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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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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湖的赏花宴算是京城的年度盛事,许多京城人士都会参与盛会。”
“你也参与过吗?”她很好奇。
“小时候参与过几次。”他从小就在京城成长,不可能没参与过赏花宴,尤其他爹在世时,他们家亦曾种植名为“墨荷”的名菊,还多次拿到月华湖与其他人家种植的名花争奇斗艳,所以他对赏花宴一点都不陌生。
“很可惜小时候我还没搬到京城来,不然我们或许会因此而相识,是不?”华潇湘惋惜道。
“现下相识也不算晚,不是吗?”有缘相识自会相识,若没缘分,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相识。
“你说得也有道理。”她微微一笑。
“潇湘,到目前为止,你对瞿家有何了解?”望着潋泼湖光,瞿天问突然问道。其实他特意带她到月华湖来,就是想和她私下谈谈。
“虽然了解并不深,但已足够明了你不是自私、只会顾及自己利益的人。”一光是他肯跟伙计们一块儿搬棉花就已经是很难能可贵的事了。虽然她上京不过三年,但是她知道许多世家子弟连端杯茶来喝都觉得是件费力的事,要他们将全身弄得又是汗水、又是脏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他和她所熟知的那些好吃懒做的世家子弟很不一样,也比他们更勤勉、努力、负责,让她很难不对他动心。
能嫁给他并且喜欢上他的她非常幸运,她不由得感谢爹和李伯伯当初作下正确的决定,让她成为他的妻子。
由华潇湘的话中,瞿天问同样得知她不是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家千金,因为出身贫苦,她懂得并体谅穷人的痛苦,她让他深刻体认到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她一点也不肤浅。
望着她清秀的脸庞,他发现当她微笑时,他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
“你不觉得把我说得太好了?”他故意问道。
“一点都不觉得。”她答得理所当然,他的好,她全都看见了,绝不是随便说说,哄他开心的。
她的理所当然换来他温柔一笑。
“你有没有想过,嫁给我之后,你要开始辛苦过日?”现实是残酷的,今天的情形她看得清清楚楚,瞿家商号早就仅剩下空壳子,为了挽救瞿家商号的颓势,他根本就没有时间能好好陪她,而路蕙兰对她也不怀好意,她少不了要面对路蕙兰的冷嘲热讽。
“你说的辛苦是指你要在商号里忙吗?如果是的话,你不能陪我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一点都不会觉得辛苦。”她不是不能明辨是非、无理取闹的女人,现下不过是丈夫不能和她如胶似漆地腻在家中罢了。
男人嘛,专心于事业是很正常的,他不能在家里陪她,难道她就不能到商号里帮他的忙吗?
见到今天所发生的事后,她便暗暗下了决定,她要在他身边帮助他,绝不待在家里当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奶奶!
“不仅如此,还有大娘。因为娘和我的关系,她不会对你太好,我希望你不会因此受到伤害。”商号的问题不如路蕙兰来得棘手,路蕙兰既想得到华长耕的协助,又不甘心让他坐得稳当,所以才会干脆在暗地里怂恿辛管事带人离开,以显示是他能力不足,留不住人,以至于商号在他的掌管下无法继续营运。
等商号大闹空城后,她便可出面收拾残局,再以要让华潇湘过上好日子,哄华长耕拿出银两帮助瞿家商号继续经营,以达一石二鸟之效。
想到路蕙兰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唆使辛管事带着伙计们离开,不理会这么做极可能会使瞿家商号一蹶不振,这种自私自利的行为便使他的胸口冒出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
