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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失猫(短篇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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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让我做闲云野鹤吧。”

“机会即逝。”

小梅再三重复,“我不怕。”

这时,小梅看到另外一个女子缓缓走进来,她向小梅鞠躬。

“这位姐姐,你不愿的话,该轮到我了。”

小梅十分讶异,“你可有看清楚?大妹未婚怀孕,你将会是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那女子面目娟秀,笑笑说:“孤儿也可以出人头地。”

“可是,那要经过多少挣扎。”

“凭一己力量,战胜环境,必有成就感。”

“哎呀,你是多么勇敢。”

那女子说:“承让,承让。”

小梅低下头。

她已经没有机会。

她走到屋外,坐在街沿,落下泪来。

路人匆匆忙忙走来走去,没有一个人看得见她,与她说上一句话。

小梅既渴又倦。

女声问:“后悔?”

小梅摇摇头。

“从没见过如此固执的人。”

“我还是人吗,我已经不是人了。”

“其实,刚才你见过的三个孩子,都可以成为身心健康的人,胜过他们父母。”

小梅感喟,“年轻不知道苦,回头想,直打哆嗦,不知如何熬过来。”

“你有何打算?”

“我己失去寻找新生命的机会,只得四处游荡,你可需聘用助手,我跟你可好?”

女声啼笑皆非,“别开玩笑了。”

小梅颓然,“这早晚,他们也该发现我的肉体了吧。”

“你还在乎吗?”

“到底用了这些年,当然有所眷恋。”

“你并不珍惜,亦无好好保护善待它。”

小梅叹口气,“这是我的错。”

“不舍得旧躯壳?”

小梅问:“爸妈会伤心吗?”

女声反间:“你说呢?”

“年轻生命无故终止,一定会引起伤感,像清晨绽放的水仙,未看到中午。”

“形容得很好。”

“他们要多久才发觉我倒在地上?”

女声忽然冷淡起来,“谁知道,三五七天,甚至一个半个月。”

小梅沉默。

“你既然已作决定,恕我还有别的任务,我要走了。”

“那我——”

女声不耐烦,“一天到晚我我我,你是谁,谁关心,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却把自己看得那么重要,所以有今日这种结局。”

小梅一怔,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的确是,自我中心的她渐渐自慰自怜。

“自杀的人还有那么多要求!”

“慢着。”

“什么事?”

“你说我自杀?”

“是。”

“我可没自杀,你误会了。”

女声失笑,“是吗,说来听听。”

“我只是失足。”

“过了廿一岁,失足也是你自己的责任。”

“我是其的自高处摔下,碰到头部,不治身亡。”

“可是你喝那么多酒。”

“许多人都爱喝上一杯,罪不致死。”

“你别狡辩,自杀与否,回去看个究竟。”

“回去?”

“跟我来。”

“你可以控制时间空间?”

女声不理她,“这事可不能搞错,我只管自杀个案,别的不是我职责。”

刹那间小梅觉得她己回到熟悉的环境,抬头一看,正是自己的小公寓。

哎呀,不知多久没开窗了,整个客厅有股霉味。

然后,她呆住了。

她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后脑流出血来,小小一滩,已经凝固,变成紫黑色。

小梅直嚷:“快唤救护车!”

女声冷冷说:“谁去叫?你我又不是这世界上的人。”

小梅急得团团转,“怎么没有人来扶我一把?”

“所以做人要自己争气,敖小梅,人不自爱,谁来爱你。”

小梅急得落下泪来。

太糟蹋自己,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了。

女声说:“让我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像电视上的回放片段,小梅看到她自己端了小棍子站上去取行李夹,失足跌倒在地,后脑先撞到玻璃茶几角,再重重堕地。

鲜血立刻溢出。

女声说:“嗯,的确不是自杀。”

小梅恳求:“快,快叫人救我。”

“对不起,”女声无奈,“你命中没有救星,能救你的,唯有你自己。”

小梅急问:“我如何自救?”

