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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对我似乎很不满意。”听完李万里的分析,华潇湘也认为瞿天问是有情有义的人,肯为受苦的人打算,只是对于嫁他为妻仍是心存疑虑。
“奇怪,他为何要对大姊不满意呢?”华夜雨不明白。
“就是啊!为了今天,大姊可是特地打扮又打扮,整个人非常耀眼漂亮,他到底有哪里不满?”华晴岚也是不懂。
“莫非是大姊身上的金银珠宝穿戴得不够多?”华暮雪点出最有可能的地方。
“是这样吗?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让丫鬟帮潇湘多戴点珠宝首饰了!而且我先前不是说过,潇湘的头发可以再多插些金步摇吗?可你们都说不用,瞧,问题就出在这,姓瞿的肯定是觉得潇湘不够美丽富贵!如果不插金步摇,簪上一朵牡丹也应当会很好看才是。没关系,下回见到姓瞿的,娘肯定会让你戴上更多金银珠宝,让姓瞿的无法嫌弃。”
“可是娘,我今天光是穿戴这些金银珠宝就已经够沉重的了,尤其是我的头,重到我的脖子都快断了。”华潇湘不敢想像下回穿戴更多金银珠宝在身上的画面,她会不会全身重到走不动?
“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得忍忍啊!”赵美玉轻拍长女的手背,要她吃得苦中苦,才能成为人上人。
“娘说得对,大姊,你一定要忍!”华夜雨要华潇湘努力撑下去。
“没错!为了幸福着想,脖子扭了算什么?至少头没断是吧?”华晴岚附和。
“大姊,我们都会支持你。”华暮雪鼓励华潇湘。
“女儿,你甭担心,明天……不,马上!爹马上派人打造一朵又大又美的金牡丹让你戴在头上,包准让瞿天问看得目不转睛,他肯定会觉得你美若天仙!”华长耕豪气地拍胸膛,保证绝对会让瞿天问惊艳于潇湘的美貌。
“我想金牡丹太过耀眼,恐怕会招人嫉妒,还是不用了。”李万里听着华家一家人的对话,他早猜出瞿天问不喜欢潇湘哪一点,强忍着笑出言阻止,免得让瞿天问对潇湘的印象更差。
关于华府一家奇特的审美观,他已经暗示过多次,但仍改变不了他们的喜好,后来他觉得倘若穿金戴银可以让他们心情好,其实也没有什么不好,所以就不再阻止他们将成堆的金银珠宝往身上戴了。
“这样啊……那还是不要金牡丹好了。”华长耕有些失望。
“牡丹太大了,的确是会招人嫉妒,不如打一朵金玫瑰好了,小一点,就不会招人嫉妒了。”赵美玉想出了个折衷办法。
“玫瑰比牡丹轻,好,就玫瑰。”华潇湘不反对,同意了。
“太好了!大姊,很快的瞿天问就会发现你的美好!”三位妹妹齐声恭贺。
“我认为瞿天问并非因为潇湘的打扮不够华丽贵气,才会对这桩婚事有所疑虑,除去外在炫目的装扮,我相信时日一久,瞿天问就会发现潇湘的优点,真心喜欢她。”李万里对华潇湘非常有信心,华府一家都很单纯可爱,瞿天问终会发现他是娶到了个宝,不再觉得委屈。
“李大哥,你说的太好了,咱们家潇湘的确是好啊!”华长耕点头如捣蒜。
“何止潇湘好,咱们家夜雨、晴岚和暮雪不也好得没话说?”俗话说瘌痢头的孩子还是自己的好,在赵美玉眼里,她所生的四个女儿简直好到不能再好,完全弥补了没生儿子的缺憾。
“爹、娘,你们也是这世间最好的爹娘~~”华府四女热泪盈眶,团团抱住父母,一家子沉浸在感动的氛围当中。
和乐融融的华府一家子,总是让孤家寡人的李万里欣羡不已。
“啊!还有李伯伯,他也是这世间最好的伯伯!”华潇湘发现孤立在一旁的李万里,忙说道。
“没错!李伯伯是我们的家人,我们的伯伯!”华长耕两夫妻与三个女儿皆赞同。
于是,李万里也被包围拥抱,加入华家人感动的氛围当中。李万里情不自禁地湿了眼眶,衷心感谢当年他贫病交加倒在路旁时,被华长耕所救,这才能感受到有家人是多美好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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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瞿府的路上,福伯担心瞿天问还在生他的气,一路下住地偷瞄瞿天问,而瞿天问最后抢得华潇湘的绣球一事早就在京畿传遍开来,所以沿路接受了不少祝贺,但更多的是兴灾乐祸。
所有人都知道瞿府已无往日风光,若是依照往昔的瞿府,尽管瞿天问身为不受重视的庶子,可是真要娶妻也会娶门风相当的姑娘为妻,而华长耕一家人有多俗气是全京城的人有目共睹的,华潇湘压根儿就不是瞿府会接受的儿媳妇,如此看来,瞿府比所有人能想像的要更落败,否则怎么肯降低身分与华府沾上关系?
