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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笑天苦笑着看着周路和陈小姐,还未说话,忽然门外玻璃大门被人砸得乒乓乱响,一伙六、七个痞棍走了进来,横七竖八的一起拥了进来,堵住了大门。为首的一个大概三十多岁,在小弟们的拥簇下,懒洋洋的扯过一把板凳,坐了下来,昂起脸,不屑的看着里面的四个人。
钱昆停下脚步,噤若寒蝉的看着周路,只见他冷冷一笑,却并不说话,一旁的陈老板也并无惊慌之色,操着一口生硬的方言问道:“豺狼哥,带这么多人来,有事么?!”
那豺狼哥依然不屑的昂着头,坐在椅子上喷云吐雾,仿佛没有听到陈老板的话一般,他身后的一个头发染得五言六色、身材单薄得象吸毒者摸样的小弟却上前一步,指着陈老板的鼻子,操着一口地道的方言大骂:“你个老婊子,他妈的真不识抬举,开头就给你打过招呼,你这里来个小姐就得另外收一份管理费,你他妈的,这几天偷偷招了四个小姐做生意,说也不说一声,钱也一分没交,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吧?”他有几分得意的挺了挺干瘪的胸膛:“你他娘的去打听打听,这条街上谁自己来了新人做生意敢不给我们打招呼的!?……”
铁笑天心中恍然,原来真是这里的地头蛇,他不动声色的稍微往后退了退,身子恰好切到周路身后,才错开脚步,周路就似有所觉的回头望来,皱着眉头神色复杂,却不说话,回头继续盯着门口的流氓。铁笑天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周路真不是个简单人物,自己的这一错身大有道理,完全是按上尉的所传授的格斗原理来移动的安全方位,既找到掩护不使自己成为第一打击目标又能为自己的出手选好角度,而且靠进里间,形势不对还可以第一时间撤退……想不到稍一错身,这个周路就察觉到了——如果没有经过正规的严格的练习,普通人根本无法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对身后或周围的事物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如此人才,却是一个小小的保安?铁笑天心中狐疑不定,耐心的观察着周路的一举一动。
心中思索,耳中传来陈老板的解释,“哦?这可就真是误会了,豺狼哥,我这里的那四个姐妹不是来做这份生意的,她们是咱家乡来S市打工的,在我这里歇了下脚,昨天才找到工作,今天就般到南郊XXX电子配件厂的职工宿舍去了……”
“哈哈……你把老子们当成什么了?废话少说,你要想做生意就老老实实的交钱,不然,嘿嘿……”他提起一把椅子,反手就砸向发廊里的大镜子。
就当椅子快要脱手飞出的时候,周路身形一动,一个错身欺上前去,刹那间就到了他的身前,轻舒猿臂,紧紧扣住了他的手腕,夺下椅子,反手一推,大力传去,那人踉踉跄跄的朝后倒去,砸在豺狼哥的身上,带着大模大样的豺狼哥也翻倒在地上。
铁笑天眯了眯眼睛,紧紧的盯着周路的一举一动。
痞棍们顿时象炸了窝一样,纷纷抽出插在身上的短棍、西瓜刀,待那位“豺狼哥”狼狈不堪的爬了起来,恼羞成怒的用方言吆喝了几句,便象一群没头苍蝇般扑了上来。
对方虽然人多势众,周路却没有丝毫怯意,身形一动,迎向蜂拥而来的痞棍,穿插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巧妙的游走在杂乱无章的各式武器之中,高大的身材似狸猫一般灵活多变。痞棍们虽然人多,但无奈发廊里的空间实在太小,真正能与周路直接交手的只有三到四个人,后面的人只能挥舞着武器,吆喝着却帮不上忙。但周路仅仅只是招架闪避,并没有出手伤人, 所以前面的几个人老是堵在身前,进退不得,后面的人只能干着急。