从前的他可以毫不在意,放任路蕙兰为所欲为,但现下的他可不!既然他已决心重振瞿家商号,就不会容许路蕙兰在他背后要阴谋诡计。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这人脸皮厚得很,不管她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都伤不了我。”必要时刻,她会充耳不闻。他们一家来京三年,学得最好的就是充耳不闻,管其他人说些什么,他们就是可以厚着脸皮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自嘲脸皮厚,让他忍不住朗笑出声。她真的很特别,也很可爱,没有一个姑娘会大剌剌地说自己脸皮厚,且还沾沾自喜,她实在是太有趣了。
见他笑得开怀,她娇憨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过我最担心的是商号剩下的伙计不多,这该如何是好?”等瞿天问笑够了,她才说出她的忧虑。
“不打紧,就商号目前的营运状态,不需要太多人手,若有需要,也可以从府里调集家丁过去,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会守在商号,若有状况,可以随机应变。
“那个……在我出嫁前,我爹对我说过,如果我们有需要,他会帮助我们。”华潇湘深吸口气,将爹说的话告诉他,在说的同时偷偷观察他的表情,看他是否有意愿接受她爹的帮助。
“我很感谢岳父愿意提供协助,但是我想靠自己的力量让瞿家商号站起来。”瞿天问婉拒了岳父的好意。从头到尾他就不贪求华长耕的协助,成亲前之所以和路蕙兰说得头头是道,目的不过是想取得实权。
“我知道了,可是我有一个要求。”他让她看见他的志气与骄傲,不管他作出任何决定,她都会支持他,不过她的支持是有但书的。
“什么要求?”他很好奇。
“让我到商号去帮你。我保证绝对不会为你带来麻烦!如果你觉得我替你惹来麻烦或者成了累赘,可以马上赶我回家,我绝无二话!”她提出要求,希望能得到他的应允。
“你到商号我没有时间照顾你。”
“我不会要你照顾,你尽管忙你的,不理我也没关系。我会做的事不多,也知道这样的要求很厚脸皮,但我就是想帮你的忙,即使只是扫地倒茶,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很快乐了。”她的小脸上有着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决心。
“你在商号会很无聊。”他要她想清楚,她若觉得无聊,也不会有人陪她玩。
“我不怕无聊。”她信心满满,就算真的感到无聊,她也可以找出其他的事来敞。
她的坚决与渴望让瞿天问说不出个“不”字来,最后总算妥协,同意让她一起到商号去,但假如她受不了商号的杂乱与脏污,随时都可以回家。
不过,他倒想知道她究竟能坚持多久?
第五章
    出乎瞿天问的意料,华潇湘并没有半途而废,每天都陪着瞿天问到商号去做打杂的工作,只要没人做的工作,她就会接手过来做,而且她不再以夸张的穿着出现,为了工作方便俐落,她只在发髻簪上一对精巧的银镶琥珀双蝶钗做为装饰,衣衫也不再豪华夸耀,在商号里她极尽简单,不做任何要求,也不颐指气使,惹人不快。
由于华潇湘并非出身名门,自小就常和邻家的叔叔、伯伯、大婶、阿姨们打交道,所以她在商号里帮忙招呼客人的态度自然亲切,颇受好评。
而瞿家商号改由瞿天问坐镇带领后,留下来的伙计因为瞿天问以身作则,不分位阶地与他们一块儿辛勤工作,使他获得伙计们的认同,让大家更加卖力付出。他不仅止是和伙计们一起搬货、卸货,也跟过去与父亲熟识的船东采买珍贵少见的香料及珍珠来贩卖。
他一方面减低府中不必要的开销,另一方面不躁进,站稳脚步,一步步稳扎稳打地再次擦亮瞿家商号四个大字,不仅要让同在崇文门大街上的商家看清楚瞿家商号已非吴下阿蒙,更要让京城里其他人士知道瞿家商号已重新出发,是值得信赖、童叟无欺的好店家。
这一日,瞿天问与华潇湘一如以往地待到商号打烊后,才一块儿牵手步行回府。他们已经有好一阵子不让福伯和彩香陪同了,之所以没让他们陪着,是因为担心母亲独自待在府里,恐怕又会受到路蕙兰的诸多责难,有福伯和彩香在一旁照应,就算有事,福伯和彩香也能先挡着,他们会比较放心。
这几日,夫妻俩同进同出,两人贴近相处,有着共同目标,感情与日俱增,相互凝望的眼神总是万语千言,同躺在一张床上时,也总是热血沸腾,教她每每以为她就要成为他真正的妻,最后却又什么事都没发生,书得她三番两次想将他挖起来,问问他是不是真的不懂得如何圆房?
