉,但是她母亲说:' 我寂寞,我也是人,我需要人陪。'
「他们时时在田田面前公然亲热。
「田田想寄宿读书,我帮她四处找学校,并且愿意出手资助她学费。」
「最坏的事终於发生了,那男子趁酒意对田田动手,田田惊恐之馀,大叫著逃出家门,反而被母亲掌掴。」
「我要求母亲收留田田,被母亲婉拒,田田还不足十八岁。」
「我彷徨痛苦,我一定要想办法帮助田田。」
「他又一次侵犯田田,田田离家出走,失踪三天,後来被我寻回。」
「我必需行动。」
「同学沈述祖家庭一向有背景,他曾经向我说,他表叔统率过百名手下在夜市找生活,以暴易暴,也许是唯一方法。」
怀真读到这里,已经明白了一半。
重病的他知道已不能长久保护田田,他需速战速决。
怀真黯然神伤。
她才见过叶田田,她不像是受过伤的人,也许,她已完全康复,也许,伤痕埋在心底。
曾家伟找到了同学。
「沈述租替我买到一把枪,教我怎样用,他将举家移民南美洲—这把枪,送我作为礼物,因为我曾经帮他填过一些英文表格。
「田田遭到非礼,她顽强抵抗,头脸受到殴打。需入院治疗。我劝她供出母亲及其男友的恶行。她不愿意看到母亲坐牢。
「我们已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我尾随那男子出人赌档、酒吧及各种娱乐场所,这种人,像渣滓一样,可是他身体强健,有充份精力毒害社会。
「而我,接受了最後一次化疗,新药试验又失败,已没有希
望。
「能在辞世之前帮到田田,使我略为好过。
「我决定行动。」
日记写到这里,忽然停止。
再也没有其他记录。
怀真已经掌握足够据了吗?
在法庭上,当然不,一个能干的辩护律师会说:没有目击证人,这把枪,未必是那把枪,谁也不能肯定,保管箱内的手枪,是否由曾家伟亲自存人。
怀真想了一想,决定到叶家去一趟。
来开门的正是叶田田本人。
「咦,何督察,是你,请坐。」
小小公寓布置整洁雅致,一看就知道她一个人住。
「叶小姐不与母亲一起住?」
「我与她谈不来,早就分开生活,互不干扰。」
「可以把她的地址给我吗?」
叶田田淡淡说:「她已於去年病逝。」
怀真意外,啊,太迟了。
然後她问怀真:「你找她何事?」
怀真看看她清丽的面孔,她似真正全不知情。
「叶小姐,她曾有一个男友叫——」
叶田田的语气十分讽刺,
「家母生前男友十分之多。」
「那人,曾经冒犯你或试图多次冒犯你。」
「啊!他!」田田脸色转为灰败。
「这人後来死於非命。」
「他死有馀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