“要不要试一试?”

“我都昏迷了,怎么试?”

“努力挣扎,这是你的生命。”

“好,给我一次机会,失败了,我一无所有,成功了,我做回自己。”

“你愿意做回敖小梅?”

“是。”

“那又何必多事,你看你,自暴自弃那么长一段日子,不知所云。”

小梅心境忽然之间明澈如镜,“让我回去。”

“好好做人。”

有人在她身后一推,小梅立刻恢复知觉,她的手脚蠕动一下,面孔上冷腻腻,她知道是血。

她用尽了力气,才伸手取到电话。

她按了紧急号码。

“救命。”她声音微弱,“救命。”

小梅再度失去知觉。

这次醒来,眼前一片白,她放心了,这分明是医院,她无恙,她得救了。

看护见她苏醒,立刻过来诊视,“医生马上到,别怕,头上缝了五针,休养数日可以出院。”

小梅感慨万千,呵,再世为人了。

“同事与亲友都来看过你。”

小梅点点头。

“幸亏你及时拨三条九召救护车。”

小梅不语,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她便是新生命,想到选来选去,还是选回做自己。

“医生说你血液中含过多酒精,这是你失足的原因?出院后千万把酒戒掉才是。”

小梅微笑,唯唯喏喏。

都是一场梦吗,可是女声是那样熟悉,喏,同看护的声音差不多:略带权威,可是不失体贴,象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医生进来了,问候几句,给了点鼓励。

小梅知道她应该怎么做。

她同别人说:“摔了一跤,没有别的事。”

自此之后,她换了一个人。

整个敖小梅都变了。

她现在事事感恩、大方、不计较、体贴、忍让、愿意帮助人。

随即她发觉,社会其实不需要天才或是奇才。最有用的,是刻苦又肯用功的人,处世做事,态度最重要,她把以前那种怀才不遇,愤世族俗的脾气全收起来,上司很快发觉她的优点,马上予以重用。

生活日趋正常,她亦恢复约会,对象不是那么易找,可是至少她已重新展开社交活动。

一日,在梦中,她又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敖小梅,好吗?”

小梅不胜讶异,“你是真的?”

女声笑,“你说呢?”

“我还以为我做梦夕”

“很高兴看到你生活得比从前好。”

小梅谦道:“还可以进步。”

“幸亏活转来了可是?”

小梅无限唏嘘,“只差那么一点点。”

“今年年底,你会碰到未来伴侣。”

小梅欣喜,“是个好人吗?”

“不会叫你失望。”

“富有吗、英俊吗、体贴吗?”

“你并不是那么稀罕一个人的金钱与外貌。”

“你很了解我。”

“好好做敖小梅。”

“知道。”

她翻了个身,睡得很香甜。


  









团聚

选自亦舒短篇小说集《寻找失猫》

文慧又一次提醒大妹文佳:“一定要准时到。”

“知道了,我已经出门,半小时后到飞机场。”

“文锐会自新加坡来。”

“届时见吧。”

母亲六十岁寿辰,三姐妹虽然住在不同的城市,这次总得聚一聚。

不像一些姐妹,她们三人不算亲厚,各有各的长相,性格也天南地北,生活中选择亦大有分别,所以平日也不大通电话,唯一相同之处,也许是大家都忙。

文慧路途最远,自温哥华回去绕小半个地球,文佳其次,从雪梨只飞数小时便到。

最方便是文锐,读完一本小说便可抵埠。

可是见得最少的也是文锐,她永远马不停蹄忙忙忙忙,不是到伦敦去读一个课程,就是在南欧度假,神出鬼没。

文慧半年前便千叮万嘱:“九月廿五一定要抽时间给母亲,请记住十月怀胎之恩。”

文锐这伶俐鬼忽然吟道:“可怜寸草心,难报三春晖。”

该刹那文慧知道小妹不会爽约。

三姐妹当中只得文慧一个人有家。

她同丈夫马仲强说:“就去三天即返,你好好看住弟弟。”

最不舍得三岁的儿子。

“半夜哭叫妈妈怎么办?”