要不,干脆将她私藏起的“嫁妆画”拿给他看,让他好好研究算了,免得他一窍不通,他们要一辈子当对有名无实的夫妻。无法将心里的忧虑说出口,让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潇湘苦恼着是否要在今晚就将“嫁妆画”硬塞到他怀中?不管他怎么想,总之她不想等了!
对!就是今晚!
华潇湘暗暗下了决心,今夜就要和瞿天问洞房,就算他想不懂、想抗拒,她都不容许他逃脱!
必要时,她不介意当采草大盗!
“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脸严肃?”瞿天问见她沉思已久,开口问。
“我在想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晚点你就会知道了。”华潇湘咧嘴一笑,暂时不把心头的打算告诉他,免得他吓得落荒而逃,那她找谁圆房去?
“是吗?”瞿天问微微一笑,抬手为她将被风吹至鼻尖的发丝塞至耳后。
他温柔体贴的小动作,让她开心地羞红了脸,她想,他是喜欢她的,否则怎么会自然而然就对她做出亲密的举动?但令她惆怅的是,他的亲密动作也仅止于摸摸她的发、摸摸她的脸、拉拉她的小手,不曾有再更进一步的动作,所以她才会猜他什么都不懂,才会心急如焚。
正当瞿天问的指快要更亲密地抚上她的唇,她仰头期待时,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黑影──
一名满脸胡虬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他们面前!
瞿天问和华潇湘同时一惊,瞿天问马上将妻子护在身后,不让对方伤到她。
“你就是瞿天问?”满脸胡虬的彪形大汉声如洪钟地质问。
“你是谁?”对方一副来寻衅的模样,使瞿天问警觉。
华潇湘被瞿天问保护在身后,透过丈夫宽广的肩偷看脸色不善的彪形大汉,心下惴惴不安。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我晓得你是瞿天问就成了!”彪形大汉张寻抓着瞿天问就要走。
“等等!你要带我相公上哪儿去?”华潇湘见状,可顾不得自身安危,连忙跳出来护驾。
“潇湘,别!”瞿天问急着阻止她,却已来不及,她已火速探出手想救他。
“你是他娘子?好!一起来!”张寻没闲功夫和妇道人家拉拉扯扯,干脆点了两人的穴道,直接带走人。
瞿天问与华潇湘两人同时被点了穴道,连呼救都来不及,就被对方以轻功强行带离。
张寻一手提一个,尽管带着两个人,但对他的行动丝毫构成不了阻碍,他快速将两人带到城郊杳无人烟的破观音庙,进到庙里后,他便为两人解了穴,神色倨然地瞪着两人。
甫获自由,华潇湘尚来不及发难,即又再次被瞿天问护在身后,让她感动得热泪盈眶,此刻她深刻体悟到“患难见真情”这五个字的意义。
“你抓我们究竟有何用意?”即使身处险境,瞿天问依然处变不惊。
“你该问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才会让我把你们抓过来。”正因对瞿天问有所不满,张寻才不愿承认瞿天问比他想的还要有骨气,原以为瞿天问会吓得屁滚尿流、痛哭流涕,结果竟然没有,让他挺失望的。
“就在下记忆所及,咱们不曾见过面是吗?是以在下不晓得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你,竟然会严重到连累我的妻子。”对于男子波及无辜的行为,瞿天问很是不满。
“老子的确是不曾跟你见过面,但是老子路见不平,想拔刀相助不行吗?老子抓你的妻子过来,就是想要让她看清你的真面目,不行吗?”张寻大着嗓门,自认没做错。
“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到底我犯下什么事,让你如此气愤,非得拔刀相助不可?”瞿天问要对方数落出他的罪状来听听。
“对,你倒是说来听听。”华潇湘觉得很不安,她当然是相信丈夫的为人,就算他真犯了错,定也是无心之过,绝不会严重到需要被人动用私刑,她担心眼前的男人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丈夫的罪。
“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说分明,让你这个伪君子无所遁形!”他就善心大发,让姓瞿的死得明白!