曾经万般风光的瞿府逃不过落败的命运,让好事者落井下石,将整件事当笑话看。
瞿天问含笑接受众人道贺,面对不怀好意的讪笑,他仍保持风度维持微笑,并未动怒,反而是一旁的福伯听了忍不住想和对方争论,结果被瞿天问以眼神示意挡下,这才没让福伯在宣武门大街上和人吵起来。
“二少爷,你怎么能忍受那些人无礼的讪笑?我听得可是一肚子火。”主仆二人走到了人较少的地方后,福伯立即开口为他抱屈。一想到那些人嘲笑瞿府已家道中落,以二少爷目前的情况,娶华潇湘为妻还算是高攀了的话,他就怒火中烧!
“果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从前老爷还在世时,他们个个巴结都来不及了,谁敢这么说二少爷您?”福伯既生气又难过,那些人一个比一个都要来得现实势利,全没个好东西!
“由着他们去吧。况且他们说的也没错,依府里现下的状况,的确是我高攀了华大姑娘。”相较于福伯的忿恨不平,瞿天问反倒平静得很。
“二少爷!您是一时的时运不济,才会龙困浅滩,可不表示您一辈子都会这么着,您千万不能小看自己。”福伯鼓励着瞿天问。
“福伯,若是有天我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你怎么说?”瞿天问突然问道。
“既然二少爷您说太阳是打西边出来,那太阳准是打西边出来,绝不会有错!”福伯眉也不皱地回答。
“在你心里,我是最好的,说什么都对,是吗?”福伯对他忠心耿耿,凡是于他有利的事,就算要福伯上刀山、下油锅,福伯都会眉头也不皱一下地为他去做。正因为福伯凡事处处为他着想,他才会没办法为今天的事生福伯的气。
“这是当然,在我心里,这世间再也没有人会比二少爷更好、更优秀。”福伯答得理直气壮。
“福伯,你别为我担心,也别为我抱屈,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而失去斗志。正如你心里所想的,我会好好利用这次的机会,让大娘不得不交出实权来。”瞿天问自然也有他的野心与企图,他早已厌倦路蕙兰老是耍小聪明,妄想控制他娘和他,是时候让路蕙兰知道,敢利用他就该要有被他反噬的心理准备。
既然路蕙兰严密防他,如此看重掌控的实权,非得要为爱子保留早已让人不值一哂的瞿家商号,那他就干脆全部抢过来,算是回敬这些年来路蕙兰对他们母子的“照顾”。
瞿天问深邃好看的眼眸因回忆起路蕙兰对他们母子俩的亏待,显得迷离晦暗。
“二少爷,您能这么想是再好不过了。打不负责任的大少爷离家,你出面为大少爷收拾烂摊子时,大夫人就该将瞿家商号交给你了,而不是死守不放。若她肯交你,我相信咱们瞿家商号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福伯举双手赞成他将实权抢到手,依他说,二少爷早就该这么做了。
“福伯,这世间除了我娘以外,就你对我最有信心。”福伯的全然信任宛如瞿天问的后盾,让他有更多的干劲。
“因为你是二少爷啊!”不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站在二少爷背后支持二少爷。