“着他坚强点,真男人不哭泣,还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

“其实最好带他一起回去。”

“我怕他水土不服,再者,我一人回去,随便在哪个角落打地铺睡都行,省旅店费。”

“那么,早去早回。”

“知道。”

“还有,家事,别对人说。”

这次文慧没有回答。

她独自挽着行李出门。

上了飞机松口气,终于暂时离开洗熨煮,主妇生涯不易捱,有机会轻松一下,应当视作度假,好好享受。

正假寐,忽然听见幼儿啼哭:“妈妈,妈妈”,文慧立刻惊醒。

片刻才知道不是弟弟,不禁失笑,她轻轻说:“可怜寸草心,难报三春晖。”

大妹文佳结婚一年迅速分手,小妹一直只愿谈恋爱,可能都是聪明人。

十二个小时一下子过去,有点累,可以支持,新飞机场大得无边无涯,无人接,文慧打算用公共交通工具,可省即省。

但是一出信道就看见有人拿着大纸板,上写“文慧”二字。

呵意外之喜,谁?

那人也看见了文慧,立刻迎上来,“文小慧。”

文慧立刻涨红面孔,“吴维元。”泪盈于睫。

“欢迎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行程?”

“师母告诉我。”

“怎么好意思,来回可得一个上午。”

“我有假。”

“听说你又高升了。”

“文慧,你一点也没变。”

文慧苦笑,“你气色大好才真。”

“来,请欣赏沿途风景。”

文慧称赞:“看,真正海阔天空。”

“彼岸生活相当舒适吧,你们加藉公民最喜欢说:‘加拿大地大物博,温哥华山明水秀。’”

文慧微笑,过一会儿才说:“多谢你时时探访家母。”

“文教授是我恩师。”

文慧颔首,“也只得你一个人记得他。”

吴维元的驾驶技术一直很好,同马仲强的笨拙不可同日而语。

此刻,连文慧都开始觉得,当年的选择可能错误。

她问:“有对象没有?”

“时时约会,没有固定女友,”他笑,“女孩子一年比一年漂亮开放,乐得独身。”

他也真坦白,本来就是师兄妹,无话不说。

讲讲笑笑,很快到家。

“我还有点事,不上去了,请代我问候师母。”

到了家门,文慧有点激动,吸一口气,才伸手按铃。

来开门的正是文佳,姐妹拥抱。

“妈妈呢?”

“在这里呢。”

文慧马上去端详母亲,只见两鬓更加斑白,不由得心疼,紧紧搂住肩膀不放。

“不如大家都搬回来陪母亲。”

文太太连忙说:“得了,整日听你们诉苦,又得替你们打点家务,我实在吃不消,倒是现在清静。”

“妈,你不寂寞?”

“我有麻将搭子,还有旧同事茶叙,我怕什么。”

文佳问:“文锐呢,几时到?”

“让我打电话去问航空公司。”

在这之前,文慧先与马仲强通话,他的声音十分怨怼:“弟弟哭得不得了。”也不问她累不累,岳母是否高兴。

文慧轻轻放下电话去淋浴。

卧室布置一直没改,三张小床,排成凹字,姐妹们早已离巢,可是感觉依然温馨。

文佳在外头说:“父亲去世后,母亲老多了。”

“嘘,别叫她听见。”

“唯一比看着自己老更惨的事是看着父母老去。”

文慧笑,“你的话真多。”

文佳忽然问:“马仲强找到工作没有?”

“高不成低不就,闲时帮当地广告公司做些散工。”

文佳说:“那你太吃苦了。”

文慧苦笑,“当初不知为什么挑他。”

文佳提醒她:“因为吴维元不专一,一直不愿放弃约会别的女生。”

“对,人人都有缺点。”文慧苦笑。

“本来维元同你是最理想的一对。”

文慧说:“算了算了,过去的事谈来作甚,对,你离婚后怎么样?”