华潇湘紧张地挽着瞿天问的手臂,他轻拍她的手背,要她放宽心,如果他真的在无意中得罪了眼前的人,倘若对方气到想要他的命,虽然他不会武艺,但至少会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护她周全。
华潇湘不晓得丈夫的心思,唯一知道的是,尽管面对穷凶恶极的恶人,她相信夫婿有保护她的能力,不管发生任何事,她都相信他。
张寻凶狠地自腰际拔出一把亮晃晃的大刀,警告两人最好别轻举妄动,他手中的刀可是不长眼的。
“瞿天问,你为了贪求荣华富贵,抛弃和你海誓山盟的陈家姑娘,让她伤心欲绝,这件事你认是不认?”张寻挥舞着大刀威胁,若是他敢说出一句不中听的话,他马上将眼前的混帐劈成两半,绝不容情。
“陈姑娘是谁?”瞿天问一脸疑惑地看着男子,他从来不曾认识什么姓陈的姑娘。
华潇湘初听闻张寻指控丈夫曾和陈姓姑娘海誓山盟,心头感到难过,但听见丈夫完全不认识姓陈的姑娘,又让她登时松了口气,暗自庆幸成亲前他并没另有意中人,不然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这个臭小子!怎么,吃干抹净后就不想认帐了是吗?老子早就听说你是个混帐,没想到你比混帐还要混帐!老子非得劈了你不可!”张寻勃然大怒,扬着手中的大刀就要劈向瞿天问。
“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就算削掉我半颗脑袋,也不能迫使我认罪。”没有就是没有,瞿天问正气凛然,威武不屈地看着对方。
瞿天问那炯炯有神的双眸看得张寻暗暗喝彩,这小子不像一般的公子哥儿贪生怕死,假如他不是特地来寻这小子的晦气,肯定会想与这小子结识一番。
“我看你这个臭小子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以为我张寻不敢削了你半颗脑袋吗?好!我就让你知道我张寻从不信口开河。”张寻可不愿被瞧轻了,扬着大刀就想削下瞿天问一只耳朵,看瞿天问还敢不敢嘴硬。
“等等!我相公说不认识就是不认识,你硬是要他认,和只会屈打成招的狗官有何分别?”华潇湘不许张寻胡来,赶紧挺身护着丈夫。
“潇湘,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都敢目无法纪地当街掳人,和专门鱼肉百姓的恶徒又有何两样?”由张寻的言谈中,瞿天问察觉张寻自认为正义之士,所以他故意将张寻与无恶不作的恶徒相提并论,让张寻就算想痛下杀手,也不敢赶尽杀绝,累及无辜。
“可恶啊!你们夫妻俩竟然一个说我是狗官,一个说我是恶徒!我可是人称义侠的张寻啊!”他们两人将他比拟成狗宫与恶徒,让张寻气得抛下手中的大刀,抱头怒叫,差点没吐血。
他的一世英名竟在今日毁于他们夫妻俩口中,事情若传了出去,要他往后哪有颜面继续在江湖行走、行侠仗义?他非得让他们明了,他与狗官、恶徒八竿子都牵扯不在一块儿!
华潇湘见他发狂怒咆,吓得全身一颤,若非张寻早将手中的大刀抛下,她还以为他们夫妻俩的脑袋瓜马上就要不保了。
瞿天问冷眼看待张寻发火一事,就他看来,张寻应当是受人利用,搞不清楚状况,才会急吼吼地跑来向他讨公道,但也就因为有心人士利用张寻的单纯与正直,使他得以有办法扭转情势。
他再次将妻子护到身后,以免张寻突然失控地伤到她。
“相公……”华潇湘同样也有保护他的心。
“没事的,你别担心。”瞿天问对她微微一笑,减轻她的恐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张寻头一回被人这么侮辱!姓瞿的,你非但不承认始乱终弃,还出言侮辱我,这下子你死定了!我非得让你知道我张寻不是人家随便说了几句,就挟着尾巴逃跑的鼠辈!”张寻恼极,指着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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