瞿天问对福伯微微一笑,两人心头已有了决定──不再让路蕙兰有机会对他们母子冷嘲热讽。
主仆二人慢条斯理地走回瞿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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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光不再的瞿府内,王婉如站在“碧静厅”门边引颈盼望儿子归来,厅内的路蕙兰端坐在首座喝茶,冷眼看着焦虑的王婉如。关于让瞿天问迎娶华潇湘一事,先前派出的几名家丁已先行回府回报,让她确定华潇湘所抛出的绣球最后确确实实落到了瞿天问手中。
瞿天问不是傻子,该明白不管他愿不愿意,迎娶华潇湘为妻是势在必行的,他不可能会傻得拒绝才是,除非他真想看瞿家整个垮下来,所以她非常有把握,瞿天问绝对会遵照她的意思去做,是以见到王婉如一副没把握的模样,她才会嗤之以鼻。
“再让你这么瞧下去,已经破败的庭园只会更加破败!想想我真是倒楣,上辈子不知造了什么孽,以至于这辈子这般命苦,灾星缠身。依我说,这整座府邸会变得如此陈旧破败,全都是你这颗大灾星害的!你说,我说的对是不对?”路蕙兰眼神不善地嘲讽王婉如。
“是,小姐您说得对,是我的错。”对于路蕙兰的指控,王婉如一如以往地全盘接受,不敢否认。
原来王婉如曾是路蕙兰的陪嫁丫鬟,当年路蕙兰刚嫁入瞿府时,与丈夫新婚燕尔,本该是浓情密意、如胶似漆的,但因路蕙兰个性霸道骄纵,常为微不足道的小事与丈夫起口角,即使生了长子瞿天启后,仍旧未让两人的感情好转,长久下来,夫妻俩便渐行渐远,相敬如“冰”。
而当时的王婉如芳华正盛、善良可人,常常安慰对妻子束手无策的瞿信佑,两人长久相处下日久生情,于是瞿信佑不顾路蕙兰的反对,纳王婉如为偏房,将满腔情爱全给了王婉如与后来生下的瞿天问。
王婉如自觉对不起路蕙兰,所以即使她当了瞿信佑的偏房,即使瞿信佑对她宠爱有加,但她对路蕙兰依然敬重,路蕙兰不许她改变称呼,她便一直唤路蕙兰为小姐,路蕙兰对他们母子俩的冷嘲热讽她也从不反驳,总是沉默地接受。她告诉自己,是她夺取了路蕙兰的幸福,因此不管路蕙兰如何待她,都是她应得的。
“娘,你怎么会说都是你的错?难道你忘了咱们家会变成现下这种景况,是因为大哥作了错误的决定,可与你半点千系都没有。”已回府的瞿天问听见路蕙兰又在嘲讽母亲,立即反嘴讥嘲。
“天问!”王婉如喜见儿子归来,但听到他反驳路蕙兰,连忙出声制止,要他别再说了。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说是天启的错?!”路蕙兰闻言,暴怒地自梨花木椅中跳起。在这世间,王婉如与瞿天问是她最憎恨的两个人,他们俩不要脸地夺走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假如没有他们,她和天启就不会变得如此悲惨!
眼下天启行踪不明,瞿天问却仍待在王婉如身边,教她见了只有更多的怨恨,
所以她要瞿天问娶华潇湘除了是觊觎华府的嫁妆与协助外,更是不想让瞿天问好过!既然王婉如害她不受丈夫喜爱,她就要让瞿天问娶个教他倒尽胃口的妻子,做为报复!