“惨淡经营。”

“喂,才廿五岁而已。”

“你见过十六岁的皮肤洠в校褪遣煌!�

“你靠色相?我以为你是名记者。”

文佳忽然侧起耳朵,“噫,文锐到了。”

文慧穿着浴袍走出来,看到小妹哈哈笑着进屋,一脸金棕,既健美又活泼,她十分欢喜,真是,生活得好便是孝顺。

文太太眉开眼笑,“人齐了。”

文佳立刻打电话订房间酒菜。

“文锐,最近搞些什么,从实招来。”

“在槟城建住宅大厦,小意思。”

文慧颓然,“三姐妹数我最窩囊。”

文锐啧啧连声,“大姐你已是母亲,成绩斐然。”

“真是,还申诉不如人。”

文锐自行李里取出三件一模一样,在唐人街买的大红色织锦旗袍,“穿上这个同母亲大人祝寿。”

文佳连忙找来照相机拍照留念。

三姐妹高高兴兴陪母亲出去吃了一顿清淡可口的晚餐。

文佳争结账,文慧不与她们抢,妹妹们环境想必比她高,一个是英文电视台记者,另一个是建筑师。

回到家,才放下手袋,吴维元的电话到了。

“我就在楼下,想与师母贺寿。”

三姐妹连忙说欢迎。

他左手一大盆罕见的牡丹花,右手一大篮名贵水果,掖下挟着巧克力糖,大家都笑了。

“还有没有?”

“祝师母年年有得吃有得穿有得看。”

文慧问:“咦,穿的在哪里?”

文太太笑着说:“够了够了,已经太客气。”

谁知吴维元象变魔术似抖出一条宝光灿烂的大丝绒披肩,轻轻搭在师母肩上。

文慧这才点点头,“算你吧。”

女婿马仲强反而一点表示与心意都没有,唉。

文太太不停说:“太周到了。”

文佳问:“吴大哥你吃了饭没有?”

他搔搔头,“开会一直到十点。”

文锐说:“我去做个面给你吃。”

吴维元陪师母说些社会上的趣事,一会儿面来了,他一边赞一边吃个精光。

一切都像文慧尚未出嫁的时候,她又一次鼻子发酸,而父亲仿佛随时会自书房走出来似的。

文佳说:“你累了,大姐,先去休息吧。”

文慧点点头,走进卧室,却还听到妹妹说话。

“维元永远精力无穷。”

“不然怎么赚钱。”

像马仲强,动辄在沙发上盹着,电视一味开着,叫醒他,他喝一杯茶,又再睡着,一天,一个月,一年就这样溜走。

“维元对我们真好。”文佳有点感动。

“他一生实施博爱,你吃得消吗?”文锐抢白。

吴维元抬起头,“你们在说我?”

“对呀。”

“好话还是坏话?”

“背着你说的,自然都是坏话。”

吴维元笑问:“文慧呢?”

“先睡了,带孩子的人要多累有多累。”

吴维元说:“她好似有心事。”

文佳答:“天下女子均背着心事。”

他却说:“文锐就是个大快活。”

文锐抢答:“我与你根本不是同一时代的人,你哪里看得透我的心事。”

“哗,心事都有代沟。”

大家都笑。

文慧都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与家人相聚是那么开心的事,真不想回去再为家用与家务烦恼,该刹那,她想做一个逃兵。

吴维元终于告辞。

“大姐,还没睡?”

“又醒了。”

“妈妈很高兴。”

“她真伟大,父亲去世后,她哀伤但仍然振作,绝不放弃生活,一点不叫子女担心。”

“要向妈妈学习。”

三姐妹团在一间房间里。

“好舒服的卧室。”

“父亲特别加多一个卫生间供我们使用。”

“但仍然争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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