一伙人把发廊里面打得一片狼籍,陈老板大为心疼,当一个痞棍伸棍砸向柜子上的电视机时,陈老板再也忍耐不住,冲上前去想把电视机抢出来,但她怎会比得过身强力壮的男人,只见那痞棍一把把她推开,顺势一脚,重中的踢在陈老板的肚子上,把她踢得昏厥在地上,下身涌出一片鲜血,望之触目惊心。
听到陈老板的悲呼,周路回头看去,忽然神色激愤,发狂一般大吼了一声,猛的一拳击在迎面而来的一个痞棍脖子上,击得他身体斜飞了出去,他不再一味的招架躲避,出拳起脚,硬碰硬的用手臂招架着对方的短棍和西瓜刀,一时鲜血淋漓,洒满了店铺。
铁笑天和钱昆上前把陈老板拖到靠近里间的沙发上,却见她下身依然流血不止,“流产……”铁笑天心中大悟,站起身来,观察着打斗的局势。
铁笑天注意到周路每每出手尽取要害,力量十足,手臂上虽然鲜血淋漓但一看就知是皮外伤,想必他一定练过很长时间的硬功,那些武器并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伤害,痞棍们大都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此刻周良正随手架住一根铁棍,手掌反手切出,正中对方颈动脉,那痞棍哼都没哼一声就瘫软在地上——铁笑天心中大讶,这和上尉的武术极其相似,很标准的野战部队的白刃近身格斗术。
这样的格斗术与民间流传的或者警察、武警部队的格斗术区别很大,后者的招数很注意人身保护,目的只是制服对手使其失去抵抗能力,并没有很多把对方制之死地或残废的狠毒招数;但野战部队的格斗术不同,它的第一目的就是杀死对方,它并不注意对敌人的人身保护,并没有考虑任何力道、攻击部位的分寸,它的招数往往是攻大于防、甚至不惜采取与敌皆亡的方法来展开最狠辣的攻击。现在周良所用的就是正宗的野战部队的格斗术,而且看来技巧娴熟功力深厚,硬攻与招数结合圆润,虽然心神大乱但出手仍然深得稳、准、狠三昧,保持了稳定的战斗力,可见他绝对不是一般的战士,一定在某个时候经受过长时间的特别训练。
官知止而神欲行,心乱而手稳,这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办到的,也不是单凭训练场上的努力就能做到的,只能从残酷的战斗中获得,在生与死之间的较量中成熟……难道周良参加过战争?铁笑天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铁笑天正思索见,忽然看到那个“豺狼哥”正偷偷的溜向门边,想来见势不妙想要溜走,正当他偷偷拉开门,想要狂奔而出的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大力把他拉了回来,身体不由自主的朝后飞去,他茫然转头,却看到铁笑天亲切的笑容,好不容易定住身子,忽然狰狞一笑,猛的探手朝怀里掏去,忽然感觉身子自次被人狠狠钳住,他胆战心惊的回头望去,一条血淋淋的手臂挥动,咽喉一痛,随即失去的知觉。铁笑天敏锐的鼻子猛的闻到一股硝烟的味道,心道不好,却见周路若无其事的从豺狼哥怀里掏出了一个导火索“兹兹”燃烧的管形土制炸弹,顺手把它从排气窗里扔到了巷后的小道里,好象仍出的不是一个炸弹,而是一个破烂的玩具,只听“轰隆”一响,后墙被震得“嗡嗡”作响,壁上的装饰涂料也隐隐龟裂,铁笑天暗暗心惊,回头望去,却见周路依然稳稳的站发廊中间巍然不动,好象是对这样的爆炸司空见惯一样。
所有的痞棍均已失去知觉的躺在了地上,远出隐隐约约传来了警笛声,铁笑天看了看周路,店铺的玻璃门外不知何时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远远的站着却没有一个人敢走进来,“四个残废,三个重伤……110快来了,周大哥快走吧,大嫂交给我和钱昆照顾……”
周良呆呆的看着昏迷不醒的陈老板,看着她下身尤自汩汩流出的鲜血,垂下血迹斑斑的手臂,对铁笑天的话置若罔闻。
警笛越来越近,周良忽然猛的惊醒,回过神来,茫然朝铁笑天看去,迎上了铁笑天沉着冷静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铁笑天摆摆手,“这里交给我们了,周大哥放心!”