“大哥下了错误的决定是事实,但我并不认为他是灾星,若大娘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瞿天问将路蕙兰的指控原封不动地奉还。
“简直是反了!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听见瞿天问大胆地指称天启才是灾星,让她火冒三丈,气得浑身不住颤抖。
“天问,快赔不是!”王婉如见路蕙兰怒不可遏,立即要求他赔罪认错。
“娘,你想不想知道华府是什么模样?”瞿天问不愿道歉,笑着转头问母亲。
“啊?”儿子不肯道歉,做娘的怎么会不明白?虽然丈夫在世时,天问拥有父爱,可是大夫人与天启却从不肯让天问太好过,总是找尽借口为难天问,甚至在没人看见时欺负天问,这些她全都知道,且每每为此珠泪暗弹。正因为晓得天问受过的委屈,所以此时她没办法强迫天问一定要道歉。
“我想娘一定是很想知道华府的情况,不如由福伯来告诉你好不好?正巧眼下不会太热,适合到园中的‘赏荷亭’坐坐。福伯,请你陪我娘到‘赏荷亭’去,说说华府的事让我娘听听。”瞿天问特意支开母亲。
“是。二夫人,请随老仆来。”福伯知晓他的意图,马上照办。
王婉如迟疑地看着儿子,见到他眸底坚定的光芒,心知他还有话要对路蕙兰说,且他所要说的话并不希望她在场听见。她不清楚他会说什么,可是知道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不是个会让人担心的孩子,所以她顺了他的意,和福伯到“赏荷亭”去。
“你该知道,这个家眼下是我在当家,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把你们母子俩轰出去?”路蕙兰语带威胁。要不是有时会用到瞿天问,她早将人给轰出瞿家大门了,岂容得了他们继续留下玷污此地?
“大娘应该更明白,是走是留对我而言并没分别……不,或许该说,能离开的话我会更高兴。不如大娘干脆当着我娘的面开口要我们走人,如此我会很感激大娘。”
他娘对瞿府依恋很深,才会不管承受多少冷嘲热讽都坚持留下,至于他,爱他疼他的父亲已死,如今这世间和他最亲的人就是他娘,倘若不是他娘想留下,他会选择带着母亲一同离开,不愿再过任人羞辱的生活。
“……你已经拿到了华潇湘的绣球,难道要一走了之?”这个时候路蕙兰尤其不能让他走,她强忍着怒气,要瞿天问记起该负的责任。
“大娘很清楚,那颗绣球并非我想接,是被强硬塞进我怀中的。与其娶一名不中意的妻子,若能一走了之才是称如我心。”瞿天问求之不得地说道。
“瞿府丢不起悔婚的脸,你不能走!”路蕙兰立即厉声阻止。好不容易才想出能解决府中财务困境的办法,说什么都不能让瞿天问离开。
“因为丢不起悔婚的脸,因为想再继续过着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所以我非娶不可?”瞿天问挑眉讽刺。
“没错,而且你不能说不!”瞿天问字字带刺,增加路蕙兰心头的不满,她干脆豁出去了,与瞿天问摊开来讲。
“华长耕虽然是打乡下来的,但能有今日的成就,也是不容小觑,让我这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娶他的大女儿已够委屈了,难不成我随便跟他开口希望他帮忙府里度过眼前的难关,得不到半点利益的他就会点头如捣蒜地马上将成箱的黄金白银送入府里?大娘不会以为他真这么傻吧?”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路蕙兰该要明白。
眼下府里最大的难关就是商号里仅存的雇员与家仆的薪饷都快发不出来了,而她在食、衣、住、行方面仍固执地要维持昔日排场,使可供支配的银两更加吃紧,所以她这才会想出与华府联姻来解决眼前的困境。
“你该不会是想厚着脸皮要我交出实权,让你来当家吧?”路蕙兰没想到他的胆子会如此大,竟要以顺利取得华长耕的帮助为由来威胁她,妄想爬到她头上撒野!
“可以这么说。”瞿天问噙笑承认,不跟她玩虚伪否认、拚命自清那一套。
“你真的是太不要脸了!要知道,能继承瞿家商号的人唯有天启,你凭什么与他争?”路蕙兰打从心里就瞧不起他,尤其在得知他竟有意和天启争夺瞿家商号,让她更是不满。
“他抛下瞿家商号,也抛下你一走了之,如此说明他对瞿家商号已无留恋,会不会再回来都还是个问题,你帮他死守瞿家商号,倘若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岂不是白守了?瞿家商号在你们母子俩手中每况愈下是有目共睹的事,你觉得你有办法力挽狂澜吗?”瞿天问一字字将路蕙兰逼到无路可退。
“真是可笑!听你这么说,似乎很有自信能让商号在你手中起死回生?你未免也太瞧得起自己了!”路蕙兰压根儿就不认为他会有办法改变现状。
“有没有办法总得试上一试才会知道,或者你连让我尝试的勇气都没有,怕我真有办法改变瞿府,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