透过玻璃门已经隐隐可以看到疾奔而来的防暴警察,皮靴敲打在街道上轰然作响,周路猛一咬牙齿,对铁笑天猛一抱拳:“大恩不言谢,有劳兄弟了,日后必有回报!”匆匆走进里间,从后门逃逸。
穿着防弹衣的警察已经驱散人群,几辆警车列在门口以做掩护,车后伸出几支黑洞洞的枪口,隐隐可以看到警察们分成几批,分别朝街后绕去,铁笑天微微一笑,包围是没错的,可惜稍稍迟了一点。
铁笑天高举着双手,慢慢走到玻璃门门口,轻轻把门推开,大声叫道:“闹事的人已经从后门跑了!其他的都被打伤躺在地上了!……警察同志们快去后面追吧……”说完双手抱头,倚着玻璃门慢慢蹲了下来,以示无反抗之意。
几名防暴警察举着步枪,瞄准着发廊里面,从车后挪了出来,试探着慢慢推进,他们警惕的用枪制着铁笑天,绕过玻璃门慢慢蹲着挪了进去,却只见店铺里除了横躺着一地没有知觉的人体外,只有一个人还清醒的抱着脑袋蹲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们放下心来,待把他们拷住,忽然听蹲在玻璃门门口的那人喊道:“这里有孕妇,刚才在打斗中可能流产了,请快送医院抢救……”警察们大惊,这才发现墙角沙发上下身衣裙已被鲜血染透的陈老板,手忙脚乱的丢开地上躺着的其他伤者,忙不迭的把陈老板抬了出去,送到警车上,警笛声起,陈老板已经在警察的护送下被第一时间送往医院。
铁笑天和满脸苍白、小腿抖得象筛糠一样的钱昆被押上了警车,也许是因为刚才他的“立功”表现博取了一定的信任,警察似乎对比对钱昆要客气些,没有把他拷在警车内的钢栏上。
他靠在车尾的车窗上,望着周围围观的人群,心中想到,这里流动人口如此之多,地形如此复杂,以周良的身手,一定可以轻松逃脱。这是个人才,自己正需要这样的伙伴。可是,如何才能将他收为己用呢?!
警车慢慢启动,朝巷外开去。
第十一章 机 遇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部分躺在医院里的痞棍刚刚醒来,就在病床上受到了严厉的审讯,铁笑天在公安局里很诚实的对警察们详细叙述了事情发生的经过,当然略过了他自己帮助周路逃走这一细节,警察们拿着他的口供和闹事的流氓的口供相互印证,大概吻合,至于钱昆——他一直被吓得魂不附体,断断续续的口供让做笔录的警察大为不耐,断然认定此人当时一定神志不清,所以口供不足为信。
铁笑天和钱昆两人被认定为是这一事件的偶然见证者而并非参与者,被排除出嫌疑人的行列,只是被分别处以五百元的罚款并严厉的训诫以后不得进行“不正当色*情活动”后,第二天早上就被释放了。
这么丢脸的事,当然不能对任何人说起,钱昆和铁笑天从公安局出来之后就约好严守秘密,回到宿舍倒头便睡。
这样的事情对铁笑天来说只能算是小事一桩,确也不能影响到他的心情,但对于钱昆来说,这可是他这一辈子都没有经历过的“大事”,待下午铁笑天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发现钱昆一直都没有睡着,躺在铺位上辗转反侧,唉声叹气,,眼窝深陷。铁笑天皱了皱眉头,关切的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居然火热烫手,心中苦笑,这个好色胆小的家伙居然被吓病了。看来只能帮他请假了。
幸好钱昆和张领班的关系不错,再说中班的工作也不重,张领班很爽快的批了钱昆的病假,只是在工作安排上让铁笑天稍微吃了点亏:这个中班铁笑天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他要在这个中班里把良辰大厦洗手间、几个电梯里的镜面玻璃刮干净。并且还要进行日常的大堂地面抛光(注:抛光:清洁术语,即用机械磨板把被打过蜡的地板擦亮,一般为花岗岩、天然大理石等质料的地面。)。
其实这对于铁笑天来说根本不算是什么很累的活计,因为这一套清洁工作已经在他脑子里形成了一整套的工作程序,相对于他的体力来说,也可以说是轻松无比的,既不费心又不劳力,他当然也就对这个安排无所谓了。
当铁笑天一层一层的把一些大点的洗手间的镜面玻璃刮干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楼上写字间里的白领们除了少数加班的工作狂之外,大都早已下班离去。倒是下面的高级餐厅还有为数不少的客人赖在那里喝酒,进出的人渐渐稀少起来,铁笑天看了看表,给电梯做清洁的时间到了。
他提着一个装着玻璃清洁剂的小桶,拿着刮条,穿过大堂向电梯间走去,刮完十个电梯里的镜面玻璃,自己再把大堂地面收拾一下,就可以向晚班交差了。
就当他穿行在大堂中间的时候,一辆小车通过斜坡猛然驶到了大堂门口的台阶上,眩目刺眼的车灯直射入大堂里面,铁笑天心中惊讶:根据惯例,大堂门口的台阶是不允许车辆驶上来的,虽然有个斜坡,但那并非是机动车道,它的设计是给残疾人的轮椅专用的,他转头看去,惊讶的看见门口值勤的保安并没有上前制止,反而殷勤的上前帮这辆车头标着“宝马”标志的小车拉开车门。
铁笑天心中纳闷,双耳轻抖,站在大堂里面的两个保安轻微的感叹声传入听觉敏锐的耳中:“……张董的千斤来了,不知道这么晚来大厦有什么事……”
“人家既是张董的千斤,又是大禹公司财务主管,这么晚来当然有正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嘿嘿,今天穿得这么性感……唉,要是有福气娶了她就好了,人又漂亮又有钱……”
“哈,你小子整天做白日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铁笑天心下恍然,原来如此,回过神来,提着小桶径直走到电梯间,却也不巧,举目朝电子显示牌望去,大厦的十个电梯都在缓缓上升,没奈何,铁笑天随意的按了最近的一台电梯,慢慢等待。
不久,电梯缓缓下沉,回到了一楼,滑门开启处,几个喝得嘴熏熏的家伙跌跌撞撞的走了出来,酒臭喷满整个电梯间,铁笑天皱着眉头,捏着鼻子,侧身让过他们,踏进了电梯。取出玻璃刮子,上好光滑柔韧的橡胶刮条,开始挂起电梯里的镜面来。
良辰大厦的每座电梯里都有一块漂亮的水银底镜面,反射着电梯顶部的灯光,衬托得整个电梯明亮无比,但这块镜子每天都得定时清洁,因为往来的人太多,人们随手抚mo在镜子上时,粘着汗液的手掌都会留下一些难看印迹,直接影响了大厦的第一形象。铁笑天就是担负着这样的清洁工作。
铁笑天取出一个雪白的粘附着柔毛的滚筒,轻轻在玻璃清洁剂里酌了一下,滚在明亮的镜面上,从上到下,由左至右,各个角落都没有拉下,然后用平滑的橡皮刮条有步骤的分区挂下这些液体,刮过的镜面顿时闪闪发光,明亮无比。他专心的忙着手里的伙计,铁笑天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很低贱的工作,相反,他认为这也是一种有趣的劳动,当看到自己双手把这些变得更漂亮、更眩目时,他甚至感觉这是一种艺术——劳动是没有贵贱之分的。
电梯门敞开了一会,又缓缓合上,铁笑天没有理会它,干着自己的活,忽然电梯里的喇叭又发出一声“叮”响,电梯并没有如铁笑天预料般的上升,滑门再次打开,铁笑天微微一怔,面前的镜子里映出一位身材高挑的美女,款款由电梯间走了进来。
铁笑天不由自主的打量着她,只见她明眸皓齿,长发随意披洒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